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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120(第2页/共2页)

士。

    宗忻:……

    有钱人家是真的迷信,不骗人!

    比结婚拜堂还麻烦的驱邪程序结束后,两人才终于在饥肠辘辘中吃到第一口饭:桃花粥。

    所有人散场回去补觉,餐厅里只剩下他们面面相觑,红碗红碟红盘子,连筷子和勺子都一水的红,要是上面再印个金色的喜字,整个婚礼本礼现场。

    氛围都烘托到这地步了,谢遇知咵咵拿过俩红色小酒盅往里倒满了酒递给宗忻:“良缘遂缔,匹配同称。桃花灼灼,宜室宜家。月圆花好,心之燕尔。谨以白头,永结鸾俦。”

    宗忻:“你做什么?还没喝就醉了?拽文嚼字的……”

    “这是我这辈子说的最有文化的词儿了。”谢遇知看着他,眼睛深处闪动着柔和的微芒,“是只说给我未来媳妇听的。”

    温和的灯光、仪式感的餐厅、满桌子婚礼红,还有谢遇知那张碾压顶流明星的帅脸以及深情款款的目光……

    这他么……搁谁能把持的住?

    宗忻捏着谢遇知递给自己的酒盅,扬起下巴一饮而尽。

    大概酒壮怂人胆吧,在感情里一向处于被动状态的盛副支队放下酒杯站起身,气势很足向谢遇知这边压过来。

    谢遇知被他这个姿势压迫,腰抵在红木椅背半仰着头,忽然变得很被动,呼吸急促起来。

    宗忻就那么半箍着他,盯着看了很久。

    谢遇知英俊的面孔渐渐露出疑惑,他摸摸自己的脸,不明所以:“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宗忻摇头,“没有。”

    他刚喝了酒,说话的时候带着点酒气,意外地撩拨人。

    酒精作用下,一点温热的气息都足以把所有理智摧毁,谢遇知喉咙蓦地发紧。

    “我就是偶尔会觉得,自己眼光很好。”宗忻跨站在谢遇知微微打开的双腿上,缓缓坐了下去,以一个极亲近的面对面姿势,亲吻上去。

    谢遇知往干涩的喉咙里咽了口唾沫。

    很好,一直谨慎小心把自己隐私空间保护很好的小猫,现在终于知道主动勾引人了。

    他仔细配合着宗忻,将主导权完全交出去,任由对方带给自己一场犹如沸水般压不下去的全新感受。

    喘息,撕扯。

    夜色越来越朦胧,周围物什变得隐约起来。

    一滴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茶水的液体自由落地,溅在抓着衬衫青筋凸起的白皙的手背上,迸起细碎水花。

    窗外月亮只剩下个模糊光圈,最终隐匿在乌青色云层之后。

    ·

    铃——————

    谢遇知抬手挡了下早晨刺眼的阳光,摸起手机含糊地问了句:“谁?”

    对方听到声音,迟疑了片刻:“谢队?接电话的怎么是你!”

    谢遇知刚想说怎么不能是我?对方紧接着跳过了这个话题:“算了。谢队,你和小宗赶紧过来吧,出大事了。”

    小宗……

    谢遇知哐地一掀被子坐起来,看向旁边。

    还好,宗忻还在熟睡。

    昨晚氛围一上头,两人喝的多了点,这会儿他头脑子还有点疼,捏捏眉心醒醒神,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和小花在一起?”

    陈林:……

    “我打的小宗电话。”陈林叹气,“谢队,你昨晚和小宗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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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喝多少?小宗他身体不好不能喝太多酒…”

    “喝了一点。”谢遇知沉着脸,眉宇间竖起两道川字纹,“他没事,还在睡。”

    陈林:“……”

    “出什么事了?”谢遇知把手机换到另一边,伸手去捞宗忻。

    这时,窗外一道晨曦正射在宗忻熟睡的侧颊上,仿佛舞台的追光,将他恬静的睡姿定格成特写。

    那一瞬间,宗忻就像降临人间的天使,驱散他藏于心霾中过往的所有黑暗,成为永恒救赎的存在。

    谢遇知落在宗忻脸上的手指,下意识顿住。

    他不想去破坏一生仅见的美好。

    “接到报案,凉水河打捞上来一具女尸,李斯和贾宝宝已经去现场了。”陈林没有任何停顿,语速很快,“死者是朴晚。”

