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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0-100(第2页/共2页)

bsp;   霍余怔住。

    睡着了?

    他皱眉看向林太医,只是睡着了,为何需要太医?

    盼秋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看向他手中的玉盒:“大人可是将药材找到了?”

    霍余立即回神,衣裳上的雪渣在房间中化成水滴下,他将玉盒递给林太医:

    “可有找错?”

    林太医接过玉匣一看,里面的药材红如血,形似灵芝,具体是否有找错,林太医也不确定,毕竟这药材只是听公主提起过。

    在林太医去研究药性的时候,盼秋将刚才太医的话重复给霍余听。

    霍余沉默地垂眸看向床榻上的女子,她睡得很沉,哪怕他推门进来的动静甚大,都未曾吵醒她,脸色些许白,似一碰就会碎的瓷玉人。

    他大致猜到了公主为何要执意在这里等他,所以,越发觉得自己耽误了太长时间。

    霍余走近床榻前,捧起公主的手,明明他才是刚从雪山下来的人,而公主的手却比他还要凉,霍余的唇很干,但他仍旧低头碰了碰女子的手背,似这样,就能察觉到那丝温度。

    如今有主事的人回来,盼秋悬着的心放下一半,霍余头也未抬地吩咐:

    “继续收拾,明日一早就离开淮南。”

    整个城主府的人都动了起来,一万禁军要带回长安,收拾行囊必然会慢下去,消息一道道地传下去,钱元罕很惊讶,忙忙赶到城主府。

    他不知公主近乎昏迷,只见到了霍余:

    “大人刚回来就要离开?”

    钱元罕以为霍余和公主至少要在淮南待上一段时间,起码要等长安陆氏判决下来再离开,但这消息太突然了,钱元罕不得不冒着夜色赶来询问。

    霍余没有和他解释原因,只掀起眼没甚情绪地说:

    “我向圣上举荐,让你掌管淮南,圣上既然会同意,就代表了对你的信任。”

    “无需我多言,你也该知晓得圣心该有多不易。”

    钱元罕眼中闪过了然,霍余这话是在劝诫他,权贵迷人眼,可若行差踏错一步,陆氏如今的下场可明晃晃摆在他眼前。

    钱元罕垂头,他待霍余很恭敬:

    “请大人放心,淮南会是大津朝最坚韧的一块盾。”

    霍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静待。”

    曾经陆氏也是忠心耿耿,但时间会改变太多东西,人心难测,他也不会相信钱元罕的一时之言。

    等霍余回到公主房间时,天际都快泛白,连续几日奔波,许久不曾休息,他不由得疲累地捏了捏眉心,盼秋见状,低声:

    “大人在榻上先躺会儿吧。”

    盼秋知晓,大人和公主亲密,甚至同床共枕过,所以,才会有此一说。

    过于疲倦不易于翌日赶路,所以,霍余也没有拒绝。

    然而,刚到软榻旁,他就看见铺在软榻案上的一幅画,笔墨才干,一瞧就是新出的画,霍余对公主的一切都很熟悉,只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公主作的画。

    陆含清的画像引入眼帘,尚未看全,霍余就下意识地皱起眉。

    什么玩意儿?

    这厮也配让公主为其作画?

    然而视线下移,他漆黑的瞳孔倏然一缩,画中女子狼狈地跌跪在地,一手撑地,一手下意识地护在身前,画中只有背影,看不见女子在护着什么。

    但霍余知道,前世陆含清偷袭长安,正是公主有孕九月之时,将要待产,一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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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都很艰难。

    画中场景让霍余心脏似被锤子砸得闷疼,他仿佛被钉在了原处,一动不能动地盯着那副画。

    他的异样太明显,盼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一拍脑袋,她忙着吩咐人收拾行囊,一时竟忘记将画收起来了。

    她忙忙上前,就要将那画收起来,霍余拦住她,低声暗哑:

    “别动。”

    盼秋不解:“这幅画有甚好看的?公主胡乱作的画!”

