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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跑路第一百二十二天
春三月, 雨蒙蒙,京城中新探头的绿色嫩苗笼罩在一片烟雾中,被雨水这么一淋, 冬末的雪意不知不觉被渐渐覆盖, 走至尽头。
只是眨眼?, 新岁的欢愉氛围也随之一道变淡许多,整个京城转而变得一派安静。
无独有偶, 明明是初春乍暖之时, 宫中冷肃气氛却愈发浓郁。
乾清宫内, 这股冷肃气息更甚几分。
闻初尧听着暗卫汇报的?话, 眸色微沉。
“洛城一带洪水决堤,沿途淹没多个村庄, 死伤数万,伏尸千里。”
洛城属南, 朝廷年年拨银子兴修水利, 加固河堤, 结果?还是……如?今堪堪及三月, 尚且还不到雨季的?时候,这种豆腐渣工程,是如?何能?幸存到现在才被报上来的??
新帝的?脸上一派冷肃,但如?今他?平日里多也是这副表情, 故而林顺瞧着, 一时间?也是难辨对方的?心情。
只是直觉上他?觉得,陛下现在大抵是不大高兴的?。
入了三月, 气?温逐渐上升, 眼?瞅着,陛下阴晴不定的?性子似乎也好了些许, 有些过去做太子时温和的?影子了。
结果?前几日冷不丁儿?地?派人,不知探查了什么,再几日后,那望过来的?目光竟比原先还要怖人了。
他?不由得放轻了呼吸,悄悄用余光去瞅不远处的?人。
闻初尧的?目光一路向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着桌案。
林顺瞧着,右眼?皮登时一跳。
暗卫跪在地?上,继续汇报着,“属下去时发现沿路的?小村庄多数被包围了起来,一番探查才得知是当地?豪强杜家那边下的?令。”
“豪强…?”闻初尧的?语气?不辨喜怒。
景顺帝在位时的?那些沉疴弊病如?今渐渐显露,京城和沿边的?地?区或许会威慑于新帝,知晓其中的?手段内情,而距离京城百里之外的?地?方,则更像是闭关锁国后的?桃源。
所谓的?世外桃源下,不是人们安居乐业,反倒是一方豪强取代官府,要么是其与官府狼狈为奸,克扣朝廷下拨的?赈灾款,搜刮民脂民膏。
如?此,官员们为了官途政绩,恐怕也不会冒着风险去揭露其中的?黑幕。
皇帝都管不了他?们,更何况是一个被保送的?太子,就算有些军功傍身,那也不过是皇亲贵胄用来镀金的?东西罢了,与他?们这种送儿?子去军营里刷个脸,或是送到分店里涨涨经验的?行为也别无二致。
再说就算是新帝登基,再说的?厉害,天?高皇帝远,在洛城这种距离京城大几百里地?的?富庶之城,那也是强龙难以压地?头蛇。
闻初尧的?目光凝固在奏报上某一处,停驻片刻,“好大的?胆子。”
林顺候在一旁,听到这儿?,心里也是直冒火。
瞒报朝廷,保住他?们的?歌舞升平,而丝毫不顾底下的?百姓们,当真是……朱门酒肉臭。
暗卫跪在地?上,被陛下的?目光所注视着,更是动也不敢动。
直至好几息后,上首才传来了一声冷淡的?吩咐,“把林晔和萧寒江喊来。”停顿两息,又道:“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得了命令,那暗卫这才俯身行了一礼,快速地?退了下去。
乾清宫内一时陷入沉默。
洛城自前朝时便一直繁盛,其周边的?小村落以包围之势围绕其边,洛城杜家敢这么胆大包天?,那必然已?经是把这种行为当成常态了,富得流油与否还另说,勾结周边地?区,拉帮结派欺压百姓定是跑不了的?。
再者,这种人,他?们的?贪欲本就亳无止境,会如?此行径,倒也不算是叫人吃惊了。
闻初尧拿笔在奏章上圈画了两下,接着便把这份名单置于一侧,拿起旁边的?茶盏轻啜了口茶水。
摩挲茶盏的?指节顿了顿,眉心微微蹙着。
自从十几日前乍然遇到那个噩梦,这股疑虑便始终盘旋在闻初尧心中,那阴冷逼仄的?角落仿佛在他?的?脑海中无限放大,直至现在,光是想想便有些呼吸困难。
或许,这件事也可能?是他?接连没有睡好而导致的?精神恍惚……?
