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涨啊。
阮秋白眯了一下眼,似乎唏嘘了一点,摇头叹道:“还是粗心?大意,如此危急时刻,怎能松了手。幸亏被我看到,若是真?出了什么事……”
米丘面色微变,似乎藏不住脸上的脆弱偏过头去。茶杯也在她的手心?里晃了晃。
阮秋白挥退左右,阳光落在眼角,像是带着刺目的笑意:“我也算是看着小冽长大的,知?道这孩子寡言,戒心?重。若是想走进他?心?里,却是难上加难,更?遑论在他?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米丘咬了一下唇瓣:“我待在他?身边,并未想要什么。只要他?一心?向善,少做杀戮就可以。”
阮秋白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若真?是如此便好。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身上藏着珍宝,免不了被各种来?路不明的人觊觎,你们要多多小心?。”
米丘道:“您说的可是指秘籍?那秘籍我未曾看过一眼,也不知?江冽将其藏到何处,就算有人来?抢,也过不了江冽那一关。”
阮秋白放下茶杯,看向米丘。
米丘眼中闪过一丝哀怨,很快就又被掩饰了过去。她喉咙一动?:“况且,最后一份秘籍在魏家,即便想要集齐,也要费一番周折,先?要感到危机的,自然不是江冽。 ”
这句话,反倒像是恼羞成?怒的攀咬。
阮秋白温和一笑:“那秘籍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能送出倒也少了很多麻烦。济世堂虽有心?存着,却无这个能耐。只盼能供到佛前,消减它的罪孽。”
米丘皱了一下眉,看向阮秋白:“魏夫人,您何必惺惺作态呢?”
阮秋白顿时一愣:“这话……米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米丘双手盘胸,身上的柔弱之意顿时去了两三分?:“昨日在济世堂,我就看出来?,您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女子,虽口口声?声?都是为人着想,但您一直都向着您的丈夫说话。魏堂主?是个伪善的人,您也不一定能好到哪里去。”
阮秋白啼笑皆非:“米姑娘,你怎么会这么想……”
米丘摇了摇手指头:“您能骗得?了旁人,却骗不过我。我第一眼就看出来?您和我是一样的人……‘骗男人’这个能耐,您还没我高深呢。”
阮秋白哑口无言,半晌失笑:“所?以米姑娘,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哪里的人,竟然能跟在‘屠门客’身边那么久……你对自己的能耐就那么自信,就不怕他?杀了你吗?”
米丘眸光一闪:“杀、杀了我?他?怎么可能杀了我?你没听到他?说我是他?的朋友吗?”
她下意识地盖住了手上的淤青。
阮秋白的视线缓缓扫过,轻声?道:“小冽的性子阴晴不定,你作为他?的朋友,要多担待了。”
米丘倏然站起:“你知?道什么,他?对我从来?始终如一!”
说完,她似不耐,转身就走,刚一出屋,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黑影。
此时所?有的百姓都被疏散开,偌大的街上一时冷清。日光明晃晃地照在地上,反而透出月光的清冷,那道黑影仿若月下枯树,寂静得?让人发寒。
米丘的脚步停了下来?,唇瓣动?了动?。
阮秋白跟了出来?,看米丘停下脚步,不由得?意外。但一抬眼,就看到江冽站在门口,更?是一愣。
“小冽?”阮秋白眉头一拧,先?笑起来?:“你过来?了?刚才米姑娘独自一个人被冲进人流里。若不是我看见,恐早就被踩伤了。你怎地不多多留神,就这么松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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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冽没说话,眸光沉沉地看向米丘。
正午的日头,却起了凉风。米丘搓着手腕,低声?说:“魏夫人,是个意外。不怪江冽的。”
“但他?也不能……”
江冽却是没看向阮秋白:“走吧。”
米丘咬了一下唇瓣,眼眶微红地冲向江冽,她求安慰般拽住他?的袖口,但江冽身形一僵,竟然是毫无反应。径直带着米丘离开此地。
看着两人渐渐消失的背影,阮秋白微微眯起眼。
米丘跟着江冽走,发现他?气?息沉沉,像是谁给他?喂了毒药又灌下哑药一样。她顿时翻了个白眼,虽然这次是她自己逃走的,但他?把她弄丢了是不争的“事实”吧,她还没向他?发脾气?呢,他?又给了她脸色,真?是欠收拾!
