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何物,他哑声说:“公主不怪我了吗?”
陈媛停顿了很久,才伸手,接过盼秋递过来的油纸伞。
她亲自迈进大雨中,将油纸伞举高,恰好盖过霍余的头顶,隔绝的大雨,她的声音也清晰地落入霍余耳中:
“我若怪你,你就是站死在这里,也改变不了什么。”
霍余心颤了下。
他怔怔地看着公主,不论前世今生,公主都很骄傲,自不会替旁人撑伞。
不等霍余说话,陈媛就皱了皱眉,继续道:
“你的确让我不高兴,可她也有不对。”
陈媛冷哼,怪不得霍余养成执拗的性子,因为梦中的她就是如此,事情有温和一些的解决方式,可梦中的她失去了太多,习惯了将所有事都埋在了心中。
可这时的陈媛却并非如此。
她说:“如果那时她能坦白地告诉你,她的确很喜欢你,你就不会心生猜疑和怨恨,哪怕余生难捱,起码尚有点可回想的记忆。”
而不是只有怨恨和痛苦。
陈媛不会做遮掩,她就是对霍余有好感,她就是要霍余明白这一点。
哪怕利用,她也会正大光明。
那个人受尽了苦楚,才换得了她如今的安宁,陈媛自不会辜负她。
她这一生只会骄傲地抬起头颅,这亦是她的心之所向。
霍余喉间涩得难受,他忽然将女子拦腰抱住,埋在她脖颈间,眼眶似有酸涩滴落,他哑声说:
“公主,你怎么这么好。”
前世救他性命,今生叫他自爱。
明明她背负的痛苦不比任何人少,却不曾有丝毫怨怪。
她这么好,叫他如何不爱她?
作者有话说:
霍余:呜呜呜,公主真好。
加更来啦!
【叫他自爱:前期提过,公主怒其太过奴性】
【超大声:我这章多甜啊!】
第84章
陈儋还在担心陈媛的情况,就听人来通报,公主和霍大人进宫了。
他刚站起来,陈媛就带着霍余走进来,她脸上尚透着白,陈儋脸色有些不好:
“刚醒来,乱跑什么,有什么话不能让人送信过来?”
说着,陈儋瞪了一眼霍余。
小妹任性也就罢了,他也不知道拦着点?
霍余常常被无故被殃及池鱼,早就习惯了,如今连神情变都未变一下。
谁拦得住公主?怕是皇上自己也不行。
陈媛恹恹地耷拉着眸眼,只道:“有些事,只能当面说。”
刘公公早就眼色地让人搬来软榻,连霍余也蹭到了一张椅子,很快有宫女奉上茶水,刘公公弯腰带着宫人退下,给他们腾出安静的空间。
陈儋觑了眼霍余,暗道,喝茶卧谈,这是将他的御书房当成什么地方了?
陈媛不知陈儋她在想什么,她只要一想起梦中情景,就控制不住心中压抑的情绪,她开门见山地问:
“北幽和穆凉的人何时离开?”
小妹刚醒来就冒着身子不适也要进宫,陈儋心知肚明她要说的必不会是什么小事,如今张口就是使臣,陈儋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
“我明确说了不可能让小妹和亲一事,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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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虽放弃了这个想法,但明显有另外的打算,北幽使臣一日不离开,穆凉使臣恐怕也不会走。”
陈媛皱眉,北幽的地理位置只会比穆凉更难缠。
但,不论什么原因,都阻止不了她的决心。
陈媛眸中神色冷凉了下来:“七日内,让他们离开大津地界,若不走,那就只好让他们暂留在长安一段时间。”
霍余抬了抬眸,又很快垂下,他猜到了公主想要做什么,但却不语。
恨淮南的人,并非只有公主。
他手背碰上茶杯,见水温快凉下来,他无声地将茶杯送给公主。
被一打岔,陈媛顿了顿,觑了他一眼,霍余低声:
“茶快凉了。”
自知晓公主的身子情况后,霍余对这些细节就格外上心。
陈媛似停顿了下,才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水温刚好可以入口,唇齿余了抹茶叶的涩后醇香。
喝了口茶水,她就抬眸准备继续说,只稍稍一伸手,霍余就很自然地将茶杯接过。
陈儋不着痕迹地轻挑了下眉梢。
这是什么情况?
