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魂落魄地低喃。
城楼下大周百姓们也发现气氛的诡异,纷纷交头接耳地询问。
“怎么回事?忽然来了好多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几个拿药箱的是不是太医啊,难道是谁犯病啦?这大过年的,真可怜。”
“听闻这养在深宫里的五皇子甚是体弱,就算仙家亲自调养都没起色,难不成登上城楼一激动就乐极生悲……”
“太医来了,快让开。”
现在反而是和薛琳琅不甚亲密的大皇子薛灼能暂时主持一下大局,让这几个完全丧失理智的男人也好,少年也好,给薛琳琅让出一条生路。
张太医是大周最好的太医,问诊行医数十载,不知从往生之轮抢下了多少垂危的生命,医术深厚,妙手回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也正因如此,凭借多年的行医经验,他一瞧见薛琳那副断气的样子就眼前一黑!
这五皇子……是走啊!
一点生机都没了,多少灵丹妙药都救不回来!
唉……
张太医暗自叫苦,搭上薛琳琅细细的手腕为其诊脉,明明是即刻就能得出答案的诊断,却决计不敢直接说出口。
只希望他这么一把老骨头了,不要被五皇子的暴毙牵连得好。
这可不是他无能啊,而是大罗金仙来也无计可施的。
张太医素来听闻二皇子薛煜宅心仁厚,贤德出众,心中如蒙大赦,急忙眼含恳切地看向他,希望薛煜能够为自己开脱一二。
他却忘记了,这深宫中,最疼爱薛琳琅的哥哥,正是眼前的二皇子殿下啊。
“别看我了,再走神,把你眼睛挖出来。”
薛煜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他盯着张太医,隐隐有真龙天子的威压与气势:“张太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救回来!就是他走到九泉之下了,也要把他……把我最爱的弟弟救回家,琳琅近几日都调养得很好,不会这么轻易就,就离开了。”
听到此话,谢凛像是忽然就得到了某种力量,死死握紧拳头,怒不可遏地站了起来。
“我不信,我不信,他刚刚才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是不是有人害他?”
众人看到他这副疯狂的样子,吓得大气不敢出,唯恐受牵连。
谢凛却自顾自地得出了结论,斩钉截铁地说:“一定是,一定是!来人,给我查!那些太平金钱上肯定被涂毒了,还有金钵,金钵也不能放过!薛烁,肯定是薛烁,我现在就去找他!他一定有解药,有了解药我就能救小五了!”
他说这话时,如同孤注一掷、自欺欺人的恶狼,眉目间充斥着惊人的戾气,仿佛要撕碎一切,马上就要冲出去,不顾一切去找那所谓的“凶手”。
“薛煜!谢凛!你们都冷静一点!不要再添乱了!”
薛灼拉住发疯的两人,头疼得很,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下意识去求助神通广大的裴仙师。
“裴仙师?裴仙师?”
因为一个薛琳琅,这都乱成什么样了,您倒是说说话啊,拿点主意啊,您不是一向运筹帷幄,统领全局的吗?
裴仙师没有回话,甚至没有任何反应,叫人怀疑他的魂魄随着薛琳琅的一起走了。
几片飘忽的雪花从漫天雪地里飞了进来,轻飘飘落在他的睫毛上,竟然栖身得安安稳稳,将那漆黑的睫羽染成雪白颜色。
在众人的吵闹、惶恐、不安中,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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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完完全全成了一个不对外界做出任何回应的冰雕。
他抱着薛琳琅的尸体,不声不响也不动弹,但若是想从他手中抢走薛琳琅的尸体,那些险些掉下城楼的侍卫们就是极好的前车之鉴。
薛灼欲言又止,最终变成一声无可奈何的长叹。
老天爷啊,谁来拯救一下这个局面,一想到后宫里还有一位陪太后礼佛没来的梅贵妃,薛灼这头,就更疼了。
“怎么回事?琳琅怎么了?”
一炷香时间已到,古锦月不得不脱离附身状态,以免遭真龙气云的反噬。
在古锦月附身期间,他尽量用法术削弱了胜帝的存在感,当然,此举并不是为了隐瞒这些无足轻重的凡人,而是为了躲避天道的窥视。
虽然现在看来,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胜帝的意识终于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他刚一回神,还没弄清楚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就见在场所有人都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发生了何事?”