米丘立刻停住脚步,“嘶”了一声?。
江冽回头:“怎么了?”
没事,米丘欲盖弥彰地盖住手腕,“没事,就是走得?急了一些,绊到了脚。”
江冽的视线在她的手腕上落了一下,然后看向周围。见一家药馆,就带米丘走进去。
大夫给米丘看了手腕,开了一些散瘀外敷的药,她那伤还带着清晰的指痕,很轻易就能猜出是如何受伤。老大夫捋了捋胡子,看向沉默在一旁的江冽眉头一皱:“夫妻之间小打小闹不碍事,你身为男子,怎可下如此之重的手?”
米丘暗笑,这里的大夫npc属性也能点亮。
她赶紧道:“不是,大夫,我们不是夫妻,我握着伤是、是他?……”
“是我之过。”
他?微微垂下眸子,像是咬伤主?人之后乖乖挨训的狼狗。
米丘有些惊讶,能让江冽低头认错,这可相当于把他?的秘籍拿出来?放到脚底踩两脚,再一脸不屑地扔回他?的脸上,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这家伙是不是被打了狂犬疫苗了吧?!
老大夫满意点头,将药膏放在他?的手心?:“这药一日三次涂抹,需轻抹将瘀血散开,她单手不便,你可要加倍小心?。”
江冽点头,将药膏放进手心?。
待两人走后,学徒走到大夫身边,小声?嘀咕:“师父,您认错了,那两个人就是昨天大闹济世堂的两个外乡人,他?们不是夫妻!”
老大夫一拧眉:“你放屁,我活了这么多年,看了这么多的病人,是不是夫妻我难道还看不出来??”
当夜,弯月当空,济世堂的后山。
高天和石地被一掌扫在地上,二人吐出一口血,来?不及调理内息,瞬间跪倒在地。
黑影缓缓收回手,声?音沙哑,掩不住的阴沉:“我只让你们试探一下米丘,你们竟然蠢钝至此,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说,还利用上了孩子,你们真?是胆大妄为!”
两人面如土色,小孩是最不可控也是最能降低别?人警戒的工具,他?们只想着制造混乱试探一下米丘,却忘了护法的心?结。
对方在济世堂快二十?年,因为自身功法的原因,一无所?出,对孩子之事相当敏感,本以为能立个大功,没想到没试探出来?米丘,却碰到了护法的逆鳞。
“护法,我们二人知?错,那、那几个孩子只是受了些责罚,并未有生命危险。我们二人明日再想别?的办法。”
“不用试探了。”护法的声?音沙哑,“米丘的来?历不明,但我观她脚步虚浮,浑身无力。若真?能隐藏功夫,其实力不在江冽之下,真?是一个高手的话怎肯藏在江冽身边担惊受怕、饱受冷待?”
二人一愣:“护法……可是查到了什么?”
“很有可能是咱们遗漏了哪个门派,许是走漏了风声?,被人知?道了秘籍的存在,特意派米丘当个内应……只可惜,是个只会故作柔弱的,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能待在江冽身边这么长时间。但也仅止于此了,不仅秘籍没看到,反而先?动?了情,贴了一路的冷脸。”
“这么说江冽对她十?分?不耐?那我们……还要不要用她威胁江冽了?”
“这事先?放一边。三日之期已过一天,了怨那个老秃驴却是不得?不杀了。”
“可是……”高天和石地对视,动?了动?干哑的嗓子:“了怨的功力深厚,恐怕连江冽都不是对手,我们二人更?是难以匹敌,如何才能杀了他??”
