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袱打?了个?结,却有些不知道怎么系,系得乱七八糟,反而散开了,她有些气恼,索性往旁边一座,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谢文琼顺了气,道:“不是不信。”

    岳昔钧道:“那是如何呢?”

    谢文琼搁了茶盏,伸手?往自己心口比划了一下,道:“若轻,我这里空落落的。”

    谢文琼坦白直言,将自己的感受剖开给岳昔钧看:“它好?似一片羽毛般在空中浮着,抑或说,像是断线风筝。上不了九重天,下不及黄土地?。”

    谢文琼说着说着,便有些迷茫了:“花言巧语填不满它,虚与委蛇拽不下它,它万分挑食,以至身轻如燕、骨瘦如柴。”

    谢文琼轻声细语,在岳昔钧耳中听来却好?似重锤敲打?自己云淡风轻的外?壳、以利刃剥开自己披着的人皮,谢文琼一字一句打?破了二?人之间恩爱的假象,亲手?撕碎所有刻意营造的伪装。

    岳昔钧有些不敢去看谢文琼的面庞。

    其实,她也?看不见谢文琼的面庞了。因为,谢文琼说完那句话,便掩面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喜欢不是这样的,”谢文琼道,“我见过你对待在乎的人的样子,娘亲们和安隐是你在乎的人,你在她们面前无比放松。在京中时,你也?曾佯装倾心于我,而你近日和在宫中无有半分差别。”

    谢文琼抹了把脸道:“你在我面前也?是放松的,但始终带着一丝防备,是也?不是?你在怕甚么呢?我又不是豺狼虎豹,你怕我吃了你不成?”

    一室寂静,岳昔钧怔坐轮椅,双唇微张,似乎想要辩解甚么,却终究没有出口。

    谢文琼平复了一会儿?,平静地?开言道:“我本不该在此时跟你谈论这些,这不是一个?好?时机。但对不住,我撑不下去了。我也?不想再这样自欺欺人下去了。我不知晓你是否真的有旁的心悦之人,我只想告诉你,你不必在我这里有甚么负担,若你真的不喜欢我,只说便是,我谢文琼并?非死缠烂打?之人。”

    岳昔钧一直无有甚么大神情?的面皮动了动,眉头蹙了起来,眼眸中盛满了疑惑,缓缓地?道:“怀玉,我并?非为自己粉饰,你适才所说,我细细想来,我与你在一处是快活的,我也?愿同你做些亲密举动——若这都不算喜欢,那甚么是喜欢?”

    谢文琼淡淡哀哀地?道:“我也?不明白,我只知,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你从?未对我有那种?爱恋的眼神。”

    岳昔钧轻声道:“原来如此。”

    岳昔钧道:“你方才问?我在怕甚么……我怕这世道。”

    谢文琼道:“你我都在山林之中,自成一片天地?,世道于你我何干?”

    “我不是怕世人对于你我的口舌,”岳昔钧道,“我怕这世道不叫你我安稳。”

    谢文琼道:“你这是话里有话?”

    岳昔钧定了定心,也?直言道:“我怕你的父皇和母后。”

    谢文琼倒有些意外?,道:“我之前已然说得清楚明白……”

    “这不过是怀玉所思所想而已,”岳昔钧道,“若你是陛下、娘娘,安能不担忧?安能应允?便是骗他们你已经身死,不见尸首,怎不能上天入地?地?寻——明珠公主。”

    谢文琼默然。

    岳昔钧却将自己的言论推翻了,道:“然而,这不过是托辞而已。”

    谢文琼问?道:“那甚么是真言?”

    岳昔钧道:“我怕将心完完全全交予旁人。”

    此言一出,换作?谢文琼怔住了。

    岳昔钧终于抬首,望着谢文琼犹带泪痕的脸庞,唇角溢出苦笑道:“你也?知晓,我是如何长大的,若是完完全全信任一个?人,恐怕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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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怎么死的了罢。”

    谢文琼问?道:“难道你的九位娘亲和安隐,也?不能叫你完完全全信任么?”

