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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他们曾经是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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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颎素有威严。

    在李渊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时, 因受到隋文帝和独孤皇后的喜爱,曾经与皇子们一同听过高颎的课。所以高颎拿出戒尺,李渊就梦回了一次少年时代, 差点闹出笑话。

    李渊干笑道:“是我太忙……不, 我是说, 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约束二郎。大雄!以后完成功课前不准去狩猎!”

    李世民蔫哒哒道:“是,父亲。”

    李建成替李世民说话道:“二郎年幼, 贪玩些正常,他已经知错了。三郎!为亲者理应相隐,你怎能将二郎的错事散播得四处都是?”

    高颎皱眉。

    李渊赞同道:“三郎, 你这事确实做得不应该。”

    李玄霸恭敬道:“是,我知错了。”

    李世民不满道:“我做错了事, 阿玄规劝我我不听, 所以阿玄向老师请求帮助,这怎么能叫把我的错事散播得到处都是?何况因贪玩而不做功课这件事,怎么能归入亲者相隐中?连兄弟做错事都不想办法规劝,才是真的不友悌!”

    李玄霸叹气:“不,二哥, 是我的错。但我下次还会这么做,知错不改。”

    李建成被李世民的话堵得脸色有些难看。李玄霸这句“知错不改”缓和了气氛, 让故意想找机会刺李玄霸几句的李建成都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好了,我就知道你会知错不改。”李渊苦笑,“高公啊, 是我的错, 我太纵容他们了。”

    高颎没有回答。他对李世民道:“你知道不该贪玩而贪玩, 更该反省。不过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误, 不迁怒规劝你的兄弟,这一点很好。”

    他站起来,对李渊道:“我要检查二郎和三郎功课,先失陪了。”

    李渊道:“我也去!”

    李建成也站起来,想要同去。

    高颎道:“只是检查孩童功课,不须这么多人看着。”

    李渊听言,只好给了李世民一个“护不住你了”的眼神,恭敬地送高颎离开。

    他知道李世民在赶功课,得知高颎到来后,他急忙把高颎拖住,想给李世民反应的时间,结果还是没护住。

    唉,高公的威严太重,他一句为李世民开脱的话都不敢说。

    李渊对李建成道:“高公说得无错,驰猎无度不好,你也该放下狩猎,专注正事。”

    李建成情绪有些低落道:“我没有高公那样的老师。”

    李渊失笑:“这父亲可帮不了你。二郎和三郎的老师都是陛下定的,那些老师都是以你父亲的面子请不到的人。不过你也别难过,你已经弱冠,求学已经不再是正事。你该多与勋贵和世族子弟交往,积累入仕的人脉。”

    李建成拱手道:“是,父亲。”

    李渊劝慰道:“你是未来的唐国公,身上已经是最高的爵位,将来前途无量,低调些更好。你两个弟弟则需要自己打拼,所以才需要显露出才名。你现在做得很好,有我早年的风范。”

    李建成露出笑容:“父亲,我会继续努力。”

    李渊拍了拍李建成的肩膀:“好。二郎和三郎大概会被高公教训许久,我们别留在府中了。走,我们爷俩许久不见,一起去狩猎。”

    李建成笑道:“是!”

    李渊把刚才还劝李建成别驰猎无度的话忘在脑后,爷俩开开心心狩猎去了。

    狩猎这爱好,真是深入唐国公府除了李玄霸所有人的骨子里,控制不住啊。

    高颎与李世民、李玄霸回到他们居住的小院。

    高颎环视了一圈周围,眉头仍旧紧皱:“你们居住的院落如此僻静狭小?”

    李世民道:“这里有侧门可以随时偷溜出门,又远离其他人,很安静,我和阿玄很喜欢这里。”

    李玄霸点头:“僻静些好。”

    高颎眉头松开:“既然是你们自己选的,僻静些也不错。只是不要随时偷溜出门,注意安全。”

    李世民和李玄霸道:“是。”

    高颎又问了李世民和李玄霸生活上的一些琐事,才去检查李世民和李玄霸的功课。

    李玄霸的功课向来不需要让人操心。李世民已经补了大半功课,功课做得很认真。高颎若晚到几日,估计都发现不了李世民贪玩荒废学业的证据了。

    他无奈地瞥着李世民道:“你若每日完成一些功课,何至于现在忙碌?”

