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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0-240(第2页/共2页)

;   蒙毅显然是没意识到帐篷里有别人,愣了一下。

    怀瑾忙道:“蒙毅,你怎么来了?这种场合,你不是得忙得停不下来吗?”

    蒙毅管着整个营地的后勤,每回秋猎都是忙得没时间上场。这会儿他听到怀瑾这么说,也是觉得好笑,道:“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想着躲个懒来你这儿坐坐,顺便给你送点东西。”

    蒙毅把一个小盒子递过来,怀瑾接过打开一看,是一盒槟榔。

    “我去,好东西啊。”甘罗眼尖,立即跳了过去。

    青色的槟郎果新鲜饱满,像是一个小小胖童子。

    蒙毅道:“这是从百越来的商人进贡的仁宾,上次似乎听你多问了一句,正好宫里也没人喜欢这个,我就拿过来了。”

    说着补充一句:“横竖也没人要,不如给你,上次点贡品的时候见你拿起来闻了好几次。”

    “仁宾是什么东西?”尉缭从来没见过这个。

    “是一种药材。”蒙毅善解人意的解释说。

    怀瑾眼睛亮晶晶的看了甘罗一眼,口水都化成了丝:“这可是好东西,不过这个得处理一下才好吃。”

    尉缭和蒙毅都好奇了:“这个怎么吃?”

    张良忽然想起她提过的事物,忍不住开口问:“这个是个槟榔吗?”

    怀瑾点点头,兴奋道:“是呀,不过需要晒两天,然后再烘烤才能吃,嚼起来很带感的。”

    甘罗愣了一下,问张良:“你怎么知道这是槟榔?”

    面具下眼神一愣,随即漾开了点点笑意:“夫人以前告诉我的。”

    “你倒是看重他。”甘罗对她随口一句调侃,旋即说起了槟榔的制作法,一时叫蒙毅都觉得有些嘴馋了。

    怀瑾哈哈笑道:“等我做好了,分给你们。”

    在帐篷里又坐了一会儿,扶苏过来找他们,说要开始正式狩猎了。蒙恬穿着铠甲亦步亦趋跟着扶苏,他要负责扶苏在猎场里的安全。不过看他满头大汗,估计刚刚演练时十分卖力。

    张良并不和他们一起进猎场,怀瑾随他们走出去,走了十多步,谎称忘记拿东西了,急忙跑回帐篷。看见帐篷里张良已经安然的坐好,支着火炉在煮茶,她忽然返回,张良也不意外,问道:“落下什么东西了?”

    “忘记亲亲你了。”怀瑾冲过去在他脸上左右亲了两口:“晚上回来烧烤。”

    张良摸着她满头的小辫子,失笑:“快去吧。”

    她一转身,短裙旋出一朵花,她眼睛亮晶晶的,如黄鹂鸟一般飞了出去。

    贵族子弟都站在王帐前,各自牵了马等在那里。怀瑾他们先去了马厩,意外的在马厩里看见了千里马红红,红红脖子上挂着她的对牌,甘罗啧了一声:“哟,这不是你的马吗?”

    蒙毅解释道:“这匹马当初被燕国送回来时一直养在宫里,后来阿姮回来了,也没说要回去,陛下就让一直养着。”

    蒙恬笑道:“有了千里马,猎场上没人能跑过她了。”

    扶苏睁大眼睛:“我也想骑!”

    宫人牵了一匹小马过来,那是扶苏的坐骑,扶苏看着高大健美的千里马红红,流露出艳羡的目光。

    怀瑾上前摸了摸红红的脖子,红红显然是认得她,低下头温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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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蹭了蹭她的手,怀瑾把红红牵出来,对扶苏说:“等公子长得比我高了,我就把红红送给你。”

    扶苏笑嘻嘻的说:“那我要赶紧吃饭,争取长得比老师高。”

    笑语中,他们各自领了马匹和特制的羽箭,然后去王帐那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4章 探天机