    她不敢去看那画,只得将这画归结为公主胡乱闹着玩所作。

    然而霍余却很清楚,并不是。

    公主是个骄傲的性子,此等画面,哪怕只是梦中出现,恐怕公主也会比任何人都想要忘记,然而如今却被她画了出来,就代表她根本忘不掉!

    能被公主铭记在心,或者说铭恨在心的,只有一件事。

    霍余视线黑沉沉地盯着画中那碗被打翻的药,自及笄醒来后,公主一切的不对劲似乎都串了起来,她不再爱娇气地让人喂药,一提治身子的药材就恹恹。

    前世陆含清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霍余艰难地垂眸,问盼秋:

    “公主可和你说过这幅画?”

    盼秋一点也不想讨论这副画,她闷闷地说:“没有,公主还未画完,就睡了过去。”

    霍余似早就猜到,根本不曾意外,他没有继续阻拦盼秋将画收起来。

    他只是一寸寸地将画中情景狠狠地记在脑子里!

    陈媛觉得她这一觉睡了好久,一睁眼,居然就见到了霍余,她稍睁大了眼,眸中的困恹都少了许多,她蹭在锦被中,并没有要立刻起身,软趴趴地含糊说:

    “你回来了?”

    女子眸中干净透彻,直白地看向他,有一瞬间,霍余心中软得一塌糊涂。

    他将公主扶起来,低声说:

    “抱歉,我回来晚了。”

    陈媛摇头:“不算晚。”

    盼秋伺候她穿衣洗漱,知晓用完早膳就要离开淮南时,陈媛轻挑了挑眉梢,昨日记忆回拢,她知晓,昨日她忽然睡着,肯定吓坏了盼秋等人。

    所以,陈媛什么都没说。

    先不说霍余已经回来了,即使霍余没有回来,她早就答应过盼秋会离开,不会在这个时候反悔。

    陈媛永远都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公主一共只在淮南城待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内,起初淮南城很安静,直到后来霍余上山,才有百姓敢出来上街,如今,淮南城又恢复往日的热闹。

    陈媛掀开提花珠帘,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这一幕。

    她一直都清楚,底下的老百姓不会在意如今的当权者是谁,他们在意的是自己安稳的日子可会受到影响,同样的,只要当权者并非格外压迫,他们也不会逆骨造反。

    所以,有错的只是那些狼子野心的人罢了。

    梦中长安城的百姓被吓得提心吊胆,四处躲避,叛军入城烧杀抢掠样样皆行,而如今,她处理了陆氏等人,却未曾打扰淮南城百姓的安居乐业。

    只因,百姓无辜。

    凡处在大津朝的版图,都是大津朝的百姓,在这方面,长安城和淮南城没有区别。

    陈媛放下提花珠帘,一万禁军随行,马车从城门口离开,四周百姓注目送行,陈媛知道,这一趟淮南之行,伴随着她的噩梦,到此就彻底结束了。

    队伍未停,赶了一日的路,才梧州停下。

    这里不再冰冷到让人身穿冬衣,几位太医合力,林太医终于赶在这日,来禀报:

    “公主说得没错,这物的确可用于药。”

    “药性炎热,对公主的病情大有用处,只是生长环境太过艰难,得株不易,淮南又隐而不报,才一直未曾被发现。”

    听到对公主的病情有用,室内的人就都松了一口气。

    霍余紧紧握着公主的手终于稍有放松,陈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盼秋惊喜道:

    “太好了,那太医快快下药方吧!”

    林太医并未耽误,立即写下两张药方,陈媛不解,想起药味的苦涩,顿时生怵:“两副药方?”