    李世民这个弟子,真是让他又爱又气。

    李世民耷拉着脑袋道:“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

    高颎道:“承诺了就要做到,我希望你没有下次。”

    李世民脑袋耷拉得更厉害:“是,弟子尽力。”

    教训人点到即止,知道错,真心反省就行。高颎没有继续训斥李世民。

    他拿起李世民和李玄霸的功课,给二人讲解功课上出现的错漏,随意讲起课来。

    李世民和李玄霸一左一右坐在高颎身旁,就像是寻常孙儿陪伴祖父一样,也很随意地听起课来。

    高颎最初给李世民、李玄霸授课时很严肃。李世民和李玄霸规规矩矩跪坐着听课。

    熟悉之后,除了正式授课的时候仍旧严肃,高颎与李世民、李玄霸讲解功课时变得随意起来。

    李世民和李玄霸要学的知识很多,高颎担心把两个孩子绷太紧,所以特意制造闲适的氛围,让两个孩子不要对繁重的功课心生抵触。

    高颎讲课深入浅出,各种典故信手拈来,再难的知识在高颎口中都能化作一个个具体的事例,让李世民和李玄霸像听故事一样明白他想教授的知识。

    中途仆人前来添了一次茶水。

    高颎喝完了一壶茶,如厕回来时才察觉自己喝的水过于解渴。

    李世民炫耀道:“这是阿玄炒制的茶叶,没有加其他配料,直接冲泡引用。我原本认为茶水过于寡淡,喝习惯淡茶后,竟比喝蜜水还舒坦一些。吃肉时喝茶水也更解腻。老师离开时带些走。唉,我本来早就让阿玄送些茶叶给老师,阿玄总说还不够好,再等等。”

    李玄霸道:“是还不够好,茶叶味道还有苦涩。”

    手工茶也是网红手工艺品的智商税产品,磨碎了还能做成护肤品。

    李玄霸曾经做过一个企划,从茶叶采摘、制备、烘焙,到磨粉做成护肤品,全部流程都是手工亲自制作,并拍成视频。这个取名为“臻品茶”的系列护肤品果然卖脱销,成为店里的招牌明星产品。

    他只会烘焙红茶、绿茶,各种半发酵茶的火候他掌握不好。而他烘焙的红茶和绿茶,也肯定没有市面上卖的最普通的茶叶好喝。

    成熟的工业化制作的茶叶,品相是他这个生疏的手工艺者不能比的。

    到了这一世,李玄霸喝不惯过于甜腻的饮子,一直在摸索散茶炒制。但好的茶叶很贵重,制作散茶还需要许多工具,李玄霸一直没机会。

    今年李玄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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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有了钱和人,才把散茶制作出来。但说实话,他现在做的绿茶腥味和苦味都很重,实在说不上好喝,他实在没脸送人。

    高颎笑道:“又是复原古方?”

    李玄霸理直气壮:“是的。”

    高颎道:“我先拿些走。有更好的,你再送来便是。”

    李世民道:“就是!阿玄太好脸面,不够好就不送,这不好。”

    李玄霸真想踹二哥一脚。刚挨了揍,你现在就精神了?

    高颎很自在地拿了弟子的东西,又布置了功课,正打算离开。

    李玄霸拦住高颎,道:“老师,今日早晨我面圣时,陛下让我和二哥拜薛大夫为师。”

    高颎道:“薛玄卿为当今文坛魁首。他的本事不仅是文才,文才只是小道。薛玄卿曾为先帝掌文翰,出自他手中的诏令无数。他对政治大局相当有建树,你们可向他求教。”

    李玄霸本以为薛道衡只是在文学上建树很高,没想到高老师对薛道衡的评价如此高。

    他反省,自己不该因为史书只记载了薛道衡的文才,就轻视薛道衡的其他才华。

    冷静下来想一想,能成为皇帝专属秘书的人,肯定不仅仅是文采好。

    李世民给李玄霸使眼色。

    高颎问道:“大雄,你有何事?”