    ·

    清澈的小河边,柳树早就发出枝芽,细长的柳条倒垂在水面,成群的野水鸭子就在树下悠闲地凫水,不远处两只黑天鹅时不时引颈高歌。

    岸边站着不少看热闹的大爷大妈,个个好奇地扯着脖子往警戒线上挤。

    “啧啧啧,这谁家的姑娘,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跳河自尽了呢?”

    “好像听说,是被对象甩了,一个想不开就……”

    “现在的小姑娘啊,谈个对象就寻死觅活的,等到了咱们这个年纪就懂了,情情爱爱的算个屁哦。”

    “哎呀,王大妈,你这话说的,当年你还不是为了你家老李差点殉情?好赖老李浪子回头撇了小三回归家庭…”

    “那都什么陈年烂谷子的事儿拿出来说!”

    “让让让让!”黄子扬挤开一堆老大爷老大妈,撩开警戒带把谢遇知放进去,回头驱赶看热闹的人群:“什么跳河自杀,没有的事儿,看热闹的都回去吧,别搁这儿以讹传讹了啊。”

    咔咔

    黄子扬话刚落,就被一大爷怼脸连拍好几下。

    “这位老同志,你把手机交出来!不许拍照!”黄子扬说着一把抢过大爷的老年机,打开相册哐哐把照片全删了递还回去,严肃警告:“再拍照手机没收,拘留三天!”

    几个民警这时候也走过来,帮着黄子扬进行现场群众秩序维护,开始清人。

    谢遇知从痕检员手里拿了副一次性橡胶手套戴好,走到尸体前仔细检查了一下。

    “面部淤血、发绀,有淤点性出血,尸斑显著。”他拉扯了下死者衣领、袖子和裤腿,“尸斑分布范围广泛,虽然尸体已经泡的发白,但还是能看出明显的暗红色块。”

    李斯点头,“没错。死者瞳孔放大,死前应该很痛苦,眼睑处有细小出血点。死因为窒息。”

    谢遇知重新扯了下死者领口,“喉部无勒痕,应该不是扼喉窒息。”

    “确实不是。”李斯起身,摘下手套扔进贾宝宝准备的垃圾桶里,回答道,“更具体的死亡诱因,还需要做过尸检才能确定。”他抬手指指谢遇知,“陈林说,小宗跟你在一起,他怎么没过来?”

    “他昨晚累到了。”谢遇知眼皮都没抬,捏着朴晚侧脸撑开嘴唇,看了看牙齿和舌头,不由拧眉,“石竹色变?”

    “死了大概两三天了。”李斯叉腰,“他杀,肯定不是自尽,这种特征的尸体我们法医部门见得多了。”正说着。他突然有些可惜,“唉,小宗干什么累着了?这孩子是个好苗子啊,再累你也得把他带过来见见世面吧?没准多跟俩案子,能调到我们法医部门来呢。”

    谢遇知抬头看看李斯,起身摘下手套递给旁边打下手的贾宝宝,彬彬有礼又充满歉意:“调不过去,我们刑警队不会放人的。”顿了顿,他又强调的补充道,“我不会放人!”

    李斯:“哎老谢,你这就有点太霸道了,人才就得适材适所,小宗绝对是干法医的好苗子,他要是调到我们法医部,到时候我、小宗和宝宝,我们仨就是咱们京台市所向无敌三剑客,破案路上畅通无阻,尸检事业再创辉煌…”

    “没门儿。”谢遇知的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窗户也没有!”