他就离开了公主府短短半日,小妹和霍余之间的关系怎么就好像突飞猛进了?
先前小妹对霍余各种嫌弃时,陈儋还稍有些可怜霍余,可如今小妹对霍余另眼相看,陈儋反而看霍余哪哪儿都不顺眼。
陈媛没有察觉陈儋的异样,或者说,察觉了也不在意。
这是迟早会被发现的事情。
陈媛忽然扬声:“刘公公,搬一张长桌进来。”
陈儋错愕:
“小妹这是要作甚?”
陈媛没有和他解释,等长桌搬进来后,陈媛才说:“地图。”
很快,一张近两米的地图就铺在了长桌上,若是北幽和穆凉使臣看见这张地图,恐怕会欣喜若狂,因为这是一张纳入了大津朝所有板块的地图。
陈媛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让陈儋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
“大津朝在边关有八处驻军,岭安,淮南,洛劢城和边城最多,其余四处不过将将十万人罢了。其中岭安驻军最多,足足有六十万,由肃北将军驻守。”
陈儋眼神稍有一闪。
陈媛略过洛劢城和边城不提,只说了岭安,他还有什么不懂?
大津有两个威胁,北幽和穆凉,一位于北,一位于南,边关驻军也因此在南北最多,靠北九十万大军,靠南八十万。
防止有人拥兵自重,将两方兵权一分为二,亦有让二者相互监督之意。
淮南野心昭然,人人皆知。
小妹如今的意思,明显不想再要粉饰太平下去。
可往日,小妹明明想要以和缓的手段来解决淮南一事,陈儋当初欲起兵时,小妹就说过——战乱起,苦的只会是百姓。
她曾游历,待平民百姓总容易生出不忍。
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内乱绝对不可取。
可如今,是什么导致小妹转变了想法?
陈儋不知,但他想起昨日见到小妹的模样,眼中有片刻阴沉闪过,很快,他抬起头时,脸色和平常并无区别,他问:
“小妹想要做什么?”
陈媛的目的很明确,也只有一个,她细白的手指点在地图中的一处,她眸色暗沉,话音慢条斯理却冷凉:
“我想要淮南易主!”
陆氏驻守淮南太久,已经将淮南当成了他陆家的所有物。
话音甫落,殿内陷入沉寂。
陈儋手指敲点在案桌上,须臾,他摇头无奈:
“你刚刚提起肃北将军,看来是已经有了打算?”
有梦预知,陈媛知晓肃北将军可信,而且肃北将军一家都骁勇善战,陈媛很冷静地将想法托盘而出:
“让肃北将军立即秘密回岭安,宣陆祜北上。”
陆祜是陆含清的亲生父亲。
陆祜若是抗旨,他们就可以借题发挥。
陈儋好奇:“若他奉旨北上了呢?”
陈媛顿了下,颇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才没好气冷声道:
“证明一个人清白很难,但想要一个人有罪,却易如反掌。”
陆氏想要谋反,没有证据?
那就捏造证据!
没有问题就制造问题,她想要陆祜死,他就不得活!
陈儋轻啧了声,有些人一旦狠下心,才让人胆寒,不过陈儋只是勾唇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让北幽和穆凉的使臣暂住长安一段时间了。”
他明白陈媛让使臣离开的理由,不想让旁国掺和内乱,可北幽和淮南相邻,谁都不知道北幽会不会和淮南勾结。
而这些使臣,恰好就沦为了人质。
陈媛和陈儋对视一眼,没有反对,论狠绝,陈媛自比不上陈儋,但这个时候,她不会允许任何可能破坏计划的意外出现。
陈媛长久不说话,陈儋知晓她今日要说的事已经说完了,陈儋冲着霍余轻颔首:
“那小妹将他带过来作甚?”