“回禀圣上,五皇子殿下他,他,突发急症,似是……”张太医硬着头皮道。
胜帝:“但说无妨。”
“五皇子殿下似是薨了。”
谢凛登时暴跳如雷:“你说谎!你说谎!他没死!他没死!他活得好好的!琳琅前几日才与我约定,等我小考拔得头筹,就一起去塞外游山玩水,他明明答应了我!你为什么要说谎?说!你是不是被人收买了,故意妖言惑众?”
“小侯爷饶命,五皇子殿下确实走了,您须得节哀顺变,保重身体啊。微臣无能,实在没有办法,就是自缢在这里,豁出一条性命,也救不回的。”
张太医叹气一声,知道这孩子是伤心过度了,不能接受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好朋友就这么猝然离世,所以心中并不过多责怪,只收起药箱,准备让人抬走五皇子的尸体。
谢凛却以为他要走,像疯了一样去拉太医的衣袖,苦苦哀求:“张太医你不要放弃琳琅,我向你赔礼道歉,我求求你,再给他诊一下脉好不好?求求你,再看一看他,万一还有气呢,还有救他的机会,求求你……”
他眼眶通红,像只受伤的小兽。
还记得那年他十三岁,因着酒醉之后砸了自家祖庙,被谢大将军用沾了辣椒水的藤条打得皮开肉绽,几乎半死,也没有落过半滴眼泪,今时今日竟看着小殿下无声无息、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就感同身受,疼得落下泪来。
“够了!”
薛煜手刀从背后砍晕他。
张太医刚想说还是二皇子算个明事理的,知道节哀顺变,就见这贵气逼人的皇子露出伤痛欲绝的神情后又强作镇定。
“还不快送太医院!”
————
薛琳琅被送到太医院之后,几乎这里所有的御医都出动了,可对着一具失去灵魂的尸体又能做些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最后只得让裴准继续失心疯般的抱着尸体留在护心殿内,薛煜则强打起精神和众位御医在外继续商讨不可能出现的医治之法。
“砰!”
妖皇怒火中烧的一剑裹挟着森寒的冰灵气,几乎是瞬间就将裴准身下的床榻化为碎片。
“裴准!都怪你!若不是你一意孤行,做出这种蠢事,阿焰不会死!你杀了他一次,又杀了他第二次!我饶不了你!”
冰雾之后,裴准还是那张毫无情绪的脸,他不介意自己继续身处一片废墟之中,衣袂残破不要紧,满身灰尘也不要紧,只小心翼翼擦拭干净小殿下柔嫩的脸蛋,让他看上去如睡着一般。
古锦月正欲上前继续动手,被苏安晏拦住。
“裴准已经成这副样子了,暂时不要和他浪费时间。现在耽误之急,是找到琳琅的魂魄。”
一边的邱谨仍旧没放弃修行闭口禅,但从他的神情来看,当是不同意古锦月这种时候上演一出无用的兴师问罪的。
古锦月指着苏安晏冷笑道:“就你喜欢装好人装冷静,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烂到骨子里的玩意!入梦都入不成功,还得裴准用心魔咒帮忙,你要是能少浪费些时间,阿焰就不会死!”
他一字一句间都充满刺骨的仇恨,恨不得把眼前这些废物都统统杀死。
“呵,蠢狐狸,你以为自己的附身之术就很高明?你冒充胜帝的时候手心出汗了吧?”
苏安晏反唇相讥,哪里把他放在眼里,当即释放出数十只噬魂蝶,与之缠斗。
他生着一双多情风流的桃花眼,蛊惑人心的菱瓣唇,吐出的语句却如毒蛇般尖锐嘲讽:“古锦月,你成日怪罪天,怪罪地,怪罪裴准,怪罪我,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都做过什么好事?每次看到你和那个青梅竹马委蛇与虚,我都恶心得想吐,你以为,今日的局面没有你的一份吗?”
“你闭嘴!闭嘴!死魔头!你知道什么!”古锦月勃然大怒。
眼看两人就要大打出手,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忽然被一声闷哼消解。
“邱谨?!你、你……?”