护法冷笑一声?:“没想到我养的手下各个都是废物,没有办法就想办法,我何时让你们亲自动?手?‘下毒’、‘坐山观虎斗’,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明天晚上,我定要看到了怨的尸体!”
二人冷汗潺潺,低下头去:“是。”
护法轻吐了一口气?,化作一道黑影,向济世堂的院中飘去。
片刻,堂主?卧室的窗户一响,一盏灯缓缓亮了起来?。
————
烛光下,米丘的长睫如蝶翅般颤抖。
她的手放在桌子上,纤细的手腕,上面的青痕触目惊心?。
药瓶就放在桌子上,江冽不在屋,他?要出去净手。
米丘咬了一下嘴唇,似乎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脸颊有了一些晕红。
“宿主?,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米主?任今天要上‘推拿’的‘体育课’,概不补课,再见。”
“‘推拿’的又不是你,只要你动?动?口就好,米主?人、米校长?”
米丘受用地哼哼两声?:“想问什么,说吧。”
“当初为什么要主?动?挑衅阮秋白,你就不怕她怀疑你的身份吗?”
“我的身份人尽皆知?,但是也十?分?可疑。实话说,除了江冽,很多人都开始怀疑我了。我主?动?暴露纰漏,就是坐实他?们的怀疑。”
“……和当初你装作江冽的仇人之女一样?”
“对,他?们不相信有人能一心?一意对江冽好,那就如他?们的所?愿,我越是有破绽,反而更?让他?们相信我是哪个门派派出来?的奸细,降低对我的警戒心?。‘心?怀不轨’和‘心?有所?属’并不冲突,我还是那个一眼就能被人看出对江冽有意思的‘下属’。”
“可是……今天你也故意让他?们知?道江冽对你不在意。如果他?们放松了对你的警惕,你如何才能完成?追妻火葬场的‘死?遁’?”
烛火噼啪一响,落在米丘的眉眼,像是深海反射出的潋滟,虚假的迷幻和阴冷交替,她毫不在意地用那只受伤的手摸了摸眉梢。
“这一次‘死?遁’,不是他?们威胁我。而是我故意送上门的——为了帮江冽找到秘籍,故意羊入虎口,然后被反派以灭口只之名杀死?……等到江冽找到,只能看到骨灰和一支玉簪。这样的剧本起承转合都有了,比直接死?在江冽的面前更?有冲击多了,是不是?”
系统:“……”
宿主?在“杀人诛心?”上很有心?得?,只不过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如她所?愿了。
“嘎嗒”一响,江冽推门进来?了。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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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章
米丘赶紧放下手腕, 由于放得太急,以至于“砰”地一声磕在了桌子上。她的眉梢狠狠地一抖,眼眶顿时红了。
江冽一回头, 看见她微红的眼眶, 眸光一闪。
“大夫说, 一日三次涂抹药膏,很快就会散去瘀血,也就……不会痛了。”
这狗崽子竟然以为她会因为?这点小伤叫痛,她借坡下驴,动了动指尖:“这点小事?还要麻烦你……”
“无事?。”江冽将药瓶打?开, 苦涩的清香溢了出?来,“是我抓伤了你。”
米丘咬了一下唇瓣, “当时事?出?紧急, 若不是你抓住我,恐怕我早就被踩倒了。”
江冽将瓶口一斜,就这么直接倒到米丘的手腕上,指尖一伸就要给她按开。
米丘:“……”
这哪里是按摩, 是和面吧,和面都没有这么敷衍!她幻想的亲昵暧昧的按摩呢?!
她的手腕一颤, 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江冽的手瞬间?悬在她的手腕上:“可?有……不对?”
