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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语气已变作商量的口吻,程萧疏沉吟片刻,终是应下。

    因村民说过其中多深湖沟壑及坑洞,地势复杂,故而每人又备了勾绳等物,十余人方才先点火进了洞中,程萧疏与其他侍从及程萧若在外等候。出神间后颈忽然一凉,他仰头看去时伸手捂住后颈,原来是一滴水珠。

    而顶上一只鸟掠过树枝,又带动好多洒碎的水珠落下,盘旋一圈,最后竟落在了程萧疏肩上,还啄了啄他的脸。

    侍从一惊,想替他将鸟驱走,却被程萧疏拦住:“无妨的。”

    他伸手令人拿来干粮,掰碎送到鸟面前,鸟进食间,他嘴唇也一张一合,不知说了什么,半晌后鸟再度起飞,直入洞中。

    再过半刻后,鸟飞回程萧疏肩上,啾啾又说了好多,程萧若问:“如何?”

    “找到出口了,他们在往回走。”程萧疏神色舒展,难掩兴奋,忽然他说:“四姐,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三哥就在里面等着我们。”

    在这样的搜寻下,他们只差将整个岭南翻过来半边,地方州府呈上的地图已走了大半,根本就不剩几个苗寨,希望愈发渺茫,若是再寻不到,只得放弃,就连朝臣都觉得穆王有些疯魔,只是不敢上书。此时说这种话,实在不清楚他是真如此想还是安慰自己。

    程萧若看着他,神色复杂,欲言又止,终是重重颔首:“但愿如此。”

    待先去探路的那一行人回来后,程萧疏总算亲自踏入洞中,继续询问出口情况,侍从语气激动,道:“属下穿过一片竹林,却见其中有一处竹楼,虽不知殿下梦中情境,但想来并无什么差别。”

    闻言,程萧疏的语气当真又轻快许多,一连说了两个“好”字,队伍尾的程萧若却越发忧心忡忡,压低声音对应亦骛道:“我总觉得这儿阴气沉沉的,没什么好事发生,若一会儿有什么,你又不通武艺,拿着火把往外跑就是。”

    应亦骛并未答话,只是举着火把照亮周围,火光让洞中景态清晰了些,四壁遍布姿态千百、奇形怪状的石,被水常年侵蚀,好似张牙舞爪的怪兽,顶端还时不时有水珠落下,着实令人不安。

    但既然已经有人探过路,理应是没什么问题的,他只希望程萧疏可以如愿以偿,尽早寻到三哥……洞内越来越凉,滴水声不断,应亦骛只管费力跟上,过一个转角时,视线被完全遮挡,突然,前方传来一片恐慌的声音。

    “殿下呢?”

    “殿下不是一直在队伍中么?”

    “怎么忽然少了这么多人?”

    “怎么回事?”程萧若心下一凛,当即快步上前厉声询问。

    而应亦骛也连忙跟上,洞内火光晦暗不明,他心急如焚,可是在逐渐靠近那些人影时,头脑忽然一阵晕沉,脚下也虚浮起来,他下意识去狠掐自己的掌心,叫自己再清醒些,但终究敌不过那样强烈的反应,很快便只听得一声重物落地。

    朦胧之中,只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不断点在他脸上。

    哒、哒、哒。

    应亦骛骤然睁开眼,洞顶的水恰好又落在他眼皮上,将他砸得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许多。只是脑中那样的昏沉还未完全散去,他伸手四处摸索,支着那些凹凸不平表面光滑的石头,方才起身。

    好暗,什么也看不见,他摸索着石壁走了几步,好机会都险些跌倒。总算是在黑暗中绕过了先前那一个拐角,远处终于得见一点点光亮,一把未熄灭的火把落在地上,明明灭灭,叫人能看见些景物,应亦骛跌跌撞撞前去将火把拾起,往上照明,才发现不远处还躺倒着几个人。

    他蹲下身推搡着他们,尝试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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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一唤醒,然而那些人都一动不动,无一例外,甚至推动时还有些艰难。

    应亦骛感到怪异,终是抬起手探了探其中一人的鼻息——虽然见惯生死,再不似之前那般,可到底是活生生的人命,他难免倒吸一口冷气,有些悲哀。

    而后更多的担忧便涌上来,他也顾不得再遮掩,站起身大喊:“程萧疏!”