    李世民道:“这个……”

    他继续看向李玄霸。

    李玄霸道:“我无意间探听到一件事,有些忐忑,不知该不该和老师说。”

    高颎叹了口气,半真半假的抱怨道:“每当你这么说的时候,一定是很麻烦的事。说吧,此事和薛玄卿有关?莫非是薛玄卿那臭脾气又惹了陛下?”

    李世民惊呼:“老师猜得好准!”

    高颎道:“你们先提起拜师薛玄卿,才说有忐忑事,当然和薛玄卿有关。”

    李玄霸十分敬佩。老师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李玄霸道:“我在太常寺卿与乐工交流时,无意间听到陛下和苏太常寺卿言,薛大夫曾在归京时呈给陛下《高祖文皇帝颂》,是行《鱼藻》讽谏。”

    高颎猛地一拍桌案:“荒唐!”

    《诗经·鱼藻》是歌颂周武王的诗篇,成文时是周幽王时期,所以后世认为此诗是以周武王讽刺周幽王。

    李世民叹气道:“周武王是开国君王,周幽王已经是第十二代君王。所以以歌颂开国君王讽刺末代君王或许确有此事。但文帝是陛下之父,歌颂陛下的父亲,怎么能叫讽谏陛下?”

    高颎深呼吸了几下,道:“陛下和苏威说的此事?”

    李玄霸点头。

    高颎气得笑了出来:“当初薛玄卿被贬岭南,就是与苏威过于亲近,坐苏威结党营私之罪,几近丧命。苏威听陛下怨言,不仅不帮薛玄卿解释,甚至连提醒薛玄卿一句都不肯?好,苏威,真是太好了!”

    苏威和薛道衡是挚友啊!——

    二更。欠账-1,48w营养液欠账+1,目前欠章3章。

    第62章 却道故人心易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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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颎的笑容十分悲愤。

    高颎在隋文帝时是有名的“伯乐”, 十二岁生擒老虎的隋朝大将韩擒虎,权倾朝野被杨广忌惮的楚国公杨素,以及曾与他共同参决朝政的苏威, 都是由他举荐给隋文帝。

    他对苏威有举荐之恩, 还有共事之情, 关系自然不错。

    至少高颎自己认为很了解苏威,与苏威关系不错。

    苏威很有才干,为官也清廉, 唯一的缺点就是过分追求名声,所以为官时很喜欢与同僚结交,声势过于浩大。

    当时苏威的儿子苏夔与沛国公郑译、国子博士何妥争论乐理, 大半朝臣都支持苏夔。郑译与何妥是个小心眼的人,状告苏威结党营私。隋文帝因此罢免了苏威的官职, 薛道衡坐罪流放岭南。

    高颎知道苏威不一定有结党营私的心思, 只是太爱经营名声。而且苏夔赢过郑译和何妥也不是因为苏威结党营私,而是苏夔在乐理上的造诣确实赢过这两人。

    苏夔在获罪之后著十五篇《乐志》,再次阐明了自己的观点,把郑译和何妥驳得体无完肤。世人皆暗中笑话郑译和何妥。

    后来隋文帝冷静下来后,也察觉苏威确实没有结党营私的心思, 一年后起复苏威,并将当时因苏威结党营私案获罪的大臣诏还, 薛道衡也在此列。

    此后薛道衡获得了隋文帝的信任,逐步高升,为隋文帝执掌枢要笔墨。

    薛道衡与苏威可谓是同苦过。比起只是免职的苏威, 薛道衡流放岭南更加凶险。他们回到朝堂之后, 关系自然更加亲近。

    当时人总传言薛道衡文人脾气尖酸刻薄, 得罪了很多人。其实薛道衡对朋友是极好的。他心胸坦荡, 身居高位的同僚反而特别喜欢与薛道衡为友。

    比如薛道衡与杨素就是好友。

    杨素常为薛道衡写诗,隋文帝时期写了《赠薛内史诗》《山斋独坐赠薛内史二首》。两人关系好到隋文帝因忌惮位高权重的杨素,不敢让薛道衡继续执掌枢要笔墨,将薛道衡外放的程度。