米丘的脸颊微微红润,她低下头小声道?:“药膏并?非是这样用的,是……是要化在掌心,再用掌心在淤青处……揉开。”
江冽一顿,他看着米丘颤抖的睫毛, 如同窗外拍打?窗户的树影。
米丘就要把手收回来:“是不是有些麻烦, 我自己来……”
江冽坐下,将药膏倒在手心里。他体温偏凉, 微微一运功,手心就变得微红。米丘的手腕就摊在烛光下,雪白的肤色,上面的痕迹由青变紫,像是一条白绢被泼上了青墨,碍眼又?可?怜得很。
“我动手了。”江冽一手拖住她的指尖,一手悬于她的手腕,“忍耐一下。”
米丘:“……”
这家?伙到底是要给她治伤,还是要上刑?
她只微微一晃神,江冽的掌心就贴了下来。两人的肌肤相贴的一瞬间?,米丘的指尖就是一颤。太烫了,本以为?江冽的手一直是凉的,没想到这一次对方刚贴到她的手腕上,就让她如同浸在热水里。
手腕处的血管本就多,如今像是被热水汤得沸腾起来,汹涌地流向心脏。
她的眉梢一抖,还没等来得及说什么,江冽就动了。
他的手心绕着她的手腕一打?转,像是搅动一汪奶泉,米丘的眉心瞬间?一跳,差点惊呼出?声。
灼热转化为?疼痛,滞瑟在血管里的瘀血被散开,冰凉薄薄的皮肤被烫着,她好像是一颗汤圆落在沸水里,还要被人用筷子搅来搅去,又?疼又?热,一时间?鼻尖都出?了汗。
她不自禁地挣扎了一下,椅子发出?刺耳的响。
江冽瞬间?停住手,抬眼看她:“很疼?”
这狗崽子是没有疼痛感知的,不知道?被揉开瘀血是个什么滋味。她现在恨不得咬他一口让他至少也出?点血,但是碍于人设,她的眉毛抖成了波浪,也得装下去。
“我不疼。”她的唇瓣抖了抖,眼眶有些红,“你没用多大的力气我,我、我都没什么感觉。”
江冽的手重新放了回去,这一次左手按住她的指尖,让她无法移动,右手微动,却是力气小了很多。米丘挣扎不开,只能小声吸着气。
狗崽子毫不怜香惜玉,娘的,等她有机会了一定还回来!
然而最上面的淤青被揉开,好似泡久了适应了温度,所?有的酸疼胀痛都随着温热散开,米丘的脸颊开始发红,脑袋也似乎泡在了水里,轻飘飘的。
渐渐地,她的手肘越来越松,软绵绵地躺在江冽的手心里,若不是被江冽拽着指尖,恐怕会垂到桌下去。
“我从来都不知痛的感觉。”
米丘一愣,回神才?发现是江冽和自己解释。她的鼻尖又?沁出?了一层汗,只不过?这一次是热的。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从生下来就如此吗?”
江冽给她揉着手,嗯了一声。
米丘想了想,给他形容:“痛就是……五内俱焚、筋脉寸断、七窍流血……这样说也不对。”
她叹口气,有些苦恼:“我不知该如何用你经历过?的感受形容你从未有过?的感受。有时一想,没有痛感,就不用感受到痛苦,你刀光剑雨,倒也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但转而一念,有的时候你身受重伤却不自知,那才?是最危险的……”
江冽抿了一下嘴唇。
米丘看难得二人坐下来聊天,等过?两天对方该抱着她的骨灰哭了,于是格外“情真意切”:
“你小时候受伤了是怎么办的?”