整个计划和霍余也没有什么关系,这显得今日霍余有点多余。
霍余听出他话外弦音,掀了掀眼皮子,平静道:
“昨日地方官员新上的折子,臣觉得还是由圣上亲自过目为好。”
地方官员的折子,从全国各地送到长安,繁琐而甚多,陈儋不耐烦一个个去看,就全推给霍余,只有重要的折子才会被霍余拿来给他过目。
搁其余人身上,这是圣上信任。
但霍余很明白,陈儋不同,信任也许有,但更多的则是偷懒罢了。
陈儋身子顿时坐正,讪笑:
“朕就只是一问。”
可谁知,他话落后,就见小妹轻垂眼睑,稍有些沉思迟疑的模样。
陈儋讶然:“小妹当真对他有安排?”
霍余也很意外,转头朝公主看去。
就听陈媛很冷静地说:
“防人之心不可无,谁都不知淮南可有后手。”
梦中陆含清绕而北上,给陈媛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霍余抿唇,他的确不想离开长安,并非畏惧战争,而是想要一直陪在公主身边。
陈媛没有去看霍余,而是垂眸淡淡道:
“请皇兄下旨,从边城调军,二十万,绕羡城、江城和梧城而过,赶到渠霖关。”
须臾,她抬眸,和霍余对视:
“这是曾经霍家统领的军队,我要你即日起赶往渠霖关,统领这二十万军队,以备不时之需。”
陈儋几不可察地皱眉,霍家兵权是两代君王筹谋很久,才从霍家拿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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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这一句话,就代表将霍家兵权奉还。
可偏生霍余脸上还似隐隐有些不情愿,陈媛眼睫轻颤了下,才平静将后半句话道出:
“我会和你一同前往渠霖关。”
“不行!”
“我不同意!”
霍余和陈儋前后出声,两人对视一眼,都互有嫌弃。
陈儋皱眉道:“我不可能同意你亲自上战场。”
霍余比陈儋多了几分顾忌,他打量着公主的脸色,堪堪补充道:
“我答应公主前往渠霖关,但公主不能前去。”
战场上刀剑无眼,谁都不能确保会发生什么,霍余绝不可能让公主身处险境。
可惜,这二人根本拦不住陈媛。
陈媛直接道:“我意已决,皇兄不必多说。”
梦中场景时时刻刻浮现在脑海中,陈媛看向霍余,冷声坚决:
“我要亲眼看着淮南易主,否则,我心病难消!”
霍余顿时哑声。
昨日公主疼得浑身颤抖倒在床上的情景,霍余不想再看第二次。
他曾噩梦缠身,太清楚那种无助和痛苦。
所以,霍余根本无法再说出拒绝的话。
陈儋看了看霍余,又看了看小妹,轻眯了眯眸子,只好提醒小妹一个事实:“你劝动他有何用?我不同意,谁敢出兵?”
陈媛太了解陈儋了。
她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淮南有药可治我的寒症。”
陈儋脸色倏然大变,连霍余也不可抑制地屏住呼吸,陈儋直接失态地站起身,紧紧盯着陈媛,半晌,他艰难地移开视线: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陈媛怎么可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梦中陆含清亲口告诉她的。
“淮南常年处于寒冰之下,雪山之上生长着一种药材,药性炎热,对我的寒症有大作用,可是,这种药材采摘后就必须立刻入药,方可不失药性。”
她这话一出,前往渠霖关一事就是铁板钉钉了。
陈儋忽然沉声道:
“陆氏可恨!”
他一直在为陈媛苦寻良药,淮南早就知晓有药材得用,却一直隐瞒不报,该死!
作者有话说:
霍余:!
啊啊啊,我又来迟了!
【低头道歉】
第85章
回府的路上,霍余一直垂着眼睑,沉默不语。
陈媛有点奇怪,抬眸看向他:“在想什么?”
霍余紧紧握着她的手,他只是在想,他前世究竟错过了多少东西?
重活两世,却尽是糊涂。
“公主,淮南当真有可以根治公主的良药吗?”