    “一副内服,一副用来泡澡。”

    陈媛脸都绿了。

    内服外用,这下子,她是真的整个人都泡进药坛子中了。

    徐蚙一默默接过药方:“属下去抓药。”

    ——

    房间中弥漫着雾气,陈媛褪下衣裳,赤|裸着两条白皙的长腿站在浴桶外,她蹙着细眉看向那浴桶,有些难以迈进去。

    浴桶中是熬了很久的药汁待放凉了后,倒进浴桶中的,颜色很难看,褐绿色似还有些药材杂质漂浮在上方,看得陈媛甚至有些犯恶心。

    盼秋也知不好看,但对公主身子好,她就不会让公主逃脱,瞪眸道:

    “公主快不要磨蹭了,待会药浴凉了,药性就淡了!”

    霍余等在外间,盼秋一催促,他就听见了声音,快速走到屏风后,这个距离都能闻到浓重的药涩味,屏风上似倒映着女子曼妙的身躯,霍余不敢抬眸看,只能低声微沉:“怎么了?”

    陈媛嘴角一抽,恼了盼秋一眼。

    大呼小叫的作甚?

    陈媛这才看向浴桶,早晚都得进去,陈媛一闭眼,抬腿迈了进去,药浴很热,该说是很烫,陈媛脸色白了一瞬,很快又被热得发红。

    雾气上蒸,涔涔汗珠从她额头滴落,陈媛紧紧抓住浴桶的边缘,在适应温度后,她还没来得及放松,倏然就察觉浑身似针扎得疼,密密麻麻地席卷全身,骨子中的疼,根本躲不开。

    陈媛疼得哼出声,下一刻,她就咬紧唇瓣,身子疼得发抖,手背青筋凸起,连指尖泛着惨白。

    盼秋被吓到:“公主?!”

    霍余只听见公主疼呼,很快,这疼痛就变成压抑的闷哼,似很痛苦,女子闷哼中都带了股哭腔,霍余心下狠狠一沉,他看想外间的林太医:

    “怎么回事?公主为何会惨叫?”

    林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公主身患寒症已久,这药浴是在为公主除寒,自会疼上一些。”

    他说得轻巧,可霍余却知公主甚怕疼,他下意识地想闯进去,可刚到屏风处,他又想起此非前世,硬生生地止步停下!

    作者有话说:

    霍余:我觉得陆含清可以领盒饭了

    【昨天有点事,就发红包说了加更挪到今天,晚上会有加更!必须有!】

    【我是预计这个月完结的!】

    第94章

    陈媛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都疼得恍惚了,才听见盼秋说时间到了。

    一群婢女手忙脚乱地将她从浴桶扶出来,几乎刚披好外衫,霍余就闯了进来,陈媛疼得根本站不稳,浑身发软地跌落在霍余怀中,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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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揽着他的脖颈,似有说不尽的委屈。

    脖颈处衣襟染上一片湿润,霍余心疼得要命,他不断安抚着女子:

    “没事了没事了,公主没事了。”

    陈媛是真的觉得很委屈。

    哪怕梦中临死前剖腹的疼痛,也只是弥留之际的一瞬间,不似药浴,要一直不断地忍受,好像有无数小虫子钻进皮肤骨髓中,说不出的痛苦。

    可她原本无需忍受这些的。

    她和梦中不同,在洛劢城因霍余带人来得及时,她体内蛇毒驱得一干二净,只要她不生妄想有子嗣,她除了要喝药不耐寒,可以平平安安一世。

    陈媛不耐控制性子,但她疼得连手都抬不起来,张口咬在霍余肩膀处。

    她咬得狠,霍余疼得闷哼出声,他低垂眼睑,呼吸稍重了些。

    陈媛意识到什么,眼眸倏然睁圆,一时半会儿,泪珠子挂在眼角要掉不掉的。

    半晌,她愤恨地松开口。

    霍余些许不自在,他将女子打横抱起,放置在床榻上,林太医立刻上前来把脉,陈媛只觉疲乏得紧,连太医的诊脉结果都未听,就沉沉昏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依稀察觉盼秋用锦帛替她擦了身子。

    等她醒来时,外间夜色浓郁得近乎化不开,室内烛火不停地摇曳,霍余就抵在她床榻旁,睡得很沉,但刚听见她动静就立刻惊醒,待发现她只是睡醒了时,才松了口气,低声稍哑:

    “公主还疼吗?”