江冽一顿,童年?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是他的逆鳞,米丘本以为?他不会回答,没想到他却轻下声音:
“我受伤后,每次都是我娘第一个发现的。往往回到家?后,才?发现血液湿透了脊背。 ”
小小的孩子,除了调皮之外很少有机会受那么重的伤,看江冽现在这个样子,小时候也不像是调皮的性格。唯一能让他受伤的,就是同村孩子的欺辱。
毕竟一个不知疼痛的“异类”,在这个世界同妖怪无异。
米丘道?:“那伯父伯母应该很珍视你。”
提起父母,江冽的视线虚了一瞬,他点了一下头。
“他们并?未因为?我是异类而放弃我,我就未因身体而觉得无地自容。”
米丘下意识地想说她的父母也这样恩爱,但说到一半想到自己还是在书里,硬生生转了话锋:“我的父母……就不是如此。”
江冽的掌心若有似无地一停,许是想到了米丘的身世,他抿了一下唇瓣。米丘本就没了母亲,唯一的“父亲”也死于他的刀下。
虽说沙如海并?非一个好人,但其“存在”的意义都没有,完成断送成为?一个“好父亲”的可?能。
米丘却是随意一笑:“母亲一心都扑在爹的身上,爹一心想要匡扶正义——当然,现在来看,他是在和沙犹河在一起大肆发展势力,两人的心思都不在我的身上,我从未知晓一个和睦欢乐的家?庭是什么样子。”
越说,米丘的身体就越沉重,仿佛自己口中的话是真的一样,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暗道?自己的母亲大人米容可?是权政新贵,父亲丘山是商界大佬,两人强强联合、琴瑟和鸣,对自己更是予己予求,哪有自己说得那么惨。
自己今天入戏太深了,这样可?不好。
她微微吐出?一口气:“虽说我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但是母亲走后,还是难以释怀……这种‘疼痛’远非刀割、剑刺带来的疼痛所?能及的,就像是……”
“一场雨。”
江冽补充。
米丘顿时一愣,她下意识地抬头。
江冽抿直了唇瓣,并?没有看她。
他的父母死在一场雨里。当时的情况历历在目,他还记得那日阴沉的天气,如同巨龙咆哮的闷雷,砸在人身上冰冷的雨滴。
他倒在地上,看到炎远冬站在父亲面前,手起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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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母亲伏在父亲身边,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引颈受戮。大雨似乎隔绝了他所?有的感知,然而他能看到雨水迸溅,砸起带血的水点落在他的脸上,看到豆大的雨滴落在古树下,挤走泥土,露出?惨白的树根。
像是一张张伤口,沉默地呻】吟着。
他怔怔地看着古树的“伤口”,没有哭泣没有流泪,如同被雨滴拍碎的泥,融入了大地里。
——痛到无以复加的时候,江冽是不会出?声的,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藏在瓢泼大雨之下。
米丘看他气息沉沉,知道?他想起已逝的父母。江冽寡言,然而对父母的爱无需宣之于口,他仅仅为?了一本早已熟记在心的秘籍就能单挑五大门派,最后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感情可?见一斑。
米丘下意识地想问,如果她真的死了,他会不会也如此地伤心?
——他怎么可?能不会,毕竟她的计划完美无缺,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米丘皱了一下眉,嘲笑自己多虑。
掌心的力道?更轻了,他松开手:“好了。”
他的手刚收回,米丘就看到他被挽起的袖口下,凌乱的淤青。
她顿时一愣,能让江冽身上出?现这么密集的伤痕,定然不是一般人,他怎么丝毫没有透露出?来?
江冽刚要松手,米丘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袖口。
江冽眉心一动,米丘问:“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江冽这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一般,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无事?。”
“怎么可?能无事?。”
米丘看那淤青连绵,可?能身上还有,干脆将他的袖子一挽,淤青甚至到了臂膀处,她咬了一下唇:“怎么这么多的伤,是谁伤的你,我……看看你的后背好不好?”
烛光下,江冽的眸光一闪,米丘的脸颊有些晕红,她赶紧道?:“我、我是担心。你若有什么暗伤,万一和魏钧比试的时候受到影响该怎么办。检、检查一遍比较好。”
江冽摇头:“这是今天白日不小心弄到的,没有别人伤我,也无内伤。”
今天白天,自己唯一没在他身边的时候,那不就是她“脱逃”后他找自己的时候?