    李斯:“……小气。”

    贾宝宝看这俩人拌嘴,哭笑不得插言:“谢队,师父,咱们别搁这儿杵着了,赶紧把尸体搬回去吧,一会儿中午大太阳一晒,尸体得析出不少水分,到时候……”

    李斯猛地回头:“对,一会儿这边方圆二里地的味儿直上头,赶紧收拾,现在就回去。”临走,李斯还不忘又问了谢遇知一句:“谢副,朴晚死的太蹊跷了,她是在洛川失踪的,你们出动那么多警力愣是没抓到人,上次那个死在洛川的犯罪嫌疑人赵阿亮不是说,朴晚还有个儿子在冯巧女儿身边养着的吗?你们后面有没有查到朴晚那个女儿?”

    谢遇知颔首:“查了,冯媛媛,南岛土著,后面陈林家属难产,就交给信息科经手继续侦办,这两天我刚料理完黎凃和赵洋这边的事,还没来得及去找陈洁沟通最终查证结果。”

    李斯愕然:“那她现在应该在南岛见儿子,而不是死在京台西直门凉水河。”

    谢遇知敏感地眯了眯眼睛。

    的确,如果朴晚逃走就是为了见儿子,那她的确现在应该在南岛。事实上,她也确实上了去往南岛的列车,只不过在封关站被人挟持了,之后就失去踪迹。

    万万没想到,这还不到半个月,朴晚再次出现,是从凉水河打捞上来的一具死尸,什么话都说不了了。

    又是命案。

    虽然朴晚确实犯了罪,死有余辜,但不应该是以这种方式死去。

    牵扯蜂后案的人犯死的死抓的抓,都已经没有了作案必备条件,还有谁会杀害她?谁有这个作案动机呢?

    想到这儿,谢遇知在心里摇摇头,抬手一挥:“收工,先回市局再说。”

    ·

    市局,刑侦口大办公室。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场景。

    陈林拿起陈洁交给他的资料仔细看了看,站起身清清嗓子:“各位。”

    Chapter 105

    所有人都放下手里的资料, 聚精会神看向陈林。

    陈林环视一圈在座众人,双手按在桌面上,顿了顿继续道:“前段时间, 谢队和小宗在云贵那边受了伤一直住院,对朴晚的追查就落到信息科陈洁手里,最近事情太多,案子堆得乱七八糟,本来以为抓到暗网庄家周宴琛身边的马仔,这起蜂后案就能有突破性进展。这下好了,还没审出来什么, 关键线索人朴晚就离奇死在了凉水河,落网嫌疑人的定罪也成了空谈!”

    听完陈林的陈述,外勤小王先搓了搓手, “死无对证, 那抓的这几个人岂不是得怎么抓进来的再怎么放出去?”

    也太窝囊了吧?

    在座的, 没人敢说, 但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偌大的办公室一阵沉默。

    陈林除暗中盯梢谢遇知以及守护宗忻的安全外, 琢磨最多的就是心理学了, 以前在扫黑除恶专项组不需要这项技能,调到市局后,由于工作特殊性, 接触到心理罪范畴, 就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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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了个心理咨询、心里治疗、心理测试证书,科目修得相当不错,仅通过在场人员脸上的微表情, 基本就把大家的想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都觉得心里不痛快着呢。

    只有谢遇知,安静坐在中间位置, 脸色平淡没有任何异样。

    既然领导没发话,那就表示对他的阐论没有任何不满。

    陈林轻轻吐出口浊气,“大家面前的这份资料,就是信息科对朴晚最终的查证结果。”

    其实,这两张人手一份的A4纸,一桌人都看过了,朴晚的家庭背景、出身、哪一年在什么地方认识的万春来、又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违法犯罪、最后凭借孩子和诓骗过来的其他女性成功金蝉脱壳,从受害人变为加害者的,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他们内心对朴晚的遭遇觉得同情,但也同时鄙夷朴晚最后选择助纣为虐,一个从穷苦农村走出来有野心的小姑娘,起初目的只是想脱离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她可能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违法犯罪,落得这种下场。

    办公室里气氛略略沉重了些。

    “高铁局对那天朴晚在封关站被人劫持的事情,怎么说?”