不知何时,默不作声的邱谨走到了薛琳琅的尸体身边。
他本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依靠伴生舍利和同门照顾才有机会复活,所以重生之后格外的弱。
是不是很可笑,他口口声声说要弥补阿焰,却一直没有什么机会,从来充当着一个可有可无的辅助角色。
现在,他想,他找到这个机会了。
“噗呲——”
半边锋利的匕首深深埋入了邱谨精瘦的胸膛。
“殿下,你还没摸过贫僧的宝贝,现在贫僧就把它挖出来送给你……”
邱谨垂眉认真地看着紧闭双眸的薛琳琅,多么希望这个时候他能睁开眼来看看自己,他一边低低说着话一边擦掉源源不断从喉咙里涌出来的殷红的血沫子。
“其实那日贫僧是故意装傻吓你的,做和尚再笨也不能笨成当日贫僧那副样子吧……殿下呀,邱谨只是希望能通过这种讨趣儿的方式,让这辈子的你能不那么讨厌我。”
说着,匕首又离心脏的位置近了一些。
当年分魂裴焰为了给阿焰出气挖了他的心,所以他左边胸膛的位置从那时起便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复活之后,舍利便充当心脏的作用,驱动这副孱弱的躯体。
“邱谨啊邱谨,你怎么这么傻。”苏安晏语气微妙道。
古锦月打算袖手旁观,顺便白了苏安晏一眼:“又在这里假惺惺了,他要替琳琅去死,就让他去,与我何干?”
一道明亮而温柔的金色佛光充盈整个宫殿,邱谨的右掌心中悬浮着一颗染血的金光舍利,大概只有菩提子那般大小,其神圣而慈悲的光芒却充满了生机与力量,让古锦月和苏安晏这样的妖魔有些不适。
“这是我的舍利,也是我的心,更是我的命,现在,我把它们都给你……”邱谨的声音虚弱到不可闻的地步。
好在失去神智的裴准依靠本能也知道,这一团佛光闪闪的东西属于大补之物,也没阻拦邱谨的动作,只是继续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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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琳琅出神,仿佛灵魂已不在躯体,和怀中人一样只剩下具空壳。
“裴准,你也有今日啊……”邱谨苦笑道。
伴生舍利慈悲的佛光照耀在薛琳琅惨无血色的脸上,让邱谨几乎如痴如醉地、眼睛一刻也舍不得眨地凝视、
那般珍贵的舍利被他亲手挖出来不说,还像颗街边随处可见的糖果轻轻含进了小殿下的嘴里。
除了苏安晏外,古锦月和邱谨都无比期待地盯着薛琳琅。
希望他能快点醒来。
却没什么没有发生。
邱谨的脸苍白到了极点,声线颤抖,含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恐惧:“为什么没有用?”
他并非害怕死亡,而是害怕,就算是用他的死亡也换不回薛琳琅的重生。
“所以说傻不傻。”
苏安晏出乎意料地平静。
“你的舍利是你自己的伴生之物,倒是可以挖出来炼造法器,直接塞给琳琅,是不可能融为一体的,没有用。”
古锦月气他让自己白高兴一场。
“那你为何不早说?又在这里马后炮?”
苏安晏轻蔑地瞥他们两人一眼:“自然是为了惩罚你们,让你们吃些苦头。”
“等等,伴生之物……阿焰曾经也是有伴生之物,他的伴生之物是……”
古锦月眼前一亮。
“是玄焰对不对?只要能找到玄焰,我就能救他了对不对?”
苏安晏没回他,面上仍旧挂着轻蔑的笑,甚至更深。
———
自薛琳琅死后,大周的天空就阴云密布,黑沉沉的,压都人喘不过气来。
古灵月坐在镜前用上好的彩墨沿着脸上的疤痕,仔细描绘出莲花的花纹。
这是一件费时间费精力的事,但他喜欢亲力亲为地做,一点一点把自己变回那个妖族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对镜描妆,也为取悦君心。古灵月重重放下兔毫细笔,望向窗外阴翳的天空,心中说不出的忐忑,前日古锦月说族中有要事回去一趟,就再没有传来消息。
古锦月近些日子,又是花大力气治好他脸上的伤口,又是四处奔波恢复他的修为,还纵容他吸食京城男子的精气,不由得让古灵月生出几分痴心妄想,期盼着能把这场延续千年的孽缘填上一个圆满的结局。
“灵月,你可是在等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古灵月背对着他的锦月哥哥,唇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来。
“当然了,锦月哥哥,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我哪一日不是在等待你中度过的?”