    刚站好,嬴政就骑着一匹白马从后面绕了出来。嬴政站在人前,豪情说了好一番话,然后一挥手,王帐前的人马让开一条路,嬴政带着他的随从一马奔先,疾驰出去。

    其他人陆陆续续也打马进了猎场。

    尉缭等人在最后面,等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们才骑上马。

    怀瑾交代扶苏:“进了猎场千万跟紧你蒙恬叔叔。”

    扶苏会心一笑,一夹马肚,像模像样的跑了起来,倒有些嬴政的风范。

    蒙恬紧跟在扶苏身后也跑起了马。

    尉缭和甘罗也跑了出去,怀瑾回头忘了一眼蒙毅,后勤繁忙,他是不进场的。

    怀瑾朝他略点点头:“走了,回来见。”

    蒙毅含笑挥了挥手,怀瑾回过头看着已经远去的尉缭等人。抿了抿唇,动了动腿,红红一撒蹄子,如闪电一样跑了过去,很快就一马当先进入林子。

    猎场是个熟悉的地方,不过怀瑾并没有如其他人一样纵马入深处,而是与甘罗并肩骑着马,宛如散步一样的速度,叫千里马红红都憋屈起来了。

    扶苏第一次进猎场,激动得很,蒙恬一个人也看不住,就把尉缭也叫上了,这会儿就只剩他们两个狗腿子在后头溜达。

    “我觉得你如今快乐了许多。”甘罗骑在马上,苍白的脸上晕染出一抹笑意。

    怀瑾笑着点头,和心上人在一起,当然是快乐的。

    甘罗又道:“我以为你会为了张良郁郁一生呢,当初看你那架势,我还当要来一出梁山伯与祝英台。”

    “当时确实不想活了,不过你不是说了,他还会回来吗?”怀瑾回想起当时的心境,仍然心有余悸。

    甘罗笑了笑,怀瑾端详他一阵,道:“怎么感觉你的脸越来越白了,以前嘴巴还是红的,现在嘴巴都没色了。”

    “我经常试药,难免伤身。”甘罗说。

    怀瑾神色一凛,拉住缰绳停下来:“亲身试药?你有毛病?”

    “古有神农尝百草,我试个药怎么了?”甘罗早知她的反应,无奈的笑了一声,拉过她的缰绳继续在林子转着。

    走了会儿甘罗又叹:“我以前告诉过你,我在找回去的办法,这些年找了不少地方,都没有找到磁场奇怪的地方,也不知有生之年能不能找到,唉。”

    怀瑾翻了个白眼:“穿过来又穿回去?我听着像天方夜谭。”

    反正她是从来不抱希望的。

    他停了一下,静默良久,突然低声说:“我太想回去了,我讨厌这个时代。”

    怀瑾心急跳了两下:“你在这里生活几十年,难道对这里的人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甘罗笑出了声,像是觉得有些滑稽,他凝视着怀瑾,道:“你已经不知道你自己究竟是谁了,到底是千年后的林宸,还是千年前的赵怀瑾。但我却是一直清楚我是谁,我究竟要做什么,我想到哪里去。既然这么清楚,就要想办法隔绝一切感情,将所有人视为过客。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一个磁场异常的地方,然后回家。”

    “可是,你怎么知道磁场异常的地方就一定能回去?”她问。

    回去的人,没有办法再回来告诉这里的人结果,这是一件无法预料的事情。

    “不去试一试,叫我怎么甘心?”甘罗笑道:“哪怕我白发苍苍,我依然会为了这件事而努力,这就是,我为我自己找的人生意义。”

    怀瑾怔怔发了一会儿呆:“那还不如等到老死,说不定死了灵魂就自己回去了。”

    甘罗哈哈大笑:“意义不一样。这里并不是我喜欢的地方,这里也没有我留恋的人,哪怕给我当了皇帝我依然想回现代。老死之后不论是回了现代还是真死了,只说明我不被命运所眷顾,无知无觉的接受一切安排,更无法探知到人类未解的领域。但若是我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已经学到的知识,最后平安回到了现代,我就有一探天地的机会,千百万年数不清的人都研究不明白的事情,我却有这个机会去探索!光是想一想,便觉得异常激动!”

