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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程萧疏先是去怀王府上撒了一顿泼,逗得李谨槐和他这个“九岁的小五”玩了一下午,夜间又被对方亲自送回穆国公府。
“小五,到你家了。”李谨槐摸摸他的头:“既然是这么小的孩子,要不要槐哥抱你下马车?”
程萧疏全然不理他,自己跳下马车,大力敷衍挥手:“槐哥再见。”
“明儿记得带上你三哥再来找我啊,这没良心的人成天在忙,回豳都后我都还未见过他一面。”李谨槐探出头来:“小五再见。”
他到时李清妙已在同程萧年叙话,程萧疏静静听了会儿,才说:“怀王似乎并不知道太子下手。”
“谨槐生性单纯,我知道他,他不会同太子一齐害小蜧的。”程萧年道。
程萧年和李程萧疏只想出去,伸手推了他一把,应亦骛却他昏迷时便常常差人来查探他的情况,此时见他说话神情都与幼时无误,又为他难过操心许久,几近落泪,最后还是皇帝舅舅劝着才没叫老人家过度伤怀。
程萧疏前脚才从宫中回来,后脚又马不停蹄地去见了李清妙。
“不是你舅舅动的手。”
“我知。”再看程萧疏神色如常,端坐一旁,现下哪里还有稚子模样:“但舅舅有心包庇,应当是太子。”
“你猜对了。咱们这位太子因着太子妃有孕,如今可算放开了手脚。”李清妙合眼,“你打算再装到几时?”
“自然要继续,做小孩儿多好。”程萧疏答:“行事也方便。”想打姐夫就打,想装疯卖傻就装,行事也方便。
李清妙拿他没办法:“这样大的人,成天念着当小孩儿。”
“我记得太子与母亲表面关系素来不错,如今怎么到了这一步?”程萧疏又问。
李清妙诧异:“你不是想起了吗?”
程萧疏皱眉:“我该想起什么?”
“应亦骛“我才九岁,怎么知道。”
程萧年倒没注意到书上的内容,只没忍住笑着敲他脑袋:“尽胡说八道。”
“没胡说。”程萧疏皱眉,终于放下这本无聊透顶的书:“他是个人,自己有腿,爱去哪儿去哪儿,我又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他。”
“他不是你的宝贝么?”
“再宝贝的东西,不记得了也就那样。”程萧疏有些烦躁:“一定要带他去白鹤观么?”
程萧年对自家弟弟的德行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也就顺势给他递梯子:“毕竟大哥大嫂二姐、连带着赤寰、凭陵都去,自然不能将他落下。况且白鹤观后有个温泉庄子,常去那儿也对身体有益处不是?”
“你非要带他的话,那就带上吧。”程萧疏浑不在意般翻书:“……三哥自己要请,自己去找他,我不想见他。”
“你小子。”程萧年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成,我去请就我去请,那你可要乖乖跟去白鹤观,不准再耍脾气,听见没有?”
“我自小就很乖。”程萧疏答。
——
三哥程萧年都亲自来三门巷请他回去了,断然再没有推拒的道理,应亦骛只得乖乖跟去白鹤观。况且他在承衍书院读书时,曾搭救过一位道人,他说自己是白鹤观中道人,号灵阳,擅长折疡、金镞两科,应亦骛那时因常日夜苦读的缘故,手腕时常酸痛不止,还是托他的福才得以根治,此次前去,他也想同道人叙旧。
只是几日不见那混蛋蛇,他倒不似自己想得那样热切,还冷嘲热讽:“不是滚得那样利索么?”
这样的天差地别叫应亦骛有些吃不消,上次因吵架分开几日后,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牵他的手,在三门巷时还说什么以后都来接他,这次就只这样了……果然脑子摔坏,人也变得可恶。
应亦骛不理会他,静静坐好,程萧疏也不再主动开口,二人就这般一路无话到白鹤观中。
下了马车之后,更是一句话也不愿说,应亦骛直奔程萧昕和程赤寰那儿,程萧疏也别过头,自个儿当真去认认真真存思。
坐于三清殿中,听道士缓缓念着《常清常静经》,满脑子却都在思考红尘琐碎事。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
程萧疏在心中默念过一次这话,心也随着领会其中的道理而变得更乱,简直如乱麻一般。
欲既不生,即是真静,伴随着隐隐的头疼,他坐忘到深夜,方才回到白鹤观后的温泉庄子里。
他们所住的院子里养了两株夜会草,本不是这个季节开放,却听下人说今年开得额外早,于是应亦骛早早泡完温泉擦干头发,便清清爽爽地坐在院中的小案前,点好烛火铺起纸笔等夜会草开。
程萧疏默不作声站在他身后,只见茎叶已被他草草勾勒出,虽不过寥寥几笔,却栩栩如生,与面前的花草没什么差距。
“好看。”
应亦骛被他吓了一跳,匆忙回头:“你做什么?”