柳殊虽身在洛城,可不过是暂时落脚,又有柳淮序在她身边,他?这个局外人在这儿?担心个什么劲儿??
想起那日她与柳淮序相?互依偎交谈的?画面,闻初尧不由得苦涩得扬了扬唇角。
显然,自重逢之后,柳殊从未主?动来对他?示过好,他?递出去的?橄榄枝更是次次被她折断,她对自己……是避之不及的?。
自己这般鬼鬼祟祟地?窥探着她的?生活,又有什么资格奢求更多呢?
如?此想来,那受到的?所有屈辱与漠视也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这……是他?的?报应。
是他?自己初时不珍惜,围观她被旁人所刁难而无动于衷,也是他?蠢的?慌,竟真觉得待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去同她重修于好,觉得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中。
用个不太好听的?形容,这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倒贴的?,是他?贱的?慌。
柳殊是一直在推辞的?,她巴不得远离他?。
那他?……就算不甘心,也不可能?再去逼迫她做些什么,这样只会将人越推越远。
事实上,这些道理闻初尧都懂,只是……
他?无法控制心里的?那股冲动的?情愫,每每看到柳殊与旁人在一起,尤其是与她那个什么竹马一道,他?便会觉得自个儿?的?心口一瞬间?像是有许多虫蚁在啃咬,噬心的?疼痛,如?今他?也只能?受着。
黑黝黝的?长?阶,此时更显得漫无尽头。
介于想要与不能?够之间?,才最叫人煎熬。
男人的?目光停滞片刻,外头宫人的?通传声穿入耳中。
脚步声由远及近,几息后,闻初尧才从混沌的?情绪中抬起眼?,望向来人。
林晔与萧寒江一前一后,俯身行礼,“臣参见陛下。”
“来了,坐吧。”他?稍坐直起身子,“这儿?没外人。”语罢,递过折子,示意?林晔和萧寒江一道看。
一阵沉默,了解完内情后,两人的?脸色都算不上好看。
洛城杜家,放眼?整个宁朝,那也是叫的?出名声的?豪强之一。
陛下原本是准备料理完京城这些时不时冒冒头的?臣子们之后在准备着手处理这些人的?,想不到,这杜家竟先跳出来了。
林晔:“陛下召臣等前来,定是心中已?有决断了。”
闻初尧倒是不意?外对方这敏锐的?姿态,顺势点了点头,“有些想法,但还是想听你们先说说。”
过去在漠北时,遇大战,或是举棋不定、难以抉择的?事情,三人每每便也总这般聚在一起商量。
谁料萧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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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了解完事情的?始末后,却是脸色骤变,神情冷沉,“洛城水患……”
如?今不过是了了春雨便能?冲出个大窟窿,这事儿?本就蹊跷的?紧。
再者……洛城这个地?方。
“我前些日子路过这附近,偶然听到村民们闲聊,事后我去了解才知道有相?当一批人竟是不约而同的?都病了。”
“又是病,又是水患……”
“病?”闻初尧冷不丁地?出声。
“是啊。”萧寒江下意?识点点头,思及前些天?听到的?那些话,正?准备详细说说。
结果?一抬眼?,便撞上了新帝晦暗不明的?眼?神,神情深邃凝重,叫他?不自觉地?心头一颤,登时息了声音。
……
洛城,冬日的?气?息亦消散许多,几近于无。
窗外雨势渐大,即使隔着窗纱,也依然能?清晰听见窗棂被雨水击打的?声响,噼里啪啦的?一片汹涌。
朦胧间?,整座城皆被笼罩在一片水雾之中。
柳殊凝望着窗棂上的?水雾,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官员休沐也不过是年节时,时间?一到,柳淮序自是得回去,可……他?虽已?经离开有些日子,痕迹却依旧不散。
思及他?交给自己的?地?契,柳殊又开始犯起了难。
诚然,她身上的?钱虽能?保证相?当一段时间?衣食无忧,可也绝对不足以支付一座宅子的?钱,之所以住客栈也是这个缘故。
上不足比下有余,柳殊还是相?当满意?的?,知足便可,再不济再慢慢挣便是。
只是她从未想过,柳淮序竟直接买了一座宅子给她…!