    甘罗眉飞色舞,整个人仿佛吃了仙气一般。

    怀瑾忽然很敬佩他,他对未知的领域充满好奇和热情,使他拥有了顽强的生命力。

    可甘罗说着说着却又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有特异磁场的地方,这……只能看运气了。林宸,你想回去吗?”

    想回去吗?她迷茫了一下,她不知道。

    眼缝中瞟到远处一个移动的东西,她立即搭上弓箭放出一箭,往那边一瞧,看见一头獐子倒下了,不由对她竖起大拇指:“牛!”

    怀瑾摇头笑道:“不是我,我刚那一箭不致死,走!过去看看!”

    两人骑过去,下马一看,獐子身上两支羽箭,腿上那支的羽箭尾部刻着一个姮,是她射出的那支。另外一只戳在心脏上,显然是这一箭把这头獐子弄死的。

    凑近了,箭尾处一个端。

    “赵……姑娘!”

    这声略熟悉,回头一看,竟是满脸阴冷的杨端和。

    怀瑾每每见了杨端和,便觉得无奈,桓予情死了多少年,杨端和就恨了她多少年。最初时是恨不得一剑捅死她,后来便没有一见面就喊打喊杀了,却是阴阳怪气的嘲讽。

    日常躲着的人,在猎场上也打到同一头猎物,实乃孽缘啊!

    仰天一声长叹,她不动声色的往甘罗身后躲了一下:“杨将军好箭法,这头獐子是杨将军的,您赶紧拿上走吧!”

    她那样子,以至于杨端和有点想笑,但面上还是阴沉沉的:“好好一头獐子,被恶心的东西沾了,谁稀罕要。”

    他看向甘罗,一拱手:“先告辞了。”

    一有外人在,甘罗端的一副神秘自重,面瘫脸再现,他点点头算是回应。

    杨端和一走,甘罗立即笑出声:“杨端和真是讨厌你讨厌到一定程度了。”

    怀瑾揉了揉眉心:“有什么办法,我确实杀了他心上人,听说他一直未娶,他恨我也是应当。”

    蓦地沉默下来,怀瑾看着地上那头血淋淋的獐子,唉声道:“阿罗,我杀了那么多人,将来会有报应吗?”

    甘罗嗤笑:“恶人都是不怕报应的,看来你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算什么坏人。”

    “桓予情,真的不是什么坏人……”她依然记得当初那个女孩子柔软的双手,有些难过的看着日头,刚来咸阳为了站稳脚跟,她只能用最快的办法去达到目的,哪怕牺牲无辜人的性命。

    她想起死在自己剑下的无数条性命,无端觉得阴冷,登时打了个寒颤。

    甘罗怜悯又敬佩的看着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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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需自责,这个时代逼得你不得不杀人,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没有别的选择。”

    怀瑾深以为然,绕过地上的獐子,和甘罗朝另外一边行去。

    太阳落山前,他们统共只猎了三只兔子——这都是怀瑾打到的。

    甘罗不擅武,弓箭更是没法看。

    回到王账前,看见那里的草地上已经摆好宴席,猎物被放在中间,猎得最多最好的自然是嬴政。

    众人围绕着猎物,兴奋的说笑着,怀瑾看到扶苏被一众子弟围在中间,小脸蛋因为亢奋变得红扑扑的。

    扶苏头次上猎场,猎到了一头鹿,不过那头鹿身上有三支箭,怀瑾看着扶苏身旁的蒙恬和尉缭,忍不住偷笑起来。

    天擦黑,篝火点起来,大家各自落座,一番载歌载舞到了月出时分,吃喝完便散了。

    今天还有别的活动,怀瑾在席上只吃了三分饱。刚一撤席,她就和尉缭、甘罗、蒙恬、扶苏聚在了一起。说了一下地点,然后各自回去换衣服了。

    帐篷里不见张良,怀瑾一下慌了神,忙冲出去问看守这一片的侍卫:“见到我帐篷中的侍从了吗?”