    无人应答,只有空旷洞中因他一声呼唤而反复响起的回应,应亦骛将侍从们备下的勾绳带在身上,接着朝内走去,那种昏沉的感觉再度袭来,这次他举起自己的手背狠狠一咬,直至意识回笼方才继续大喊:“程萧疏!”

    ……

    只有一声声回响回应着他。

    不知为何,那样昏沉的感觉始终不停,应亦骛已将自己的手背反复啃咬出血,终于在持续的寻着中抓出一丝理智,撕下自己的衣袍浸水捂在面上,方才有所好转。

    他不知自己究竟在洞中走了多久、寻了多久,只是前边的路上始终有晕倒死去的人,再往后走便只剩下他一个,他也渐渐明白,这洞与起初探路时全然不同。

    侍从们禀报时只说要路过好些沟堑,但到底是直通出口的,路程也不过半个时辰,而眼下他在洞中寻找时间便绝不止半个时辰,更并非侍从们所言的“直通出口”,弯弯绕绕不断,分歧不断,好在应亦骛沿路都做了些标记,确保自己不会重蹈覆辙。

    这地况如此复杂,且还不知程萧疏状况,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叫担忧把思量都湮没,不让自己错过沿路的任何细节,终于还是在潮湿的地上见着了从方才的洞底河地带起来的泥迹,便是证明有人途径于此。

    希望一点点升起来,纵然嗓音已经嘶哑,应亦骛仍旧高声大喊:“程萧疏!程萧疏!”

    这次仍然又回响,但不同寻常的是,在回响中,他听到了很轻很轻的呼吸声,仿佛隔得很远,闷闷的,不太真切,好似有人在努力地尝试回应。

    应亦骛屏气凝神,不敢再大声呼喊,他专心地听着那声音的来源,小心翼翼地向那声音靠近——他时刻提醒自己,现在还足够理智,垂眸见到了地面戛然消失的脚印。

    收回步当过活,不要叫彼此操心,也不要叫地下的父母哥嫂姐姐,还有赤寰为我们担忧了,大嫂和二姐要是见我们这样,肯定要哭的——”

    回头发现程萧疏站在原地,他们匆匆走了,可他的双脚还是赤裸的,大约被石子磨破,此时流出血来。

    这次程萧若真的笑了,她走近微微低身:“上来,姐姐背你。”

    “你背得起我?”

    “笑话。”程萧若轻哼一声:“你尚且乖巧还没蒙驴皮的时候,是谁教你的拳脚功夫?谁抢着你到处跑?小时候程萧年也不一定打得过我呢。”

    程萧疏趴在她背上,被程萧若背起。他依旧举着火把照亮前路:“姐姐,重不重?”

    “不重。”

    “我头撞坏的那段快马加鞭,清晨天蒙蒙亮时才回到州府,却发现院中寂静,灯火通明,仿佛烧了一夜。程萧疏便在此时静坐于主位之上,似乎在等着她。

    程萧若状若未察,笑问:“怎么了,谁惹得我们殿下的脸这样臭?”

    “你去了何处?”程萧疏问。

    “去山里打猎了。”程萧若侃侃而谈:“烤了只兔子吃掉,真肥。喝了酒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几乎感觉不到痛,直到双手攀出洞口,死死抓着外界地面,他终于要将程萧疏带出这方地下室——一道空灵的女声响起,似是近在耳畔,又仿佛很远:“胆敢擅闯我族禁地,还想全身而退?”

    仓惶间,应亦骛抬头望去,见一个四十余岁的女子站在洞口,一身银饰,冷漠地俯视着他们。

    他背上还带着程萧疏,二人重量全压在他一双手上,要维系已是用尽力气,匆忙间还要解释,听上去气若游丝:“……还请宽恕,我们只为寻亲而来,无意冒犯。”

    那女子并未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二人,应亦骛呼吸沉重,双手不住发颤,直至快要坚持不住时,却见她突然退开一步,好似默许。一时连忙带着程萧疏爬出洞口,两人齐齐倒在一旁,他大口呼吸,好似死了一遭。

    可惜女子的声音再度落下:“他中了蛊毒。”

    “离死不远。”

    第九十五章:

    “小蜧,你醒了啊。”

    ……

    似是在混沌中不知边际、不知目的地行走了好久,程萧疏终于睁开眼来。

    程萧若笑着,眉眼中却全是担心:“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程萧疏支着身子坐起,他环顾四周,发觉这间房屋以竹为墙,双眼动了动,一时惊喜无比,捉住程萧若的手,求一个答案:“是不是三哥救了我们?”