    杨广继位时,即使薛道衡那时对与杨广交好的杨素颇有微词,但杨素仍旧将薛道衡当作最亲密的朋友。

    他快死之前连给儿子的遗书都没写,一口气写了整整十四首《赠薛播州》,当作给好友的遗言。

    这十四首《赠薛播州》一改杨素之前旖旎词风,词气宏拔,气势磅礴,是杨素一生中最顶尖之作。

    薛道衡悲伤评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岂若是乎”。

    与野史小说中常爱送人侍妾的心胸宽广形象相反,杨素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当权时常党同伐异。

    能被杨素视为挚友,说薛道衡不会做人,言过其实。

    高颎和李世民、李玄霸说起往事。

    他提到了曾经的杨素,曾经的苏威,提到了薛道衡和杨素、苏威的友谊,提到了杨素死前为薛道衡写的十四首《赠薛播州》。

    人老了,回忆过去时总容易伤神。

    杨素也是由高颎举荐做官,却为了帮助杨广夺嫡捅了高颎好几刀。高颎在杨素死时因为太过快乐,装不出悲伤的模样,只能装病不去丧礼。

    但现在提起曾经的杨素,高颎竟然也为杨素晚年风光下的凄凉落下泪来。

    与高颎一起从北周一路走来的老臣越来越少,他的敌人和朋友都逐渐身影淡去,漫长的人生道路上只有寥寥数人同行。

    薛道衡在这寥寥数人中,苏威也在。

    高颎知道以苏威的性格,大概率没有落井下石。

    他只是默默地听着,默默地隐瞒。

    他只是什么都没做。

    但苏威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他虽重声望,但性格生性乖僻,遇到自己不认可的事,哪怕对着隋文帝都会发怒,所以官路才会几起几落。

    高颎不明白,新帝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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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他熟悉的了解的为何全部都变陌生了?

    他悲从心来,潸然泪下。

    李世民和李玄霸一个递帕子,一个递水,安静地聆听老师的倾诉。

    高颎离开时,神色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有眼眶略有些红肿。

    他叮嘱道:“此事我会处理,你二人不可再向其他人提起,无论是薛玄卿还是宇文公辅,都不可以透露。”

    李世民和李玄霸应下后,高颎仍旧不放心,再三叮嘱之后才离开。

    目送高颎离开后,李世民叹道:“苏威和薛公都是老师的友人。”

    李玄霸:“嗯。”

    他只想到薛道衡对高老师推崇备至,以高老师的性格,应该与薛道衡的关系不错。没想到苏威与高老师、薛道衡也是友人。

    仔细扒拉一下史书,好像史书中简略的记载中确实有相关蛛丝马迹,只是他忽视了。

    “不过我也算明白,为何陛下会忌惮老师了。”李世民小声道,“朝中贤能的高官,大多都与老师有旧,不少人还欠着老师举荐之恩。”

    李玄霸点头:“是啊。朝中不少人都欠着老师恩情,所以他们都盼着老师死呢。”

    李世民:“啊?!”

    李玄霸心平气和道:“欠的债太多,可不就盼着债主死?”

    李世民:“……”他完全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解读方式。

    李世民抱怨:“你的思考角度总是很奇怪。我本来想说,虽然老师确实厉害,陛下忌惮老师情有可原,但这也显得陛下心胸狭隘,底气不足,身为皇帝,居然认为还不如一个已经快要致仕的老臣。他大不了让老师致仕呗。你怎么会想到‘盼着债主死’那里去?阿玄,不是哥哥我说你,有时候你的想法真的很偏激。这世间还是好人多,你不要……唉?你跑什么?”

    李玄霸捂耳朵。

    二哥唠叨起来没完没了,全是“这个世界充满爱,阿玄你要阳光起来”的陈词滥调馊鸡汤,李玄霸最不乐意听这些。

    李世民小跑着跟上李玄霸,提高声音道:“阿玄,你越不爱听,我就越要说,站住别跑!”