    那士兵愣了一下,有些茫然。怀瑾急得面色都变了,正要呵斥时,旁边一道嘶哑的声音传来:“夫人莫急,我只是出去打水了。”

    见张良晃了晃手中的水囊,怀瑾如被扎破的气球,泄了气:“噢噢,是这样。”

    说完狠狠剜了张良一眼,转身走进帐篷。

    张良不慌不忙的跟上,一进去就见她正在脱外衣,衣服被她气冲冲的摔在地上,是在无声的发脾气。

    张良把水囊放下,给她翻出一件裙子递过去:“今日猎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她赌气坐在榻上,腮帮子咬的紧紧的。刚刚进来那一刻没有见到张良,她几乎心都要跳出来了,那时的慌乱无绰叫她简直失了神智。

    张良在她脸颊上掐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冰凉,一下就抚平她的气闷。

    她听到张良温润的声音说:“别气了,下次我不出去了,保证你一回来就能看见我。”

    他好言好语的温柔安慰着,怀瑾却一下默然。

    她忽然想到,张良在这个小帐篷里独自待了一天了,只是出去走了一下而已,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一个贵族公子,今日也本该挽弓拉箭,在猎场上驰骋;他还该站在高处,笑谈天下事,指点江山;可他如今只能待在自己身边,扮成一个随从,自己还气他出去打水……

    见怀瑾神思恍惚,张良几乎瞬间就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一双含着氤氲情意的眼睛像是要沁出蜜来。他的一举一动皆轻柔优雅,彰显着他的教养,他说:“做你的随从守着你,是我这些年过得最轻松的日子。”

    怀瑾更加郁闷:“那你从小到大是过得有多惨!”

    “是有些惨,不过幸好遇见你了。”张良微微有些出神,他做孩子时就与各色权贵交际,不得不和那些人周旋,那是一个看不见刀剑的战场,是他自小就面对的。

    他的出身注定他背负着这些东西,逃不掉挣不开。

    正想着,她忽然展开笑颜凑过来,搂着自己的脖子,她的脸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温软的开口:“你运气好,遇到我,我肯定不让你过那么惨。”

    张良笑开:“那为夫就在此谢过夫人了。”

    怀瑾嗔笑:“嘻嘻嘻,不贫了,赶紧穿衣服去烤肉!”

    忽又想起乐事,她凑到张良耳朵边:“吃完烤肉,可以去小树林……”

    她说得暧昧,灼热的气息喷在耳边,张良低头亲了她一下,然后给她换上了衣服。

    出了帐篷,怀瑾带着他绕过帐篷群,往左边的草地走去,走了一炷香,远远有一个湖泛着粼粼波光。湖边的树下约摸七八个身影,还没走近就听到了笑声。

    “她来了!”甘罗吹了一声口哨,大家一齐望过去,看见怀瑾一席蓝色曲裾裙款款而来,身后跟着如影子一般的侍从。

    她满头小辫儿,和衣服本不搭,但她把袖口紧紧绑住了,有点胡服袖子的感觉,有些怪异的好看。

    “你们都吃上了啊?”怀瑾提着裙子往那边跑了几步,那边甘罗、尉缭、蒙恬夫妇、扶苏、蒙毅并两个侍从都已经坐好了,树下一个烤架,上面已经放上了肉。

    扶苏立起身子恭迎她:“等着老师呢!”

    尉缭也平和一笑:“你倒是姗姗来迟。”

    怀瑾和张良在他们让出来的空地一坐,道了声不是,然后看向蒙恬和他夫人:“你还带家属呢!嫂子今天可真美。”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5章 欢歌

    蒙恬握着夫人的手:“阿姮最喜欢逗趣。”

    蒙夫人虽红着脸,却落落大方的回道:“多谢阿姮,阿姮今日打扮得也很别致。”

    “这是白天你们的猎物,我按着你说的,拿盐酱酒泡了半个时辰。”蒙毅指着一旁已经被腌好的肉,带着好奇的笑意:“盐和酱倒是能明白,为什么还要放酒呢?”

    他一本正经的虚心求教,怀瑾道:“酒嘛,肯定是为了去腥啊!”

    蒙毅道:“原来如此。”

    蒙恬对夫人低声说:“阿姮于饮食上很有些妙点子,她院子里的菜比宫里的还好吃,下次我带你去吃!”

