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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宋五(第2页/共2页)

还在纳闷:这孩子咋吃的这么干净,连汤都没剩一滴。

    “哎,婆娘,你尝尝我的手艺是不是又精进了,宋五全吃掉了!”

    教坊司对街前几个小孩撅着屁股在斗蛐蛐,偶尔有两只大黄狗跑来嚷几声吓得小孩子直跺脚。郁郁葱葱的槐树底下立着位白色长裙的姑娘,明是素裳却觉浓桃艳李,乌珠顾盼。可惜人似乎有点傻,已然呆呆对着阁楼望了好半会。

    这方金丝牢笼般的地方锁着她唯一的亲人,她却连踏进去都做不到。

    直到眼眶酸涩,宋锦安才闭上眼。

    四年了,她缺失了四年的经历宛如幽魂般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而有的人可以在这四年里花团锦簇。

    那是一种说不清的嫉妒,原来将她拉下水的人自己却不会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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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而她想到谢砚书当年是否也是这般念头。若非父亲粗心漏掉了物证,谢家不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贪污犯。谢大人也不会以死自证清白,谢夫人更不会崩溃下上吊自尽。所以谢砚书那么恨宋家,是宋家毁掉了他本顺遂美满的人生。

    大抵这便是因果循环罢,宋家最后也因个莫须有的罪名被逼死了。区别在于,谢家的清白在十年前大白于天下,而宋家的谋逆案她却不知何时能查的明白。

    悠悠叹口气,宋锦安领着裙摆站起,她不想再忆起那个人了,既说好生生陌路那就不要再纠缠。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宋家的案子,尚在教坊司中的嫂嫂还有宋五的担子,她都得扛起来。

    宋锦安最后看眼把守严苛的教坊司,顺着来时的路脚步从容地往百景园赶,才一进去就听到张妈妈的鬼哭狼嚎。

    “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是!官差老爷那离也是你们能去闹的?现下巧玉没救出来,还叫翡翠伤着了!”

    香菱和邬芡皆垂着脑袋不吭声。

    宋锦安放轻脚步迈进来,张妈妈一见她立即怒火中烧,“你还敢往外跑,说,是不是又去找李三了!你玩的过人家吗!”

    宋锦安老老实实摇头,“我没去那。”

    “当真?”张妈妈狐疑地摸着下巴,得到宋锦安的反复保证后她才松口气。

    “行了,现下巧姐和婉娘都在李家,明天我拿钱去赎人,届时和离我们也不必再担忧她们。”

    “两百两!”香菱跺着脚大叫,“我们哪来那么多银子!”

    “没有银子也得凑出来!巧姐才二十六,婉娘才八岁,难不成一辈子跟着李三活受罪!”张妈妈没好气地一拍大腿,脸上也是藏不住的肉疼。

    百景园的生意养家糊口尚且困难,要短期内拿出百两银子便只有一个法子——当了店铺。

    邬芡显然是想到了这种可能,她白着脸不住摇头,“不行,这间铺子是妈妈的心血,也是我们的家,不能当。”

    “不能当那你倒是变出银子来。”张妈妈翻个白眼,骂骂咧咧地走到柜台后面拨弄算盘,嘴里不住嘀咕着她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捡了这五个小兔崽子,一个赛一个的能惹事。

    香菱死死咬着下唇,眼里晃动着倔强的水光。

    “大不了我去解香楼!”

    一言出,张妈妈连算盘都要摔地上了。

    “你是反了天了!看我不揍死你!”张妈妈气得大掌狠狠朝香菱胳膊上拧一圈,拧的她嗷嗷直叫。

    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店里骂人的骂人,痛哭的痛哭,显得宋锦安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她安安静静立在门边上,乌黑的长发自然垂下遮住她粉嫩的耳垂。

    宋锦安转着脑袋仔细打量店内摆设,中央的桌面堆着些南疆运来的玉镯子,两侧是各式稀奇好玩的小挂件,唯有墙面上的字画瞧着有几分价值。

    忽的,她想起翡翠话里提到的宋五原先也卖画。

    “我从前卖出去的都是什么画?”宋锦安直直看向邬芡。

    邬芡微愣片刻,刚刚那一眼叫她觉着宋五变了许多,但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摸着鼻子道,“多是鸟兽鱼虫。”

    宋锦安嗯了声,转身走进后院屋子。

    张妈妈莫名其妙看着她的背影,“脑袋摔得不轻,说起话来没头没脑。”

    宋锦安回屋后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找出墨彩。

    铺开宣纸,宋锦安握着沾满墨汁的笔不轻不重地落下一笔,一条鲤鱼跃然纸上。望着画里斑驳的光影,宋锦安的神情微不可查一暗。

    从前的宋大小姐有两绝冠燕京。一是宋大小姐国色天香容貌无双,二是宋大小姐丹青圣手,一画难求。

    鲤鱼戏水,藏匿于荷叶之下,执笔之人久久无言。良久,宋锦安释然地松开笔。既然世人都认定宋大小姐死于六年前的充妓之路,她还何苦纠结于遥远的往事,不如卖画挣银子来的实在。

    烛火影影绰绰,在日斗的光辉里渐渐融成豆粒。宋锦安揉揉发酸的肩膀,吹干画纸,轻手轻脚敲开了隔壁邬芡的屋子。

    邬芡打着哈欠走出来,“宋五,一大早上有啥事。”

    “我给大家看样东西。”

    片刻后几人围在桌前瞠目结舌。

    浅水里荡着一尾红色鲤鱼,鳞片仅用水彩叠铺,却栩栩如生,于纸面上缓缓流动波光。

    香菱最先反应过来,眼疾手快把画卷回去,“你偷东西?”

    “这是我自己画的。”宋锦安顶着众人狐疑的视线淡定解释,“这画拿出去买定然值个好价钱,我听闻城头粮油店的富豪喜画,张妈妈不如去试一试。若能顺利拿到银子我们也不必当去铺子。”

    短短几句话,几人大眼瞪小眼,敢情宋五这是打算拿她自己的‘大作’去糊弄人家。

    “不是,那些富商眼睛见过多少大作,你这行不行,别又叫人家打一顿。”香菱担忧地抽出画卷又细看几眼。

    嗯,还是一尾鲤鱼一筐荷花,看不出名堂。香菱默默又把画放回桌上。

    “你们尽管把画放到他跟前就是,如果他看不上再当铺子也不迟。”宋锦安胸有成竹地浅酌一口茶。

    张妈妈犹豫片刻,还是收下了画。毕竟宋五的那点墨迹可比银子便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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