    岳昔钧道:“殿下,有些事是身不由己的。”

    岳昔钧也?伸手?在自己的心口比划了一下,道:“这里本是柔柔软软的肉生长的一团,却在日复一日中,所有人都叫你给它穿上铠甲,白日穿着,夜晚穿着,十二?个?时辰都不可脱下。”

    岳昔钧自嘲地?笑了一声,道:“久而久之,这铠甲就和它生在了一起,铁黏着肉,肉粘连着铁,微微一撕扯开来,便是钻心之痛,血肉模糊。”

    岳昔钧道:“这样的心,便是再存着在意之人,也?是隔着一层壁垒,如何能够叫人信服呢?”

    岳昔钧道:“这般说,便是将一切推在外?物头上了,怀玉听来像是狡辩罢。”

    谢文琼开口道:“不。”

    谢文琼脸上已然现出了些哀痛之色,道:“你之前夸我共情?心重——我能明白。”

    “我能明白,”谢文琼道,“这不是你的错。”

    谢文琼道:“你只是需要时日,来脱去这身铠甲,这身枷锁。”

    谢文琼道:“如果你果真如你所说,对我有真情?在,那么——我能等你,我们一同面对这无常的世道。”

    岳昔钧动容道:“好?。”

    岳昔钧望着谢文琼的眼眸,终是问?出了这句萦绕她心头许久的话:“话已至此,那我斗胆相问?,怀玉究竟为何会对我——青眼有加?”

    第75章 小屋晨光昔钧点悟

    谢文琼一时失语, 她?很认真地想了想,方?道:“倘若我说心悦于你的容貌、性情,若是再有一个人?同你一般容貌、一般性情, 我会爱上她?吗?”

    谢文琼自问自答道:“世上不会再有一模一样之人?, 故而这个问题是无有答案的?。”

    岳昔钧道:“依你之意?, 便是天时地利人?和叫你心系在我这里了?”

    “是也,又不尽然,”谢文琼道,“诚如你所说, 想同某人?生同衾、死同穴, 便是爱了,若要细究起来这‘想’从?何来, 私以为不过是自然而然由心生发,全不干外物丈量的?。”

    谢文琼举出例子来, 道:“试看那些传颂千古之情爱, 莺莺操琴、丽娘梦梅,何人?会问‘张生与莺莺为何会相互一见?钟情,如此草率迅捷’这种话语’?何人?质疑杜柳之爱不是爱?”

    岳昔钧明白了谢文琼的?意?思, 道:“是因为向来婚姻事皆是父母之命,西?厢牡丹亭种种破除窠臼, 是以惊世?醒世?,故而世?人?目光放在崔张、杜柳所做之事上,并不在意?二人?为何相互吸引罢了,换作?是王生和崔盈盈也是无妨的?。”

    “是矣,”谢文琼道, “倘有有人?说,话本戏曲之中自是无妨, 若是到了现世?,便不可不究,偏生要个理由来,说张生不过见?色起意?,崔莺莺也是春心萌动,故而天雷勾动地火,二人?无媒苟合——你瞧,是不是偏离西?厢本意?了?”

    岳昔钧笑道:“这是点化我呢。”

    谢文琼道:“不敢,只是说我笨口拙舌,难以用言语言明甚么是‘情’罢了。你若不肯信,便不信好了。非要要个实实在在的?缘由,我也只能说,失而复得,人?之大幸。”

    谢文琼明白,若是岳昔钧不曾“死”过一回,自己决计不会如此患得患失,如此“受制于人?”。也正是因岳昔钧之“死”,叫谢文琼看清自己原来日渐对岳昔钧在意?非常,二十多载的?死水静波般的?生活,因岳昔钧而泛起涟漪。岳昔钧或许没有多么十全十美,对于谢文琼来说,却是恰到好处。

    谢文琼也曾这般想:或许我并不是全心全意?心悦于她?,是她?能取悦于我,我方?对她?留意?,我最爱的?不过是自己罢了。

    但谢文琼又想:若是这般说,何人?会爱一个不能取悦自己的?人?呢?