    李玄霸捂着耳朵拔腿就跑,李世民在后面一边追一边继续大声唠叨。

    窦夫人正好出来问李世民和李玄霸晚上想吃点什么,被李世民和李玄霸当柱子绕。

    窦夫人一手拽住一个孩子的后衣领:“别绕了,我眼睛都花了!你们又在闹什么?”

    李世民叹气:“是阿玄的错,我就说他几句,他居然捂着耳朵逃跑!”

    李玄霸道:“啰嗦。”

    两人说着说着,吵了起来。

    窦夫人见二儿子和三儿子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争吵,颇有些哭笑不得。

    二郎和三郎太容易争吵,每日都会因一些小事吵架,窦夫人有时都不知道该说这两个孩子感情是好还是不好了。

    ……

    李玄霸没有偷听到杨广和苏威的谈话。他们俩的谈话是记录在史书中的。

    这种私下谈话,谁知道史官怎么记录下来。但李玄霸确定苏威确实和杨广有过此番对话。

    据薛收说,他的父亲在回京之前,苏相曾给他的父亲写过许多信。但他的父亲回朝堂后没多久,苏相对他的父亲似乎较为冷漠了。

    薛道衡不是个好脾气。你对我冷淡,我也懒得理睬你。所以两人的关系就这么淡了。

    只是高颎早早离开了朝堂,到京城隐居,所以不太清楚两人关系的变化,还以为两人还是好友。

    苏威这明显的态度变化,很明显有猫腻。

    李玄霸虽然当时没有拜薛道衡为师,但薛收已经是他和二哥的好友。他知道薛道衡的结局,虽然不认为自己能改变薛道衡容易得罪人的性格,但也没打算完全无作为。

    碰巧苏威是太常寺卿,李玄霸没了职官实职,做的还是协律郎的事,苏威是他实际的上司。

    李玄霸与苏威交谈时,故意与苏威讨论起《诗经》——《诗经》是礼乐必修科目,李玄霸与苏威讨论《诗经》并不突兀。

    当李玄霸和苏威说起《鱼藻》时,苏威的神色明显不对,还很好心地叮嘱他不要学这讽谏之诗,陛下不喜欢。李玄霸就确定史书中写的八成是真的了。

    他原本打算再得到更多的证据,就将此事告知薛收。

    就像他哥所说的,即便是他知道未来难以更改,既然心有不平,做点什么总比袖手旁观好。将来结局注定,他努力过了,心中就不会有太多不甘。

    拜薛道衡为师后,与他和二哥的关系变得紧密,也与他与二哥的其他老师成为了隐藏的同盟,李玄霸就改变了努力的方向,将此事告知高颎,让高颎帮忙了。

    比起薛收,李玄霸相信薛道衡应该更听得进去高颎的话。

    而且高颎劝说薛道衡,薛道衡应该也不会将信将疑地找苏威对峙。他不用百般求证此事真假。

    事有凑巧,薛道衡的好友,房乔之父房彦谦因在地方上政绩十分出众,在地方官吏考核中再次位列前茅,高升入京,任司隶刺史。

    房彦谦一回朝,还来不及与也在东都的儿子房乔好好聊一聊,就去了薛道衡家,劝薛道衡闭门谢客,低调避祸。

    房彦谦道:“我回朝后被陛下接见,陛下听闻我与你为友,向我问起许多你之事,其言语间似乎对你不满。我观陛下心胸狭窄不似明君,玄卿你要小心啊。”

    历史中的薛道衡也被房彦谦劝说过,但没当回事。

    薛道衡知道自己就是一个被排除在权力中枢外的文人,没有资格被皇帝忌惮,所以只要自己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就没理由被皇帝杀害,顶多就是冷落而已。

    但现在,薛道衡刚被高颎透露了“《鱼藻》之祸”,再听房彦谦之言,他的心情就不同了——

    今天摆烂,只有一更,明天再努力。

    第63章 请大德说个谶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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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文帝死的时候, 薛道衡正在外地任襄州总管。