    程萧若看着他的模样,怔愣许久,将手抽了出去。

    “不是。”对着弟弟怀满殷切期待的目光,她终究是狠心实话道:“是巫女救了我们。”

    程萧疏好笑,反驳道:“怎么会?巫女平白无故会救我们?肯定是三哥知道我们来接他,你别玩儿了——”

    “她认识哥哥,受过哥哥的恩情。当时岭南战乱,巫女确实用蛊虫尝试把三哥救活,但没能成功。”程萧若抬头,一字一句道:“程萧年就葬在这房屋外。他态度却无比坚决:“不行,我要亲自前去,我梦。”

    他要启程,又被叫住。程萧疏回过头去,见程萧若也已收拾得干净利落,伸手依旧跟着她从平康坊里带出来的那个随从:“今日我同你一起去,我才放心。”

    姐弟哪有不吵架的,无非都是昨日打着今日好,从小到大便是如此。程萧疏颔首,扫了一眼她身后,意有所指:“身体倒好。”

    程萧若明白他的意思,她也是最清楚各种缘由的,心中一乐,没忍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能坚持罢了,从没喊累。”

    程萧疏不懂她,也不再多言,转身已有一众侍从跟随他。今日山上下了雨,倒不会冷,潮湿的山林之间,虫鸣声此起彼伏,微弱地在雨声里持续作响,并伙同雨声一并将行路的人声盖住。

    遍地泥泞,又在不断向上走,头上还落雨,行动自是不太爽利。待依稀看见竹楼时,程萧疏回头望去,见程萧若和她的随从走在队伍末尾,程萧若武艺不错,这对于她来说并不算难,甚至勉强能算作健步如飞,至于她那随从,似乎十分吃力,却还要跟着。

    这次的结果还是与往常无异,遍寻不得。

    侍从前:“一只叫黄粱的蛊。是由我练制出的,后来被一群人求走了。你能梦见,无非是因为那一切是‘黄粱’所见。”

    程萧疏转头看向她,巫女拿出一块只有半边的玉牌:“如黄粱所见,程萧年救过我一命,我也曾想救他,故而将他从战场上带回,以蛊虫令他身体‘起死回生’,可那是在蛊虫的操控下的影响,并不是他。他早就死在了战场,这是他的遗物。”

    话未说完,手中玉牌便已被冲上前的程萧疏夺走。

    他拿着玉牌仔细端详,这块玉雕工太拙,正面刻着“黑”字半边,反面则刻着半边“白”字,正是程萧年和唐听白的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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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曾佯装不经意地向他炫耀过,说是唐听白亲手刻的。

    ……

    程萧疏攥紧玉牌,阖上双眼。

    巫女的声音依然轻灵飘渺,“你的蛊毒我已医好,若想再来为他迁走坟茔,也可令鸟代为传信,我自会放你们进入。但需立誓,此后不准再踏足我族圣地。”

    “多谢。”程萧若拿过玉牌收好,先替他答了。

    她和程萧年是龙凤胎,相貌最为相似,自然也是在昏迷后最先被巫女认出带回竹屋的,对一切心知肚明,此时只想带走程萧疏:“小蜧,我们下山去罢,待告诉唐听白后再来迁坟。”

    不想程萧疏并未应下,他恍若方才回过神来,接受了哥哥已死的事实:“我记得昏迷之中有人来救我,他现在何处?”

    “哪里会有人来救你。或许有,但那些随从也都撑不住瘴气死去了。”程萧若叹息,又求助般望向巫女。

    巫女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黄粱发作时,会叫人产生错觉。”

    程萧疏并未再言语,只是静静注视她半晌,而后竟不知拔出何事藏身的匕首,直至巫女:“他在哪里?”

