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纸书屋

正文 40-50(第2页/共2页)

nbsp; 中央五边形为壹号城堡。

    随季节时令变更,乐园整体以壹号城堡的晨昏钟声分批次开放游玩区域。

    天亮时,五角游乐区基建在梦幻亲子的儿童主题之上,分别为「假象王子」、「骑士魔咒」、「迷境茶话会」、「可可怪蛋岛」与「鬼公子梦谣」。

    天黑后,除儿童主题照常营业外,五角游乐区会二次开放「霓虹画框」、「迦南诡秘」、「小丑派对」、「血族篝火」以及「蓝玫瑰失语」五项成人主题。

    其中成人项目选取幽闭探险、Cosplay、剧本杀等形式设定,配合丧歌喷泉、人工雪露台、野兽金丝笼、万花筒营地、5D博物馆等一系列具象化场景,专注打造暗黑系沉浸式观感与亲身体验,因此入区时须配合检查身份证年龄。

    至于重型机动组游戏则不分年龄,统一围绕壹号城堡填满中央五边形区域。

    代薇开车领路,靠腕表认证带后方保姆车在园内畅行无阻。

    苏克西占地面积夸张,本以为从五角乐区的儿童主题一路游览下来,正好可以赶上日落钟声后的成人主题。

    然而季楚溪在天黑之前忽然叫停。

    “方案我不看,你们先听好我的要求。”

    五角叁区「迷境茶话会」,双方围坐长条桌前进行初步方案约谈。

    季楚溪摘掉墨镜,将代薇的策划案推回去,直入主题,

    “首先我的婚礼从设计、场景、灯光、摄录、妆发等等,要与易家的世纪婚礼处于同等级别的规模,整体婚礼的布置风格也要完全一致,我想这对代策划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代薇没急着应声,报以了然微笑。

    康皙从兜里拿出速写纸笔,低头开始边听边奋笔疾书。

    “第二,在此基础上我要求你们必须做出反转的设计元素,要出彩,也就是说在我身上,一定要有出其不意的亮点。”

    “我不穿高跟鞋,但我的婚纱要选最瞩目的大摆尾裙纱,菜品一律忌辣忌酒,晚间拍照摄像不能开闪光灯,另外你们要保证全场禁烟。”

    季楚溪继续道,

    “最重要的还是对我的设计概念,我不希望只看到像以往那种大众熟知的什么清纯玉女形象,必须要有足够抓眼的画面感。”

    “还有……”

    季楚溪还在喋喋不休地罗列要求,康皙却越写越觉得离了个大谱,又要跟别人的婚礼风格完全一致又要有反转的出彩设计?不穿高跟鞋还要大摆尾??晚间拍照居然还不允许开闪光灯???

    这根本是“甲方要求五彩斑斓的黑”现实版吧!

    这边小伙子正暗自腹诽着,倏然一只纤细腻白的手掌探过来,果断干脆地径直扣住他的速写本——

    是代薇。

    她索性让康皙停笔,声音平静地询问:

    “那么请问,季女士您对这场婚礼的最终愿景是什么呢?”

    “什么意思?”一旁的经纪人皱起眉,接话反问,“代策划是觉得我们的要求过高了吗?”

    代薇淡笑了下,“我的意思是,作为季女士的婚礼总督导,我将成为婚礼当天您可以信任并依赖的第一人选,希望您的某些必要信息可以对我保持透明,并从现在开始就尝试相信我。”

    “或者我换两个问题好了,”代薇并不心急,

    “您希望借助自己的婚礼,在路人、粉丝和媒体大众面前表露与当下人设本身彻底相反的形象,是吗?”

    季楚溪停顿了两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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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惊诧对面工作风格的简练犀利,但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代薇接下来的第二个问题: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怀孕了,对吗?”