    薛道衡给隋文帝当了多年的秘书,虽然隋文帝让他外放是因为他和当时已经权倾朝野的杨素关系过于亲密,但隋文帝对薛道衡的喜爱不减。

    隋文帝和薛道衡的君臣感情很深厚, 送薛道衡出京的时候, 君臣二人还垂泪惜别。

    他们都知道, 以他们当时的年龄,恐怕是很难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

    杨广继位后,迁薛道衡为潘州刺史。薛道衡已经快七十岁, 当了一年潘州刺史就请求致仕。

    杨广刚平定汉王杨谅的叛乱,急需老臣支持,没有准许薛道衡致仕, 让薛道衡回中央帮他。

    在这种背景下,薛道衡回京途中不写一篇歌颂隋文帝的文章是不可能的。

    首先他与隋文帝君臣感情极其深厚。在隋文帝病逝时, 他没能陪伴在隋文帝身边, 心中一直有遗憾。

    临近京城的时候,薛道衡身为一个大文人,触景生情后自然就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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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露。

    再者杨广找薛道衡回京,表现出对他的赏识。按照常理,薛道衡得写点什么来讨好杨广。

    即使薛道衡不喜杨广的为人, 但杨广都当了皇帝了,薛道衡在朝堂混了这么多年, 基本的情商还是会有的。

    薛道衡回京城的时候,杨广刚改元,正在父孝中, 除了平定叛乱, 其他什么都还来不及做。

    文人吹捧皇帝也会讲究一个技巧, 不能尴吹。

    见到爹吹他儿子优秀, 见到儿子吹他爹优秀,是夸人的常态。别说薛道衡这种很会吹的御用笔杆子,就是寻常百姓人家也是这么做。

    杨广向来表现得很孝顺。隋文帝刚驾崩不久,薛道衡向杨广呈上一篇吹杨广他爹的文章,这很正常吧?

    房彦谦是薛道衡的好友,其品行深受薛道衡信任。

    薛道衡隐瞒了消息的来源,对房彦谦大吐苦水:“先帝刚驾崩,陛下本就应该命人给先帝写颂文,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我见他没有命人写颂文,还以为他是等我回来执笔呢!”

    房彦谦历经官场城府,自以为心态已经足够平和。听到薛道衡的抱怨后,他也没绷住表情,嘴角一个劲地抽搐。

    房彦谦面圣的时候察觉了皇帝对薛道衡不满,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也能不满。

    谁会在父孝三年还未过去的时候看到有人写给先父的颂文,居然忌恨写颂文的人?

    怪不得薛道衡没料到他被皇帝厌恶。实在是薛道衡自以为这次一回京就讨好过了皇帝,主动向皇帝服软。

    薛道衡和皇帝之前有点小摩擦。

    他被流放岭南的时候,杨广派人给他送信,让他取道江都,杨广会请旨将他留在江都。

    薛道衡不想成为杨广的属官,就绕道而行,宁愿去岭南吃苦。

    但这点摩擦,哪能到杀人的地步?

    且薛道衡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还在父孝期间的皇帝写他父亲的颂文,做足了“我现在也是陛下的笔杆子,不用陛下说,我就主动写了”的态度。以前那点小摩擦,理应消除了吧?

    “就算他还记着当年那件事!也不至于为这件事杀我吧?!”若不是高颎对薛道衡说皇帝对他动了杀心,又告诉他苏威疏远他便是因为此事,薛道衡怎么都不肯相信。

    历史中他直到被杨广赐死时都不敢置信,还想面圣询问,被杨广派人勒死。

    薛道衡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杨广对他坚定不移的杀心究竟哪来的,能让已经退出朝堂漩涡的高颎冒险来提点他,让曾经他的至交好友苏威避开他,连初次见到杨广的房彦谦都能看出杀意。

    薛道衡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

    他今年都六十八了,除了坐罪岭南那次,他一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薛道衡都想破罐子破摔,质问杨广究竟为何如此对待他。如果杨广真的想让他死,不如让他为先帝殉葬,他好向先帝哭诉冤屈。