    陈媛看着他眼底的青黑,抬手轻抚,想起他忙碌七日七夜,一回来就立即启程,还得日日夜夜守着他,他应该很累吧。

    至于还疼吗?怎么可能一直疼。

    陈媛躺在床上抬头看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疼了。”

    霍余一直提着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放下,然后他就听见公主说:

    “我想喝水。”

    霍余倒了杯水,扶起公主,让她靠在自己怀中,陈媛没注意到在她拒绝霍余喂她时,霍余眼眸有一刹那的暗沉,她一点点地抿着水,粉唇沾上水渍,衣裳稍乱,精致的锁骨从衣襟处若隐若现,眼睫轻颤着在夜间余下轻媚。

    待一杯水尽,她将杯盏递给霍余。

    楹窗外浅淡的月色落进房间中,陈媛这才恍惚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她府中的人已经习惯了霍余的存在,甚至,盼秋等人晚间已经不会守夜了。

    等霍余回来时,陈媛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上来。”

    霍余一怔,遂顿,眼睛倏然睁大。

    陈媛可没和他说笑,也没让他猜测用意,直接朝床榻内侧挪了挪,给霍余腾了个地方,稍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累了也不知休息,我府中又不是没有婢子可用,还需要你亲自守夜。”

    霍余轻手轻脚地上了榻,他还记得那日年宴公主和他说过什么,所以,他轻声反驳:

    “我只是想等公主醒来,并非要守夜。”

    他可未曾将自己当奴才使唤。

    陈媛斜眸睨向他,心中轻哼,倒是长了能耐,如今还敢和她顶嘴了。

    奄奄一息的月光落在男人身上,将男人衬得格外好看,下颔线坚毅明显,鼻子高挺,抬眸抿唇都透着股冷硬,陈媛忽然抬手勾上他的衣襟,朝下拉了拉。

    霍余栽得猝不及防,女子仰头亲上来时,他呼吸骤然一轻,慌忙地反应过来,以手撑在床榻上,才不至于压在女子身上。

    驿站的床板不如公主府的硬实,二人似乎听“吱呀”一声,身子顿时皆是一僵,等了半晌,确认床榻并未有何变故,两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幸好——

    陈媛长吁了一口气。

    幸好未曾闹出太大动静,否则让盼秋等人听见闯进来,陈媛脸皮再厚,也丢不起那人!

    头顶忽然传来一声闷笑,陈媛身子一僵,瞪眸看去,低声威胁:

    “笑什么笑!”

    床榻上,其余霍余并不怵公主,他低了低身子,几乎和公主的鼻尖相抵,低声沉哑:

    “公主这么大胆,什么都不怕,现在慌什么?”

    她慌什么?

    可这种情形,搁在那个女子身上,会不慌乱?

    但陈媛没心思回答霍余的问题,他凑得太近,二人都绞缠在一起,陈媛眨了眨眼睛,呼吸稍重了些,她无意识地攥了攥男人的手臂。

    可她什么都未说,只抬眸看了霍余一眼,霍余就了然她的心思,他一点点收紧手,把女子腰肢禁锢在怀中,俯下身去,唇齿相贴时,他呼吸倏然变得又沉又重。

    他从未明说过,公主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轻易地让他失了理智。

    前世今生,他等她,等了将近三十年。

    太漫长了,漫长到他大半的生命都耗在了她身上。

    陈媛抬起手臂挡在眼上,偶尔轻哼出声,她无意识地撇了撇唇,咬在霍余耳垂,碎声喃呢:

    “真不公平……”