古锦月轻笑两声,很是欢畅的样子。
他走到他的身后,两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对着光洁的铜镜微微一笑,镜子里的两人看上去十分登对的样子。
“画得这么好看,要不要陪我出去走走?”
他的手指温柔划过那些用蓝色颜料细细描绘过的花纹,这让古灵月感受到酥麻的痒意。
古灵月觉得自己脸颊有些发烫。
他低低嗯了一声。
至于裴焰是什么?
裴焰不过是故事里的配角,他与锦月哥哥修成正果前必须历经的风浪和劫数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古锦月:养猪十日,杀在一时。这场比赛还在继续,火葬场的程度不够不够。
第53章 小皇子又活过了五十三天
心湖斋是古锦月专门为古灵月恢复修为而准备的青楼。这几个月来,京城里不少达官贵人寻花问柳之时,被楼中抚琴的绝色佳人吸走了精气,却不知把他们迷得神魂颠倒的“花魁”是一只失去道行的公狐狸。
准确来说,这青楼里根本就没几个正儿八经的人类,几乎都是妖族里的精锐,伪装在此供古锦月差遣,算是京城里妖族的大本营,而苏安晏掌控的魔族主要盘踞在赌场一带,两方平时也没少起冲突,皆在裴准的威压下勉强没有伤及无辜的凡人。
邱谨还戏谑说过,这两个妖魔一个沾淫、二沾赌,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倒很有自知之明。
当初修缮心湖斋的时候,古灵月想要一处风雅别致的庭院,最好假山池水错落有致,种满各种奇珍异草,再放养些雪羽鹤、栖星鹭那般高雅的灵禽,往来其间,水气曼妙,花香怡然,犹如仙境,他最是喜欢。
这种“青楼里面造仙宫”的行径颇具“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嫌疑,就连心湖斋里的妖族都有些看不惯他的装模作样,仙是仙,妖是妖,就是刻意模仿又能模仿几分?
古锦月却纵容古灵月到了极点,不仅依样照办,还命人修筑一座精致无比的亭子,连亭檐都是用晶莹的琉璃瓦制成,以玉为身,以雪为魂,美轮美奂,令人咂舌,并亲自题字“灵月亭”,当真在繁华热闹的京城中为古灵月打造出了一处世外桃源。
从此,还有谁敢说妖皇不喜欢自己的青梅竹马?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族啊……
别说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算是古灵月犯下天大的错误,妖皇陛下也会原谅的吧。
“锦月哥哥,你怎么忽然从雪圣山上回来了?族中事务这么快就处理好啦?”
古灵月修为恢复得不错,脸上没有病弱的憔悴,也不像从前那样畏惧寒冷,在这寒冬腊月里只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袍,用银线绣冰晶花纹的腰带勾勒出一截细细的腰身,看起来像位不染纤尘的翩翩公子,很是惹人怜爱。
“嗯。”
古锦月背对着他看亭外雪景,和他温柔得可以滴水的声音相比,此刻他的神情冷漠得毫无情意可言。
他心中冷笑,没想到逢场作戏这么久,古灵月仍旧对他怀有戒备,不肯与他单独离开心湖斋,此地同族众多,不好下手。
他的目光放远落到远处一株盛放的梅花树上,充满杀意的眼神陡然轻柔。
阿焰还等着他去救。
古锦月深吸一口气。
呼,要拿出耐心。
养猪十日,杀在一时。
不着急。
古锦月勾唇一笑,转身回眸,眼中满是温柔缱绻的情意,那双灿金色的眼瞳中只装满了古灵月一个人的影子,仿佛眼前人就是这世间最珍贵的至宝,谁也比不上,谁也比不了。
要说古灵月最喜欢古锦月脸上哪个地方,就是他这双生来就蛊惑世间万物的金瞳,实在是太好看了,特别在他全心全意看着你的时候,好像心都被一双手狠狠攒住,为他神魂颠倒,为他怦然心动。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那样嫉妒憎恨裴焰吧,恨着裴焰轻而易举就偷走了锦月哥哥的心。
哈,对于裴焰那样的天之骄子来说,什么都能轻松得到,还装成一副浑然不觉的虚伪样子。
当年的事,古灵月一点也不后悔,若真有后悔,他恨不得再做绝一些,他就是要把裴焰踩到泥泞里,永不抬头。
“灵月,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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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次回雪圣山所为何事?”