对方是柳家这一代的?第一人,又身居要职,一些官场上的?潜规则,柳殊心里也是或多或少知道些的?,只是……当这笔钱真真切切被用在她身上时,她的?第一反应,竟是觉得魔幻,转而想要赶快拒绝。
可柳淮序确实了解她,知晓她当下的?困境,也干脆就把这个地?契塞到了别的?地?方,等到人走了,才派人似是而非地?说了这么两句叫她知晓。
那宅子也并不大,只配了一个跑腿儿?的?小厮和一个烧饭的?厨子罢了。
再多的?,便是一个懂些医术的?老婆婆,柳殊曾与月荫去瞧过,对方以前是开中医馆的?,在当地?也是有些名望的?。
如?此一套下来,是把她所有的?顾虑都给打消了。
可……这哪里是同族的?帮衬,她越想越觉得是对方换了个方式罢了。
与过去别无二致的?竹马情谊,她如?今却觉得心里受之有愧。
罢了,一直待在客栈也的?确不妥,光是最近人心惶惶的?氛围,便叫她忍不住开始乱想起来。
这里人流量有打野,一直有人生病,她怀着孕确实也是去那边的?新宅住更为妥当。
身侧,月荫清点完行李,唤她,“小姐。”
“都收拾好了,等今天?晚些时候雨一停便能?走了。”客栈她们主?仆俩也只续住到了明日,如?此倒是刚刚好。
思绪回拢,柳殊轻轻应了声,旋即像是想起什么,正?准备交代两句,门却被倏地?撞响。
门外,店小二焦急的?声音透过缝隙传进?,“这位客官实在对不住!咱们客栈里有人染疫……”
“官兵已?经把这儿?全部围起来了。”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门框便被两条宽大的?布条所覆盖,伴随着有人涂画的?动静。
官兵冷硬的?声音从外而至,例行公事下透出几丝不耐烦,像是觉得此地?晦气?极了,一瞬间?也不愿意?多待,“上头有令,广聚客栈内发现一状况不明病患,需即刻封禁!”
那股喧嚣的?肃杀气?,仿佛在顷刻间?,便宣判了这里所有人的?死亡。
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被这猛然的?阵仗所惊。
巨大的?冲击之下,柳殊不知怎的?…
没忍住轻咳了声。
第92章 跑路第一百三十天
霎时间, 四周的声响仿佛都在此静了下来。
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机感倏地浮现,柳殊意识到什么,迅速压下喉咙间的痒意, 放轻了呼吸。
但?下一刻, 门仍是猝不及防地被撞开——
为首的官兵大摇大摆地踱步走近, 瞥了眼挡在柳殊身前的月荫,嘲讽似的嗤笑了声, “哟, 这还是两个女娃呢。”
两人衣着?普通, 可偏偏柳殊的容貌与气质又是极为出挑的, 两者混合下,倒是叫他一时半刻有几分拿不准。
他的视线在柳殊凸起?的肚子上微微一顿, 几息后,到底是谨慎的想法一时占据上风, 朝外头扬声道:“来个人, 这儿有个孕妇。”
近期洛城内外人心惶惶, 光是客栈内这些日子就有不少的人或多?或少生了小病, 这些柳殊皆是看在眼里?的,故而,她亦是一下子意识到了这个节点的微妙。
“我、我家?小姐是最近淋了雨,偶感风寒。”月荫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有些结巴道。
试图为两人辩解一二, 也或者是面对对面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内心有几分怕, 整个人都忍不住发起?颤来。
谁料这一句, 却是一下子将对面人心里?的猜测坐实?了一般。
“风寒风寒,你们这样的我见多?了。”
“把人带走!”
……
自从前两日听到萧寒江传来的消息后, 闻初尧心里?的那股不安便更浓了几分。
入夜,照例宿在东宫的寝殿内,坐了许久,脑中的思绪仍是乱的紧。
那个荒诞的梦,就如同一把催命刀,割着?他的心许久,不上不下。
有时他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可越是想……这点担忧的种?子,便更深地?埋进在土壤里?。
也或许这颗种?子早就埋进了土,只是他如今才发觉。
闻初尧捧着?本?书册,垂着?眼皮,俊美的脸庞隐没在大片阴影里?,眼底是化?不开的浓墨。
柳殊在他身边时,他尚且未能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做出许多?将对方推远的行?为。
待到一切快要?尘埃落定,两人偏偏又生了嫌隙。
柳殊早早地?存了别的心思,假死从他身边逃走。
而如今……他大权在握,手底下的人也能称得上老实?,兵权傍身,不必再像从前那样束手束脚。
最重要?的是,他又有了理由见她。
那个梦实?在蹊跷,连带着?他有些逃避性质地?刻意绕开与柳殊有关?的事情。
可……柳淮序也走了,他并没有留在她身边,青梅竹马的情意,她也会如此。
那是否也说明……他还有机会?
