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定闹钟,到了十点半才醒过来。
还好这会家里就她一个人,班主任那边也还没收到她集训结束的消息,索性上午不去了,下午再过去。
九月份的南城蝉鸣声还未消退,烈日挂在空中,连着扑面的风都带着一股盛夏将尽的酷热。
这会过了学生中午吃饭的高峰,两边店铺都开始进行短暂的休整,许久,一只野猫顺着墙头踱步过来,钻进凹了一块铁皮的垃圾箱里找食。
附中本部的所在地属于老城区,梧桐树比人还粗,绿叶遮天蔽日,于澄对这里并不熟悉,只能凭着昨天的记忆沿着居民楼往前走。
走了一会后,于澄叹口气,拿出手机,打开导航,搜索南城附中,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走到路口的时候,于澄远远就看见祁原站在巷口,靠着水泥墙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见她刚从路口慢悠悠地过来,招了招手喊她过去。
于澄抬脚,过去打招呼:“你们怎么这个点还在这?”
祁原言简意赅:“等人。”
“等什么人?”于澄瞄见他左胳膊上缠着个绷带,不自觉地幸灾乐祸:“咱俩也就一上午没见,怎么了这是?”
祁原脸上戾气消了些:“没什么,中午打球让人给撞了。”
于澄不仅不心疼,反而不太厚道地笑笑:“学校里谁敢撞你啊?”
一旁的赵一钱蹦出来三言两语讲了个大概:“澄子你别说,来这本部真是见识了,什么牛马都有。”
事情简洁来说就是祁原中午跟本部的一群人合伙打球,没想到对面有个傻逼,过球不好好过,下手不干净,一个没留神让他碰着了,整个人半空中摔下来,左边身体着地,胳膊折到了,刚去医院包扎完,这会带人过来找场子。
于澄来了兴致,往旁边花坛上一坐:“行,我也不去教室了,就坐在这,给你当啦啦队。”
祁原瞧她那兴奋样儿一个劲的翻白眼,忍不住嗤了句:“啦啦队多委屈你,看见地上那板砖没有,多少也拿起来挥两下子,光当啦啦队多没劲。”
两人小学就认识,贫起来谁都不让谁。
王炀伸手拍了下祁原的肩膀,昂起下巴指着前面朝这边走来的一行人:“祁原,你看那边,是他们吗?”
于澄抬眼,顺着看过去。
小道上光影落拓,跟这边浩浩荡荡的队伍不同,前方总共只来了三个人,逆着光,打头的人个子挺高,身影清瘦但不显单薄,下半身校服裤,上半身黑色t恤,垂着头看上去没睡醒一样。
于澄长翘的眼睫毛轻缓地垂下,一时间有点出神。
祁原点头,叼着根烟冷眼看着对面,“就来了三个,瞧不起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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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人之间发生了点摩擦,都会先找人调解一下,调解不成才用拳头让对方服气,但现在这阵仗,打赢了都是以多欺少,跟个过家家是的。
三人走到面前,贺昇单手插兜立在一旁,眼皮耷拉着嗓音冷淡:“有什么自己说吧。”
陈秉挠挠头,也没脾气了,哎了一声:“抱歉抱歉,中午我不是故意的,昨天刚失恋,今天中午就想纯发泄一下,打球没带脑子,医药费我出,这个月网费哥们我也包了。”
陈秉说着还拍了拍胸脯,一幅哥俩好的模样。
“......”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太能理解。这么些年几人约架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难不成本部学生都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
说实话,人都找来了,祁原一点也不想这么算了,他是真的想把他揍一顿。
“这怎么搞?”王炀给他使个颜色,后者也一脸的懵逼。
无语了半晌,祁原冷着脸点下头:“下不为例。”
“那可肯定那肯定。”陈秉松下口气,一个劲地点头。
“行了?”贺昇抬眼,视线扫过打闹的几人:“行了就散了。”
少年靠在树杆上,长翘的睫毛投下淡淡阴翳,挺拔地像是棵小白杨,校服裤最底下卷起两道,露出劲瘦的踝骨,一头碎发干净利落。
但于澄听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行了就散,不行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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