    岳昔钧闻言道:“是我着相了,钻了牛角尖。”

    岳昔钧叹了口气道:“如今说开来也好,怀玉,我……”

    “你不必说,”谢文琼道,“我不要承诺。”

    于是,岳昔钧道:“好。”

    二人?相对无言,静待一会儿?,谢文琼忽然又想起一事,想问为何英都唤岳昔钧为“恩人?”,但她?刚同岳昔钧说开来,此时有些不知该以何种身份去问岳昔钧朋友之事,只好又把话咽下了。

    随后,二人?又各自去收拾了包袱,不提。

    英都和空尘回来时,并未觉察出岳昔钧和谢文琼之间有何变化。

    英都道:“今日便起行么?再歇一晚,明早出发不迟。”

    岳昔钧知晓她?是顾忌自己的?腿伤,因而道:“宜早不宜迟,今日日头也不晚,出行无妨。”

    几人?商议一番,终是决定立刻动身。不多时,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在路上,前一辆中坐着岳昔钧和谢文琼,伴月驾车,而后一辆英都和空尘轮番驾车而行。

    马蹄急急,车帘高挂,岳昔钧从?车窗往外瞧去,生怕错过了草药。谢文琼也半倚在另一侧窗边,二人?面不相对,有种若有若无的?尴尬气氛在车内蔓延。

    然而,走了半日,也不见?半点草药的?身影,几人?只好停车用膳。

    说是用膳,也不过在车中吃些干粮。岳昔钧开了包袱,分了一块饼给谢文琼,问道:“怀玉吃得惯否?”

    谢文琼接过,咬了一口,道:“这有甚么吃不惯的?。”

    她?又咬了几口,发现竟然是肉馅的?饼,往岳昔钧那里一瞧,却看到岳昔钧手?中的?饼并没有馅料。

    谢文琼道:“你怎不吃带馅的??”

    岳昔钧道:“走得匆忙,只来及请九娘做了一个肉饼。”

    谢文琼闻言,将自己咬的?地方?掰掉了,剩下的?举到岳昔钧面前,道:“那给你吃罢,你要养伤,须得吃点好的?。”

    岳昔钧摇头道:“你爱吃肉,还是你吃罢,我要吃些清淡的?。”

    谢文琼知道这只是托辞,便将剩下的?饼掰作?两份,分了一份给岳昔钧,道:“那你我一人?一半,不要推辞了。”

    岳昔钧只好接过来,道:“多谢了。”

    谢文琼有些不悦地道:“不要和我说谢。”

    岳昔钧道:“晓得了。”

    二人?分了饼,又吃了些东西?,岳昔钧透过窗户看见?英都下了车,在附近走动,便摸到拐杖,对谢文琼道:“我也下去透透气。”

    谢文琼擦了手?,顿了顿,道:“好。”

    谢文琼还是有淡淡的?醋意?:透透气?是嫌车中和我一处太?闷了么?要去找她?的?英都殿下?虽说她?看英都也非爱慕的?眼神,但……嗯,罢了。

    谢文琼倒不曾下车,在车中有些昏昏欲睡。

    岳昔钧拄拐行到英都身侧,问道:“可有甚么发现么?”

    英都摇摇头,道:“没有,这附近都不见?那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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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的?踪迹。”

    英都往车中看了一眼,见?谢文琼阖眼而寐,不由问道:“恕我多嘴,恩人?你真是女?子么?”

    岳昔钧道:“阴阳相生,我是男是女?有甚么打?紧?”

    “不打?紧不打?紧,”英都连忙摆手?道,“我并非有意?刺探,只是想知要不要避着你那‘挚友’一些,怕恩人?不想叫她?知道你男子的?身份,我万一说漏了嘴,罪过就大了。”

    岳昔钧笑道:“那你便无需担心,她?都是知晓的?。而且我确实是女?子。”

    英都道:“那便好。”

    岳昔钧又问道:“我也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但问无妨。”英都道。

    岳昔钧便道:“阁下先前的?承诺,还作?数么?”

    英都知晓这承诺是指自己被虏时说的?要两国?交好。

    英都语带叹息地道:“实不相瞒,那是这般说是有些夸口托大了,若要和谈,我便要掌权,但我的?那些兄弟姊妹各个都不是好相与的?。我这次回去,动了他?们一些人?……这就说来话长了,过几日好好和你言讲。不过我游说过荼切儿?部,他?们倒是有些松动,这几日也不曾兴战罢?”

