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了很多血,慢慢的就会伤口开始发臭,肉体一点点的被坏掉的血肉侵蚀,直到慢慢死去。
但是果七和阿姆都很坚持,他们不能放弃自己的家人。
只是没想到果七离开部落没多久,黑十六突然杀了首领,而且这个人非常独断,崇尚武力到了极致,对于没办法再给部落里创造价值的老人和需要大人来养着的孩子很不屑。
甚至开始对部落里的老人进行驱赶。
青九的阿姆砾就在被驱赶的行列里,哪怕砾曾是部落里最厉害的女猎手,现在还是部落里手艺最好的烧陶人。
实际上砾的年纪并不算大,她的烧陶手艺还有勤快的性格,让她即便在失去了伴侣之后,也依旧能够富足的养育她和伴侣的几个孩子。
但是黑十六这些人可不管这个,毫不留情的驱赶着他们觉得没用的人,蛮横的赶走住在山洞里的原住民,然后理所应当的霸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砾不想自己和孩子们幸幸苦苦积攒了这么些年的毛皮,粮食,工具还有武器被这些人霸占。
在一天晚上,收拾好行李,带着家里还剩下的女人和小孩离开了部落。
砾本想带青九一起走,又担心长途跋涉会让青九的伤口更严重,而且在野外他们也没办法去保护青九,反倒是青九身上伤口的血腥味,很可能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危险。
所以只能留下他。
几天后换药回来的果七等人发现山洞里只剩下昏迷着的青九,还有被砾拜托着照顾青九到果七回来的丰。
丰年纪还不到进狩猎队,只是一个半大小子,身强体壮,虽说现在还派不上用场,但再长一段时间,肯定是一个很好的狩猎者,所以黑十六留下了他。
而且他是砾的三女儿飒十的伴侣的弟弟,与他们一家子都很熟悉,彼此都很信任,是值得托付的人。
果七等人了解了情况,都很担心阿姆和家人,便拜托丰继续照顾好青九,一小队人打算又出去寻人。
出发之前,正好看到原本一直躲在山洞里不敢出来的小满被黑十六一伙子人发现,被拎着从洞口扔了出来,有一个人还笑嘻嘻的说不要摔死了,当成两脚羊养着,边说还边砸吧着嘴感叹,小孩子的肉最嫩,可惜这只有点太瘦了。
因着鹰九和青九的关系,果七对鹰九也很熟悉,自然也见过他的孩子小满,这时候看到小满被这样对待,当即就冲上去和黑十六他们打了起来。
黑十六一伙人多,但是也在果七他们身上占不到便宜,尤其是飒十,别看是个姑娘,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格斗技巧,但是力气大的出奇,每一招都下了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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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到后面黑十六等人也怕了,叫了停,把小满给了果七让他们处置,原本要走的果七他们却犹豫了,如果他们这样走了,按着黑十六这群人的性子,不可能善罢甘休,没准他们前脚刚走,后脚这些人就冲进山洞里杀了青九和小满。
果七犹豫了一会儿便决定带着青九和小满一起走,几人出了部落之后也冷静下来了,带着一个重伤的,和一个小的,确实不好走,更不要说找人了,索性在附近找了个安全隐蔽的山洞,留下丰来照顾两人,等果七他们寻到了其他家人安置好了,便回来接他们几个。
好在这山洞离部落不远,一般不会有大型的野兽在部落附近出没,相对来说危险低了很多,只要隐藏好行踪不被部落里其他人发现告诉黑十六就好。
丰这个孩子也是机灵,能一边从部落里跑出来照顾青九和小满,给他们带水和吃食不被人发现,一边还能在部落里和黑十六等人周旋。
青九醒来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好几天,换回来的退烧的草药管用了,他的伤口也没有再一步恶化,加上本身强大的体魄,竟也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某天醒来察觉出来不对劲,丰两天没来了,虽然自己说了他可以自己找吃的和水,但是丰时不时的还是会来看一下,会帮着青九敷药。
青九叮嘱好小满不要出声,乖乖在山洞待着,用石头和木头堵了山洞口,只留了通气口,自己摸到部落里去看什么情况了。
进了部落没在丰原来的山洞里找到他,当然也没人顾得上询问他怎么好了还回来了,因为部落里完全乱起来了,黑十六杀了首领的方式不光彩,大家本来就不服他,更不要说他这些天领着人在部落里即抢又赶的,部落里的冲突不断,原本就有矛盾的,不服新的首领的,被欺压到不得不站起来反抗的,分成了好几波势力。