    房彦谦使尽浑身解数才把薛道衡劝住。

    老小老小,薛道衡现在对不平事的忍耐可比年轻时弱多了,就像个耍脾气的小孩。若不是房彦谦让他顾及家中儿孙,薛道衡还真的会跑杨广面前“自爆”。

    老小孩薛道衡在好友面前几乎哭到晕厥。房彦谦实在是担心,就没有住进房乔为他选好的宅院,暂住薛道衡家中陪伴薛道衡。

    房乔本来还担心父亲询问怎么得到的宅院。

    房乔结识李玄霸之后,李玄霸见他生活拮据,就让其以学识在书铺中“参了一股”。他没有名声,文集不好卖。但他匿名写的五经启蒙注疏十分好卖,再加上他常为李玄霸的香皂铺子的广告润笔,润笔费也十分可观。

    很短的时间,房乔就积攒了一小笔财产。

    唐国公府虽然被杨广敲打了一番,但放眼整个朝堂,正是处于上升期的勋贵。李玄霸又和齐王杨暕关系很好。听闻房乔的父亲返回朝堂中枢,李玄霸就和齐王杨暕说了一声,杨暕很慷慨地把名下一处没用的房产低价转让给了李玄霸,任由李玄霸送人。

    杨暕本想直接赠送,李玄霸借口家中兄长来了洛阳,他不宜太高调炫耀与齐王友谊为由,要求行买卖之事。

    杨暕拍了拍李玄霸的肩膀,接受了李玄霸的借口,然后转头去禁苑狩猎,以李建成抢他猎物为借口,把李建成骂了一顿。

    杨暕:“大德别怕,表兄为你撑腰!”

    李玄霸谢过杨暕,思及杨暕的未来,心中长叹一声。

    他的老师们只要离开朝堂的漩涡,就有极大可能从杨广的魔爪下逃离。但杨暕不可能,因为他是杨广的儿子。

    还好李玄霸道德感不高,长叹一声后就把杨暕的未来抛之脑后。

    杨暕的悲剧是杨广造成的,该由他爹负责,我无能为力呀,摊手。

    房乔没有拒绝李玄霸低价转让的宅子。他本以为那是唐国公府的产业。自己与李世民、李玄霸交好,朋友之间相互帮助正常,不需要矫情。但得知这宅子是李玄霸从齐王手中要的,房乔就有心理负担了。

    他从李世民、李玄霸这里听到了许多皇帝的不好传闻,知道皇帝猜忌心特别重。自己家可不想和皇子有任何关系,以免皇帝乱想。

    但宅子已经到手了,房乔也不好退回去,免得齐王得知后以为自己对他不满。

    朋友都不理解房乔的过分谨慎。

    这宅子从李玄霸手中过了一遍,房乔连齐王的面都没见过。

    但房乔还是焦虑,不知道该如何与父亲解释这宅子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

    谁知道房彦谦完全忽视了儿子和宅子,一门心思扑在了劝慰好友上。房乔焦虑了这么久,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杜如晦带头笑话房乔这个儿子是房伯父捡来的。

    薛收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房伯父忽视儿子的原因是自家父亲。

    长孙无忌和李世民是哪里有笑话就跟着笑,笑得特别大声。

    李玄霸摇摇头,觉得这几个人明明年龄比自己都大,但真的特别幼稚。

    房乔想起前段时间焦虑到脸上都上火起了疙瘩,就忍不住恼羞成怒。

    他私下对李玄霸道:“大德,你可有什么能让杜克明难受,又不会给你招来危险的谶纬?我假装是从其他道士那里听来的,去吓唬杜克明一次。”

    李玄霸道:“我想想。”

    难得房乔黑化,居然问他要谶纬吓唬人。

    现在的房相也还是个坏心眼的年轻人呢。自己一定要满足。

    李玄霸道:“你要他兄长被杀的谶纬,还是要他儿子被杀的谶纬?”