    岳昔钧道:“我不在军中了,这些军情并不知晓。”

    英都倒也没多问,只说道:“恩人?请放心,总归我不会食言。”

    岳昔钧点了点头。

    两人?说了一回话,便各自回车中,歇了半晌,车子又起行。

    如此这般又行了几个时辰,晚霞漫天,一片橙红之色盈满眼眶。

    谢文琼忽然指着窗外道:“是不是这个?”

    伴月勒了马,后车的?英都也瞧见?了那株生在崖边的?草药,下了车来查看。

    几人?走到近前,空尘蹲下|身仔细辨认了,点头道:“正是这药。”

    英都喜不自胜,上手?便要摘,却被空尘拦住了。

    空尘道:“施主慢来。”

    英都问道:“怎么,有甚么讲究么?”

    空尘道:“据说何时而采、用何物采,都有些讲究。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且信一回罢。”

    英都便问道:“那何时而采为好?”

    空尘看了看日头,道:“两个时辰之后。”

    英都便歉然道:“要你们陪我等等了。”

    几人?皆说“无妨”。

    英都在草药前席地而坐,盯着那植株下神。空尘也在近处闭目盘腿打?坐,手?捻佛珠。英都瞧了会儿?草药,又悄悄看了一会儿?空尘,目光有些怅然若失。

    而谢文琼和岳昔钧也未回到车中,也在近处随意?坐了。

    谢文琼发觉了英都看着空尘的?目光,无端觉得这目光有些熟悉,她?心中大胆揣测:不会是……如此罢。

    谢文琼环视一周,心中竟然隐隐发笑道:贼老天好会捉弄人?,倘若我的?猜测不错,我对岳昔钧有意?,岳昔钧对英都有意?,英都又对空尘有意?,空尘小师太?倒是化外之人?,对英都恋慕之事恐怕也觉困扰,我四?人?竟然没能有一人?称心如意?,岂不叫人?好笑。

    谢文琼这般想着,竟忍不住笑了出声,笑得不能自已。岳昔钧又不解又疑惑,问道:“怀玉何故发笑?”

    谢文琼好容易止了笑,揩了把笑出的?眼泪,道:“笑阴差阳错罢了。”

    岳昔钧不知该不该再问下去,只有些干巴巴地道:“原来如此。”

    谢文琼却不肯放过这个话头,道:“你不问我笑甚么阴差阳错?”

    岳昔钧只好问道:“是甚么呢?”

    “若轻听过孙大圣的?故事否?”谢文琼道。

    岳昔钧不知晓她?为何忽然提起孙悟空来,也只得顺着谢文琼的?话问道:“自然听过,怀玉要同我讲孙大圣甚么阴差阳错的?故事么?”

    谢文琼微微一笑,道:“不错。”

    岳昔钧忖度道:“是他?因缘际会得了定海神针,还是在老君炉中得了火眼金睛的?故事?”

    谢文琼道:“都不是,我说的?这则故事,你定然不曾听过。”

    岳昔钧道:“那我便要洗耳恭听了。”

    第76章 含沙射影公主半嗔

    谢文琼便说道:“是孙大圣做弼马温时的事情?。”

    岳昔钧忖度道:“孙大圣说, ‘老孙在那花果山,称王称祖,怎么哄我来替他?养马?’, 怀玉说的可是此事?”

    岳昔钧这句话, 便?是借言孙悟空而比谢文琼, 谢文琼在京中也“称王称祖”,如今来此乡野出?苦力,未必心中无有怨怼,故而岳昔钧有此一试。

    “我说过不叫你?猜着, 哪里就是要讲这事了?”谢文琼道, “想当初,孙大圣还未称‘齐天大圣’, 不过是个猴王,那些天马各个嘶风逐电, 精神非常。其中就有一匹与众不同, 瞧着乖顺驯服的,却有几次叫猴王使?力牵着才肯靠槽。”