    怀瑾立敲了敲烤架,笑着嚷嚷:“你当我家是酒肆呢,你说去就去!”

    说着补充道:“嫂子来我那吃饭行,蒙恬你来我得收钱!”

    大家一阵哄笑,扶苏有些嘚瑟的倚着她的胳膊:“我去吃饭就不收钱!”

    “公子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蹭饭,都是你这个老师教得好!”甘罗嘲笑道。

    “过奖过奖,我唯一的弟子,当然尽得我真传!”怀瑾与有荣焉,颇为得意。

    怀瑾和甘罗拿着夹子把肉放在了烤架上,蒙毅忙示意在旁的侍从服侍,甘罗忙止住,怀瑾就道:“自己烤着吃才有意思!”

    怀瑾一边说着一边让他们亲自在烤肉上放作料、用夹子翻烤,扶苏玩得不亦乐乎。

    开了一坛酒,喝了三杯大家便开始谈天说地、吹牛调侃。

    尉缭讲起北边游牧民族时,大家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她趁机手摸到一旁,趁着张良宽大袖子的遮盖,她在他手腕上摸了一把,然后心满意足的翘起嘴角。

    张良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只看到她挺翘的鼻子和弯起的唇角。

    刚做了顽皮事的小姑娘,满脸坏笑,仗着没有人看到,满是得意,狡黠得像一只猫,灵巧得像一头鹿。

    见她装作聚精会神的听着尉缭的话,眼珠子却时不时的往自己这边转一下,张良有点想笑,趁人不注意,在她手心刮了一下。

    怀瑾的肩膀立即紧绷,但面上还轻松的接过尉缭的话,笑道:“老尉这话我倒是不认同,游牧民族之所以健壮不是因为天天骑马放牧,而是因为他们从小喝奶吃肉,所以身上的肉比较实,长得更壮!”

    尉缭无波无澜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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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头:“你说的也有理。”

    蒙恬笑:“游牧民族善战,倒是有些盼着和他们打一场!”

    怀瑾和甘罗对视一眼,此时虽是一句随意的戏言,可蒙恬最后还真的北上抗击匈奴,成了匈奴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

    蒙恬豪言壮语,夫人则在一旁含情脉脉,甘罗突然啧了一声:“哎呀,这肉都变酸了。”

    蒙毅忙问:“是哪块肉坏了吗?那要赶紧挑出来。”

    甘罗一根手指晃了晃:“错,不是肉的酸,是情爱的酸,酸死我这个单身狗了!”

    大家不知道他语言为什么突然奇怪了,但大致也能听出意思,只有扶苏似懂非懂:“情爱为什么酸呀?”

    怀瑾捏了捏他的鼻子,大笑:“因为他没有媳妇啊!所以他看见你蒙叔叔和夫人恩爱,才在那里酸倒了牙——”

    蒙恬和夫人都羞赧起来,夫人笑倒在蒙恬怀里,压低了头。

    蒙恬揽着妻子,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骄傲,两颗可爱的虎牙一露出来,就有了憨厚的孩子气。

    尉缭道:“咱们这儿除了蒙恬,都是独身一人,这么一想,阿罗你大约能好受一些。”

    怀瑾瞟了身边安静的公子一眼,眉飞色舞的说:“我可不是独身,我也嫁人了,我有夫婿的!”

    她本是炫耀,谁知一说出来大家齐齐沉默了一下。

    怀瑾一窒,对哦,他们都以为张良死了。幽怨的看了张良一眼,她叹气,举杯:“喝酒喝酒!”

    大家这才重新开始说笑起来,她刻意转开话题:“蒙毅,你哥都成亲好久了,你什么时候也让我们一起喝喝喜酒啊。”

    蒙毅淡定的抿了一口酒,看着她轻声说:“惭愧,蒙毅至今未有成婚的想法。”

    这一下甘罗他们可就来劲了:“你也到年纪了,怎么就不想女人?莫非……”

    怀瑾在甘罗头上敲了一下:“这里还有小孩子呢!怎么说话的!”

    扶苏严肃认真的重申:“我不是小孩子啦!”