春雨接连下了小两日,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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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是围绕着?这场水患热闹非凡。
洛城这事儿实?在过分,朝堂上里?里?外外吵了一整天,一方是认为此处疫病实?属不妙,又有水患,陛下雄才大略,真龙天子,实?在不宜冒此风险。
另一方则是相当赞同新帝此次做法,身为其有先祖遗风,更有官员在朝堂上站了出来,言及愿意追随皇帝去洛城,好让远处的那些鼠辈见一见新帝的威风。
有同意的,有反对的,自然就会有中立的,三派人士在朝堂上可谓是水深火热。
不过闻初尧去意已决,此次询问朝臣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洛城,他是一定得去的。
不止为百姓,更为了……他想见的那个人。
即便只是一个梦,但?……失去柳殊的痛苦,他也绝无法承受第二次了。
好在朝堂中不乏察言观色的佼佼者,一番调节之下,局面倒是比先前新帝微服私访那次更为妥帖了些。
几次询问下去,朝臣们逐渐趋向于同一想法——
帝王有决心,有能力?,他们底下这帮子人操心个什么劲儿呢?总归……自个儿的那些小心思一时半刻是无法被上头采纳的,若是强求,与皇帝对着?干,保不齐会像先前的王家?一般……
朝臣们想到这儿,便立刻如鹌鹑一般缩回壳里?,一个个变得体恤圣意起?来。
一来二去,帝王雷厉风行?,底下的人也不敢怠慢,不过大几日,一切便都准备就绪。
天还下着?蒙蒙小雨,一支队伍便已经?悄无声息地?从京城离开直奔洛城,风雨兼程近十日后,沿途的风景也在不知不觉中变了模样,独属于南方的富庶之景呈现眼前。
漫天的绿意,与乌泱泱的地?方官员一道,一大片望不到底。
新帝莅临,无论底下是怎么与豪强勾结的,明面上,大都还是对皇权有着?天然的恐惧在的。
更遑论陛下面容俊美,气质矜贵,身着?一席暗色常服,也依旧无法掩盖其隐藏于下的修长身形。
神情冷淡,就连望过来的目光亦是难辨喜怒,带着?股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
迎接的队伍中,有那么一两个人悄悄交换了个眼神。
洛城知府更是心头一惊,首当其冲跪了下来,身后的众人见状也是不甘示弱一般又是一顿歌颂请安,接连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意图在圣上面前刷个脸。
更有心思活络的,瞧见皇帝这副做派介绍,自我介绍时一下子便将自己划进了保皇一党。
对方有兵权,绝非是什么手无寸铁的享乐帝王,既如此还不如先卖个好。
也就是那些在洛城与杜家?厮混久了的糊涂东西,还在那儿举棋不定,没瞅见皇帝都已经?亲自来杀鸡儆猴了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方手下精兵强将无数,为何又要?屈尊亲自前来呢……?
莫非…是还有什么别的重要?的事情?
洛城同知落后两步,见知府示意,赶忙俯身道:“臣等?翘首以盼,终于等?来陛下莅临!臣斗胆,邀陛下在洛城垂心湖上一赏美景,为陛下接风洗尘…”
他的话还没说完,闻初尧身侧,陈钊便冷下了脸,目不斜视道:“陛下,此次来是有要?事办,诸位还是把脑袋放清醒些的好。”
他人生的高,又常年跟随闻初尧在外闯荡,此刻一刻意,身上的那股杀戮气无形中更重了几分。
如此,那几个为首的官员果然变了脸色不再多?言。
“是、是臣等?考虑不周,烦请陛下明示。”
闻初尧的脸色自打到了地?方,便一直不算好看,瞥了一眼这些心思各异的地?方官,此刻才施施然开了口?,“接风洗尘便不必了。”
“朕听闻洛城风景雅致,不知……可否带带路?”
“雅致…是是是!自然!那不知陛下是想先看看哪里?……?”