    霍余太了解她了,修长的手指顺着那根脊梁骨往上,每过一处都让陈媛身子轻颤。

    可她梦中尚未梦得那么周全。

    还不够了解霍余。

    陈媛不忿地想,然而舌尖轻轻扫过霍余的肩膀处,那里还残留着她午时留下的咬痕,霍余身子一僵,但公主的动作让他眼底顿时恢复清醒。

    他埋首在她脖颈处,不再碰她。

    陈媛一怔,尚不解,就听见霍余的低声不断传来:

    “再等等……”

    这话不知在是对谁说。

    霍余很委屈,公主身子尚未痊愈,他根本不敢动她,生怕前世场景再现,可公主偏生没良心,动不动就招他,从不叫停。

    霍余搂紧了她的腰,近乎用了十成的力道,陈媛怀疑她的腰都快被勒断了。

    然而,陈媛只觉得想笑。

    她刚捂脸闷笑出声,就察觉霍余咬了她一口,不轻不重,恰好落在锁骨处,陈媛轻轻“嘶”了一声,笑骂道:

    “你属狗的吗?”

    霍余闷声:“一报还一报。”

    午时她也咬了他,而且相较而言,她咬的那口可是丝毫不曾留情。

    她衣衫半褪,香肩若隐若现,上面残余了些许痕迹,霍余只要一瞧,就觉得呼吸稍重些,他只能垂眸将衣裳替公主穿好,眼不见为净。

    陈媛轻颔首,斜眸睨他,霍余轻吻在她下颚,低低叹了一声:

    “公主啊……”

    他似有百般无奈,然而话音未尽,可陈媛却没有问。

    因为有些话,无需说出口,她也能听得明白。

    作者有话说:

    霍余:这病还不好嘛?

    【嘿】

    第95章

    翌日,盼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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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进来时,就察觉不对劲。

    大人日日守着公主,今日怎得不见人?

    床幔后传来动静,盼秋和盼春上前拉开床幔,一拉,就险些惊掉眼球,她们对视一眼,赧得立刻低眉垂眼。

    霍余抬手捏眉,衣裳不整地坐在床榻上,而自家公主窝在人家怀中,连眼睛都睁不开,盼秋觑了眼外间天色,辰时早都过了,搁往日,公主也该醒了。

    霍余顶着盼秋等人的视线,也甚些不好意思,他拢了拢大敞的衣襟,遮住公主留在他身上的痕迹,将锦被替公主盖好,轻手轻脚地将人挪出怀中,穿鞋下床,才刻意压低声:

    “昨日公主闹得晚,让她再睡会儿吧。”

    盼秋耳根子红得发烫,眼球都快瞪出来了,什么叫闹得晚?

    她暗戳戳地觑了眼大人,看似和平日没有什么区别,但眼底青黑不见,眉眼似藏着荡漾,一时之间,盼秋竟猜不出,适才那句话可否是他故意言之?

    盼秋在宫中见多这种妃嫔,就爱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让旁人以为圣上有多宠爱她。

    可大人未遮衣裳时,身上又的的确确留下了很多痕迹。

    盼秋只能在心中腹诽,明面上稍囧地问:

    “公主一日要喝两次药,再不起身就耽误了时辰,要不奴婢去将药再热会儿?”

    霍余眼神闪躲,轻咳了声:“喝药耽误不得。”

    话是这么说,但霍余却没有上前主动叫醒公主,甚至说了句:

    “我尚有事,晚些再回来。”

    他离开后,盼春有些纳闷:“这还未回到长安,大人能有什么事?”

    盼秋立即回神,对啊!

    她满眸不解,却只好先将公主叫起来喝药,陈媛被吵醒,脑子中还有些嗡嗡的,她细眉轻蹙,稍显含糊不耐:“干嘛?”