    巫女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程萧若也连忙呵止:“小蜧!”

    他当然知道,她可以悄无声息地对自己下蛊,如同始终不愿放弃的太子旧部、前朝贼心不死的叛军,或对他有异心的臣下,又或是狼子野心的窥伺者。

    但如今是生是死,有何所谓?

    “他在哪里?”程萧疏的匕首逼近一寸。

    巫女见状,终是笑了:“倒是个不怕死的。”她却连袖子都没抬:“念在你是程萧年弟弟的份上,我放你走。快滚。”

    “放我走?”程萧疏反问。他笑了笑,也毫不相让,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殊不知是谁放谁?我早已下了密令,若我三日未回驿馆,岭南州府便会按我命令出兵夷平所有山寨,我们姐弟不过两条命而已,只是恐怕届时你族中人无一能幸存。”

    “你!”巫女气急怒道:“夷族人与你们素来无冤无仇!”

    “我那些侍从便不是命?他们与你又有什么仇怨?不知规矩擅闯而已,你洞前几时立过石碑说明不准擅闯?”程萧疏的匕首逼近一寸:“现在只多活一个,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程萧疏势强,她无法拿所有夷族人性命去拼,不得不暂时低头。最终巫女侧脸对着他,终是道:“救你那人一见我来,便丢下你逃了,在山洞中四处乱窜,约莫死了罢。至于你其他的侍从,有鼻息的我都喂了药丢出洞中,你自可以出去查验。”

    “逃了?”程萧疏问。

    “逃了。”巫女面色不耐:“难不成你指望一个随从舍命相救?”

    她的话并非无几分道理,程萧疏方才收了匕首,“你的恩情,我不会忘记。”

    “报恩不必了。”巫女冷嘲热讽:“不以怨报德便好。”

    程萧疏并不应答,只回头看程萧若:“四姐,我们走。”

    待他们离开后良久,巫女重新回到竹楼中,推门便见那个清瘦的男子静静坐着,见她到来才有了些反应,只是开口便是提醒:“你不要言而无信。”

    “自然。”巫女面上还有未消的气愤:“我们夷族人可不似你们汉人这般狡猾,只要你按照承诺为我试蛊,待他下次来,我自然会为他解开剩下的蛊毒。”

    此人体质特殊,常人虽有多重防范,却也不足以在洞中行走这样久,而他在那般境况下还能将一个男子清醒地背出来,说明他并不很俱瘴毒之气,正是巫女练蛊试蛊所需躯体,她自然不准应亦骛离开。

    “我会遵守诺言。”竹楼便只有这样的大小,应亦骛将先前的话都听了进去,却不会现身。一是因为程萧疏体内蛊毒并未全然疏解,二是因为他不想累及程萧疏,三么……则是因为灵云子所说而立之前的最后一道灾厄大约已解,他早就自觉无颜再见程萧疏,此时更不该再出现了。

    “我看你也是个重情义的,和大多汉人不同。”巫女沉吟片刻,又道:“他的蛊我解了一半,少说都还可以再活三五年,你要替我试蛊,却是要受蛇虫噬咬至死方休,期间我还会想尽办法保你不死,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真的不后悔?”

    “我并非重情重义之人,我……”他低头,语气颇有些自嘲。但态度坚定,仿佛怎样也无法动摇:“我不后悔,只要你守信为他彻底解除蛊毒,我绝不会逃。”

    ……

    程萧疏举起火把,看着洞中处处由衣物布条撕下所做的标记。

    “你是何时醒来的。”他忽然出声问程萧若。

    “我就比你先醒一些。”程萧若越过他,走到他身前去,才不会叫他看见自己的神色,转移话题:“不知道是哪个贼胆通天的敢给你下蛊,待回了豳都,我要将那些巫医全部砍了,通通做成肉羹!”

    “巫女可为你检查过身体?”程萧疏还关切着她。

    “自然看在树上睡了一觉。”

    “调来这么多犯人去打猎?”

    她试图敷静!”她厉声道:“我已经叫鸟传信给你们的穆王了,他若不来,我就先杀了你,再去杀了那个老女人。”

    “你怎能再引他来?叫他涉险?”应亦骛的声音顿时也急切许多。

    “怕什么,你不是给他留了解药么?”