影卫在五日前便早已经?开始收集证据,故而如今闻初尧瞧着?这些人是怎么看怎么碍眼,尤其是对方还敢不知死活的这么问。
队伍里?,隐隐有那么一两个人反应过来,嘴唇嗡动了两下,可话还未说出口?,下一瞬,便被旁边的影卫给即刻拿下。
场面一时间有一瞬的骚动,闻初尧却好似恍然未觉,甚至还好脾气地?朝那问话的官员笑了笑,“自然是先要?瞧瞧沿途的村庄。”
“不如…杜同知,你引着?朕先去瞧一瞧洛城城镇周边的小土房可好?”
帝王的话语一丝波澜也无,可杜同知抬眼,却是与那道不寒而栗的目光直直对上,顷刻间,吓得他一个激灵。
针刺般强烈的冰冷气场,那是杀意,瞬间便将他笼罩。
杜同知忍不住呼吸一滞,忙不迭地?连磕了好几个响头,“陛下误会了……臣、臣是冤枉的!”他甚至已经?来不及思考为何皇帝一来,便把他自以为隐秘的事情给抖落了出来。
被帝王的眼神注视着?,那股深入灵魂的恐惧,顷刻间便支配了他的行?动。
以至于他只觉得若是自己再不做出些什么补救行?为,恐怕此刻就会小命不保。
“臣、臣愿意将功补罪!”
……
沿途淹没的村庄,以及恍若圈禁一般的土屋,被前几日的春雨一淋,更添几丝阴寒。
待闻初尧赶到时,目光所及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
思及手下人查到的消息,他的情绪一时有些波动,巨大的情绪起?伏之下,呼吸的频率也开始错乱起?来。
以至于,他真的瞧见柳殊孤零零地?躺在那方草席上时,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人心中的慌乱是大于愤怒的。
剧烈的抽息下,脑海里?那点儿所剩无几的克制情绪,也在此时被皆数冲散了。
落在柳殊耳中,她只觉得像是有什么不算小的动静。
接着?,一个温暖的怀抱迅速落了下来,将她整个人紧紧包裹,却又像是隔着?什么,生生克制住了,离了点儿距离。
熟悉的龙涎香气,伴着?对方有些颤抖的手,温热的、独属于闻初尧的温度传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抑或是终于有了可以短暂信得过的人,柳殊的精神不自觉地?好上几分,唇瓣嗡动,想去确认。
可下一刻,便骤然被对方的一句话给打断了想法。
“怎么才这么些日子……就成这样了。”
那声音很轻,轻到她几乎要?听不见他话语之下的咬牙切齿。
柳殊卯足了力?气,才从恍惚中回神,继续试图辨认出眼前的人,确认自己的想法。
男人的轮廓隐匿在阴蒙蒙的天色中,周遭好像很吵,她耳边的声响也被无限放大着?。
以至于她得放轻呼吸,很仔细,很努力?地?去听闻初尧说的每一个字,唇齿相磨间,他说的每一个字,仿佛都被无限慢放了几息。
迷迷糊糊地?,她竟觉出了几丝缱绻的滋味,与过去那般担忧相似,却又不相似的情愫,在此刻尽数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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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初尧的脸颊贴上了她的颈脖处,呼吸拂过,他的气息有几分不稳,剧烈地?倒抽着?气。
接着?,冰冷的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滴在柳殊的眼睫上,烫得她心口?一滞。
也是直至这时,那些迷朦的字句才终于凝成实?质。
“别睡。”他似乎是怕极了,声音发飘。
用着?以平日里?完全不同的,她所没见过的神情,带着?些祈求的意味,渐渐更靠拢了她,唤她的名?字,“柳殊,你看着?我。”
“睁眼——”
“看着?我。”
第93章 跑路第一百三十天
一派混沌中?, 柳殊只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把她拼命往上头拽,颈脖间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嘀嗒落下,像是把?她身上极高的温度也点燃了似的, 引得她?不?自?觉低头去瞧。
“不?、不?是……”她?有心开口, 但?嗓子却如同被什么东西碾过一般。
初至异乡, 主仆俩人自然也没那些打听探查的手段,哪怕先前她?与月荫刻意去问过, 得到的也大都是些模棱两可的答案, 冥冥间, 仿佛有什么避之?不?及, 言之?如晦的东西。
事实上,后来也的确证实了这些猜想。
沿途村庄发了水灾, 又临春天,气温上升, 许多不?曾见过的蚊虫便密密麻麻顺着土壤爬了上来, 渐渐地竟变成了不?小范围的疫病。
一开始只是少数几个人, 演变至后来, 稍有异样便会被隔离开来。
客栈人流量巨大,柳殊先前也仅仅只是听闻,不?成想?待她?反应过来时,情况竟已到了这种程度。
严苛到, 宁愿错杀也不?能放过。
好在?面前人熟悉的温度总算让她?的理智回暖几分?, “……离我远些。”
闻初尧刻意收敛了周身的冷气,恐怕吓着了人, 耐着性子去听。
结果对方没说两句话, 便是叫他离远些…?