米丘猛然想起来。
若是在那么多的人里找她,最直接的方法是一刀砍下,用鲜血震慑片刻的骚乱,二是顺着人流走,要不时忍受周围人的拥挤和推搡,受伤是难免,不被别人踩在脚下就已经是大幸。
米丘在胭脂铺的时候,并?未听到有谁出?刀伤人,她下意识地想到他站在胭脂铺外面冷冽的身影,寂静沉沉,那时候想必已克制了极大的杀意从人群中走出?,再找到她。
竟然是半个字也未对她说。
虽然知道?他有自保的能力,虽然知道?他无法感知到疼痛,米丘还是咬了一下唇,干脆将药膏抢过?来,放在自己手心化开:“我知道?你不把这些小伤当回事?。但皮肤发青,就是在告诉你它?们的‘疼痛’。我必须将它?们都揉开——你把外衣脱了,还是我亲自帮你脱?”
江冽瞬间?抬眼。
米丘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烛光“啪”地一声,剧烈晃动一下,晃得江冽眼中闪烁不定。半晌,他将手放在自己的领口。
这两个月,江冽又?长高了许多,除了更加宽阔的胸膛,就是更加挺阔的后背,由少年?逐渐显露出?青年?的雏形。因为?常在暗中行走,皮肤极白,青色的淤痕如同雪中的残叶,格外扎眼。
米丘将手心搓热,放在他的肩膀上。
米丘想着这小子刚才?对自己不怜香惜玉,她也就没留力气。
江冽的肌肉瞬间?一紧,米丘下意识地问:“疼了?”
说完,才?想起来他是不会感受到疼的,江冽微微侧头,挺拔的鼻尖在烛光下留下一点光:“没有。”
米丘放心地揉开,她松开手,白皙的皮肤下,是一个小小的“米”字。
想当初,这个“米”字还是因为?他惹急了她,她把他放倒偷偷刻的呢。
当初那个她一靠近就露出?獠牙的狗崽子,现在却能把后背交给她,一想起来恍如隔世。
米丘的喉咙一动,低声问:“江冽,如果我突然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第 45 章
窗外?树影摇晃, 像是夜色轻摇着枝丫,调侃地拍打着窗棂。
江冽一顿,然后低声道:“我会回到家乡, 守在父母坟前。”
米丘一愣, 眼角不由得一抽。怎么回事?, 对方的意思是她若是死了,他什么表示都没有直接回老家了?
米丘刚要发怒,突然觉得不对,这小子的不会以为她的“不在”是一切结束之后,两人“分道扬镳”吧……
一瞬间, 她的面色有些古怪起来,想怒而不能怒, 想笑而不能笑, 察觉自己在这点小事?上投入太多心神,她马上一睁眼,收敛所有神色。
“是嘛……其实我也打算给父母守灵。”她轻轻揉搓着他肩膀的淤青,看着小小的“米”字愈发的鲜红:“只是这一次, 我不打算将二人合葬了,毕竟我爹……”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爹并?非我娘想象中那般正?义善良,我爹也不见得想和我娘相伴永世。他些许……对我娘有感?情,毕竟都把最重要的秘籍交给她了,但这些远远比不过他的私心和名声。”
江冽肩膀的肌肉逐渐变得僵硬,他一手攥着松散的衣袍, 一手按在了桌面。不知是不是米丘的力?气太大, 他的指尖用?力?到有些发白。
“欲望可以改变一个人。”他的喉咙微动,声音低沉:“即便是亲如夫妻, 也形同陌路。”
米丘忍不住一笑:“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些老掉牙的话。我承认你说的话是对的,但是这并?不能代?表所有人。比如说伯父伯母,又比如说……魏堂主和魏夫人。”
江冽眉头?一皱,微微回过头?:“他们?”