    “可你不是说他不信?”

    “那是他自己的造化。”巫女冷声说完,转头便见应亦骛仿佛僵住一般,呆愣愣站在那里。

    再抬眼看过去,他们口中的穆王不知何时到来,竟已站在那处,正好人来了,巫女便开口说明:“穆王,解药我已交出,信不信由你,但稍后我要解决我和那个老女人的事,还请你不要插时间,三哥也是这么背的我。”程萧疏埋头在她背上,平静了好久,终不过强弩之末,此时终于有湿意一点点浸过衣料,将她的背打湿:“他还说八十岁都要这么背我。”

    “那个短命黑鬼没福咯,我倒真可以。我还觉得你瘦了。”程萧若忍下鼻尖的酸涩,笑得更开怀,朗声说:“你比小时候还好背一些!”

    ……

    快走出山洞时,姐弟俩的心绪都已平定,那些侍从也悠悠醒转,正要再入洞寻他们,正好在外圈遇到。

    程萧疏扫视一圈,并未看到程萧若从平康坊里带来的那个随从,约莫是留在洞里了。

    但到底还有这么多人活着,他并未细究,只叫人记下名册,安抚家人并厚葬,便直接下山。

    第九十六章:

    因主子和侍从都元气大伤,故而这次行路极慢,三日后,他们终是回到州府,将那块玉牌交到了刚病愈的唐听白手中。

    手掌触到玉牌的凉意时,唐听白并未开口,只是在须臾后才静静握住,似是要感受主人的温度。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从自己的腰上解下来,将两块玉牌合为一物,正反两面黑白二字,有些滑稽又有些悲凉。

    唐听白露出轻微的笑容,方才颔首回答他先前说的话:“迁坟?迁坟也好啊,他定也想同家人葬在一处,不想孤零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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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眠群山之中。”

    说罢,他反而还拍了拍程萧若和程萧疏的肩,仿佛慰藉一般,方才步履蹒跚地离开。

    程萧疏见他背影单薄,又被程萧若揉了把头。

    “我想,他早就接受了。”程萧若说。

    之后几日,程萧来向他禀报,程萧疏一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青翠已经走了,也不会救我们。”

    寂静半晌,她只听到声响,程萧疏已经立刻从床榻上起身,赤脚跑出房间。

    她捂住脸,无声地擦去了眼底即将冒出的水雾,方才起身跟出去。

    竹楼下,程萧疏已经站在那一小堆土包前。夷族人大多崇尚土葬,因巫女常年独居于此,故而坟前连块表明身份的墓碑都没有。

    他静立了好久,忽然俯下身猛地去推开那些泥土,偏红的泥很快沾染了他满身,程萧若上前去拉他:“你做什么?小蜧你起来!”

    程萧疏不答,只继续去推那坟包。可是显然已经有些年头,土壤夯实,他又大病初愈,竟被程萧若直接拧起打了一耳光:“程萧疏你清醒些!哥哥已经死了七年,就算你掘地三尺,也只能挖出一架白骨,你疯了是吗?”

    痛觉好像才将他拉回现实。程萧疏又呆滞到镇静,而后抓住她的手缓缓解开,终是失力瘫坐在地。

    他面容依旧中,可能也无一人有试蛊资质,还请殿下容老身亲自前去挑选一二。”

    “准。若你真能治好本宫,本宫赏你黄金百两。若你为本宫研制出可以抵御蛊虫的药物,本宫可以一直为你提供死囚试药,助你精进。”程萧疏看着她惊异欣喜的模样,继续道:“不过往后我若再被这些虫子上身,唯你是问。”

    老妪连连应下,接着便被带去地牢挑选死囚,程萧疏也要一并前往。

    虽说程萧若知道,只要上山迁坟便可解去余毒。但在她看来,那终究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同时也怕弟弟联想到什么,于是程萧若试图拦他:“那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些腌臜手段,我们的人都盯着,料想她也不敢耍什么花招。”

    “不过好奇而已。”程萧疏只答。

    程萧若无法,只得随他一起进入地牢中,见老妪令看守的侍卫蒙住自己的口鼻后,从随身携带的布包中掏出一包药粉来燃开。那烟无味,颜色也很淡,不过须臾便散了,但不过多时,狱中的死囚竟然大多靠着墙睡去,也有少数人向牢门或者石墙直直走去,迎面狠狠撞上也不觉疼一般。

    程萧疏见状询问:“这便是我们那日在洞中产生幻觉的缘故?”