    末了小小的声音说:“我知道你们讲什么!”

    大人们都哈哈大笑,尉缭莞尔:“陛下该考虑一下,让大公子离你远些,瞧你整日都教了些什么!”

    怀瑾嘟囔:“教了什么……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众人满头黑线,担忧的望了扶苏好几眼,蒙恬摇摇头:“幸而扶苏现在的老师不是你,否则将来……可真是吓人了。”

    胡乱调侃几句,吃吃喝喝间,一轮圆月已上中天。蒙恬夫妇和蒙毅都已是半醉,扶苏偷喝了三杯酒,也是小脸红扑扑的。只有甘罗、尉缭和她没事人一样。

    “要是有乐声就好了。”蒙毅看着眼前的湖和天上的月,突然来了一句。

    蒙毅话音刚落,尉缭不负众望的从袖子中掏出他总是随身携带的排箫,怀瑾和甘罗热烈的鼓起掌来。

    “阿姮——”不远处一个女声传来,大家意外的望过去,顿时都愣了。

    古依莎竟然带着她那个东胡侍女找到这处来了,尉缭等人正要起身见礼,古依莎却小跑过来热切的依偎在怀瑾身旁,笑道:“我刚刚去你帐中寻你,他们说你来这里了,阿姮,这么好玩的事,你怎么不叫我!”

    没想到陛下的玉夫人是这么个自来熟的性子,大家的局促一下不见了,古依莎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尉缭身上:“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吗?”

    怀瑾倒是不以为意,古依莎总到清凉殿和自己说话,与扶苏也颇为亲近,她当即拍板:“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扶苏支着小脑袋,说:“来得巧来得巧,尉缭叔叔要吹曲子啦!”

    甘罗滞了一下,说:“你管我和蒙恬叫叔叔也就罢了,这厮大了我们二十多岁,你也管他叫叔叔?”

    说罢在尉缭鞋上踢了一下:“你也好意思!”

    又是一阵哄笑,尉缭摇摇头,然后擦了擦排箫,开始吹奏起来。一首寻常的秦国小调,可惜尉缭吹得悠长缓慢,少了欢喜之感。秋季凉风起,又有一轮清冷的月光,大家顿时觉得有些萧条,忙打回去:“吹首喜庆点的!”

    只有古依莎捧场:“我倒是觉得蛮好听的诶。”

    尉缭只好又换了一曲《踏歌》,大概是曲随人心,一首欢欢喜喜的踏歌也叫他吹得悲凉。

    甘罗敲了敲桌子:“你别吹了,吹来吹去都听得心慌,换个人吧,还有谁会吹排箫,千万别跟老尉似的吹得他妈的这么惨淡。”

    大家都说不会,一直安静的张良忽然动了一些,将尉缭手上的排箫接了过来:“我来吧。”

    蒙毅意外了一下:“想不到你的侍从竟然还善乐器。”

    “多才多艺嘛!”怀瑾与有荣焉一般。

    张良慢慢擦拭了一下排箫,然后放在唇边吹响了第一声。他吹得很有节奏,把排箫吹成了笛子的感觉,一首欢快的《踏歌》顿时点燃了怀瑾的激情。

    “一起来跳舞吧!”趁着酒兴,怀瑾站起来。

    月光下她的眼里熠熠生辉,甘罗第一个站起来,两人伴着排箫,有节奏的跟着拍子,动作有些怪异,不过却异常有节奏。

    古依莎偷偷瞥了一眼尉缭,让侍女把她的大氅解下,站起来:“我也来,我来跳东胡舞!”

    古依莎一上场,瞬间就热闹了,三个人跳啊转啊,不成个章法却异常和谐。

    怀瑾一边跳一边对扶苏招手:“公子,来!”

    扶苏也一阵风似的跑了过去,和怀瑾手拉着手,跳着简单的舞步。这个时代不论男女,都是会一些舞的,见湖边几个人舞得起劲,蒙恬看向夫人:“不如一起跳踏歌,你会不会?不会的话,我教你。”

    夫人脸上两坨红晕灿似云霞:“会的。”说罢将手递了过去,两人也加入了进去。

    尉缭坐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看蒙毅还稳稳坐着,他笑道:“你不去?”