    对方下意识面面相觑的震惊表情,明显昭示着代薇的大胆猜测是对的。

    她一向聪明,自然不会任由态度强势的甲方所压制,她知道再坚硬的壳下也藏着软肋。

    康皙在侧轻怔,细想后才懂对方言语确实有迹可循,惊赞在他眼底弹了下,依她意思牙咬笔帽套合笔尖。

    借势夺回主动权,再潜移默化地引导对方按照自己的节奏走。

    不愧是她,果然是有点本事的。

    “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您的隐私,只是观察到您目前还未显怀,所以我想您的妊娠期应该不足三个月。婚礼当天会发生许多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如果季女士您真的有孕在身,出于您和孩子的安全考虑,我必须要确定这一点并提前做好准备。”

    代薇十分耐心地解释道。

    此时季楚溪已经明了,面前女人气魄在线,能力更在线,知道她说的全然在理,便也没什么好隐瞒,承认有孕在身。

    代薇笑着点点头,示意康皙继续,同时将手中的策划案再次推转至她面前:

    “好,您刚才的诉求我清楚了,接下来……”

    /

    人被看破后往往更容易听话配合,但彻底放下心防也并非一时半会儿的事,不急在今天,何况季楚溪是个大忙人,没有通告的时间几乎全都用来保养。

    所以代薇大致确定了婚礼概念和时长把控,就起身送客户离开。

    人家有专车,自然不用远送。

    “我们也回去吧,我立刻把框架文档写出来。”康皙利落地收拾东西。

    “不急。”代薇在原处坐了一会儿,接过他收拾好的文件袋,随手翻出张表格递去,

    “你去把他们拦住,就说忘记给嘉宾名录了,鉴于保密工作嘱咐他们一定手写列好,机灵点,说得逼真一些。”

    “那我的隐藏任务呢?”康皙不明所以,但明显来了兴趣。

    代薇轻飘飘弹了弹纸页:“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今天商量婚礼内容对方没有出现,你猜她离开后第一件事是什么?”

    “打给她老公说事儿!”康皙眼前一亮。

    纸张塞进他手里,她也起身了:

    “去吧,不用具体打探,稍微留意她和对方交流的状态,这对我们后续工作有帮助。我先往回走,旋转木马那边的游乐区等你。”

    “得嘞!”

    飞快扯下表格,康皙立刻往人离开方向追,和场外无聊等待的易瓷擦肩而过时,看见小姑娘龇牙咧嘴瞪他的表情。

    还有她嘟嘟囔囔的声音:“你敢单独跟薇薇姐姐在一起,我告诉大哥去。”

    康皙知道她身份金贵,平时也没太当回事,这会儿被她一提醒,倒是抽空扭头打量:

    “我都忘了,你也是个乖妹妹呢。”

    她闻言却是神色一凛,猛地站起身,不待更多眼神交汇,就气鼓鼓跑开。康皙轻哼,懒得探究。

    这直接导致了随后出现的代薇四下找不见易瓷人影。

    估计小女孩是耐不住无聊四处去玩了吧,乐园是她哥哥的产业,不至于出什么危险。

    代薇思考半分钟,决定不急着去找她,按计划去往「可可怪蛋岛」。

    季楚溪的另一半至今没有在公众视野中露面,行事低调想必是圈外人,但季楚溪对婚礼要求炸眼,把仪式主场设在哪个区域比较合理呢?

    她侧坐在极缓运转的飞天扫帚上,小口啃着巧克力脆脆筒,脑中盘算着影后婚礼案。

    这件事终归要等康皙查探情况回来才能入手,代薇正打算一口吞掉冰淇淋最后的牛奶巧克力打底,突如其来的手机信息惊得她差点从扫帚上跳起来。

    ‘今天的工作是跟从外籍客户,不过他的合作方精通德语,所以我可以提早下班了。我在苏克西,要一起去附近的商圈逛逛吗,现在?’