挺直的鼻梁在烛光下?缓缓侧过来,像是日照山峰,瑰丽和陡峭一起灌入眼帘。米丘一顿,手里?的力?度又像是压住什么一样大了起来:“虽然只和他们见了几面,但是我能察觉到二人恩爱非常。即便有秘籍这么大的诱惑在前,也并?未因此有了隔阂。魏夫人对魏堂主从?未有一丝怀疑。”
江冽的肩膀一颤,桌上的茶杯瞬间打翻。米丘吓了一跳,“怎么了,是我的力?气太大了?”
江冽摇了一下?头?:“没?有。”
米丘将手收回来,温热的触感?一消失,夜风吹拂,凉意袭上他的肩头?。江冽下?意识地伸手,指尖在小小的“米”字上拂过,米丘的眼角一跳。
江冽尤未察觉:“只是诱惑难以匹敌野心罢了。”他似乎不愿对魏家多谈。
米丘扯了扯嘴角,低声道:“那你认为的。如果按照你的意思,若有更大的诱惑,我就会背叛你?”
他蓦然一怔,唇瓣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米丘却是一笑:“玩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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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江冽……如果我们真的分开,你自己要小心。”说到这里?,声音有些低哑:“我知道我在你身?边的时候,是你的累赘。但有些时候……”
她咬了一下?唇,笑容再度浮现,但已有些勉强:“我还是有一些用?的。没?我在身?边,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莫要对伤口不在意,莫要风餐露宿,莫要不记得……照顾自己。”
江冽眸光闪烁,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两人在烛光下?对视,米丘突然后退一步:“好了,我揉开了。明日你的淤青就应该散得差不多了。”
江冽也低下?头?,指尖一动,衣袍松松地笼住后背。
“时间不早,休息吧。”他道。
米丘将药膏洗了,躺回床上。江冽吹灭蜡烛,坐在桌边,像是一个沉默的雕像。
米丘缓缓闭上眼,黑暗中无声地微笑。
狗崽子,以为她在煽情,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过没?关系,现在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以后插向他心口的利刃!
第二日,两人再一次去?街上,上次因为意外?没?能订制好牌位,这一次许是怕再出意外?,街上的人不多,两人顺利地找到一家棺材铺。
棺材铺里?有些阴冷,晦气的买卖自然生意不能有多好,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老板的脸盖着蒲扇,发出冲天的呼噜响。一听到米丘的脚步声,瞬间蹦了起来:“二位是打棺材还是看寿衣啊,我们往生寿材店一条龙服务,什么都有!”
米丘说要看看牌位,问他能不能刻字。老板的眉毛有些耷拉,暗道蚊子肉也是肉,带两人去?看料子。米丘说刻上江冽之母的名字:于?若晴。
老板点头?哈腰,见二人不吝啬钱财,恨不得把一个牌位推销成金的,直到他问起二人的姓氏。
江冽道:“江。”
老板:“……姜?”
米丘解释:“江河之江。”
老板的面色变了,他皱紧眉头?,抿直嘴巴,客气地将二人请出去?:“对不起了二位,这生意我不做了。”
米丘一愣:“为何?”
老板叹口气,看向江冽的神情有些畏惧,但还是咬牙道:“你们就是前天打上门的江冽和那个女子吧。实话跟你们说,无论外?面说什么,我都站在魏家的那一边,更何况昨日是魏家出手,救了我们所有人。我更不能帮你们了。”
米丘眉头?一皱,用?手顶住大门:“老板,只是一个牌位而已……况且,您既然知道江家和魏家的恩怨,肯定也听过魏堂主的话——他亲口承认自己的错误,您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老板面色一僵,恼怒地就要将门关上。米丘尚未痊愈的右手一响,她面色微变,突然一只手穿过她的颈侧,停在她的手边。
“咯吱”一响,沉重的木门竟然发出即将碎裂的声音。
老板瞳孔一缩,猛然对上江冽黑沉的双眸,就像是看到猛兽探出囚笼,他“喝”地一声连退三步栽倒在地。
“你、你要干什么?!”