    蒙毅有些羞涩的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尉缭拿起一根筷子,敲击着碗,和着排箫声,音乐异常的欢乐。

    天地间的辽阔,打破了所有的规矩,没有身份之别、没有人心诡诈、没有刀光剑影……只有人们在载歌载舞,用身体传达着生命中的喜悦。

    怀瑾跳着笑着,头上渐渐出了汗,她看向吹着排箫的那个人。

    一张黯淡的面具掩去了他的风姿,但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却含着欢愉,那视线落在她身上,叫怀瑾觉得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到了子夜,大家都跳不动了,酒气上涌,大家都有些喝醉了。

    只有尉缭和蒙毅一直清醒,这时尉缭便道:“时辰不早了,今日可以回去了。”

    甘罗支着头:“对,该回去了,不然明天哪来力气蹴鞠呢。阿姮,咱们还要赌球呢,我可不能输给你!”

    “你输定了!”怀瑾笑嘻嘻的大声叫道。

    大家都起身,蒙恬夫妇是醉的很了,只好让蒙毅送他们回去;甘罗和尉缭要送扶苏;怀瑾身边有张良护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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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依莎却有些犯了难:“天黑成这样,我的侍女没带灯笼……”

    蒙毅便叫上一旁正在收拾烧烤架的两个侍从,谁知古依莎道:“甘罗大人和尉缭大人都拿了灯笼,劳烦你们二位谁帮忙照亮一下吧。”

    甘罗不愿与不熟的人同行,就推了尉缭过去,古依莎甜甜一笑:“有劳尉缭大人了。”

    各自分配好,他们就一一准备回去了,怀瑾故意落于人后,见前面人走远了,立即拉着张良的手往小树林那边奔去。

    风声呼呼在耳边刮过,怀瑾肆意的笑起来,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张良,他们一同奔跑在旷野上。张良看到她一双灵巧的圆眼,里面流转的情意比最好的烈酒还醉人。

    随着她一直在往前跑,他伸手揭下了面具。

    月色下,那是怎样一张风华绝代的脸。

    怀瑾看入了神,脚下不留神被什么绊倒了,拉着张良双双滚进草地上。这一片草地茂盛,两人一倒下,竟然被草木全然遮住了身形。

    滚了几下,两人一齐平躺在草地上,气喘吁吁的相视一笑。

    怀瑾指着天上的圆月:“子房,你快看!”

    “嗯,我看见了。”张良温柔的应着。

    苍茫的旷野中,男人和女人躺在茂密的草丛里,共同看着清丽的月亮。

    怀瑾扭头看着他,闭上眼睛:“子房,亲我。”

    她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仿佛两只振翅的蝴蝶,双颊上染上春天的绯红,嫣红的唇微张,是一朵盛开到极致的花。张良按着她覆身上去,强势的吻住她。

    过程:略

    天苍苍,野茫茫,两只鸳鸯要成双。

    胡天胡地了一个时辰,两人才喘着气分开,怀瑾把玩着他的头发,这一夜的欢喜叫她心里竟生出了恐惧。太美好了太美好了太美好了,美好到她不能唯恐会失去这美好。

    察觉到她忽然的低落,张良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问:“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6章 楚客

    “子房,我们会永远这样吗?”她有些感伤的问。

    张良沉默了一小会儿,想起来,她近来总是这么问自己。

    他能察觉到怀瑾的不安,他明白、他懂得,他只有认真的说:“姮儿,你是我这一生的挚爱。”

    答非所问。

    怀瑾知道,这是一件不能保证的事情,他们所在的这个时代,注定他们的人生不能永远如今日这般。

    她眼角沁出泪水,死死抱着张良仿佛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她又问了一句:“如果有一天我们被迫分开怎么办?”