    谢遇知放下手里两页A4纸忽然开口,蓦地打破了安静。

    “朴晚被挟持之后,乘警第一时间就联系了高铁局,封关站高铁局非常重视这起案件,立刻出动铁路公安在封关站进行了全面搜索。”

    这个前奏铺垫出来,大概就能知道结果不理想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朴晚死了。

    陈林顿了顿,“他们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只询问到俩目击人,根据样貌,目击人说曾见到朴晚和一名身高大约一米九、长相粗犷身材魁硕的男人在一起。那应该就是朴晚最后一次出现在路人视野中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得到这个线索,办公室里沉默地众人瞬间活了。

    “身高一米九、长相粗犷身材魁硕……放眼整中国,也没多少吧?尤其是在男性人均身高170的南方地区,这样的身板儿,走哪都得是焦点,谁不多看两眼?”黄子扬发表着自己朴实的言论,“我怎么觉得,就凭这身高不难查呢?”

    “问题就出在这里。”陈林抬眼向黄子扬看过去:“按理说,一个明显高于周围男性鹤立鸡群的魁梧大汉,怎么会除了封关站的两名目击者,就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了呢?这种身高优势,尤其在南方,出现在大街上得到的回头率绝对是百分之二百,根本不用怀疑。”

    黄子扬连连点头,“可不是嘛,就跟老大似的,听说在深夏那几年,老大的身高碾压整个深夏市公安局,一直是被人仰视的存在,后面苏队和秦局去了深夏市公安局,才将将遇到对手。”

    “身高不重要。”谢遇知抬起指关节叩叩桌子,打断他:“南岛和普通南方还是有区别的,因为它是旅游景区又冬暖夏凉,所以很多松远人跑去定居,拉高了南岛一片男性身高整体平均值,动车上随处可见寒暑假找不到家,连夜去男孩投奔父母的一米八一米九黑皮体育生、斯文大学生,他们几乎全是北方人,一米九的身高在福广、深夏这些城市肯定惹眼,但在几乎占据南岛半边的松远人眼里很稀松平常,刻意盯着看会显得很变态。”

    黄子扬:“……原来是这样的吗?可为什么松远土著都喜欢跑南岛买房定居啊?”

    宋经瞥他一眼,“因为,南岛真的很好过冬。上学的时候你地理到底怎么学的?不知道候鸟南飞过冬吗?”

    “我当然知道!”黄子扬立刻给自己匮乏的学识挽尊:“寒冷导致食物减少,遗传诱导。”

    宋经一拍脑门:得了,黄子扬这货地理到底是有多差啊。

    陈林也不明白,说案子怎么突然扯到候鸟迁徙了,赶紧把话题往回拉:“确实如谢队所说,不排除有这个因素。现在,朴晚已经身亡,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生擒朴晚,只要她配合调查愿意认罪伏法,黎凃、赵洋经手蜂后也就成为既定事实,市局立刻就可以向检察院提起公诉,蜂后案结案就还有希望。但朴晚死了,蜂后案就失去了重要关节人,彻底将周宴琛、赵洋、黎凃与蜂后案的牵扯也切断了。赵洋还好说,毕竟那些受害者确实是从他手里解救出来的,但周宴琛和黎凃就不一样了,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和蜂后案有牵扯。”

    “等等等等,等等。”这时,一直坐在边角沉默寡言没什么存在感的禁毒科支队长黄萌瑞开了口,“这不对吧?就算你们刑侦口无法确定他和蜂后案现在有牵扯,那也不耽误我们对他的缉捕,这人涉毒的!”

    这话一出,在场每个人的脸都开起染缸。

    “刑侦口的人犯,你禁毒的老惦记着怎么回事啊?”黄子扬瞥他一眼,“今年刑侦口KPI还差好几个名额,你们缉毒口过两天随便去卡迪雅揪几个流量搪塞过去行了,周宴琛这块大肥肉,留给我们刑侦的自己玩儿吧。”

    黄萌瑞脸□□:“你们KPI是KPI,我们KPI是狗屎呗就?”