江冽微微用?力?,大门轰然碎裂,所有人都被骇了一跳,惊疑不定地看向这边。因为前天的混乱,导致很多人都认识了江冽,他们下?意识地一缩,偷偷说要不要去?找济世堂的人。
米丘叹口气,按住江冽的手:“江冽,莫急。”
她看向寿材铺老板,先是扶起对方,然后道:“老板,你莫怕。以他的武功,若想杀您恐怕也等不到这个时候了。”
老板一噎,他推开米丘的手:“我、我难道还要承你们的好意不成?罢了罢了,我哪里?知道谁对谁错,现在外?面的人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们和魏善人打交道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就因为一点流言就倒戈相向?你们二位也要体谅一些不是……”
米丘看了一眼江冽,见他眉目古井无波,便知他也没?那么生气,于?是道:“我们理解,打扰了。”
二人出去?,刚走两步,就被叫住。
老板左瞧右看,往米丘的手里?塞了块东西:“实话跟你们说,你们再找别家,恐怕也得吃闭门羹,现在的店啊,都不愿给自己找麻烦。要我说,你们办完了事?就赶紧走吧,莫要和魏善人比试了,伤了和气也不好。”
米丘勉强一笑,刚想说什么对方就溜回了店里?。
她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块上好的木料。
她看向江冽,江冽也是眸光一闪。
两人果然没?找到愿意雕刻牌位的店,一路走一路停,渐渐没?了人烟。
江冽亲手雕好了牌位,最后一刀落下?时,日头?已然偏西。
米丘挽起被风吹乱的发,看江冽的侧颜在夕阳下?朦胧得有些模糊。狗崽子虽然不说话,但是她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屠门客”一向独来独往,任他们如何恐惧谩骂,他要的只是人命。然而江冽恐怕从?来也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身?上背负的“恶果”也要蔓延到父母身?上。
曾经?江湖上人人称赞的江家夫妇,如今刻一块牌位都如此艰难。
她低声道:“自己亲手刻的牌位,也许能让伯母感?受到你的气息,偶尔回来看一看呢?”
江冽的指尖一动,他点了一下?头?,身?上的冷冽去?了不少。
米丘将江向明的牌位拿出来,和于?若晴的摆在一起道:“这样伯父伯母就能团聚了。”
此时城外?凉风徐徐,草长莺飞,两个裸露的石堆仿佛是两座坟。
江冽看着父母的牌位,缓缓跪了下?来。少年的脊背挺直,身?形矮了下?去?,像是荒野里?舔舐父母尸体的孤狼。
米丘一愣,“江冽,你……”
江冽道:“拜过之后,才?是父母的牌位。”
米丘沉默地看着他拜下?去?。
发丝从?他的脊背落到地上,看不清表情。
米丘本以为他会说这些日子以来痛苦的经?历,说起即将大仇得报的得意,然而他全程一言不发,薄唇抿得像是刀刃一般地平。
那双眼睛明明灭灭,仿佛所有的话都藏在了风中。米丘看着他的背影,短短几个月,少年已成为青年,他身?上无数的伤痕,都被“愈合”的能力?抹平,如果江父江母真在这里?,恐怕也不知道他们的儿子这一路到底吃了多少苦。
江冽还是一如既往,什么都不说。
米丘穿得清凉,待日头?偏西的时候被风吹得打了个冷颤。
“爹、娘,明日我就会拿回所有。然后再找炎远冬,了结一切。”
许是预料到去?魔教?九死一生,他的话里?有诀别的意味,米丘的胸膛起伏了一下?,又见江冽磕了一下?头?,然后道:
“她叫米丘。”
米丘:“……”
米丘:“?!”
“啊?”她下?意识地出声,意识到江冽在他父母的牌位前提了她的名字后,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这狗崽子叫她的名字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别人向父母介绍女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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