饶是闻初尧做好了心理准备,一上来就被这么刺了一下, 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失落的。
“…听话,你生病了。”他固执道。
语气自?然,眼底的那些情意连带着一道翻滚,似乎…两人过去那些日子的嫌隙在?此刻不?复存在?,比之?过去,甚至联系还更?紧密了几分?。
满屋的药味,逼仄阴暗的梅雨气息,他却都像是恍若未闻。
“我染疫,你也会…”
会死?的。
仿佛是知晓柳殊想?说什么,闻初尧的声调更?温柔了些,安抚道:“不?会。”
他的语气笃定,方才面对那群心思各异的官员们还是冷着的一张脸,此刻倒把?那些恭维的话活学活用了起来,“朕是真龙天子,不?会有事。”
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也不?会有事的。”
小一些时候,母妃被污蔑父皇对他不?闻不?顾,他也曾落魄到与下人,与野狗抢食。即便后来他被张皇后收养成为他的儿子,成为宁朝的太子,幼时的那段艰难时光,仍是深深刻在?他心里的。
故而?于他而?言,这实在?算不?得什么。
闻初尧低垂的眼皮微微撩起,锁着眼前的人。
长时间的隔离之?下,即便有人送来吃食,柳殊的精神状态依然算不?上好。
是了,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在?赶到这里之?前,他手底下的人便已经?把?情况汇报了上来,连绵不?绝的春雨下河岸决堤,灾民持续不?断增多,再加上这伴随着水灾而?来的疫病,更?是把?死?伤人数推向了新的高峰。
也曾有那么一两个地方官良心未泯,想?要递折子到中?央奈何被蛇鼠一窝的杜家,其他官员一道,都给拦截了下来。
一人负责财力打点周转关系,另一方则用着手里那点微末的权利作福作威,欺压百姓,以至于不?过短短十日左右,洛城便从富庶之?城变成了另一幅景象。
好在?萧寒江一行?人已经?带着他的指令前去围剿了,想?来也不?过就是小两日是功夫,便能把?这群不?知所谓的东西全部送去见阎王。
思及此,他心底的杀意不?由得更?浓了几分?。
闻初尧的目光再度挪至怀里人的面庞之?上。
他放心不?下,便先一步带着另一批人过来,确认柳殊的安危。
根据目前所得到的信息,柳殊当下的情况的确很像疫病前的状况,先是鼻腔堵塞,喉间发痒,像是风寒一样,而?后便会全身滚烫,形同高烧一般。
再后来便是浑身长满疹子,发起红斑,开始出现杂七杂八不?同的症状,最?终走向死?亡。
眼前人的温度带着股不?正常的热度,哪怕不?请外头随行?的太医进?来,闻初尧这种只是略通医术的人,也足够看出端倪了。
他的声调又有些不?稳起来,像是要极力克制着什么,又机械性地重复了一遍,“绝对不?会有事的。”
毕竟……古往今来,这种病其实也有幸存者的,比起严重的疾病,这种由水虫而?滋生出来的疫病其实算不?得什么。
但?偏偏就是这种算不?得什么,看起来只会挑抵抗力弱的人群下手的疾病,惹得无数妇女孩童丧了命,目前得出的数据,幸存者不?过三四成而?已。
闻初尧不?敢赌,更?何况……柳殊还怀着孕,还怀着他的孩子。
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恍惚间,就连心底那些隐秘的、只敢与自?己?念叨的秘密想?法在?此刻被无限放大,男人的目光不?停闪烁,眼睫上下摆动,向来在?旁人面前完美的面具也不?自?觉显出几丝裂痕。
瞬间,他的脑海里只留下了那么一个事实——
柳殊担心他。
可同样地,他也在?怕,比起第一次失去柳殊时,这次的阵痛则来得更?加剧烈。
他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怀里的人,屋内光线昏暗,因着雾霾雨天,柳殊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加之?她?本就生的白,如今被他揽在?怀里,更?如同一块儿易碎的水晶,泛着幽幽的光芒。
闻初尧想?的很入神,一时间,甚至没有注意到柳殊也在?悄悄掀起眼皮望他。