    岳昔钧已经?听得有些不对劲了,虽早知道谢文琼并不是说故事来解闷, 必定含沙射影,却猜不出?她的目的, 只得认认真?真?听下?去。

    谢文琼接着道:“有一日夜间,猴王正在点数,忽然发觉少了这匹天马。追查之下?,却发现这马悄然而走,已然要出?了南天门去了。猴王大怒, 抽出?耳中金箍棒,追将出?去, 恰在南天门处拦下?了那天马。”

    “猴王道,‘呔!你?这厮往哪处去?’”谢文琼道,“那天马口吐人言,道‘我要往凡间而去。’”

    适才谢文琼讲故事时,英都不知谢文琼与岳昔钧之间的门道,只当她是真?的讲故事来解闷,便?也转过身来,静静听着。听到此处,英都不由问?道:“在天宫不好么?那天马为?何要往人间去?”

    这句话正中谢文琼下?怀,她拊掌笑道:“不错,御马监中舒适得很,又有力士官侍奉,有甚么不好?猴王也便?这般问?了,若轻,你?猜猜,那天马说甚么?”

    岳昔钧这下?哪里还听不出?谢文琼言外之意,苦笑道:“那马大略是说些宁脱富贵,始得自由之类的话儿了罢。”

    谢文琼道:“若轻所料不错,那天马堪称你?的马中知己了。”

    岳昔钧淡笑摇头。

    谢文琼又道:“那猴王挠挠头,也道‘你?说得不错,俺老孙也不做这鸟官了,你?随俺到花果山水帘洞快活是也!’”

    谢文琼面色不变地学起孙悟空语气来,煞是滑稽可笑,岳昔钧也不由一笑。

    谢文琼道:“那天马却说‘我不和你?去甚么水帘洞,我自有去处。’那猴王好奇道‘你?有何去处?’那天马道‘我在凡间有一相好。’那猴王又挠了挠头,道‘原来如此,那俺老孙再在这天庭待待,你?去罢。’”

    “于是,那天马便?独自来到了南天门,守门天丁拦住了,道‘休得叛逃!’”谢文琼道,“那天马道‘我不过是去去人间,怎叫叛逃?’那守门天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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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去就不回?来了!’那天马道‘不干你?事。’那天丁道‘不干我事,总干那弼马温之事,你?若是逃走,它监管不力,自然脱不了干系!’那天马便?踌躇不定。”

    英都又问?道:“那天马最终如何决定?”

    谢文琼笑道:“后面的事我便?不知了。这事是孙大圣讲给我听的,孙大圣都转回?御马监了,怎还会?知道后面的事情?呢?”

    “咦?”英都也笑道,“适才还说,若是逃脱了天马,孙大圣也要受罚,它怎会?不知?”

    谢文琼耍了个赖,道:“不知便?是不知,若是想知哇,那便?要问?马之知己啦。”

    谢文琼说着,瞧了岳昔钧一眼。岳昔钧无奈地道:“我猜那马不会?走。”

    英都问?道:“为?何?”

    “因为?她根本没有甚么相好,更谈不上叛逃。”岳昔钧道。

    这则故事,前半段看似在暗指岳昔钧从京城逃离,到了后半段才图穷匕见,露出?谢文琼的真?实?意思来:去人间见相好,便?是在乡野见英都,英都的面貌中朔荇人的特征太过明显,纵然是谢文琼这种没见过朔荇人的,也会?心生猜测。故而,谢文琼故意提及“叛逃”一词,借故事一问?岳昔钧——你?不会?真?和朔荇有勾结,要和英都逃往朔荇罢?

    英都听得云里雾里,道:“你?怎知它没有相好?它不是亲口所言?”

    岳昔钧道:“这故事既然是出?自孙大圣之口,谁又知哪句是真?,哪句是臆测呢?”

    英都更不明白了,只觉得云遮雾障的,面露疑惑之色,又无人解答,只得兀自苦思冥想起来。

    岳昔钧见她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也有些不忍,岔开了话头,道:“既然这个故事不全,我有个完完整整的故事,可要一听?”