    🔒捡到他

    代薇愣了很久, 盯紧发信人的名字,反复确认不是自己眼花。

    要知道虽然昨晚张润行发过信,也不过是简短的问候, 或说更像一种不含热情的客套。

    她不心急, 不过是知道没有确切时间的邀约,都不算他真正准备好重逢, 她可以等。

    没想到隔天就等到了!这于她无疑是一种惊喜。

    回神立刻拨去电话, 漫长的等待是对面也在犹豫。

    “喂,代薇。”

    当他柔润的声线说出浅淡的开场白, 久别重逢的语气似乎生疏,让她忽然有些窘迫。

    “老张你说巧不巧, 我也在苏克西呢,要不你来接我吧, 我在巧克力怪蛋岛。”慌乱间握紧手中剩下的甜筒,没发现自己在说什么。

    对方的沉默在催她快些给自己找个台阶,

    “要是不方便的话就——”

    “我看了两遍路牌,你说的是可可怪蛋岛吧?”张润行对她的粗枝大叶了然于心。

    “啊对,”她猛地意识到自己在紧张, 赶快说些什么缓解尴尬,

    “我记错了哈哈, 跟你说这破地方可大了,大人都搞不清,小朋友在里面走肯定很容易迷路的呀,绝对不是我嘴瓢的问题。”

    张润行没有再多说,气流的声响证明他正在靠近。

    “嘿!你还没说是不是呢, 你说一个儿童区搞这么大是想累死小朋友吗?都不搞一个免费班车合理吗?”

    不肯就此挂断电话, 不肯让气氛降温转冷, 于是喋喋不休。

    下文截断在□□外灰暗的人影出现时。

    确切地说,易圳不知道已经出现多久了,始终没有靠近。

    仍旧穿着素黑的衣,在她不在的日子里,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不够明亮的自己。

    代薇卡壳了,心上异动的野火像被一场洇湿的重雾浸灭,而她透在其中,感受到雾的凉彻。

    “谢谢你的意见,布场还会继续改进。”他的声音把花香搅乱。

    自从对易圳坦白所有之后,每一次面对他的境况都完全超出她的可控范围,以至于每次她表面装作波澜不惊,实际内心根本无所适从。

    甚至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这种情绪。

    她从设施座位滑下,独自站在原地,身后千姿百态的旋转木马轻轻放着舒缓的歌。

    再放目,就可以看见远处探头探脑的易瓷了。

    一定是她去找来易圳的。

    他们之间还能再说些什么呢?斟酌开口,却是电话传来张润行的话音先一秒清晰:

    “看到你了。”

    来不及阻止,只剩天旋地转的荒唐感充斥眼前。

    白色轿车没有关闭车窗,露出他浅笑的面目,剪去年轻时的刘海,现在的碎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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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白衬衫一样干净。

    洗去铅华后,看起来更加温暖。

    直到他和阴郁苍白的易圳目光交相触及,彼此诧异,又终归冷寂。

    “”最是震惊,从定愣的易瓷脸上流露。

    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抛开完全不同的气质和个人风格,眼尾如何挑起情态,唇峰如何刻画美感,形状实在是太过于接近。

    沉默由张润行最先打破:“刚才在工作章程上见过易总,没想到这么快会面,亲眼一见果然有缘。不过易总此刻…不是应该在和路瑟威先生谈话?”

    易圳只是盯着她闪躲的双眼,拒绝回应一个字。

    拗得像个小孩。

    代薇在闪避,避的不止是易圳。没来由的愧疚感在压迫她,让她甚至忘记仔细看看久未相见的张润行。

    “等什么呢?上车。”张润行从窗内向她招手。

    近乎没有思考,她脚步飞快地靠近。代薇可以清晰感觉到,比起高兴,促使她快些离开的情感更像是“逃避”。

    至于怯懦的因由,她无力深究。

    是懊恨易圳不合时宜出现,还是惧怕张润行发现她的低劣?