    盼秋一张沾了水的帕子,直接擦脸,硬生生地让陈媛清醒过来。

    她眼眸一瞪:“你越发没规矩了。”

    随着起身动作,陈媛衣裳稍褪,露了半截香肩,微红微紫的痕迹印在上面,她肌肤白皙细腻,衬得格外明显,盼秋瞧了一眼,就羞得说不出话。

    她低着头,不敢看,才小声嘀咕:“公主也不瞧瞧现在什么时辰了,明知今日要喝药,昨日还闹得那么晚,险些耽误了喝药的时间。”

    陈媛听得一脑子懵。

    她打断盼秋的嘀咕声:“什么闹得晚?”

    她昨日本就睡了一日,后来醒了就不如何犯困,只和霍余闹了一会儿,就很快躺下,霍余搂她搂得紧,似片刻不敢松,让她睡不着。

    她的确睡得晚了些,但绝对称不上一个“闹”字。

    盼秋毫不犹豫地出卖了霍余:

    “大人说,公主昨夜闹得晚了些,让奴婢晚些再叫你。”

    陈媛倏然瞪圆了眼眸,直接气得呵笑了声,霍余当真长了能耐,昨日不仅敢咬她,今日还敢对盼秋说一些污她名声的话了?!

    陈媛扫了一眼房内:“他人呢?”

    “大人说他有事,晚些再回来。”

    陈媛翻了个白眼,躲吧,瞧他能躲到何时。

    然而霍余这一躲,就躲到了晚上才露面,陈媛刚起床时那零星半点的怒意早就散了,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霍余心虚地朝盼秋看了一眼,盼秋不和他回望。

    霍余就知晓,他早上那话必然落入了公主耳中,他上前在公主开口前,打断她,一脸冷静严肃:

    “长安来信,北幽和穆凉使臣被强制留在大津甚久,两国快要闹起来了。”

    陈媛适才要讽刺霍余的话顿时消失,在她这里,国务总比儿女私情要重要些。

    “淮南事已了,岭安军也已撤回,你传信回去,若那些使臣想要离开,就让皇兄放行吧。”

    霍余取回来三玉匣的药,林太医说,那些药最好能尽快用,时间若就,药性就会大打折扣。

    三日一次药浴,一共三次,每日一碗药,共服十二剂。

    等彻底结束时,他们的行程也就将近长安了。

    一想到还有两次药浴,陈媛整个人都蔫巴了,也没有心思和霍余秋后算账。

    只有的行程,每隔三日,队伍就会停留两日。

    不知是不是陈媛的错觉,她竟觉得后面两次药浴不如第一次来得疼,尤其最后一次,那疼痛几乎都在她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她走出浴桶时,腿尚有些软,却不至于像第一次那般,连站都站不起来。

    而且,她也的的确确察觉,似比往日,她要精神很多,就是浑身冰冷乏力都消散了不少,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陈媛将这些和林太医一说,林太医诊治了公主这么多年,头一次笑出声:

    “会如此,就代表公主快大好,日后细心休养,这寒症也就基本根除了!”

    盼秋等人立刻欢呼出声,在喧闹中,陈媛一怔,然后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霍余,霍余低头笑,垂眸静静地看着她,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往日那么冷淡的人此时也笑得很温柔,可莫名的,陈媛却觉他都快哭了出来。

    陈媛恍惚,她的寒症,在无数个日积月累中,早也就成了他的心病吧。

    此时距离长安也就一日的行程,陈媛想起在长安中等她消息的皇兄,这么多年,皇兄对她充满愧疚,日日不得展颜。

    盼秋高兴得都哭了,她擦了把眼泪:“真好,以后公主就再也不用日日喝药了!”

    作为公主的贴身奴婢,每日瞧着公主厌苦,却还得逼着她喝药,每瞧一次,盼秋都会生出一次心疼。

    陈媛轻笑出声。

    的确,真好。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传令下去,整队准备回长安!”