    “行了,都少说两句。”谢遇知起身,打断他们的争执,看向陈林叮嘱道:“陈林,之后你继续联系铁路局那边,看看还能不能挖到朴晚被绑架的更详细线索。朴晚既然死在京台,那个劫持朴晚的人就肯定也在京台出现过。而且,通过李斯提供的尸检报告来判断,朴晚死亡诱因为窒息,但奇怪的是,她脖颈喉结位置皮肤却很光滑,无任何勒痕,而且口鼻内没有积水,腹部胃腔都很正常,说明她是窒息后被人投入了凉水河,我想,如果凶手杀她带着某种目的,肯定不会走太远,会小心翼翼躲在自己认为安全的范围内,观看接下来发生的后续。”

    “好,交给我吧。”

    陈林一瞬间就明白了谢遇知的意思。

    谢遇知点点头,随即抄起桌子上的纸张,大步流星离开了刑侦科大办公室。

    ·

    “你要申请调离?”李副局眉毛挑了挑,点了下对面座位,让宗忻坐:“为什么?”

    宗忻在李副局对面缓缓坐下,像是在斟酌什么似的,微微皱眉垂下眼皮,思考半天终于下定决心,抬头看向李副局,神情严肃。

    “‘罂’很可能出问题了,这次庄家浮出水面,绝对不单单是为方尖来的。”他说。

    李副局闻言,微不可见地深吸一口气,“小阳,你给我说实话,对此你是怎么看的?毕竟这条线我们埋了三年之久,好不容易才通过各种手段把背后庄家钓出水面,决不能有任何失误!我必须得知道你全部的想法和行动打算,我需要你毫无保留的说出来,才能对你之后的每一步行动进行精确评估。”

    宗忻闻言目光倏而一动,仿佛被李副局某句话击中心脏,但他面上完全没表现出来,仍是不露声色的:“局里埋了三年的线,现在失联了,‘销’已经有一个月没有任何来自‘罂’的消息,我们现在没办法笃定‘罂’没有暴露,暗网庄家确实在谢家现了身,但他真的是被我们的暗线逼出水面的吗?我看不见得。”

    李副局的脸色略微变了变。

    他想过,也怀疑过,但做卧底的,十天半个月联系不上很正常,如果遇到比较危险的信号,为了不被人发现,以便更好的保护自己,也会选择彻底失联一段时间,等局势稳定下来,再想办法和局里取得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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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都是正常现象,在卧底没动静的时候,他们也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配合。

    不过……

    盛阳说的没错,‘罂’是非常出色的卧底,总能找到机会固定传递消息出来,这次却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的确不是个好兆头。

    李副局试探道:“你是不是怀疑,‘罂’已经被牺牲了?”

    “暂时不好判断,我无法下定论。”宗忻坦白道,“不过,有一件事,我也想从您这里知道真相。”

    “你问。”李副局回看着他,做好了交心的准备。

    Chapter 106

    “到底, 是谁要查方尖?”

    宗忻定定看着李副局,目光毫不回避,声音坚定, 完全就是我一定要知道答案的架势。

    李副局默了默,似乎在斟酌怎么开口。

    “方尖嘛,他是英雄,没有人要查他。”最终,李副局还是选择了把这件事隐瞒下去,“怎么会有人查他呢?顶着一等功个人的荣誉到哪里都是香饽饽,表弟又是秦教, 在省厅说话有足够分量的人物…”

    “他们在查他。”

    宗忻想都没想,语气生硬地怼回去。

    他想过这样单刀直入的来问李副局肯定会吃瘪,毕竟净边行动牵扯到‘深海’, ‘深海’无论是背景也好, 个人成长轨迹也好, 全部都属于绝对保护的机密, 谢遇知当时就是为掩护‘深海’安排过去的炮灰, 纯粹吸引火力用的。