这天实在不好,就见外头下起了小雨,天边几声闷雷,惊飞几只鸟雀。
古灵月倏忽回神,偏过脸,意图掩饰自己的走神。
“不、不知。”
可他的情态都被古锦月无声无息地一览无遗,妖皇陛下笑得更深了,走近身侧,握住他的手。
“我和族中长老商议你我的婚事。”
“婚事?!”古灵月如他所料,不可思议地抬头。
“与其追逐永远得不到的镜花水月,不如怜取眼前人,不是吗?”
古锦月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抚上他的后背,让古灵月靠在自己的胸膛。
从远处看,好似一对壁人在风雪中互相依偎,互诉衷情。
他在他耳畔深情呢喃道:“灵月,我想好了,折腾这么久都无济于事,裴焰上辈子就走了,这辈子的薛琳琅不过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我为什么要为他花费精力呢?倒是你,跟了我古锦月这么久,在我身边受了不少委屈。这些年你的情意,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回雪圣山商议我们的婚事,是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你不会怪我先斩后奏吧?”
“我、我怎么会怪你先斩后奏,我、我就是不敢相信,你愿意让我做你的道侣。”
古灵月几乎要被这天大的幸福击倒了,他语无伦次道:“我等了好久好久,真的好久好久,锦月哥哥你可知晓,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做狐族的新娘,做你的新娘,延续我们纯种狐妖的高贵血脉,谁知道你居然会喜欢上一个人类……”
说着说着,他竟扑簌簌落下泪来,不知是苦尽甘来的委屈,还是夙愿终成的喜悦。
“我知道,灵月,我都知道,所以我来娶你了。”
古锦月本来想去擦拭他的泪水,却看见古灵月决堤而出的泪水把脸上和脖颈处的青色颜料弄得一片狼藉,露出下面曲曲折折的伤疤,眼中不留痕迹流露出几分嫌弃,手掌转而去轻柔拍打他的后背,再深情不过地安慰。
“你看,这是我们狐族的如意铃,和我脚上的为一对,是长老们赠予的定情之物,我会你亲手戴上好不好?”
“嗯!锦月哥哥,我真的好高兴……”
古锦月却没心思听他那些又长又臭的唠叨,俯下身子连忙把金色的铃铛戴上古灵月的右边脚踝。
那脚环十分漂亮,不论是外身还是内环都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
“从此以后我们就远离尘世,逍遥快活,做一对神仙眷侣。”
“嗯,锦月哥哥,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古灵月轻轻闭上眼睛,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连睫毛都在不自主地颤动着。
果然,古锦月心领神会,掐住他的腰肢,覆身上来。
古灵月此时此刻心跳如擂鼓,小鹿乱撞不可自已。
他还未从未与古锦月亲吻过,也只有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们都是小狐狸的时候,锦月哥哥用爪子梳理过他的皮毛。
好幸福啊。
这就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了吧。
他竟然能和锦月哥哥接吻。
“唔!唔唔唔唔——”
然而下一刻,原本无比甜蜜的初吻变了味道,一阵剧痛从他胸口传来,浓郁的血腥味几乎淹没了古灵月的口鼻。
“啧。”
古锦月嫌恶地擦了擦嘴唇,一掌将古灵月打翻在地。
“咳咳……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古灵月趴在地上,胸口被心爱之人掏出一个狰狞恐怖的大洞,鲜血浸湿雪白的衣服,犹如被箭矢击落的白鸟,充满凄惶之色。
他满脸充满惊恐,还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没办法,谁叫我杀了你,就是杀了世间唯一的同族,到时候被长老们知道了,会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古锦月一改方才温柔神情的情郎模样,居高临下看着不断挣扎、想要逃跑的青梅竹马。
“砰——”
看到古灵月转身想跑,他一脚踩在他的胸口,露出一个恶劣至极的笑容。
“你跑不了的,那脚环上有锁灵的法阵,现在的你比普通的凡人还柔弱可欺。”
古灵月绝望地看着他。
他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他如此残忍、如此无情!
他再怎么说,也是喜欢他的啊……
一颗真心捧在他的面前,就这么低贱,这么廉价吗?