他并非不信公主,只是想要再确认一下。
然而陈媛却是停顿了片刻,她垂眸敛下一闪而过的凝霜:“我也不知,只能说对我的病情有用,却未必可以根治。”
梦中陆含清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地灌她喝药,褐色的药汁溅在身上,陈媛这辈子都没有那么狼狈的时候。
可那药,却的确对她有用。
只对她有用。
若她知道得早一点,她会甘之如饴地饮下药汁,可太晚了。
那时她身怀有孕,生机早就消耗殆尽,良药也救不回来她,唯有一个办法。
——借子身反哺母。
陆含清不在乎她腹中胎儿,或者说,他比谁都希望这个胎儿不要降生,可那时她有孕将九月,冒险落胎只会要了她的命。
所以,在得知那药性霸道,会夺取胎儿生机反哺时,陆含清如获至宝。
梦境如地狱。
陆含清一边低声温柔地哄着她,一边强硬地逼她服药,携住她下颚的手如同桎梏,任她如何都挣脱不开。
所以梦中的她才会说,所有的结果早就注定了。
她根本不可能等到腹中胎儿平安降世的那一日,在那一碗碗的“良”药后,她和腹中孩儿注定了只能活一个。
她选择了对大津最有利的那个选择。
梦中的她,唯独有愧于一人。
霍余抬眸看了眼公主,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他压下心中的担忧。
不知公主有没有发现,自她梦中醒来后,她常常会失神,就如同她的那句,心病难消。
他状似不经意地给公主送上一杯茶。
陈媛回神,她眼眸稍有些闪烁。
梦中除去和淮南有关的一部分,令陈媛匪夷所思的是——她居然心甘情愿地为了霍余而诞下一个孩子。
陈媛忽然身子前倾,凑近了霍余。
陈媛抬了抬下颚,好奇地亲在霍余脸颊上,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为何就能哄骗了梦中的她呢?
她动作突如其来,让霍余怔愣住,僵着身子不敢动,半晌,才堪堪说:
“公、公主?”
陈媛轻哼了声。
马车骤然勒停,陈媛身子本就前倾,这一下,整个人顿时朝前栽去,霍余立即反手勾住女子腰肢,以背垫地,将女子护得严严实实。
案桌上的糕点也顺势落地,等混乱停下时,霍余呼吸顿时放轻。
他抬眸,女子脸颊近在眼前。
陈媛双手撑在霍余胸膛上,和霍余抵着鼻尖,呼吸似乎交缠在一起,陈媛怔愣一下,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多不堪入目。
但霍余不吭声。
陈媛手指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下,她低垂眼睑,视线在那薄薄的唇瓣上扫过,好奇地俯下身。
温软相贴时,霍余勾在女子腰肢上的手倏然收紧。
他喉结缓缓滚动,任由女子试探地伸出舌尖,只一刹那,霍余就失去了理智,他抬手而上,按在女子后脖颈处,稍稍用力,女子身子顿时和他贴在一起。
霍余动作来得毫无预兆,陈媛睁大了眼,她不知这时该如何反应,也不知霍余做得好不好,一开始,只觉得霍余在横冲直撞,生涩非常,因为他勾得她舌根发疼。
但很快,他似摸到了窍门,灼热的呼吸带着清淡冷冽的味道,一部分和她呼吸彼此交缠,另一部分重重拍打在她脸上,陈媛这时才恍惚地意识到男人的呼吸有多沉重,引得她也不由得加重了些呼吸。
她渐渐觉得呼吸不过来,节节退败,最终似弃械投降般无力地攥住男人的衣襟,脑子中晕晕乎乎地成了一片浆糊。
等霍余松开她时,陈媛还有些回不过神,垂眸去看霍余,马车内昏暗,只能将他整个人的轮廓瞧个大概,头微偏,一贯冷硬的眼中带着轻微的暗色,似压抑着什么。
呼吸很重,陈媛紧贴着他,自然能察觉到他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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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变化,让陈媛看得眨了眨眼睛。
回过神,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陈媛脸颊烧上了嫣红,但她却并不慌乱,青丝散落在霍余身上,轻轻扫过他下颚时,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下。
莫名的感觉,似透着一股劲儿,却又说不出来。
但惹得陈媛想碰碰他,所以,她伸了手,却被霍余捉住,紧紧握在掌心中,陈媛细眉稍拧:
“放开。”
霍余呼吸微重,他苦笑,低声求她:
“公主,别招我。”
真的忍得很难受。
浑身似点了火,渴求着靠女子近一点,可霍余知道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随着他的话,灼热的呼吸洒在逼仄的空间中,陈媛手指轻颤了下,她稍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也许,她有些弄懂了,为何梦中的她会喜欢上霍余。
很简单的道理——美色·诱人。
只看霍余隐忍克制的模样,哪怕他低声苦求,陈媛也只想离他再近些,想看看他会有何变化。
但陈媛没有继续。
霍余将她扶起,低身弯腰替她整理着衣裙,适才意乱情迷时被解开的腰带,也被他温柔地系上,将衣襟青丝拢好,陈媛又是可以随时见人的模样。
陈媛才终于出声:
“怎么回事?”