    “身子好些的人才会有幻觉。”老妪解释道:“差些的人须臾便晕睡过去了。但若是适合试蛊的体质,会比旁人醒的早。”

    只可惜结果令她有些失望,数十人中仅有一人可供她试蛊。

    也无怪乎此,大陈先祖便曾因牢中死囚过多有过纵囚之举,各地皆以牢中无死囚为治民有方之举,年年考评也能写上两笔。岭南之所以能有这数十人,也是程萧疏摄政后清算逆当的结果。

    那个早早醒转的人被押上前来,衙役禀报过后,程萧疏方才得知他曾是岭南都护府中的将士,被揭发当年背叛他三哥暗自通敌,方才下狱等候问斩。

    听后程萧疏立刻下令:“不是要试蛊么?即刻开始。”

    老妪这会儿倒是镇静了,她取出两个小盒,将一黑一白两只小虫放在那人的身体上,两只虫蠕动一阵,竟然慢吞吞地自他皮肤中钻了进去,看得程萧若眉头直皱。

    那男人古铜色的皮肤下很快突起两个微小的鼓包,轻微地蠕动着,因为谩骂不停,此时他的嘴已被封住。

    老妪又拿粉末兑水,灌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喂他,刚将封口的布团拿开,那男人便接着大骂:“拿活人试蛊,你们不得好——”要将话全然吐出时,侍从制住他,紧捏住他的下颌,老妪快速将药灌下去了,一切又恢复安静,不过须臾,她又取出两只虫放入他体内。

    “这是何意?”程萧疏问。

    “回殿下,老身要快速在此人的体中重新练出一只黄粱蛊试验,再为殿下解蛊。”

    程萧疏便是默许了,眼看着她如此重复步骤,直至第三次时,那男子竟然再骂不出声音,只能从喉管中冒出些咯咯声。

    很快,他的眼睛骤然瞪大,四肢开始不住抽搐、痉挛,他的皮肤一点点鼓起来,很快绳索也有些桎梏不住他,似是疼到极致,全然不能忍受,他竟直直在地上翻滚起来,不住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地面。

    砰砰、砰砰。

    侍从们再度上前按住他,老妪则继续给他灌药,男子面上神色痛苦不堪,青筋暴起,须臾后,面色又呈现出淡紫色,这次他好像终于坚持不住,再一阵剧烈的反应过后,晕死过去。

    “不成的。”老妪摇头:“得快些将他叫醒才是,蛊虫才能活跃起来。”依他所言,侍从们用冷水将男子泼醒,而他只刚一睁眼,那样苦楚的表情又立刻出现了。

    程萧若骤然站起,她似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别过脸去。

    程萧疏以为她心软,冷声提醒:“四姐,他投靠太子,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可是应亦骛犯了什么罪?他在山上也要被这般对待吗?

    “不是为这个。”程萧若摆摆手:“我有些不舒服,先去休息了。”

    从小到大,少有这样受人掣肘威胁的时刻,她倒是恨得牙痒痒,巴不得立刻带兵上山杀了那个贪得无厌的巫女,灭了全夷族,再带走应亦骛。只是小蜧身上的蛊毒还未解开,她不能拿弟弟的命冒险。

    憋屈地在楼上坐了近一个时辰,才见那男子才被抬出去,又听得老妪细细叮嘱,说千万不能叫他去了,明日便要第二次试蛊。

    ……

    程萧若看得愈发心烦,下令差人去将全大陈的死囚都押来岭南。她再挑一个送去巫女那里,看那老妖婆还敢说些什么!