他古灵月对不起任何人,从来做过一件对不起古锦月的事!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不知不觉古灵月已泪流满面,眼泪鲜血和蓝色的颜料染了一脸,神情凄厉,犹如厉鬼,分外可怖。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
古锦月手中的灵气凝结成一把锋利匕首,充斥着雷灵,他用脚把古灵月翻了个身,让其正面向上,露出藏有玄焰的灵田。
他蹲下身,撕开古灵月的衣服,捉住匕首柄一点一点在光洁柔软的腹部画圈圈,动作麻利,没有一丝犹豫。
“真相很简单,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喜欢过你。我讨好你,亲近你,不过是为了养好你的身子,取得你的信任,方便取出玄焰去救阿焰,也就是这辈子的薛琳琅。”
古锦月冲他露出一个凉薄的笑,仿佛当初的浓情蜜意从未存在过。
在他眼中,古灵月更像留给阿焰的最后一道药引。
“你若是安分点,我能让你死得好受些。古灵月,我够仁慈了,不像你当年故意欺骗我,趁我昏迷不醒,折磨侮辱阿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玉骨城做下的那些勾当吗?”
他知道。
原来他都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古灵月忍着剧痛大笑。
他发现自己虽然跟了古锦月这么多年,在他心里还比不上裴焰的一根头发丝儿。
“古锦月!”
古灵月发疯似的惨叫一声,恶狠狠地盯着他。
“是,我是害了裴焰,可我害过你吗?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对得起我吗?”
古锦月冷冷看他。
“这就是你的遗言?”
泪水从古灵月的眼角滑落,失血过多让他看上去分外憔悴,脸色灰白。
“锦月哥哥,我求求你,求求你了,不要拿走玄焰,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玄焰就是我的命……”
他呜咽着去蹭施暴者的掌心,去求他的怜惜,见古锦月不为所动,又垂死挣扎。
“我死了,这世上就没有第二只你的同类,你的妖皇之位也会根基不稳……”
“为了一个转世的裴焰,值得吗?他都不记得你。”
“值得。”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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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暴雨终于落下。
锋锐的刀尖刺进古灵月的灵田,一声闷响。
剧烈的疼痛让古灵月像野马一般奋力挣扎,喉头发出嗬嗬的气声,翻起了白眼。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轰——”
雷云阵阵,大雨滂沱。
古锦月把他死死摁在地上,任由刀尖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刺破灵田,挑出深藏其中的玄火灵根。
大片大片的鲜血喷了出来,溅了古锦月满身满脸。
“救命……救命……”
古灵月渐渐没了声音,躺在骇人的血泊里,彻底失去气息。
古锦月捏碎了他的魂魄,再也未看他一眼,只注视着手中跳跃闪烁的火焰,露出一个失而复得的笑来。
“太好了!阿焰有救了!阿焰有救了!”
橘黄温暖的火光映照在他满是鲜血的脸上,竟有几分孩子气。
他忘记了撑伞,而是用怀抱护住玄焰,一头扎进密集的雨幕,踩着一地的水花,飞快地奔向皇宫的方向。
古灵月的尸体渐渐冷却,睁着一双瞳仁涣散的眼睛,无神地盯着恋人离去的背影,死不瞑目。
—
雨越落越大。
古锦月回来时,竟发现护心殿内邱谨的伤口被包扎好了在旁昏迷不醒,苏安晏应是去了往生之轮寻找阿焰的魂魄——
裴准也不见了,这倒是稀奇,他都失心疯了,还能离开阿焰的身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亲手杀了古灵月,拿回了属于阿焰的灵根,阿焰终于有救了。
古灵月浑身被大雨打湿,一身湿透的红衣冷冰冰地贴在身上,加上他癫狂至极的神色,犹如深夜索命的红衣厉鬼。
他几乎跪倒在薛琳琅的床前,把玄焰捧到他恬静的睡颜旁边,因为过于激动而不断颤抖。
“阿焰,我回来啦,你看,我把你的玄焰也带回来了,有了它,你一定能活下去……我不会让你死,这辈子我们才刚刚开了个头呢……”
小皇子脸色苍白,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像是永远也不会醒来的睡美人,当然不会回应他。
古锦月想要去抚摸薛琳琅的脸庞,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和衣袍还沾着古灵月的血,随意用锦帐擦拭掉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引玄焰入体。
“好啦,我把原本就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了,所以快醒过来了,不要睡下去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疯了……”
就连他说的话都神神叨叨的,充满了卑微的祈求,好像现在薛琳琅只要睁开眼睛看他一眼,他就是死也愿意。
看着那簇代表着裴焰生机的火焰融入薛琳琅的灵田,古锦月终于长舒一口气。
安心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满身狼狈,眼前发黑,身体发冷,比床上的小皇子看上去还要可怜凄惨几分。
这可不行。
小殿下看到了会不喜欢,会嫌弃。
他正要换身衣服,用最好的姿态迎接小皇子的醒来,却见情势突变,那些火焰又突然全部飞出薛琳琅体外,久久盘旋在他身体上方,怎么也不能再次融合。
古锦月的脸瞬间失去血色,去捉那些在空中盘旋飞舞的火焰。
他厉声质问:“你们为什么不回去?他才是你们的主人,阿焰才是你们的主人!回去!”