    房乔:“……”

    他捂着胸口退后两步,耳边嗡嗡嗡响。

    自己虽然问李玄霸要能吓唬到杜克明的谶纬,但他万万没想到,这谶纬居然hi这么吓人!

    杜克明将来怎么会如此悲惨!

    李玄霸道:“还不够凄惨吗?那他早逝的谶纬如何?”

    房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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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颤颤巍巍躬身连连作揖:“我错了,李三郎,我错了,我再也不问你谶纬了!”

    李玄霸道:“别害怕,除了早逝这个看运气,未来不知道能不能改变。但他哥和他儿子的未来都很容易更改。”

    李玄霸顿了顿,道:“比如让杜兄从此修身养性不近女色,只要没有儿子,就不会有儿子被杀。”

    “咳咳咳咳!”李世民翻窗进来,“阿玄,闭嘴吧,别把玄龄吓出好歹来。”

    李玄霸早就发觉自家二哥在窗户下面偷听:“哥,我可没有吓唬房兄,是他自己问的。”

    房乔继续作揖:“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问了!”

    自己怎么就嘴欠呢!

    李世民安慰道:“阿玄说能改,就一定能改,别太担心。谶纬是为了避祸,若因为谶纬而过分焦虑,反而会招来祸事。”

    被一个孩童教训了,房乔还觉得很有道理,心中十分感慨地虚心听教。

    “不过,阿玄啊,你能不能改一改那随口透露谶纬的臭毛病?”李世民重重叹了口气,“就算这不会给你身体造成负担,但得知你会谶纬,许多人都可能起窥伺之心。再者,人心难测,说不定你好心让别人避祸,他没有避开,反而怨恨你。”

    李玄霸道:“放心,我透露谶纬的人,都确定他们不会说出去。”

    现在能危害他安全的只有杨广。而他透露谶纬的人都与杨广不睦,甚至在杨广的“暗杀名单”上。

    李玄霸虽是乐子人,但也足够谨慎。

    “至于怨恨……”李玄霸难得露出一个很明显的微笑,“看到对方怨恨还拿我无可奈何,不是很有趣吗?他们不仅拿我无可奈何,说不准见了我的面还得求我,那就更有趣了。”

    没有“谶纬”看乐子,李玄霸实在是撑不住这永远处在亚健康状态的身体,和隋唐对于现代人而言不算舒适的生活。

    就算他自称社会底层,也觉得隋唐贵族的生活实在是不够舒适,连电和网都没有。

    现在他苟一苟,别说他哥当皇帝,就是李渊当了皇帝,自己会谶纬之能传播出去,李渊都得保住他。

    他可以随意剧透,随意创死人,那些人在背后谩骂自己,当着面还得对自己说谢谢。

    不过他不想帮李渊,所以还是等二哥当皇帝后再折腾吧。

    李世民和房乔面面相觑。

    他们知道李玄霸不会不谨慎,只是仍旧要叮嘱几句。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李玄霸“预言”的原因居然是“有趣”。

    他们还以为李玄霸是为了“拯救忠良”“跑步进入唐朝”之类非常高大上的原因呢!

    李世民头疼极了:“阿玄,你改改吧。你如果实在是忍不住,就和我说……和玄龄说也行。我看玄龄接受良好。”

    房乔:“……告辞。”

    李世民拉住房乔的衣袖:“你都被我抓住了,可不能跑。我不能一个人被阿玄荼毒。难道你不想拯救杜克明了吗?”

    房乔:“……”纠结。

    李世民问道:“阿玄,杜克明儿子的事还早,等他儿子长大了再说,我们先别额外增加心理负担。他兄长的事是怎么回事?”

    李玄霸道:“天下大乱之后,杜兄的叔父投靠其中一个起兵军阀,他嫉妒杜兄的兄长,进谗言杀了杜兄的兄长。”

    李世民皱眉:“竟是如此无耻之人?那人被我杀了吗?”

    房乔看了李世民一眼。

    李玄霸摊手:“没呢。本来杜淹按罪该死,但杜楚客说杜淹虽然杀了兄长,就算没有杀兄长这件事也该死,但杜兄不肯救杜淹,就是让杜家骨肉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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