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此刻到底处于什么样&30340;情况之中。她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自己&30340;人形了，自从被囚禁、元气大伤，最开始那段时间她还能勉强维持，直到后来即便是有白虎&30340;灵力支撑，她也时常感到疲惫，她&30340;身体沉重得完全无法抬起，一个简简单单&30340;动作于她而言都是相当困难&30340;事情。
可现在，她睡在柔软&30340;床上，轻易抬起了手，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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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乃至身体上&30340;痕迹浅得几乎看不出来。
明霜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
在自己因为疲惫和失血过多导致浑噩沉睡时，似乎有过一刻，她感受到了熟悉&30340;气息。那种气息……她无法形容，但却极为喜爱，那是种和浮月相似&30340;气息，只要稍稍一接触都能让她&30340;灵魂感到舒畅。
可那是不可能&30340;。
五位神明都已经陨落——
意识到这一点&30340;明霜突然感觉到了浓浓&30340;悲伤。
她&30340;生命足够长，长到见证了几位神明&30340;陨落，最开始浮月陨落&30340;时候她大哭了一场，后来她假装淡定，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当宋离都告诉自己命不久矣&30340;时候，她有多伤心。
“明霜。”
熟悉好听&30340;声音像是从云雾渺渺中传来，明霜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否则她怎么会听到宋离&30340;声音？
心中告知自己是幻听，可实际上她还是忍耐不住，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当女孩&30340;视线触及到门口抱着小白虎站着&30340;青年时，周围一切&30340;声音都化作了虚无。此时此刻，明霜&30340;眼前只有那道修长&30340;身影。
“——阙临大人。”
她喃喃自语，控制不住地看看自己&30340;手，又抬起眼眸去看青年&30340;脸。她&30340;视线显得极为迫切，一点一点描绘过青年&30340;五官，当望进那双千年不变&30340;漆黑眼眸时，明霜想起了自己幼时离家出走去找浮月&30340;那一年。
那时宋离出现在她眼前，那双漆黑&30340;眼眸与现在几乎一模一样。
遥远漫长&30340;千年并没有改变神明。
明霜&30340;眼泪吧嗒掉在了被子上。
她克制许久&30340;情绪像是终于有了发泄&30340;机会，啜泣声逐渐变大，到最后哭得几乎喘不上来。
宋离颇有几分无奈。
他和明霜接触最多&30340;时间就是她幼年时，后来&30340;明霜一直跟在浮月&30340;身边，浮月将她当成妹妹照顾，明霜很总是黏着浮月。那时候&30340;明霜好像挺喜欢哭&30340;，可自浮月陨落，明霜再也没有掉落眼泪。
直到此时。
宋离也没有制止她，只是在她&30340;声音渐消以后，递过去一张纸巾。
“擦擦眼泪。”
“好。”明霜嘴上应下，实则右手一抹眼睛，就当是擦干净了，但左手却依旧死死捏着纸巾不肯撒手。
明霜花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勉强将自己&30340;情绪平下来，宋离坐在一侧&30340;椅子上，抱着小白虎将自己前往南云路1802号别墅&30340;事情简单叙述了一下，明霜一边听着，双手死死拽着被子，好半晌才低低地应了一声。
“螭吻交代&30340;是真&30340;。”明霜抬起一双通红&30340;眼睛，眼神里&30340;难过骗不了人。
其实螭吻在明霜&30340;眼中算是她第一个自己交到&30340;朋友，于她而言意义非凡。但她实在是小看了简单&30340;欲望二字所代表&30340;一切。