    ——

    “怎么不行了?”程萧若气急:“你别想糊弄我,他可也是我按你那方法挑出来的。”

    巫女依旧摇头:“但哪里比得上那个自愿的?你休想拿鱼目来换珍珠。”

    程萧若望向竹楼,脑子里又浮现出那日那个死囚试蛊时的模样,不禁怒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说了,只有我能解开黄粱,你们最好不要打别的主意。当时若不是我出手,你弟弟就直接死在禁地中了,难不成现在想反悔?”巫女对她的怒火置若罔闻:“或者你再为我多挑两个死囚来,待三年后我练成新蛊,便放他离开。”

    程萧疏不禁驳声:“禁你这般心狠手辣,肆意折磨,谁知道他能否活到那时?”

    “若你不愿意,便等着你弟弟几年后毒发身亡吧。”巫女有蛊虫在手,自然浑不在意。

    “这样。”程萧若道:“我每年都叫人为你送一个试蛊的人来,你解了我弟弟的毒,将他放了,如此不好么?”

    “不好。蛊虫都更喜欢自愿的,这种人的肉吃起来才讨他们欢心。”

    程萧若还要再辩,却听人唤了声“郡主”,她回过头去,见应亦骛下了竹楼,他面色还算正常,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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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一笑安慰:“我无事的,试蛊并没有那么难。”

    “你少骗人了。我都……”程萧若欲言又止,突然出手抓住他的手,将他拉近撩开衣袖一看。

    果然,上面遍布各种伤疤咬痕,其中一块暗紫色的毒疮面积极大,几乎占了半条小臂,看似已经结痂,其实血肉似乎都要翻出来,在那本就纤细的手臂上尤为刺目。

    她看得愣住了,应亦骛连忙收回手,不自然地扯了扯袖子,垂下头避开她的目光:“郡主还是先回去罢,早些带殿下来清除剩余的蛊毒才是正事。”

    程萧若盯了他一会儿,终是说:“你好好保重。”

    说罢,她提起地上被绑成一团的人,穿过竹林离去。

    进入洞中后,周遭黑暗下来,程萧若一时思绪纷纷。

    这个疯女人现在是真的有点疯魔,她不慕富贵,也不惧权势,一心只想着养蛊,偏偏自己如今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

    她想到自己初回豳都时去见姐姐,姐姐同她那时都并不知道小蜧还活着,只拜托她要照顾好应亦骛,说若不是应亦骛,她恐怕坚持不到这一日,自己当时是满口答应了,可现在照顾成什么样了?真是当妹妹没当好,当姐姐也没当好。

    她一路手。”

    她说了这样一句话,其实程萧疏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只看到应亦骛在见到他时的惊讶、惊喜,而后又变得不太自然,僵硬地垂下头。

    “穆王?”巫女显然十分着急,再度询问。

    程萧疏解开自己腰间的配玉丢给她:“你可以此号令我的侍从。”

    巫女接过玉后快速离去,一滴水自上落下,都听得见声音。

    谁都不知道应当先开口,或许就该保持缄默……然后归于沉寂。

    可是不想,不愿,不舍得。

    好似是一片已被烧光的原野中剩下的最后一粒草籽,历经衍而过:“我不是怕岭南的不够用吗?才调来这么多给你用。说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今天那个老巫医还没研究出解法么?”

    “试蛊的人死了。”程萧疏依旧平静:“为三哥迁坟的事就由你和白哥去办,我今日要回豳都。”

    “不可!”程萧若听过他的话后连忙阻拦:“既然那老巫医想不出法子,我们再去找那巫女就是,让她将你剩下的蛊毒解开,管他真假,也总比全然不治要好!再说豳都有什么事,值得你这样赶回去?自己的命也不管了?”

    “我早已无谓时长,哪怕只有一日,我只在那一日里好好活着,也不算辜负。”程萧疏盯着她,问:“还有,之前在你身边的那个俳优到底是谁?”