    张良这次不假思索的回答:“若有那一天,我会去找你,无论相隔多远,我总会找到你的。姮儿,别害怕。”

    恐惧不安慢慢散去,两人相拥在一起,静静听着天地的呼吸。

    他们是后半夜才回到帐篷的,怀瑾累极,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

    第二天和甘罗他们在野地里又踢了一下午蹴鞠,她被蒙恬和甘罗打得落花流水,然后又睡了一天一夜。

    接连几天都是吃喝玩乐,一直到秋猎结束,怀瑾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一回到咸阳就告了两天假,在家睡觉。

    这一趟真是玩累了,怀瑾躺在床上被张良投喂时这么想着。

    秋猎过后两个月又到秦国的年关了——腊祭。

    秋猎之后,宫中多了两位怀孕的妃子,怀瑾自是一阵忙乱。夏福给昌文君看好了病,直接被留在了咸阳宫看这两位主子的胎,甘罗也顺势在咸阳留了两个月,是准备过完年再去骊山王陵。

    是以这个年大家都团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

    腊祭之后半个月,就要到怀瑾两个月大休的时候了,今年冬天她是要去楚国过年的。还没有准备出发,项伯就先从楚国赶过来,在她的小院儿住下了。

    “父亲说了,今年怎么也得带你回去过个年!”项伯穿着一件皮袄,在她院子里练着枪。

    怀瑾埋头案间,正安排着她休息两个月的各项事情,顾不得观赏项伯的好身手,惹得项伯叫了她好几声:“怀瑾!怀瑾!你看我啊。”

    怀瑾抬起头敷衍的看了一眼:“真棒!真好!”

    项伯便如一只骄傲的大公鸡昂起了头。

    怀瑾甩了甩麻木的手,把手边的一卷账册递给一旁看书的张良:“你把这个给我算一下。”

    张良只得放下书,心甘情愿的被她驱使着干活。

    “想起件好玩的事儿。”怀瑾一边写字一边唠起家常:“古依莎你记得吗,就是陛下的玉夫人,她前阵子突然想着学中原的乐器,挑来挑去竟选了排箫,陛下竟派了老尉去教。古依莎嘴碎,老尉性子好,想来她终于找到一个好听众了。”

    毕竟她来找自己时,自己总是心不在焉的听着,时不时嗯啊两声算是回答。

    对比起她,尉缭可算得上是个最佳倾听者了,怀瑾说着说着笑起来。

    张良也只是点点头,并不关心这些事情:“难怪尉缭大人近日来得少了。”

    “可不嘛……”说着怀瑾似是一下想到什么,神色有些怔忪,手上的笔都脱落了。

    张良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怀瑾敛起笑意,摇头:“没事。”

    她甩开刚刚想到的那些东西,打起笑容:“这次去楚国待半个月就回来,你要等我。”

    因为种种原因,这次去楚国张良不能陪她一起了,她知道其中的原因,只是有些遗憾,好容易有机会出去走走,可张良却不能同行。

    张良从桌案下面握住她的手,重重捏了一下。

    “小姑奶奶,晚上吃什么呀!”项伯已经练完枪,兴冲冲的往里跑,她和张良立即分开,仿佛上课被抓的小情侣一样。

    怀瑾没好气的说:“我又不做饭,你去问思之吧。”

    “思之半天闷不出一个屁,和她说话累得慌。”项伯出了汗,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健硕的肌肉上满是汗珠,怀瑾板着脸:“天凉了,回头风寒我灌你两大壶黄连。”

    “啰嗦!”项伯不以为意,拿起一块帕子擦着汗。

    怀瑾撇嘴:“那是思之擦地的布。”

    “不讲究这些。”项伯大大咧咧的继续擦着。

    “阿姮——”门外甘罗的声音传进来:“开门开门快开门!”

    怀瑾放下笔,站起身:“得,又来一个!”

    过去开了门,见甘罗和王贲站在一起,甘罗手中还拿了一个蹴鞠:“一起踢蹴鞠去吗?”

    “都谁啊?”怀瑾见他们没有进来的意思,闲闲的倚门而站和他们侃大山。

    王贲笑呵呵的说:“蒙恬那厮和他一帮子副将,还有李由。”

    怀瑾指了指光着膀子的项伯,他也正看过来,怀瑾摊摊手:“我也想去,不过这会儿有客人,我舅舅来看我了。”

    王贲摸摸头,纳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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