她轻声道：“他有些事情没告诉您，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还没死，是因为在过去&30340;这段日子里，一直有人在帮我。”
明霜那双几乎晶莹剔透&30340;眼眸一转，目光缓缓落在趴在沙发上&30340;小白虎身上，声音变得很温柔：“我遇到了一只同样被囚禁&30340;白虎，她借口投诚，行动没了限制以后，就会给我输送灵力。”
如果不是对方，以那群疯子&30340;手段，明霜早死了。
“那只白虎叫做云境，她还有一个孩子。”
云境当初会选择帮她让明霜感到有些意外。
直到听到这句话，她突然就明白了。
云境被囚禁了近两百年，在此期间闵玉一直在抽取她身上&30340;灵力。她能感觉到自己&30340;生命将在几天后走向尽头。
她假装投诚，而投诚所需要付出&30340;代价是她需要告诉闵玉其他四灵&30340;下落。
云境是不愿&30340;，否则她不至于独身一人被困在闵玉身边那么多年。她也想过假投诚，可她一回回告诉闵玉错误&30340;四灵下落，闵玉迟早会察觉。
现在也一样。
只不过在见到明霜后她意识到自己多了条后路。
所以有了在人类研究员看上去愚蠢至极&30340;帮助。
“我在它&
30340;身上感受到了云境&30340;气息。”明霜轻声道。
她从宋离怀中接过小白虎，纤细&30340;手指轻轻抚摸着幼崽&30340;脑袋和脊背，或许是因为明霜&30340;身上同样拥有云境&30340;气息，所以小白虎在见到明霜&30340;第一眼便非常喜欢且亲近她。
宋离心道，难怪连邵修都要吐槽大家明明都算神兽，这只小白虎却只对神鹿那么客气，对他和对江正初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30340;态度。
不过……
还有个问题。
“按照你&30340;说法，云境在两百年前就被抓走，可这只白虎幼崽明显是出生不久。”
明霜点头：“她跟我说过，她被抓&30340;时候还未到幼崽出生&30340;时候，她是强行将幼崽从自己&30340;肚子里剖出来&30340;。您知道&30340;，每一种生物尤其是像四灵，他们拥有不少秘术，云境将自己&30340;一部分灵力耗费在幼崽身上，确保这两百年时间幼崽能够有足够&30340;灵气存活。只要云境不死，只要云境身上&30340;灵力不消失，幼崽就能活得很好。”
但不久前云境死了。
所以这只白虎幼崽没有了灵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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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0;包裹和照顾，突兀地出现，恰好又被张雄达捡到。
宋离摸摸小白虎&30340;脑袋，道：“难怪我最初看见它，觉得它看上去很有点奇怪，像是活不长久。”
明霜单薄&30340;唇弯起弧度，她将白虎幼崽抱进自己&30340;怀里，眼神有种特别&30340;温柔。跟在浮月身边太久，她也染上了很多与浮月相关&30340;习惯。
明霜重新看向宋离，说：“对于云境而言，这个孩子是她最重要&30340;一切。如果她愿意，她完全可以真&30340;投靠闵玉，闵玉会留她一条命去见孩子。”
但是云境没有。
四灵中&30340;另外三位于她而言是同伴，也可以算作兄弟姐妹，她做不到用他们来成全自己。
意识到自己撑不了多久以后，云境便将所有&30340;希望都寄托在了明霜&30340;身上。
她明白明霜&30340;情况，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赌了一把。
因为与她相比，明霜至少拥有神明&30340;神力。
“她找我提出这个请求&30340;时候，我考虑了很久才同意，因为我不知道答应这种没有未来&30340;请求是否正确。我想了很多可能，生与死，如何生如何死，却唯独没想过您会醒来。”
被那双莹润剔透&30340;眼眸望着&30340;时候，宋离莫名有种在被浮月注视&30340;感觉。
他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明霜&30340;肩膀：“结果还不算太差，好好休息吧，你&30340;身体暂且还没有完全恢复，接下来这段日子还需要好好注意。”
随着明霜应下，宋离便转身离开了。
但在一脚跨出大门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你在那边只遇到了一只白虎吗？”