    陈媛想将这个消息赶紧告诉皇兄。

    翌日,一行人终于回到长安,盼秋道:“往日在长安时还不觉得,这几趟出去后,才发现还是长安最好。”

    并非长安繁华,而是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她们觉得熟悉。

    然而陈媛刚回府,不等她收拾好进宫,就听说了近日长安的混乱,淮南那边的信件被送回长安后,陆氏一行人就被关押到了大理寺,等候处置。

    而,陆含清却一直在大牢中,要求见靖安长公主。

    消息是凤玲送来的,她将要大婚,早就盼着陈媛回来,一听她进城,就立刻赶过来,不顾霍余还在,轻轻推搡了下公主,眼睛都红了:

    “公主多威风!淮南那种地方都敢以身犯险!”

    鬼知道她刚听说淮南消失时,尤其是公主居然亲自前往战场时,担忧得连饭都没吃下去,直到听说淮南望族皆被镇压,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瞧出她的担心和气急败坏,陈媛难得任由她推搡没有生气,凤玲是她的堂姐,同样也是她唯一的闺中好友,半晌,陈媛才低声道:

    “都要嫁人了,怎还动不动就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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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玲被取笑,嗔瞪了她一眼,擦了擦眼泪,才说:“你这些日子不在长安,不知晓长安发生了什么,陆含清被押进了大理寺,但他一直要求见你。”

    “公主该知晓柳寺卿的女儿,柳如棠,这事是她告诉我的,事关公主名节,她并没有对外乱说。”

    陆含清被关进大牢,不要求面圣,不道冤枉,只要求见长公主,若传出去,谁信陆含清和公主之间没有什么?

    哪怕公主不在乎这些,但凤玲不行,她明知公主和陆含清没有什么,凭什么任由陆含清脏了公主的名声?

    所以,她特意让柳如棠不要同旁人说这件事。

    柳寺卿是个嘴严的,他自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所以,至今长安城还未传出什么来。

    陈媛记得柳如棠这个人,梦中她也看见柳如棠曾出入过公主府,二人私交不错。

    但今生霍余占据了她大多数时间,再加上洛劢城和淮南一事忙碌,她这一次,倒是和柳如棠没有什么交集。

    陈媛皱紧了细眉。

    梦中她和陆含清相识近八年,尚有些情分,所以,后来陆含清对她做的那些事,她厌恶至极,但却还能理解。

    可今生有霍余作梗,她几乎和陆含清没有什么接触,陆含清为何要见她?

    霍余在一旁冷嗤:“公主也是他想见就见的?”

    不明其义的一句话,打断了陈媛的思路,同时,也让凤玲朝霍余看去,轻挑了挑眉梢,视线在公主和霍余两人间打转,半晌,她轻哼了声:

    “公主可还记得我大婚是在何日?”

    陈媛记得,但说出口时,仍有些发怔:“七日后。”

    凤玲见她记得,才放过了她:

    “七日后公主给我添妆,我原想着还回去恐得几年,如今看来,怕是很快了。”

    她意有所指地觑了一眼霍余,霍余朝她轻颔首,面不改色地应了。

    尤其是公主并未反驳,凤玲惊呆,半晌,她才恍惚地点着头。

    等凤玲离开后,霍余才转头看向公主:

    “公主会去见他吗?”

    陈媛拧了拧眉:“等我从宫中回来后再说。”

    霍余抿紧唇,公主会说这话,就代表她心中还是想去的。

    哪怕公主不可能对陆含清生出任何的情愫,但霍余仍然十分介意陆含清的存在。

    前世八年相处,人非草木,公主不可能对陆含清没有一点温情,哪怕并非男女之情。

    而如今,公主梦中仍有陆含清,即使只是恨,陆含清也在公主心中留下了太多的痕迹。

    陈媛似乎察觉到霍余在想什么,她抬眸看向霍余:

    “我只是很好奇,这一次,他为何要见我?”