    英都便?半抛了之前的那个故事,点头道:“好。”

    谢文琼也道:“说来听听。”

    岳昔钧便?道:“据传,唐太宗要送给房玄龄几位美女做妾……”

    岳昔钧刚起了个头,谢文琼便?知她要说房玄龄妻子卢氏吃醋的典故,立时嗔道:“好哇,我不过旁敲侧击,你?便?指桑骂槐起来了?”

    英都闻得此语,才惊觉原来适才的故事另有深意,且这深意只有谢文琼与岳昔钧二人能懂,自己不过是横插一杠,难怪不解其意。想到此,她便?闭了嘴,默默转回?去了。

    岳昔钧笑道:“哪里是指桑骂槐,我不懂。”

    “哼,”谢文琼乜她,道,“就知道糟践我的真?心,我为?你?喝醋,只怕你?心中洋洋得意罢?”

    一旁的英都心道:好似听到了甚么不得了之事……

    英都也立时学着空尘般盘腿阖目,权当自己不在。

    岳昔钧正色道:“万不敢这般说,也不敢叫你?为?我吃那醋的。我方?才不过、不过……”

    她说了半句,便?说不下?去了,叹气道:“我错啦,我不该这般和你?顽笑。”

    谢文琼哪里得过她软语道歉,狐疑道:“莫不是来搪塞我罢?”

    岳昔钧直视谢文琼的眼眸,认认真?真?、诚诚恳恳地道:“不是搪塞,我不是想用道歉来揭过此事,是我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你?的真?情?我珍之重之,适才顽笑,是因为?我并无二心,觉得你?不必喝醋,方?出?此言,却失了妥当。”

    谢文琼打?量她一回?,觉她果然真?心实?意,便?道:“那便?暂先放你?一马。”

    岳昔钧道:“绝不再犯。”

    二人又说一回?话,日头西斜,残阳渐收,二人齐齐望着天边,难得的心中甚么也不思不想。

    空尘缓缓睁目,开口道:“时辰到了。”

    她心中有数,知晓过了多久。空尘取出?尉来戴上,又捧了匣子靠近草药,以手在根部一掐,却觉茎韧得很,一折竟难以折断。那茎又有些滑,空尘费劲以指甲去掐,尤有些滑,险些掐到自己的手指。

    空尘心道:难怪有许多规矩,原来是这般道理。

    她手下?使?力,狠狠一掐,那草药应力而断,却不料茎中汁水四溢,滑腻满手,风一吹,那草药便?从空尘手中滑脱出?去!

    那草药本就是生在断崖之边,这风一吹,就将草药往崖下?吹去!

    英都和谢文琼齐齐惊呼,空尘抢上一步,却见一只手臂从旁斜出?,又快又准地握住了草药!那手也滑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死死抓住了草药。

    空尘定睛一瞧,那手臂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谢文琼。

    英都惊魂未定,道:“多谢。”

    谢文琼正要说些甚么,手中将那草药递给空尘,却没留神脚下?,结结实?实?跌了一跤,半个小腿正露在断崖边上!

    谢文琼一跌,立时用没有草药的手去撑地面,想要自己爬起,但?终究是难以借力,竟然又往崖边滑了一尺——

    “抓住!”

    一根拐杖出?现在谢文琼的面前,拐杖的另一头是单腿难支、跌扑在地的岳昔钧。

    此时,谢文琼竟然还有闲心想道:是不是不论甚么人跌倒,她都会?拼命相救?

    第77章 谢岳双结发两不疑

    谢文琼这般想着, 伸出手抓住了岳昔钧递来的拐杖,岳昔钧另一只手按在地面之上,咬牙使力, 将谢文琼从崖边往回拉。

    谢文琼顺着拐杖看到那?一端岳昔钧因使力而皱起来的面庞, 忽然觉得又陌生又亲近——陌生于从未见?过的神色, 亲近于这神色在此刻是为她谢文琼而发。

    而英都和空尘也都赶忙冲到谢文琼身边,一人一边架着谢文琼的胳膊,将她从崖边拖离。

    谢文琼起身站定,拍了拍身上尘土, 而那?厢, 英都和空尘二人也将岳昔钧扶起坐好。

    岳昔钧喘了口气?,问谢文琼道:“没事吧?”

