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生伸手抹了一下鼻血,红色的液体在他脸颊上划开,他高我一阶,居高临下,低眉,轻声说:“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也没有那么生气了,于sir,趁我还虚弱,不能完全把你按在地上拖走,你不妨多给我几拳。”
“我不会再回来,”我松开他,缓缓后退,眼睛仍盯着他,唯恐他伺机而动,我说,“假如可可不是我的小孩,我不会再回来。”
“啊,”张明生惊讶得十分敷衍,他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他说,“你和李译也不是亲生兄弟,你的老师也不是你的父亲,你怎么就肯百分百信任他们呢?你曾经为了他们的安全才留在我身边,现在你走了,是不是也意味着我可以违背承诺?假如我把这件个交换条件告诉李译,你猜他会如何抉择。”
他踩着拖鞋,在我的下意识地躲闪中,不由分说地走到了我身前,很近,听得见他的呼吸。
他眼也不眨,伸手抚摸我颈后的发梢,忽然叹了口气,他说:“于sir,我还会抓到你的,只不过不是现在,其实让你出去体验一下也好,至少你现在看起来,精力充沛。”
我很快让他领略到我的精力有多充沛。
下一秒,我握拳,砸杵上他的腹部。
他瑟缩着后退,咳嗽了几声,再抬头,仍然是笑着的。
我无法面对这张脸,仓惶离开了。
等我再回到李译家里,老师正在那里等着我。他一见到我便老泪纵横,张开手臂抱了过来。我只能回抱。
李译站在阳台抽烟,身材挺拔。
他还是把我的事告诉了老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外出让他下定了决心。
在他眼里,我现在就像一个被老虎机和药物控制人生的上瘾患者,需要强行戒断才能恢复清醒。
第45章 四十四
老师替我们打点了新住处。那是他几年前在郊外僻静处买下的小房子,他花光了积蓄,只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可以孤独终老的地方。他把原来的房子留给女儿金乐珊,那里更宽敞,地价也贵,阳台布满了植物花卉——自然是出自师母之手。
老妻去世,呆在她曾经住了几十年的地方难免触景伤情,他决定搬出来。
提到阿珊,老师显得有些落寞。
师妹和师母关系很好,他还以为阿珊会想要住在那里。没想到葬礼一结束,阿珊就背起登山包走出家门,拿着不知道通往哪里的机票,毅然离开了港岛。
我很想问原因,可他却没有再讲下去。
老师打开浴室的灯,向我解释当中的陈设,我看着他花白的发梢,一时间也找不到由头问更多有关阿珊的事。我没有筹码去交换。关于我过去的事,老师没有多问,仿佛一点也不好奇。
他嘱咐了很多,像一个垂垂老矣的父亲,法令纹深重,眼睛浑浊,有时说话还会忽然停顿,仿佛忘了自己上一秒在说什么。
他比我们上一次相见时更衰老了。
孩子长大很慢,中年人衰老却很快,
老师向我们简单介绍完了水电气怎么开,没坐多久他就要离开,说是还有别的事,还叮嘱我们一定记得吃饭。他在门外向我们挥手,让我们关门回去。几秒钟,转瞬即逝,可我还是看到了他的抖动的手指,刹那间,我的心里一阵酸楚。岁月催人,曾经十发九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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