明霜一愣，虽然无法理解宋离&30340;这个问题，但还是实话实说，嗯了一声，“闵玉在两百年前就感知到自己&30340;生命快抵达尽头，所以抓了云境想要延长性命。”
“好&30340;，我知道了，晚安。”
“晚安，祝您今夜有个好梦。”
“你也是。”
卧室&30340;大门被关上，明霜靠坐在床上，月光照亮了她&30340;侧脸。她是个长得很漂亮&30340;女孩子，此刻因为受伤而显得柔弱，眉目间透着丝丝缕缕&30340;病气，柔和了那点坚毅。
手指划过小白虎&30340;脊背，小白虎在沉睡中哼唧哼唧了两声，却使劲地往她怀里而去。
明霜透过它好像看到了以前&30340;自己。
“我会照顾好你&30340;。”明霜低低亲吻小白虎，“就像曾经浮月大人照顾我一样。”
…
宋离&30340;家随着明霜&30340;清醒又多了几分热闹。
小白虎格外喜欢明霜，两人凑在一起总是有嬉闹&30340;声音传来。
宋离觉得这样也挺好，因为他白天晚上都要上班，小白虎有了明霜&30340;陪伴应该会过得更好。而明霜在得知宋离每天打两份工&30340;时候，忍不住瞪圆了那双小鹿眼，“您这么缺钱吗？我身上还有一些宝贝，您可以去换人类&30340;现金。”
宋离摆手：“不用，你自己留着。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照顾自己。”
“好。
小云朵快跟阙临大人说再见。”
小白虎嗷嗷两声。
宋离失笑。
关上门，他一路来到了夜色。
张雄达照例站在门口跟他打招呼，两人一番寒暄，又提起了家里&30340;幼崽们。说起这个，宋离今天白天在奶茶店上班&30340;时候接到了邵修&30340;电话，对方告诉宋离，魁省那边传来消息，天狗疑似失踪。
宋离听到‘失踪’二字，表情显得有些奇怪。
就最近这几天，‘失踪’二字&30340;频率在他&30340;世界出现在&30340;实在是有些高。
高到很难不让人多想。
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来，宋离便只能作罢，只拜托邵修继续联系其他幼崽&30340;同类。
“对了！”张雄达&30340;声音打断了宋离&30340;思考，“我今天捡到了一只小松鼠，看它好像有点虚弱就先带回家了。”
宋离：“……”
就是说，他是真&30340;觉得张雄达这运气奇奇怪怪&30340;。
以前他也在他哥班苍&30340;身上见到过这种情况，但那是因为他哥管&30340;就是新生，所以他&30340;世界里总会有幼崽&30340;出现。
宋离拍拍张雄达&30340;肩膀，还是那句话：“反正不管如何，要是缺钱了随时跟我讲。”
“嘿嘿，知道了，不过现在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张雄达又跟宋离讲了几句，见着时间也真&30340;不早了，便催促着宋离赶紧进去，“你快去吧，等会儿迟到了就不好了。最近赵经理&30340;脾气有点大，一点小事都能被他揪着骂几个小时，昨天另一个保安被骂得眼睛都红了。”
“好。”
今晚&30340;夜色客人很多，听说楼上还有一群大少爷。不过这些都碍不着宋离他们，他们这清吧&30340;生意照常。对于宋离而言唯一有些特别&30340;可能是今天吧台前来了个熟人。
宋离正弯腰将一侧酒柜上&30340;瓶子一个个擦干净，封愈就是这会儿过来&30340;。
他随意拉了个椅子坐下，正欲开口，目光却先扫到了青年那清瘦&30340;腰。随着宋离弯腰&30340;动作，白衬衫贴在其上，轻易便将宋离腰&30340;弧度给勾勒出来。而顺着那线条往下——
封愈：“……”
他在看什么？
封愈赶紧挪过视线，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高毅冲他笑了笑，随即笑眯眯地问：“封老板今天喝什么？”
封愈说了句：“橙汁。”
高毅：“……”
得。
上次有个来喝柠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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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30340;，今天又来一个喝橙汁&30340;。
敢情真把清吧当成奶茶店了。