徐蚙一沉声传来:“回公主,前方路被挡住了。”
听见徐蚙一的声音,陈媛才后知后觉地面红耳赤,徐蚙一的听力那么灵敏,适才一直未出声打搅,是不是他听出了里面在做什么?
但很快,这分羞臊就被压了下来,在皇宫红梅林时,她和霍余就被后宫妃嫔撞见过一次。
一而再地,陈媛已经能够很好地调整情绪了。
“是谁?”
这么没有眼色,连公主府的马车都敢拦?
“陆含清和北幽使臣。”
陈媛眼眸一沉,霍余也抬眸,马车适才弥留的暧昧气息顿时烟消云散,二人对视一眼,下一刻,霍余掀开了提花帘。
她们目前到了朱雀桥,在桥上,陆含清的马车和鸾安公主的仪仗撞到了一起,彼此都停在了桥上,恰好挡住了陈媛的去路。
陈媛低声:“这两个人怎么会撞在一起?”
她不可信什么巧合。
徐蚙一这才回话:“适才鸾安公主险些落河,是陆含清手疾眼快地救了鸾安公主。”
霍余掀了掀眼皮子,适时地出声:
“英雄救美?”
冷冷的一句话,暗含几分淡淡的讥讽。
结合霍余这句话,陈媛再抬头看去,果然,就察觉出些许不对劲,陆含清和鸾安公主虽然离得不近,至少有三步的距离,可鸾安公主偶尔朝陆含清看去的视线,却含着几分不可言说的羞怯。
只是,相较而言,陆含清就显得温和而疏离。
如此眼熟的一幕,让陈媛忽然想起沈柏尘和刘芊妤,她轻声嗤讽:
“你们男子就这般了得?任何野望计谋都要靠骗女子芳心来得逞?”
话音甫落,霍余和徐蚙一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不好。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替陆含清背锅?
霍余出声:“人尽不同,不可一概而论。”
徐蚙一面无表情:“属下只听公主命令。”
霍余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徐蚙一,他怎么觉得自己被徐蚙一踩了一脚?
只凭这个回答,无故就低了徐蚙一一头。
霍余抬眸,再看向陆含清,厌烦得厉害。
果然,他一遇见陆含清就没好事。
在淮南一事未有定论前,陈媛不想看见陆含清,否则,她怕她控制不住想杀了陆含清的心。
她放下提花帘,冷声吩咐:
“盯着陆府和北幽使臣,一旦二者走近,立刻来报。”
“而现在,让他们让路!”
陆含清眼中几乎快凝了冷霜,脸上的温和寡淡了很多,适才,他刚上朱雀桥,就遇见鸾安公主,遂后鸾安公主的轿子倾斜,将要落湖之际,陆含清出手救下了她。
谁知,这一救,反而给自己招上了麻烦。
淮南是皇室的眼中刺,位置又和北幽相邻,他又不傻,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北幽使臣有牵扯,这些时日,他都避着北幽而行。
可惜,偏生有人刻意在等着他。
鸾安公主脸色羞红地和他说话,话里话外皆是感激,邀请他去使臣居住处,方可好生谢谢他。
鸾安公主前往大津的目的就是和亲,其根本是在替她皇兄拉拢势力。
北幽朝政三分,她皇兄无可借力,才将主意打到了大津朝上。
鸾安公主可选的人不多,其一,大津皇帝,可大津皇帝不蠢,后宫妃嫔甚多,鸾安公主哪怕得进后宫,也未必有安稳的一席之地。
其二,手握重权的朝臣。
鸾安公主必须承认,她最属意的人就是霍余,他得大津皇帝信重,掌管十万禁军,而且,哪怕霍家交了兵权,武将中仍有根基。
可那日及笄礼,鸾安公主亲眼看见霍余等着靖安长公主一同离开。
身在大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选择和靖安长公主作对。
所以,她最终将目标放在了陆含清身上,他是淮南陆氏之子,淮南和北幽相邻,而且淮南兵权在握,陆含清未曾娶妻,这样一看,似乎陆含清比其余人都要合适作为和亲对象。
然后,就有了今日的这一出。
禁军上前清道时,陆含清眉眼的温和终于消去,眼中闪过一抹冷凉。
至此,他还有何不知,今日他是落入旁人的算计!