    炮灰, 就该有炮灰的样子。

    譬如被推出来放在风口浪尖,拉走大部分毒枭和暗网真子集们的注意力,让所有人都忽略掉‘深海’的存在。

    仅凭现在暗网那批人矛头全部指向‘方尖’, 就足以说明, 谢遇知这个炮灰做得相当出色。

    可明明已经做的那么好了,前无仅有后无来人,却还是被上面怀疑, 更甚至,居然有人站出来意图给谢遇知扣上杀害一等功警员的帽子栽赃陷害。

    在他短短二十八年的人生里, 除了那次支援地龙村禁毒,他没有真正为谁拼过命,还因为幼年失去了父母而自闭,一度情感缺失人格解体。

    他忘记了作为一名警察除要心存正义外,还有他作为人,作为独立的个体,需要什么样的情感。

    可生命中每一次安排,都有它独特的深意。

    在他身体垮掉,丧失求生意志的时候,谢遇知毫无预兆闯进他的生命,站在金面大理石台阶上、暖黄色光晕里,挺拔悍利,松姿颓山。

    几个月相处下来,他从身体到灵魂都喜欢上了谢遇知,想保护他。

    所以,就当是为了从小到大没有体会过的情感,他想做点什么。至少,在不违背伦理道德和规则纪律的前提下,奋不顾身的维护一些自己认为值得的私情。

    哪怕谢遇知真的杀了人,哪怕最后结果是粉身碎骨,他都愿意陪着谢遇知一起面对,一起走下去。

    人这一生,总要为自己的选择坚定不移一次。

    一次就好。

    宗忻鼻翼翕张,竭力压制着内心情绪波动:“我们的卧底任务是揪出以蜂后案为导索,背后关联的暗网非法交易。如果局里、上面的领导们,对斡旋在一线的自己人还要有所隐瞒,不坦诚,那双子楼十六名缉毒卧底牺牲的惨剧就会再次上演。到时候,英魂长眠八宝山,幸存下来的人如何自处?上面追责,李叔,你又如何自处?而这样惨烈的结局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你这些都是从哪听来的?谁告诉你的?!”

    要不是年纪不允许,李副局简直要原地跳起来了。

    一向乖巧遵守纪律的孩子,他特意放在眼前无比满意放心的盛阳,今天居然说出如此悖逆的言论,说是大逆不道都不为过。

    饶是他五十多岁的身体已经跳不动,也因为宗忻这番话掐住七寸而心跳加快喘息变得粗重。

    “市局漏水了?什么人散播谣言胡说八道?支援净边行动的十六个人全都是一等功个人,荣誉勋章现在还在省厅挂着呢!那是殉职,那是荣耀,谁会觉得不值?他们死得其所!你喊这么大声你不要命了?我给你说,这件事谁都不能提,谁都不能往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抹黑!”

    李副局激动地啪啪拍桌子。

    “你说!你说到底是谁造谣传谣!”

    这个反应,简直就像被戳中了心窝子。

    宗忻微不可见地蹙眉,正要开口,李副局忽然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起来,可能是太过激动,他抖着手去拉抽屉,却始终无法握住抽屉把手,几次尝试后,终于肩背垮下去,痛苦地捂住心口。

    “李叔。”宗忻被李副局这个样子吓到了,赶紧起身去扶他替他顺气,“李叔,你怎么样?”

    “药……药……”

    李副局颤抖着伸出食指指向抽屉。

    宗忻眼明手快,立刻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白色小药瓶,仓促间只来得及瞥了眼服用剂量就倒出两粒递给李副局,然后转手去捉桌子上的茶杯:“李叔,李叔,你喝水。”

    李副局把药片往嘴里一按,接过水杯送下去,捂着胸口缓了好大一会儿,脸色才稍微有了点正常颜色。

    宗忻总算放心下来,看了看手里的药瓶:消食片。

    ……

    消食片他也吃过,但药片不是这种的,很明显里面的消食片被其他药品换了。

    “李叔,你怎么…”

    “省厅调查方尖,是因为当初那十六个人里,有人死前留下了东西,这个东西前段时间落到张平成手上了。你在网安部见过张平成吧?”