    只求快一点,再快一点。

    擦肩,然后下意识挣脱那只握在腕间的手。

    逃离时感官也开始龟缩,他指尖体温却能凉进她的骨头缝。

    “哥。”易瓷急得上前几步,眼睁睁看着代薇拉开后车门坐进去,来不及劝哥哥更进一步行动,咬了咬牙,

    “我一定要帮你!”

    冲上前去,冒着被夹手的危险挡住未完全闭合的车门,在车内二人惊诧的目光下强挤进去,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薇薇姐姐,我回国以后就好想和你一起去玩呀,今天正巧了,我知道附近有个洵南街很有意思,咱们就去那儿吧!”

    不容人拒绝,代薇已经被嬉笑着推进更里座,回神时易瓷已经合上车门系好安全带了。

    从后视镜里看见张润行的脸色恢复如常,知道他并不介意,于是也不能再刻意驱逐了。

    易瓷得逞,回头对落在后面的易圳挥手道别。见她的动作,代薇竟发觉心怀抵触的自己很是可笑。

    心上人在眼前,愧对者在身后。

    伸手缺少勇气,回头已无资格。

    傍晚,代薇无精打采地从回家的计程车上下来。

    早就给康皙发了消息说自己已经离开,代薇慢步地往家走,回想自己一天都干了些什么。

    要说玩,自己还没有强行加入的易瓷开朗自然,搞得最后早早散场脱逃。

    几乎什么都没做,怎么会这么累呢?

    途径社区居委会中心,离老远瞧见休息室门大敞着,一群居委会阿姨正七嘴八舌围聚一起,吵嚷岔开了代薇的心事。

    估计又是有什么热闹。

    代薇耸耸肩,懒于吃瓜,转身准备离开,却在耳机重新挂上脑袋的前一秒,徒然被其中一位阿姨的大嗓门狠狠叫停了脚步。

    “诶诶诶找到了找到了19栋3501,户主是个小姑娘,叫……”

    19栋3501?!

    这不是自己家楼牌号吗???

    代薇一时纳闷,脚下步子不由地朝休息室移动,过程中从阿姨们你来我往的议论声里勉强听清原委。

    “诶呀喝得这么醉,难怪会敲错别人家门。”

    “3501是个姑娘家?哦哟那是不是被人家小姑娘抛弃了呀,小青年长得这么俊,这是做错了啥子事哦。”

    “那现在可咋办啊?”

    “等等看要是没人来领,就只能报警了吧。”

    “也不知道那小姑娘在不在家,要不咱先打个电话问问?”

    得益于身高优势,代薇透过“热心阿姨”的人群,一眼便看到了自己怎么都想不到的熟悉面孔。

    这他妈,不是易圳是谁?!

    什么情况?

    代薇的第一反应是“快逃”。

    不应该再见面的,为她自己。也为了他。

    但显然代薇没能如愿。身体还没来得及有所动弹,手机铃声已经清晰响彻整间休息室,很快阿姨们纷纷回过头,惊异又探究的目光接二连三盯射向她——

    “……”

    正当她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这时候,醉醺醺的男人仿佛有所意识般倏然抬起头,眯起双眼,视线凝落在代薇脸上的刹那,他的眼神清亮了一秒。

    随后薄唇缓慢翕动,嗓音低哑地轻唤她一声:

    “姐姐。”

    场面骤然冻结在这一瞬。

    这声“姐姐”,当然与康皙口中的“姐姐”是不同层次、不同级别、不同含义的称呼。

    倘若时间推回到几个月前,当下场景转换到德国,法特庄园壹号古堡三楼,他们卧室的大床上,代薇是非常乐意接受这声“姐姐”的。

    干脆说是她强迫的也不为过。

    自己不该享受那么多恶趣味的。这波怪她。

    强忍着脚趾抠地的尴尬,代薇被迫走上前几步,“那个……”

    懂还是居委会主任懂,阿姨适时站出来,出声打破僵局:“你就是3501那丫头吧?”