利用皇室猜疑,将他推向北幽。
而旁人,许也会认为这都是他所谋!
作者有话说:
陈媛:嗯……很好?
【来晚了,滑跪,晚上加更补偿一下】
第86章
今日夜色浓郁得近乎化不开,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午时落的雨尚未干透,风带起些许湿润。
公主府中有一处温泉,这里引活水而入,雾气弥漫,女子从水中冒出头,水花四溅,她微喘着气,脸颊潮红,水珠顺着脸颊滑过锁骨,滴落温泉中消失不见。
女子站起身,后背挺直,莹白如玉,中间一条深凹的脊椎线,让人挪不开眼,青丝倏然披下,飘在水面上,恰好遮住了这抹春光。
盼秋领着婢女跪在地上替她擦拭身子,一件轻薄的亵衣穿在身上,又拢了披风,才被众星拱月地送回寝宫。
待陈媛踏入宫殿的一刹那间,她稍有些几不可察的停顿,抬了抬眼眸,望向殿内那个端坐着的男人:
“你怎么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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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余侧了侧身子,露出他身后的案桌:“公主今日还未喝药。”
陈媛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
她不敢置信,盼秋今日都将这事忘了,却变成了霍余在这里等着她?!
盼秋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奴婢差些都忘了,公主快些将药喝了。”
陈媛愤恨地瞪向霍余,霍余面不改色地和她对视,在知道公主的身子情况后,他不可能任由公主糟蹋身子骨。
陈媛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任由盼秋喂她蜜饯,拎着霍余的衣袖,嫌弃地上下打量。
霍余不明所以:“公主怎么了?”
陈媛口中蜜饯尚未咽下,有些含糊不清地说:
“你真的没有被调包?”
不替她挡着药也就罢了,居然现在都和盼秋同流合污了。
盼秋轻呵了声,似在嘲笑公主的痴心妄想。
陈媛心虚,顿时讪讪地移开视线,霍余低笑了声,换来公主的横眉冷对。
霍余不在意,他接过婢女递来的锦帛,坐到公主身后,替公主擦着头发,陈媛身子放松,半倚靠在他怀中,很明显地察觉到身后人的身子稍僵了片刻。
陈媛其实很纳闷。
按理说,在霍余的记忆中,她和他的亲密举动应该数不胜数才对,怎么会一碰就僵硬。
显得格外生涩。
她挥退其余婢女,靠在霍余的肩膀上仰起头,白皙修长的脖颈形成一道优美的幅度,霍余视线稍暗,很快,他轻垂下眼睑,沉声暗哑:
“公主坐好。”
这般姿势,他根本无法寻到着力点替她擦头发。
可现在的陈媛一肚子好奇,按捺不住地问他:
“梦中,你和我都做了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在霍余面前承认梦中的那个人就是她。
然而霍余的注意力却都被她的问题吸引住。
两人都做过什么?
霍余稍抿紧唇瓣,做过的事太多了,寻常夫妻会做的事情他们皆做过。
甚至,更出格的事也并非没有。
可霍余不知该如何对女子说,只能无奈低声唤她:
“公主!”
陈媛轻哼了声,觉得颇有些无趣。
做都做了,有何不好说的?