挖出来的东西,怎会这么简单就能回去。
古锦月没想到的是,被他视为救命灵药的玄焰根本不能再次和薛琳琅融合,甚至因为再次被人挖出,分外虚弱,再找不到宿主就要彻底消散了。
那些飞舞的火焰自然能够感受到主人独有的气息。
这些天地眷顾的火之精灵与这个名为裴焰的男子相伴相生,本是一体,绝不会见死不救。
可如今的裴焰前所未有的虚弱,它们融合进去才更是害了他啊。
“他快要死了,他就快要死了,求求你们帮帮他!求求你们……”
见玄焰迟迟不入,古锦月急得双眼赤红,立即施展灵力强行逼迫玄焰入体。
那些玄焰宁愿自己消散,也不愿害了主人,竟在空中飞绕几圈,如同雨夜中翩跹的火蝶,穿过窗子,飞入阴沉雨幕。
“该死!快回来!你们快回来!”
若玄焰都没了,天地之间有谁还能救阿焰?
古锦月顾不得用灵力为自己遮挡雨水,急忙跟了上去。
大雨倾泻如注,密密匝匝砸到人的脸上,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古锦月竭力追着那些四处逃窜的火焰,从来没有如此狼狈无力过。
他听到有侍卫在喊叫,有太监在惊呼,这些都无所了,统统都无所谓了。
“轰——”
天边一道惊雷劈落,刺眼的雷光瞬间照亮狐妖苍白的脸庞,他衣衫湿透,神情仓皇,金色的眼瞳里装满了触目惊心的绝望。
玄焰,熄灭了。
在他眼前,彻底消失了。
他就这么眼睁看着,什么也做不到。
“不——”
他愿意跪下来哀求,跪下来祈求,他愿意用他的一切去换回阿焰活下去的机会。
可没有人回应他。
古锦月像行尸走肉般穿梭在雨夜,他不敢回到护心殿内,回到阿焰的……尸体身边,他浑浑噩噩,心肠寸断,天地之间竟无处可去,不知不觉,重新回到方才的庭院。
雷霆阵阵,林声簌簌。
满园秀木,今如鬼哭。
古灵月的尸体失去生机,没有灵力不能维持人形,变成了原形——一只拥有雪白皮毛的狐狸。
死不瞑目的狐狸浸泡在雨水中,胸口那个狰狞的血窟窿还在源源不断流出鲜血,与雨水混合着,一路蜿蜒到古锦月的脚下。
“哈。”
古锦月颓然坐落。
古灵月死了。
玄焰也消散了。
阿焰他,已经彻底救不回来了,是吗?
大雨之中,从那失魂落魄的脸庞上滑落的,不知是水,还是泪。
所以阿焰,阿焰又要死了……
死在他的面前,他无能为力。
古锦月双手颤抖地捂住眼睛,喉头终是发出一声绝望心碎的呜咽。
他以为自己能够弥补当初的过错,能够补偿阿焰的委屈,重来一世就能改变一切,却没想到这件事从一开始他就分分明明的错了,错得无药可救,错得无可挽回。
是他的自私害得阿焰堕落成妖。
是他的愚蠢害得阿焰转世连长大成人都做不到。
是他错了啊。
全是他的错。
他连一个弥补改正的机会都没有了。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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