    “是,我是——”代薇连忙顺阶往下滚,结果话没等说完,陡然被窜起的黑影扑个满怀。

    易圳抱她的力道很大,代薇甚至被他撞得踉跄了下。

    好不容易稳住步子,眼下这种情况想用强的绝对行不通,代薇又实在不想继续被一群阿姨们众目睽睽地继续观赏,只好无奈地拍了拍易圳的后背哄道:

    “我在呢,不闹。”

    直到男人听话地稍稍松手,代薇立马扭头讪笑着跟阿姨们道谢:

    “我、我先带他走,不好意思,给阿姨们添麻烦了!”

    撂下感谢话,代薇便头也不回地拉着易圳迅速逃离大型社死现场。

    ……

    “你还清醒吗?”

    小区公园里,代薇蹲在易圳面前,仰头望着坐在长椅上的男人苦恼发问。

    打死她也不会想到,义无反顾跟着张润行走的后果,就是这个傻缺把自己灌了个众生颠倒。

    “嗯?谁?”易圳垂敛长睫,眼神涟波摇荡。

    代薇深呼吸,尽可能耐住性子回答:“你,你自己能行吗?”

    “我?我行,我是老板。”

    “不是,我是说你……算了。”

    头疼,代薇感觉这辈子没这么头疼过。

    “清醒点易圳!”她微微提高音量。

    似乎势必要执着地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才会甘心,男人低眼注视着她好一会儿,良久,总算拖腔懒调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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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声算作回应她。

    这样下去不行。

    代薇站起身坐去他旁边,伸手想从他身上摸出手机,不料被对方反扣住手腕拉近身体,力度略微发了狠,但不至于弄疼她。拉下视线,沉默地看着她的眼睛,指温敷染冰冷感抚握上她的脖颈,拇指轻缓摩擦颈侧的细小血管,时有时无。

    “易圳?”他挑唇重复一遍,声线嘶哑,眸底淬着笑意,“你以前从不这样喊我。”

    颈上肤肉不可遏制地泛蔓痒意,代薇忍不住瑟缩了下,想要后退却不被允许,反而被他轻掐着脖子扯得更近:

    “你有很多小花招的,不是吗?”

    弯道上孩童游耍,外出的行人归家。

    落日来袭,晚霞像被捏碎的玻璃颜料,零星,丝线,成片,杂糅橙黄与橘红的光调将黑夜的昏沉前兆浸漏予苍穹。阒静是美好,喧闹也美好,这是一个框不住美好的夏天。

    “叫给我听,”他语气低柔,指尖仍在细数她脖颈的脉搏,“好不好?”

    这是一个不被期待的夏天。

    明白现在不是较真的时候,代薇捉住他流连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指,顿了顿,片刻后,她尝试着放软口吻:

    “乖点,圳宝。”

    “还有呢?”他眼神黏连,音线又哑了几分。

    “易易。”这次代薇喊得很顺从,同时伸手轻捷探入易圳的裤兜,顺利拿到了他的手机。

    可困难总是不断的。

    代薇扶好他,试图让他面部识别解锁手机,可男人并不配合,借着酒劲儿放松身体整个人倾倒向她,埋头在她脖子上,鼻唇取代手指轻轻摩挲着她。

    代薇顾不上阻止他撒娇一般的行为,拿起手机问:“密码是什么?”