也可能是注意到了,但?于他而?言,柳殊不?是别?人,所以他很放心,纵容着对方细细观察着他的每一丝细微的神情变化。
浑身的不?适让柳殊这次的清醒来得迅速了很多,酸痛蔓延,她?也隐隐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如今到底是风寒引起的发热还是真的染了疫病。
心底的那股坚定在?见到闻初尧时逐渐消散,也或许在?这些日子被隔离时,本就产生了动摇。
触及男人担忧的神情,以及他眼底的热烈与疼惜,霎时间,她?竟有些难以言说的委屈。
不?停上涌,瞬间便冲垮了她?名为“理智”的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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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灰蒙蒙的,好似只剩下那唯一一捧灯火,映在?她?的眸子深处,轻轻晃动着,霎时间,静水微澜。
并且,光晕震动所带来的涟漪还有持续变大的范围,瞬间便蔓延至她?整颗心脏。
一时间,她?也很难说清这是怎样一种感受。
其实这些日子,这里的人对她?算是“优待”,或许是顾忌着她?身怀有孕,也像是在?查验什么,反馈到柳殊身上时,竟也算是相安无事。
但?她?从未受过这种磋磨,又正处于孕吐期,因此不?过几日,脸便迅速瘦了一圈。
大抵是母亲的本能,这种情况下,又是熟悉的人面前,她?索性闭了闭眼放下了心里的那股拧巴劲儿,“我肚子里的孩子……”
闻初尧应该是来关心这个的吧…?
毕竟,这是皇家的血脉,依照他的脾气……
男人微凉的手指在?她?的唇瓣处一掠而?过,瞬间便将她?的思绪拉回。
女子的唇瓣微微有几分?干,起了皮,见柳殊回神,闻初尧才叹了口气道:“我来找你,便还是要这么伤我的心吗……?”
他的语气可怜极了,与初进?来时身上转瞬即逝的那股肃杀之?气截然不?同,这会儿,瞧着有些像摇尾巴卖惨的大狗。
但?还不?等柳殊再继续思考,他便很快转了话头,“只是个小病罢了,喝药…定能好的。”
下一刻,柳殊只觉得被人轻柔的扶着坐了起来,倚靠在?这个小小的床榻上。
闻初尧大步走至门边,似乎是交代了几句什么,接着便像变戏法一样,手里拿着个托盘回到了她?的身边。
托盘之?上,两碗黑津津的药,散发出一阵难闻的苦味。
这屋子里本就满是药味,可这碗药闻着却像是比她?之?前喝的都要更?加苦涩。
“…怎么是两碗?”柳殊心底有个荒谬的猜测,抿着唇看他。
“一路赶到这儿,我的身子也有些不?舒服。”闻初尧倒是知晓她?想?问什么,回答的颇为镇定,“为了预防风寒,也给自?己?准备了份。”
柳殊有些不?敢看他,更?离奇的是,她?的心脏跳动的频率似乎更?快了些,令她?有些不?愿去细想?,“你不?用这样。”
她?该和他划分?界限,他们合该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下一瞬,她?的手却被对方猛地握住。
就像是……把?她?拽到了他的世界。
强硬的、无赖的、不?讲道理的。
闻初尧干巴巴道:“对,我不?用这样。”
“可是我想?,我心甘情愿。”他不?知想?到什么,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过去他为太子时,也是这般独自?坐在?书房里,魔怔了似的,做出一些根本不?可控的事情。
或许,在?柳殊面前,他本来就不?是可控的。
他的一切情感,一切由此引发的细小变化,都是不?可控的。
于是,闻初尧忽地就没那么倔了,对上柳殊有些复杂的眼神,甚至还以退为进?地往前凑了凑,承认道:“我贱的慌。”
洛城这几日接连不?断地下着雨,前两日尤甚,雨水浸润下,地面满是湿滑,泥泞点点,若是走快些不?注意便会打滑。
可是此刻,柳殊却觉得这雨像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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