    程萧疏紧盯着他,半晌后,干脆全盘托出:“是你孩子的爹。你若连命都不要了,还管他做什么?叫他白白去死就是了。”

    第九十七章:

    这一夜山间忽然来雨,群山氤氲,浓云薄雾,一重叠一重。虫鸣声在雨打竹帘声中越发聒噪,若有人居于其中,怎能不叹一句仙人仙境。

    应亦骛是痛晕过去的,也是被痛醒的,他听着外界各种各样的声音,缓了许久,直至周身的痛楚一点点消散。

    此时巫女也熬好了一大碗补药端来,进屋后便放在床榻边:“你将药饮下,好好补气血,明日还要放血。”

    放血是常事,往往三日一回,应亦骛早已适应,但实在没有气力去拿药碗,巫女便一口口灌给他。汤汁味道古怪,顿时满屋药香。

    尽数饮下后,应亦骛自觉伸出手递于她,巫女瞥了一眼他伤痕累累的手,竟然移开目光,在一旁的竹椅上坐下:“今晚不试蛊了。”

    应亦骛方才收回手。

    这十余日里,他见识了各色各样的蛊虫,经受的也多,有些蛊虫让人奇痒无比,有的只会让人嘴中时常保持着苦味,有些只是让全身溃烂,有些又能叫身上伤疤快速愈合,有些有毒,叫人产生幻觉,有些则叫人失去力气精神,只能躺在这竹榻上,连转动双眼都难。

    “夷族蛊术,真是高深奥秘。”难得这样的闲适,他不得不感慨。从前拘泥于书中,却是不知道世间还有这些奇妙之物,真是孤陋寡闻。直至现在才算有所见识。

    “那是自然。”巫女平静,连泪水都不会流下了,只是一直摇头:“不会的……我梦到了他,也找到了这里,他还活着……否则怎么会?怎么会?”

    “你能梦到是因为你中了蛊毒。”巫女不知何时出现,她站在竹楼下,平静无比疏一面向豳都传去旨意,一道下令处死豳都中巫医,一道再度追封兄长,同时令工匠加急修建陵墓,为迎程萧年棺柩回朝一事准备,他自己则并未再急着上山,转而召来地方所有巫医为他诊断。

    虽都是夷族人,但显然大部分巫医对于蛊虫之术只算一知半解,并不能完全道出他身上的蛊毒,甚至有好些巫医都未看出他身上有蛊,最后还是一个老妪摸了摸他的手,断定:“这蛊毒只解了一半。”

    程萧若还念着要将应亦骛接出来,一直隐瞒着程萧疏,她心中也着急,忙问:“不知老人家可知该如何化解?”

    老妪摇头:“这只黄粱蛊并不是我练出的,不敢夸下海口,但若殿下愿意尝试,倒也并非全然无解。”

    “自然可以。”因着说了解毒却只解一半的事,程萧疏对于巫女已经全无信任,他问老妪:“你想要什么赏赐?”

    老妪连忙跪拜不语,程萧疏屏退左右后,方才听到她提出要求:“老身钻研蛊术多年,难以进益,只因始终无法寻到愿意为老身试蛊的活人,殿下这蛊若要解,也是要人试的……”

    “拨十个死囚给你,可够?”程萧疏直接问。

    “够了,够了。”老妪笑起来,又补充道:“不过并非人人都成,殿下所赐十人轻哼一声:“你心情倒不错。”被试了这么多次蛊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心情不错?自然啊……对于程萧疏来说能有一点作用,能让他好受一点,他心情自然会好。应亦骛竟忽然有了力气,起身如是说:“我写首诗赠你吧。”

    ……

    巫女拿起

    “那是小人行径,我断不会这样做。”见她如此不信任自己,应亦骛略一蹙眉,还是趁热打铁提出要求:“不过若要我将这些一字不漏说与你听,你也要帮我做一件事。”

    他们的承诺中确实只有试蛊一事,巫女耐着性子,问:“什么?”

    “前日试药时,你说有一种蛊王,将它服用后百蛊不敢近身……”应亦骛看着她越发铁青的面色:“能否将此蛊赠予穆王?”

    既然有一次中蛊毒,那么以后也有可能会遇到,他实在不想他再受这样的苦楚。

    “蛊王确实存在。”巫女淡漠道:“不过我没有。”

    应亦骛小声提醒她:“那日你说,‘旁人都练不出来,唯有我,是五十年来唯一练成蛊王的’。”

    从前都是独居,倒不能自言自语,现在既有了倾听者,总要多话两句,再加上练蛊成果后更难免得意,不想被尽数听了记下,巫女怒骂:“贪得无厌!”

    “你说你去战场救将军,不仅是因为他救过你的性命,还因为他收复叛军,让夷族百姓免受叛军欺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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