    得到的回答让她的心尖狠狠悸了一下。

    “代薇的生日。”他说。

    代薇极力稳住呼吸,输入自己的生日成功解锁手机,指尖略顿了下,随后她在通讯录中找到蔺也的号码拨过去。

    电话拨通的一刻——

    手机蓦地被抽走,代薇下意识抬头去看他,却顺势被搂紧腰际。

    近乎没有留给她反应的机会,易圳牢牢把控住她的身体,将她按在长椅上低头用力强吻了她。像她从前对他那样。

    鼻息交染,酒香气从他的唇舌中渡给她,湿热辗转的舔触与昏沉的深吻织缠出某种极端的断裂感,现实被虚化分层,由他掌控的荷尔蒙反复碾磨她的情绪,探索她的柔软,浇透她本该抵抗的理智。

    在与她无数次日夜厮磨中,他已然足够熟练。他太熟悉她了。

    代薇很快在这场舌吻里失守。她被动体会到沉迷,戒断后的瘾又被挑起,因他馈赠的刺激而欢愉,当她的感觉是不抗拒,

    她被自己这样的感觉吓坏了。

    不应该的,明明她喜欢的人……

    神智一秒回归清明,她慌乱地立刻推开易圳,莫名的恼羞让她的质问变得那样刻意,太过明显地心虚:

    “可以了,从刚刚叫姐姐开始就清醒了吧?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易圳顺着她的力道被推开,舔了舔唇,颓靡地掀眼看着她,没再强迫,而是出奇地安分不动。

    任由代薇快步跑走,手机突然在这时传来震动:

    ——一条酒店顶级套房的入住短信。

    “老板,我自费帮你定的”在未挂断的通话中听完全程的蔺也实在按捺不住,一反平日的斯文人设,在电话里激动邀功。

    易圳偏过头,目送着女人离开的背影,眼底扭结意味不明的晦涩,半晌,他低低地轻笑一声,拿自己来妥协:

    “不用了,她不愿意。”

    不是没有想过放手。

    路灯罩起,易圳喘了口气,阖眸靠在长椅上。

    有些迷梦照破后没有光昼,痴人自诘,不是解脱。

    “怎样才能让你再贪心一点?”

    夜风吹遍,时间过去很久,眼前却忽然覆盖一片阴影下来。

    易圳淡淡睁眼,理应又一次逃远的女人却一脸不耐地站在他身后:

    “还能站起来?”

    🔒狼人杀

    代薇感觉很分裂。

    一面谴责自己不该再与易圳纠缠令他徒增祈盼, 另一边又无法遏制地对他心软,在这般灾难性的矛盾情绪下,她最终还是将醉酒的男人带回家中。

    到底如何结束这段不良的关系。

    代薇一路上都在思考。直到把易圳暂时安顿在沙发上哄睡着, 她跑去浴室洗了把脸逼自己冷静, 盯着水流反复冲刷盥洗盆壁,问题的答案仍旧无从着落, 她的烦躁与焦虑也难以洗褪。

    突兀的振铃惊吓到她。

    动作略显迟缓地拿过手机, 瞥清来电显示的那一秒,代薇忍不住手抖了下。

    “喂。”她声音有点哑。

    “代薇, 到家了吗?”

    透过电流,张润行温隽的嗓线被稀化得清和, “今天看你好像玩得不太开心,是见到我并不高兴吗?”

    他很从容。重逢后, 张润行仍是她相处十年的熟识,吃饭点单、逛街习惯,他们保持心照不宣。可若说无异,也有不同。

    他好像言语透露出更多不该有的关心。

    只是当代薇凭借他施舍的这份亲近,谨小慎微地妄图再推进一点他们的关系时, 他似乎又在不经意地划清界限。他将自己封存地滴水不漏。

    他的从容,令她无措。

    不由让她想起, 甚至今晚吃饭的场景下,是易瓷谈天说地引导话题,张润行浅笑偶应,代薇却更多时候一言不发。

    关掉水流,代薇抬起睫毛, 看到镜中自己的倒影如此木讷, 木讷又努力地牵动了下唇角, 回答说:“我已经到了,你有把小瓷安全送回家吗?”

    没答,听筒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片刻,才听他笑说:“嗯。是因为别人在你玩不开?那明天我们单独聚一次好吗?”