    不等宗忻问完,李副局直接打断了他,声音也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反倒是平稳很多。

    “张平成?”宗忻摇摇头,“我没有见过这个人。”

    李副局叹口气,摆手:“上次谢遇知也去了,他可能是在故意躲着你们吧。”

    “张平成是谁?”宗忻问了句。

    “净边行动参与者,他和你的代号一样,都是三花。之前去深夏市公安局工作过一阵子,对外的说法是职位调动。但我觉得,他应该在深夏那两年就在盯着谢遇知了。”李副局冷冷道,“我对当年缉毒行动细节知道的并不多,但执行任务的几个人之间都是什么关系我还是摸得清的,因为负责把他们档案输入内网的人就是我。张平成本来是安排和朱英杰一起接应方尖,但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张平成疑似身份暴露被紧急召回,没能和方尖他们碰面,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件事间接导致方尖带人炸毁双子楼撤退途中被围剿,死的死伤的伤,活下来的人只有谢遇知完好无损。张平成应该从那时起就有了执念,他觉得有内鬼,频频打申请希望省厅彻查,性格也跟着越来越偏执。组织上考虑到他原因特殊,可能伴有不确定性应激,就打算让他去做外勤,他可能不想放弃吧,正好借着这次特殊照顾,申请去了深夏。”

    “他认识谢遇知,知道谢遇知就是方尖吗?”

    宗忻脸色变了变。

    “当时是不知道的,后面可能通过查看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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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料,获取到方尖的一些特征后猜出来了。上面又没有像隐藏‘深海’那样刻意隐藏方尖信息,只要有内网登录权限,都能猜到方尖就是谢遇知,就连深网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动用点黑科技也能查出来,方尖根本就是个公开的秘密。”

    李副局长吁短叹。

    “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们公安局跟省厅就是个上下级关系,咱们管好自己眼前一亩三分地,别跟他们搞得牵扯不清,只要你给我把蜂后案漂漂亮亮结案,明年我就能高高兴兴退休养老了,懂吗?”

    宗忻没有答话。

    张平成对方尖的怀疑根本就不成立。

    如果谢遇知是打入警方的毒贩,那谢家和省厅那个秦展只怕都脱不了干系,尤其是谢家这种风口浪尖上的家境,每年给国内拉动多少GDP?不止刑侦,经侦、税务也是三天两头登门拜访,要出乱子早出了,还用等着张平成去怀疑?

    宗忻怎么想,都觉得这个事情不对。

    “你小子,出什么神呢?我说的话你都听见没有?!”

    宗忻猛然回神:“李叔,刚才你说什么?”

    李副局面露怒色,“我看你是要气死我!”

    “我只是觉得蹊跷,因为张平成怀疑谢副和毒枭勾结实在荒谬。”宗忻实诚道,“他到底凭什么断定,全国首富之子、省厅领导亲戚、拥有信仰坚定的谢副,是掮客的?我理解不了!他手里到底是掌握了什么东西,才可以如此大放厥词栽赃陷害。”

    “只是说有,省厅已经在查了,证据他不愿意交出来,真有实质性证据,省厅还等到现在没有动作?”

    话一出口,李副局就后悔了。

    真是年纪大了,旧脑子不如新脑子好用,轻轻松松就给小年轻套路了。

    这件事打住,只能到此为止,再透漏下去就不是他一个市公安局副局长应该说的了。

    “你申请调岗,是为了查这个?”

    宗忻说不是,“我们布的线如果断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当务之急是确认‘罂’遇到了什么问题。在来市局之前,我已经去见过何杰了。何杰说,邱诃和暗网庄家周宴琛,两人在金城盛世碰过面。”

    邱诃和扫黄队的人多多少少有点交情,自愿补交罚款保证以后绝对监督到位,并承诺不擦边经营,派出所也不是不讲道理,按正规流程过了一遍,除当场抓包那几个赤|身|裸|体|的|嫖|客被拘留,其他人全放了。

    昨天何杰和宗忻碰头没说两句话就被扫黄大队给端了,今天宗忻只好冒险约他重新见了见,根据何杰提供的信息来看,宗忻觉得,背后有操盘手想玩借刀杀人的把戏。

    “我们不能等,更没有没有时间和毒贩们耗。”

    他强调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你真正潜伏到最危险最深的渊面之下。”李副局胡乱抹把脸,一副颓唐老头样,“这个申调,我不能同意,也不会给你签字。”

    “李叔…”

    ‘就让光芒折射泪湿的瞳孔,映出心中最想拥有的彩虹,带我奔向那片有你的天空,因为你…’

    宗忻一直用的手机铃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谢遇知改成了华为自带主题曲。

    这首歌听上去还不错,倒是挺符合他现在的心境。

    宗忻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

    来电:三花的猫牌

    宗忻看到这个备注名字,眼底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怎么会有人给自己备注是一只猫的猫牌!