这也方便了青九,他摸到首领原来的山洞时,听到里面男男女女的笑声,讨论着他们一伙人像是狩猎一般去抓一个“叛徒”,没成想却被对方跑了,听着那些描述,青九的脸上难看了几分,这所谓的“叛徒”应该指的是丰,也不知道丰具体的情况怎样。
冲突就是这时候突然爆发的,几波势力拿着骨刀和陶砾烧的武器拼杀了起来。
也不知道黑十六这人是自大还是自信,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用着首领的身份对这些冲突进行镇压。
杀红眼的人群看到他们这些罪魁祸首,自然也不会放过,手里的武器毫不犹豫的劈了下去。
黑十六这人到底还是有点能力的,手底下有几十号人很听他的话,看情况不对劲,他让手底下的人护着他往山洞撤离。
青九早早就握紧骨刀在路上等着他了,这人和他并没有什么正面的冲突,但是前首领的死,鹰九的孩子差点被杀,他的家人被驱赶,还有不止所踪的丰,这些所有的事情,都是黑十六脱不了干系。
青九的伤还没好全,加上对方的实力也不弱,还有几个亲信拼死护着。
这场生死搏斗他赢得不算容易。
当黑十六的骨刀刺伤青九的腿时,青九的骨刀也刺穿了黑十六的心脏。
毕竟他是陶砾部落最强的狩猎者之一,哪怕受了伤。
杀了黑十六以后,没有管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黑十六的伴侣亚,也就是小满的阿姆,还有到处都在吵闹的部落,青九离开了部落,去山洞里等了两天还是没有等到丰回来。
伤药也用完了,他只好抱着小满开始去寻找丰和家人。
可原本他背上的伤就没好,再加上这么一折腾,又飞快的发了炎,而他又不知道家人具体去了哪里,拖着受伤的身体找了几天之后,就再次支撑不下去倒下了。听完这些的纪朗沉默了一会儿,他不觉得青杀人不对,毕竟不能以现代的三观来要求原始社会。
这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时代,少了道德和法律的约束,很多人都是靠本能活着。
纪朗还是庆幸,还好他最先遇到的人是青九和小满,他们虽说有些生活习性上比较原始,但是已经有了基本的家庭观和羞耻心,不会轻易残害同类,也不会把同类当作食物,而且比纪朗想象中的更信任血缘和伙伴。
两人沉默了一会,纪朗有些急的开口。
“那你现在是打算先去找家里人吗?他们会不会出事,你怎么不早点说啊,早点去找。还有丰”
“没事的,我哥哥果七,和妹妹飒十,还有她的伴侣西十都是很强的狩猎者,他们一定会找到阿姆他们,在部落外面活下去也不会很难。至于丰,我离开前在部落外面寻过。”青九摇了摇头,当时的自己受了伤,自己身体就出了问题,找人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些血迹,不算多,但是也不确定是不是丰的,部落里那段时间太乱了。
纪朗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听你说起来丰这孩子应该挺聪明的,没准去找了果七他们。你怎么不早点去找啊?”纪朗又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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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九看了他一眼,他怎么说,一开始是自己受着伤,加上又没办法沟通,后来这人确实让他放心不下,这人在野外大大咧咧的样子,完全察觉不出来周围潜伏了多少危险,他一想到自己走了之后这人带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满,很可能要独自面对危险,万一出了事,他回来之后怎么办?
况且他也不是完全没找,他的脚力快,平时出去狩猎其实用不了多少时间,有时候出去一整天就是去了稍远的地方寻找有没有果七他们留下的讯息,他们之间有特殊的标记方式,他找不到熟悉标记就自己留下新的标记,这样如果果七他们打猎的时候看到,就会知道他在附近了。
这次下定决心要去找家人,一是因为他和纪朗一样,也觉得这里不是一个适合长期生存的地方,想带着家人一起走,二是因为附近山里隐藏的大大小小的危险,被他驱赶的驱赶,消灭的消灭,这样他离开一段时间也能安心。
青九开口,“一直在附近找但是没什么发现,还得往更远的地方找。”
纪朗点点头,“那你有什么大致的方向吗?”