    谢文琼摇摇头, 道:“多谢。”

    谢文琼没有?甚么劫后余生的感觉,她知道定然有?人会救她。

    四人装好草药, 见?天色已晚, 商议一番,决定不连夜赶回,暂在近处歇息一宿。

    正是晚膳时?分, 英都和空尘捡了些柴火来,用火折子?点了, 五个人拿出干粮简单燎了燎火,胡乱吃了一顿。

    晚膳用毕,几人又烤了回火,便各自回至车中歇息。

    谢文琼和岳昔钧的外衣上都沾了尘土,还好带了衣裳可换, 便各自换了外袍。

    谢文琼望望天色,放下了车帘, 道:“歇息罢。”

    岳昔钧却道:“不忙,怀玉可是忘了一件事情?”

    “何事?”谢文琼隐隐猜到岳昔钧所?说何事,但她白日才?和岳昔钧剖白,她并不认为岳昔钧还能毫无芥蒂地做此事。

    岳昔钧果然道:“怀玉可愿与我结发否?”

    伴月听得这一句,悄悄往车外去了。

    谢文琼五味杂陈地问道:“这算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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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施舍么?”

    谢文琼心道:施舍我一段甜梦,一方信物么?

    岳昔钧道:“非也。”

    岳昔钧在手边包袱中翻找出了剪子?,道:“结发为妇妇,恩爱两不疑。既然怀玉肯等我,你?我自然是要安生过日子?的。结了发,你?不疑我,我不疑你?,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谢文琼望进了那?一双清澈的眼眸,心中太息道:我便信她一回。

    谢文琼道:“好。”

    岳昔钧便绞了两段自己的头发,一段递予谢文琼。

    谢文琼也绞下了发束,将自己的发和岳昔钧的束成一束。谢文琼将这束头发珍重地收在荷包之中,荷包中的香料和发香交在一处,谢文琼束了荷包的口,配在腰间,莫名觉得有?些踏实了。

    岳昔钧也将自己的发和谢文琼的结在一处,小小的一束托在掌心,却觉重抵千钧。她也同谢文琼一般,收在自己的荷包之中,贴身带着。

    岳昔钧道:“没有?翻黄历,也不晓得怀玉是否介意?”

    谢文琼道:“想是冥冥之中叫你?我今日结发,何必翻黄历?”

    岳昔钧笑道:“不错。”

    谢文琼自己拔了钗环,和衣躺下道:“今日好乏,我先睡了。”

    岳昔钧便道:“好,我也歇了。”

    伴月从外面撩帘进来,给谢文琼取了毯子?盖上,也在一旁歇下了。

    梦过半宿,岳昔钧幽幽醒转,她捂着胸口微微喘气?,只觉得胸中有?些憋闷。岳昔钧环视四周,所?幸自己并未做出甚么不轨举动,心下也略略松了口气?。

    她轻悄悄地起身,出了车子?去透透气?。岳昔钧的目力极佳,她远远便看见?崖边似乎有?一个人坐在那?里。

    岳昔钧拄着拐,收着步子?往崖边走去。夜里静谧非常,而岳昔钧虽一腿有?伤而脚步略显滞重,却终究是没有?发出很大声响。

    她一步步走到崖边,才?看清坐在崖边之人不是旁人,正是英都。

    岳昔钧轻声道:“阁下也睡不安稳么?”

    英都闻声回首,说了声“不错”,又拍了拍身旁的土地,道:“坐么?”

    岳昔钧欣然应邀,缓缓坐下。

    两人皆有?些心事,俱望着对面的山林不语,崖风一吹,带来些暮春的寒凉之意。

    忽而,英都抬手指道:“若轻,你?瞧。”

    岳昔钧抬首,望见?沉沉天幕之上有?星子?明亮,好似一块寻常的布匹上点缀了珠宝。

    岳昔钧道:“东方苍帝之位。”

    “我听闻你?们丰朝人观星有?一套法?则,”英都侧首问道,“可能对我讲讲否?”