    早晨谢遇知走之前没有吵醒他,等他睡醒,只看到了谢遇知留在床头柜上的纸条:有警情,走了。你待会起来如果肚子饿就喊宋姨,出门叫老许,有事情电话沟通。

    昨天夜里喝了酒,导致早晨起来头还有点晕,宗忻起床后简单冲了个澡,等清醒过来就离开谢家,先是约了何杰在江雯的常春藤咖啡馆碰面,之后直奔市公安局,到了单位才知道谢遇知出警还没归队,根本不在刑侦科。

    再次和‘销’碰面之后,宗忻对方尖的事就就耿耿于怀,尤其现在又从李副局口中套出来这些对谢遇知更加不利的言论,宗忻没来由的突然特别想谢遇知,特别特别想,想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喂。”

    他滑开接听,声音抑不住有些哽咽。

    电话那边好像是黄子扬远远再喊什么,忽然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听筒响了会儿电流噪音,谢遇知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的讨好传过来:“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了我的三花大美人?告诉我,我替你去教训他。”

    宗忻咽口吐沫,舔舔嘴唇,放平声线淡淡道:“没有。你现在在哪儿?”

    谢遇知倚着悍马车门,收回落在正抬尸体的民警身上的目光,单手夹了根不知道谁递给他的烟,清了清嗓子:“咳咳,你这是,想我了?”

    本来,他以为这种程度的揶揄,宗忻会翻个白眼然后半笑不笑啐骂他一句流氓,却在听到宗忻极其认真的回答后愣住了。

    “嗯。”

    宗忻很简单,很踏实的回了个单音节。

    谢遇知手里的烟差点没夹住!

    他的亲亲老婆大人这是……给狐狸精夺舍了吧?

    Chapter 107

    谢遇知顿了顿。

    直觉告诉他, 宗忻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把烟扔给旁边的黄子扬,拉开警务车门坐进去,对着手机回了句:“这边现场已经收拾完了, 我现在就回家。”

    “别回家。”宗忻立刻道:“我在局里。”

    “————在局里?”谢遇知敏锐地皱起眉,“靠,在局里还有人敢欺负你,谁不要命了?不知道你人是我罩的?!”

    “没人欺负他!”

    李卫国怒气冲冲的声音突然从手机听筒那边传过来。

    谢遇知把手机拿开离自己耳朵半米远,没正行的打哈哈:“哎哟,李副局,小花搁您一起呢?老爷子您别生气, 有火儿等我回去您冲我发,可别欺负我媳妇儿。”

    到底是土生土长的京台人,说着京片子长大的, 正经起来一副严肃认真的官腔, 不正经的时候, 吊儿郎当信手拈来, 叫人又气得慌, 又拿他没辙。

    李卫国去看宗忻, 满眼里都写着:你瞧瞧?看到了吧?整个一二世祖,就是那种家里有钱无法无天的王八羔子,跟我说话都能这德行!

    “你小子, 少跟在这我没上没下。”

    他抬手点点宗忻, 示意把手机给他。

    “李副局要跟你说话。”

    宗忻给谢遇知说了一声,把手机交给李卫国。

    接过手机,李副局神情立刻严肃下来:“谢遇知, 现场勘查有没有什么发现?”

    “啧,死者死于窒息, 但颈部没有勒痕,根据外伤和尸体变化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36小时。”谢遇知打着方向盘避开一辆左侧汇入的奥拓,继续道,“初步猜测为他杀后沉尸。”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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