    “我……”后话卡在嘴边儿,代薇忽然瞳孔骤缩了下,僵愣地望着镜子里出现另一道清瘦修影,瑟瑟重叠在她身后。

    易圳施力紧紧箍住她的腰,弓起脊背,半垂着头,冰冷的唇温敷落在她颈侧,一点点挪移,鼻息似蜜巢勾缠而黏腻,再一点点追逐,舌尖仔细又耐心地挑弄她,舔逗她耳垂的圆润软肉。

    然后在她耳边虚声低语:

    “拒绝他。”

    代薇完全没料到他会这样,来不及挂断电话,她极力压制住自己的震诧,用力挣脱腰际的桎梏猛地转过身子,刚要张嘴控诉他不要太过分——

    却被男人以舌吻强行喂了回去。

    交咬缠触,腿软的酥麻感一直到脚心,挠得她一声呜咽。

    “代薇?”

    张润行的声音让她像做坏事被抓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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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畏缩地退出易圳怀抱,却也不敢回答。

    此时的易圳像只侵占欲极强的猎犬,紧跟上前再环住她腰身,引惑低语,也是危险警讯:“挂掉。”

    “我……”

    再次倾身而上的吻,卸解了她紧握手机的力度。既然不舍得做出选择,那就由他来果断。

    无法忍受,不容辩解,易圳只想把自己完全交付在她手里,单独地。

    直到手机被他抽走挂断了电话,代薇却毫无招架反抗之力,意志被逼到退无可退,才拿出言语的刀,无力挥刺:“别闹了易圳,你明明知道你只是替身而已。”

    这一定是能够造成伤害的话。他依言松开亲吻的力度,代薇随之睁眼,垂着眸心下擂鼓,不敢看他。

    “不论拿我代替谁,你爱我就好了。”

    没料他声线平稳,轻语混杂醇醇香香的酒气,眼神半是清明,半是蒙昧。

    “可是他已经回来了!”代薇刻意强调,连同自己一并提醒。

    “我知道,他没有爱你对不对?”

    现实这把刀已经钝了,割在心上还是痛,他在忍耐伤心,摊开自己算不上有力的底牌,“他没有我有。在他给你以前,还从我这里拿,不好吗?”

    忍住焦灼的热痛,才学得会探火取栗。

    “你白天都头也不回地跟他走了,晚上就不能给我吗?”他知道这句话的三观有多歪曲,意义有多离谱。

    代薇就更加不可思议了:“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的好妹妹搅局,我也不可能这么早回来,碰巧摊上你。”

    抵着他的胸膛试图挣脱:“你不是向来很骄傲吗?别做多余的事情了。”

    “为什么?随便一个小孩都能被你留在身边,而我是多余的?”终究还是无法完全保持理智。

    这次,彻底被她挣脱了。

    “易圳你别他妈烦了说的都是些什么鸡狗不通的玩意?我选助理当然谁优秀留谁,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遇到个像的就强取豪夺直接上吗?

    有种就去追原来那个小白月光,在我这里假深情有意思吗?不就是因为我比你的好未婚妻长得更像她么?

    真就喜欢人家的脸,您欧洲大富干脆花点钱,十里八村的父老乡亲排着队去整容医院,照着她的样子整去,一天一个能玩到下辈子。

    没错我承认,你跟星野梨试婚纱的时候我就已经看中你的脸了,所以都是牛马就别谈良心。

    是不是只要长得像勾勾手你就跟着走?你蠢啊?都他妈给你机会让你别搞还非要搞,真就又坏又蠢!

    你是不是要说给我花过不少钱啊?也行啊,我睡冻炕还少你那两块棺材板吗?你需要的话我把我的灰都给你化上怎么样?

    就庆幸只有我一个人看不惯你吧,被顶替的滋味你好好记住了,想犯贱的时候多回忆回忆,别老以为自己在别人池塘里跟杂鱼有什么区别!”

    代薇突然就火了,挺起腰板破口大骂,步步紧逼,反而让易圳瑟缩一下。哪里来的怒气?是被他的话挑起来的吗?