    岳昔钧笑道:“不是甚么高深之事,我适才?所?说,乃是这颗星子?。”

    岳昔钧向?英都比划了一下,道:“据说,天帝在太微垣内的帝座有?五处,按时?节而轮换,此时?是春季,便是东方苍帝之位亮。”

    英都道:“原来如此。天帝难道也是逐水草而居么?”

    岳昔钧笑道:“并非如此,太微垣乃是天帝的宫廷。”

    英都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我也听闻,你?们会将天上的星星对应地下的人,若是天帝对应的是你?们的皇帝,那?我们天汗可有?星宿相对?”

    这当真问住岳昔钧了,她一愣,道:“恕我直言,我不过是学了些如何观星辩方位的本领,这观星术我是实实半点也不知的了。”

    英都道:“是我强求了。”

    岳昔钧试探着问了一句,道:“阁下很忧虑么?”

    英都叹气?道:“忧虑无用,白日我同你?说过,我此次回朔荇发生之事一言难尽,若是你?现下有?闲心,便劳你?听听我吐吐苦水。”

    岳昔钧道:“阁下肯倾诉,是我之荣幸。”

    英都便道:“你?离开京城之后,过了一日,我和空尘也打点行装,一路隐瞒身份,快马加鞭回了朔荇……”

    二人一路行至边城,为怎样出城犯了难。边关戒严,便是绕路也是难行,毕竟边城要固若金汤。

    正在一筹莫展之间,英都在城中街巷里见?到了一伙儿朔荇人,英都悄悄跟在他们身后,瞧着他们往官驿去了。

    于是,英都在官驿外蹲守,许是运气?极佳,第二日便见?那?伙朔荇人要回朔荇去。英都连忙上前攀谈,但她证明身份的骨笛在岳昔钧处,正担心那?伙朔荇使者不信自己,便发觉其中有?几位是在王帐中见?过的。

    于是,几人相认,英都和空尘顺利随朔荇使臣回到了朔荇王帐。

    英都也在途中得知,这伙使臣是来送和亲的广惠公主的书信的。

    英都说到此处,岳昔钧心道:若是如此,广惠公主性命无虞,这倒是一桩好事。

    空尘到了王帐,便被英都安置在自己帐中。北地风冷,英都怕空尘受凉,便取了件略厚的外衣来送给空尘,这外衣用了一层细细的貂毛,不至于太热,又不会叫人冷,正是倒春寒时?穿着舒适的衣物。

    谁知空尘一见?,合掌推拒道:“阿弥陀佛,此物贫尼不敢要。”

    英都道:“不是甚么贵重东西?,一点心意而已,小师太收下便是。”

    “并非是怕施主破费,”空尘缓声道,“而是此物伤了生灵,集腋成裘,贫尼无法?消受。”

    英都这才?明白过来,动了动唇想说甚么,终究还是妥协了,将外衣收了起来。

    用膳的时?候,英都又发了愁。朔荇多食肉、奶,菜蔬较少,而空尘守戒,自然是不能沾荤腥。英都只得往厨房嘱咐做几道素菜,不用猪油。

    刚叮嘱过厨房,天汗便召见?了英都。

    英都刚到时?,携空尘拜见?过天汗,此时?天汗单独召见?英都,劈头便问:“那?尼姑是来做甚么的?”

    英都道:“是我的恩人、朋友,邀她来做客。”

    天汗不置可否,道:“莫叫她惹出事来。”

    “父汗放心,”英都道,“她是化外之人,从不惹是生非。”

    天汗话锋一转,道:“还没问你?,你?怎就叫人掳去了?”

    英都道:“一时?不慎,但祸福相依,捉我之人也做了我的眼目。”

    天汗道:“攻丰之事,你?怎么看?”

    英都道:“荼切儿部太心急,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天汗道:“从长?计议?粮草可是越吃越少了。”

    英都道:“斌州太守不曾有?甚么……”

    天汗一双鹰目犀利地锁住英都的面庞,英都不惧不怕,坦坦荡荡回视过去。

    天汗顿了顿,道:“他怎可能给我们大量粮草,更何况,这老不休恐怕要卸任了。”

    英都问道:“继任的是谁?有?消息吗?”

    “未有?,”天汗道,“倒是听说,丰朝有?位皇子?请命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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