    霍余仍抿唇。

    陈媛无奈:“你和我一道去。”

    霍余这才抬头,眉眼闷色尽消,道:

    “我可未逼迫公主。”

    作者有话说:

    公主:你好龙井啊!

    【绿茶小霍】

    第96章

    陈媛将霍余哄好,就带着盼秋等人进宫,途中,趁着霍余不在,陈媛轻声嘀咕着对盼秋吐槽:

    “你可觉得霍余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小心机小手段地,不断朝她身上用。

    盼秋将糕点摆好,瞥了她一眼,根本不想接这个话,她又倒了杯茶水递给公主,希望她喝茶就不再问了。

    谁知,公主睨了她一眼:“怎么不回话?”

    盼秋暗戳戳地翻了白眼,扯唇微笑:

    “公主要听奴婢说实话?”

    陈媛有片刻的停顿心虚,盼秋一旦这个神情,说出的话必然不是她爱听的。

    但盼秋不等她回答,就直接呵呵:“大人今日作态,不是公主亲自惯出来的吗?”

    甚至——

    “公主不就喜欢大人这样子?”

    往日大人一心赤诚,公主可爱搭理?冷心冷情得格外伤人。

    可如今,大人用了些小心思,恰好拿捏住公主的喜好,公主瞧他不高兴,就妥协去哄大人,大人讨了好处,岂会舍了这小手段?

    总归无伤大雅,盼秋也就视而不见。

    陈媛倏然瞪圆眼眸,一副被诬蔑的模样,但半晌,她要反驳的都堵在喉间,愣是说不出来了。

    她哼哼唧唧地别过头去,底气不足地说:

    “你懂什么。”

    盼秋撇了撇唇,她未曾喜欢过旁人,自然不懂这二人之间的情调。

    仪仗很快到皇宫,日色已经稍晚,夕阳余晖挂在天际,好看得似一副绚丽的画,陈儋在养心殿等着她,一见她,眼睛顿时一亮。

    一个人的精气神真的不好说,但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

    走进来的小姑娘脸色粉白红润,看着就让人心舒一口气,陈儋率先开口,仍是一句责备:

    “进城时间不早,怎不稍作休息,明日再进宫?”

    陈媛和他亲近,哼了一声:“既想让我明日来,皇兄还特意等在这里作甚?”

    她若不来,他岂不是白等一场?

    陈儋没作解释,因为他了解小妹,小妹必然会第一时间将消息送来给他,所以,他才刻意在这里等着。

    所以,没有人错过。

    陈媛穿着一袭简单的红裙,褪去厚重的大氅披风,衬得身段妙曼玲珑,陈儋拎着她衣袖,迫使她转了一圈,陈媛听话地转了一圈,才仰头看他:

    “皇兄可放心了?”

    她盈盈地笑着,弯了眼眸:“我没事了。”

    陈儋忽然抬手掩眸,半晌,闷笑出声。

    陈媛鼻尖也有些酸:“皇兄日后也不用再心怀愧疚,你为我做得够多了。”

    陈儋打断她,并不认同:

    “哪里多?”

    “你如今身子大好,前些年受的苦难道就可以视而不见?”

    “你总觉得我为你做得多,可小妹啊,坐在皇位上的人是我,受人敬仰的人也是我,你惯来的风评不好,的确肆意,可这其中又有多少是为我,我皆心知肚明。”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相扶相持,彼此信任,这世间,无人比他二人更亲近。

    身处皇室情感稀薄之处,小妹会珍惜,他又如何不觉可贵?

    话落,二人皆笑出声,他们之间何时需要计较这些了,在这时,刘公公来报:“太尉大人来了。”

    陈儋现在是看霍余怎么都不顺眼。

    似老丈人见女婿,天生的不对劲,他冷哼一声:“他来得倒是快!”

    陈媛快速地眨了眨眼,些许不自在地别过眼去。

    霍余一进来,陈儋就欲找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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