    等到慢慢冷静,才注意他低头抿唇不言的表情。

    她深吸一口气,“如果清醒了就叫人来接你吧,没清醒就休息一夜再走,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啊嘶你干嘛!”

    话还没说完,被他猛扑上来照着脖子一顿咬,下口满是怨气。对刚刚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反驳,却好像把愤怒都撒在咬她的动作里。

    成功获得代薇一顿猛锤:“你给我滚出去啊,滚呐!现在”

    “不要,拒绝,我不清醒,需要休息。”他仔细看了一眼她颈上刚刚种下,还混合着牙印的草莓,飞快转身跑回沙发,钻进毛毯里裹好,紧闭双眼装睡。

    “你别给我耍赖!”

    几乎气到呐喊,追出去试图掀开毯子把人拽起来,又在拉扯中发现易圳一直往里侧躺,似乎在护着什么东西,

    “干什么呢?你把什么东西藏沙发上了?”

    任她怎么扒拉,易圳自岿然不动,代薇感到无比头疼,真的想不到有一天阎王点名样式的人会这样脱离人设,任性得像个小学生。

    代薇只好使出杀手锏,凭着对他的了如指掌,伸手捏了一把他后腰处的敏感点,在他卸力的瞬间探去一看。

    只在缝隙间,辨认出那只漆光环身的曲棍球杆。

    “拿出来。”她沉下脸,想起那个满心欢喜却被辜负的平安夜。

    球杆终究是没有舍得烧毁。

    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当初一走了之决定放弃,却还把这支碍事的球杆带回家。又是为了逃避什么,一直将它丢在客厅的角落。

    怎么就被他发现了呢?

    易圳是要借着酒劲把无赖进行到底了:“我的!”

    “不是你的,还给我!”

    “就是我的,上面写了我的名字!”

    “你放……”

    代薇闭嘴了,她想起当时费力特别定制这把杆子,确实在上面刻了易圳的德语名字。

    眼不见心不烦,她起身一丢手,狠狠把毯子丢盖过他头顶,免得跟他死缠烂打,转身头也不回进房间“砰”地摔上门。

    要死要活随他去吧!

    一夜相安无话。

    ——好吧其实也并不是无话,只是骂完也没有多轻松的感觉。

    被他不听不问,不依不饶的态度弄得有些无奈,甚至早晨不太敢打开房门面对他。

    还好他工作更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球杆没被他私自带走,而是安然地放回原处,比起之前她随手抛丢盒盖散开的模样,现在它是完好周全地安置着。

    足见那人不舍。

    他应该希望这是作为礼物,由她亲手送与吧?

    代薇赶紧拍拍脸,骂自己胡思乱想脑袋有病,慌忙出门去公司上班。

    哪知到了公司,也要被更早打卡上班的“小助理”揶揄一番。

    “哇哦听说哥哥昨天在薇薇姐姐家过夜了,这条遮住脖子的小丝巾完全可以说明一切嘛。”易瓷率先靠上来,手指摩挲下巴,煞有介事的样子俨然一个小福尔摩斯。

    代薇只能遮遮掩掩,好在易瓷骨碌碌转着眼睛也没深究:“薇薇姐姐我跟你说——”

    “诶诶让让,让让啊,‘特别行政助理’优先级别更高,我先说啊!”没等代薇开口,康皙就叽里呱啦地抱着文件出现,挤开易瓷,

    “姐,咱们对门那个什么蕾丝……”

    “人家叫蕾娜好吗。”易瓷万分鄙夷地看着他的后脑勺。

    康皙顿了顿:“不重要,我开早会的时候听别人说,她跟老板申请接手季楚溪的婚礼案了,咱可千万不能让步啊!”

    “没事,这个案子公司本来也没说全责交给我们,我们只要先把自己分内工作做好就是了。”代薇不以为意,转向被挤开的易瓷,

    “你呢?刚刚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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