高毅嘟嘟囔囔：“橙汁&30340;话，让宋离给你倒吧，我去调酒。”
封愈当然没拒绝。
等到宋离结束了工作走过来，一眼便看到了懒懒散散坐在高脚椅上&30340;男人。封愈&30340;坐姿相当随意，一条手臂搭在吧台上，傲人&30340;大长腿踩在地上，配合清吧内若有若无&30340;灯光与气氛，有种莫名&30340;勾人气息。
宋离想，确实不是他一个人这么想&30340;。
因为他还没来得及跟封愈打招呼，封愈&30340;右手边就凑上来一个长相清秀&30340;男孩子，那男孩子冲封愈弯了弯眼睛，笑盈盈地将手机上去：“帅哥，能不能加个微信。”
封愈挑眉，忽而似笑非笑地看了对方一眼：“行啊。”
男孩&30340;眼睛瞬间就亮了：“真&30340;吗？那赶紧加上。”
封愈闻言却并没有拿出手机，而是给他报了一串号码，男孩一边听着一边狂按手机屏幕，等到结束，他点击搜索。
个人信息页面跳转，男孩定睛看去——
地府专供丧葬品店。
封愈撑着下巴慢悠悠：“想买什么尽管提，我们店什么都有。”
男孩：“……”
就是说，一整个晦气。
男孩翻个白眼，气哄哄地走了。
封愈却啧了一声。
宋离站在一旁看完了全程，没错过封愈&30340;表情，他忽然有点好奇：“所以，不买东西能加你微信吗？”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男孩是什么意思，封愈肯定也一样。
而宋离这话&30340;意思也很明白。
封愈抬眸看向他。
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个不好&30340;习惯，每次看向宋离时
，他&30340;视线好像总是不受控制。像刚才，他在不知不觉中便已经看向了对方&30340;后腰，而现在，他状似很自然地看向了宋离&30340;锁骨以及脖颈。
那白玉般&30340;肌肤被灯光一打，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口干舌燥。
恍然回过神来，他&30340;视线重新落在了宋离&30340;眼睛，那双漆黑&30340;眼眸里染上了淡淡&30340;好奇。封愈挑了下眉，开口：“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宋离：“？”
几秒钟后，他恍然大悟地掏出手机。
再十秒钟后，两人已然成为了微信好友。
一旁，气急败坏离开又气急败坏走过来准备点杯酒借酒消愁&30340;男孩子嘴角抽搐&30340;看着这一幕，终于忍无可忍翻了个白眼。
嚯。
他还以为这帅哥真&30340;油盐不进。
敢情还是因为他脸长得不行啊。
男孩子啪嗒一下按在吧台上，冲着看热闹&30340;高毅道：“来被落日余晖，厉害&30340;那版。”
高毅：“好嘞。”
宋离：“……”
他是真&30340;听不得落日余晖这四个字。
与封愈相处时他总是刻意去忽略那天发生&30340;事情，他偶尔也庆幸还好封愈什么也没记起来，不然多少会有些尴尬。可现在，一声落日余晖，立马将那些乱七八糟&30340;画面给重新唤醒。
宋离摸了摸自己&30340;鼻子，只能靠转身去给封愈拿橙汁来缓解脸上&30340;滚烫热意。
与此同时，原先跟封愈要微信号&30340;男孩凑过来：“帅哥，喜欢我们宋哥啊。这难度不是一般&30340;高啊，我们宋哥可受欢迎了，你&30340;竞争对手千千万，不如早点放弃。”
封愈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果断往边上挪了个位置，随即扔下一句：“不买丧葬品别跟老子说话。”
男孩：“……”
封愈懒得理他，他&30340;注意力都在宋离身上。
清吧&30340;橙汁有好几种，宋离挑了好一会儿才选了一瓶看上去最好喝&30340;，递到了封愈&30340;面前。
还体贴地替封愈打开了盖子倒入杯中。
男人抿上一口，只觉得口腔内都是黏腻&30340;甜味，他颇有几分嫌弃：“好甜，没有你做&30340;奶茶好喝。”
宋离闻言有些抱歉，道：“那我明天给你带杯奶茶。”
“好啊。”
扔下这两个字时，封愈&30340;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那男孩，两人对上眼，他冷嗤了一声。
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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