可她倒底没有逼霍余说,她能清晰地察觉到现在的霍余不想碰她,也不该这么说,更像是在顾忌着什么。
陈媛隐约猜到为何,心中些许好笑。
她的身子岂是那么容易就会有孕?哪怕梦中的她,也必是用了何种药物,才会得偿所愿。
不过,这些她都没有和霍余说。
因为,只要拿下淮南,霍余所想都会一一实现,的确没有必要这个时候冒险。
霍余搂住她的腰肢,将下颚抵在她的颈窝处,轻声说:
“明年冬日,我和公主去边城小住一段时间吧。”
那里气候宜人,四季如春,最适合陈媛待的地方,而且,霍余年幼曾在边城生活过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想带公主去那里看看。
陈媛并不在意,可有可无地应了声:
“只要你说服了皇兄,我自无意见。”
她有些许的不自在,因为两人离得太近了些,她只要稍抬抬下颚,就可以亲到男子。
她的披风散落在地,青丝顺着动作披散在胸前,亵衣太过单薄,许是殿内燃了地龙,并不觉得冷,反而衬得殿内稍有些旖旎。
霍余沐浴过,外衫只虚虚地披在身上,只要陈媛想,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将外衫挑落在地。
明明是她被霍余圈在怀中,可霍余给她的感觉却是——任君采撷。
陈媛觉得好笑,也真的呐呐捂住脸笑了出来。
霍余不明所以,眼中皆是困惑,但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搂在女子腰肢的手稍紧了紧,将女子护住,不会让她掉下软榻。
像这样安静地和公主待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她在就好,这就是公主不在后的那二十年中,他最大的奢望。
陈媛没有让霍余在她寝宫内过夜。
倒不是她羞涩,只是不想折磨霍余罢了。
霍余离开时,耳根子都是红的,他将外衫披在身上,拢了拢衣襟,走路的姿势似有僵硬。
翌日,陈媛和往日一样,辰时才醒来。
盼秋掀开床幔,见公主并无异样,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陈媛将这一点看在眼中,知晓是她前日醒来时将盼秋吓到了,所以,她没有和盼秋说,她昨日又做梦了。
和前日不同。
这次的梦境有些让人脸红心跳。
就在她的寝宫中,夜色撩人,烛火不断地摇曳,纸窗上印了两个重叠的身影。
梦中她一袭红色轻纱,似刚沐浴结束,青丝半干半湿地贴在胸前,若隐若现给她添了分让人口干舌燥的余媚,漫不经心地坐在软榻上。
霍余就在她跟前,那种姿势,让陈媛根本不敢回想。
他半跪在她跟前,攥住她脚踝,手背上青筋微起,上身衣裳半敞,他深深地埋着头,额头似热出汗,贴在她身上,无人可见,她悄无声息地攥住绒毯,身子有一刹那的紧绷。
陈媛脚趾稍有些蜷缩,忙忙将思绪收拢,不敢再去回想。
盼秋纳闷地看着她脸上嫣红,觑了眼尚未打开的楹窗,不解:
“公主是觉得热吗?怎么脸这么红?”
陈媛顿时臊得脸颊通红,眼神心虚地躲闪着,呐呐地说:“是有些热。”
盼秋忙忙去将楹窗打开,通风透气。
回来时,还在小声嘀咕:
“奴婢起床时,还觉得今日有些凉呢。”
陈媛低头,抖着手指将纽扣系上,假装没有听见盼秋这句话。
忽然就听盼秋一声轻嗔:
“哎呀,公主快住手,这扣结系错了!”
陈媛手堪堪一顿,再低头,才发现的确系错了。
盼秋将扣结解开,重新替她系好,有些纳闷嘀咕:
“今日公主怎么怪怪的。”
陈媛垂首,耳根子红得几欲滴血。
作者有话说:
小霍:有点害羞。
【有点头疼,这章稍微有点少,姐妹们将就看一下】
第87章
那日撞见鸾安公主后,陆含清就一直在想,要如何避免和北幽使臣接触,也就疏忽了对旁人的注意,例如肃北将军的行踪。
然而,不等陆含清想到办法,就得知圣上下旨,让陆祜立即北上长安!
陆含清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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