青九道,“我先回部落附近,果七应该会留下标记,循着标记就能找到他们。”
“咦?那你受伤的时候没找到标记吗?”纪朗问道。
“那时候果七他们走的急,应该没来得及留下标记,如果后面他们回没有找到我,一定会留下标记的。”青九回答。
顿了顿,又开口,“找到了他们,我想带着他们一起走,可以吗?”
纪朗看着眼前这个平时沉默果断的男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转变,一开始什么都自顾自的男人,变的很听他的话。
纪朗知道,青九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他只是性格沉默,但实际上聪明又敏锐,察觉的出来纪朗的与众不同。
莫名其妙变的完整的衣服,隔一天就多出来几个的土豆,还有好像用不完的工具,更不要说这些东西本身,不论是材质还是用的方式,即便是陶砾部落这样的大部落,也是闻所未闻的。
见纪朗没讲话,青九接着说到,“我去把他们安顿好就回来。”
纪朗怔了一下,心里有一种微妙的触动感,青九的意思是,如果他不同意,他就安顿好家人和他一起离开,他从来没有被这样坚定的选择过。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去和家人一起吗?”纪朗问他。
“想,但我更想和你一起生活,而且我已经向山神起誓了,这辈子都会追随你。”青九的眼神变的坚定了起来。
原来刚才那个仪式是这个意思。
纪朗没忍住的笑了笑,“好吧,你什么时候出发?早点把他们带过来,到时候我们一起走。”
想了想又说,“只有靠标记找吗?过去这么久了标记还不一定在的。”
青九也难得的笑了笑,这个答案也算在他的意料之中。晃了晃脖子上的哨子,“我和果七还有特殊的口哨声当暗号,现在有了它,声音可以传的更远。”
其实青九大概能推测到家人的位置,当时离开的时候他也不是真的毫无意识的乱走,只是不确定他们一定在那个方向,也就没有顶下具体回来的时间。
青九离开后的第一个晚上,纪朗抱着熟睡的小满,失眠了。
以前没救小满和青九回来的时候,他什么都靠着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青九现在走了,就像是带走了他的定心丸,让他回想起了一开始刚穿过来住帐篷里时的恐惧感。
自嘲的笑了笑,纪朗想着青九坚定的选择了他。
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哪怕是疼爱他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在得知父母各自有了更小的孩子后,也渐渐地把对他的疼爱分成了好几份。
纪朗十岁以前,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爷爷奶奶住在山里,他从小就在山里跑着玩,到十岁之后性子野的两个老人根本管不住。
所以爷爷奶奶给父母打了电话,但他们以在国外工作忙回不来为由拒绝了爷爷提出的将纪朗带在身边的提议。
后来是姥姥姥爷打电话来,说他们好赖在城市里,教育条件好,让纪朗到他们身边去。
野惯了的纪朗自然不愿意,连哭带吵的闹了好几天。
最后还是被爷爷送上了去城里的大巴车。
到了城里上学的纪朗,没有意外的被同学欺负了,给他起“乡巴佬”的外号,扯他的本子,时不时的还来嘲笑他。
纪朗也不是能忍耐的性子,每次都冲上去和人打成一团,最严重的一次,打掉了同桌原本就松动的两颗牙。
明明不是他挑的事,甚至他的身上还被打出了好几块青紫。
可当他看着天天怼的病人抬不起头的姥爷,低着头向对方赔礼道歉时,那一刻他突然开始懂事了。
往后就是按部就班的上学,时不时的无视来找事的同学。
直到他高一那年暑假,好多年没回爷爷奶奶家的纪朗,到家后却发现家门紧闭,问了邻居才知道,爸爸回来接爷爷奶奶去国外看身体了。
在邻居乱七八糟的询问声中他才知道,和爸爸回来的不是妈妈,而是另一个外国女人,还有一个三岁的妹妹。
原来爸爸妈妈早就离婚了,各自都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
两家所有人都知道,除了他。
后来他只能去姑姑家借宿。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他骑着从邻居家借来的自行车,迎面吹来的风,带着些冷静和坦然,仿佛能让他放下所有的烦恼。
好像是被所有人抛弃的他,突然找到了可以让他依托的东西。
自此骑行变成了他最喜欢的一件事。
他把所有的假期都放在这件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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