“夜深了,当然是回来歇息。”程萧疏这样说着,却在他身边坐下:“你这样会画?”
纵然应亦骛听惯了旁人的赞扬,可面对程萧疏连夸两句,还是禁不住有些飘飘然:“你说好看,好看在何处?”
程萧疏皱眉:“好看就是好看,还要论何处么?”
真是大俗人一个,夸人也词穷,自己犯了什么邪,竟想和他讨论。
应亦骛别过头,没忍住嘲讽:“庸俗。”
不想程萧疏竟然并未与他拌嘴,反而笑:“能雅俗共赏,正说明你是大家。”
但九岁小孩儿的话显然很有可信度,应亦骛自己都未察觉到雀跃的心情:“你平常也这样夸人?难怪太后那么喜欢你。”
程萧疏不答,只起身去洗漱,待他再回来时,应亦骛一手靠在案上,低首垂眸,已然昏昏欲睡。
程萧疏把外袍披在他身上,挑灯细看夜会草,终于唤醒应亦骛:“花快开了。”
应亦骛茫茫然睁开眼来,手随之松开,什么东西掉落到地上,程萧疏低头捡起,是一枚小圆环。
“这是什么?”他问。
应亦骛困意未卸,自然不算清明:“你不记得了?”
程萧疏打量过后,又问:“垂天是什么?”
他这一问有如平地惊雷,将应亦骛劈了个清醒,再忆起之前种种,应亦骛再三犹豫后,还是问:“你喜欢鸟吗?”
程萧疏不解答:“我为什么要喜欢鸟?”
应亦骛却是理所应当:“你不喜欢鸟干嘛养这么多鸟?”
程萧疏莫名其妙:“我几时养鸟了?你少污蔑我。”
周遭寂静下来,只听得见远处的虫鸣,听得应亦骛心烦,想明明还未到惊蛰,为何这样吵闹……他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问:“那你记忆中,新昌七年的天守节,你究竟有没有去?”
程萧疏虽看着不太理解,但还是答:“并未,又怎么了?”
应亦骛却很在意,目光都透露纠结:“真的没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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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什么骗你。”程萧疏轻嗤一声。
应亦骛摇头,转过头不再看他:“没什么。”
然而盯着还未绽开的夜会草,依旧不住出神,如此看来,这人竟可能是为着当初在天守节那一面才去养那些破鸟?
如果是这般的话,那他之前无缘无故的发疯和常常以鸟喻人的破习惯,似乎也并不是不能原谅。
应亦骛心乱如丝,已然萌生退意,他收好纸笔准备离开,敷衍解释道:“不想画了。”
程萧疏果然误解:“我没来就能等,我一坐下你就不想画了?”
“我困了。”因着对他略微改观,应亦骛也就难得好脾气回头再解释:“夜会草一时半刻也不会开,明日再画是一样的。”
可这人偏偏蛮不讲理,将他直直拉下:“夜会草不开可以等明日,那你现在画我,画完再睡。”
应亦骛险些直接将笔墨纸砚都砸到他脸上,可还是极力保持着耐心同混账对话:“我不擅长画人,画花草山川倒是不错。”
程萧疏只笑,眼藏深意:“是么?”
应亦骛已然有些微恼:“自然。”
“可我看你在书房画的那幅倒不错,能画得了姓乔的,做什么画不了我?”
“你翻我的画?”应亦骛终于忍不住将纸摔到他脸上:“程萧疏,你真够卑鄙。”
程萧疏只将纸拿起,自上而下扫过那寥寥几笔,“若不是为了给你誊你醉酒后念的那些酸言腐句,谁舍得牺牲眼睛去书房里看那些?”
应亦骛沉默片刻后,还要回嘴,可骤然被抓住手腕带近,几乎是摔到了程萧疏身上,程萧疏依旧不肯松手,牢牢握着他的腕子:“我就要你现在画。”
“我不画。”应亦骛极力去抽自己的手,但始终无济于事,他只得拿自己的手肘去撞程萧疏:“你放开我。”
“不放。”
应亦骛从他身上慌乱爬起来推他:“你疯了吗?放开!”
“你画不画?”程萧疏依旧毫不退让。
应亦骛抬眼,定定瞪着他。
程萧疏生来好皮相,俊朗非凡,其实很适合入画。可偏偏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几乎要将他的手腕捏碎,他连全力都无法用出,便已完全挣脱不开,这人强势且锐不可当,轻而易举就能将自己制服。在这时,此人与太子、谷净濯、褚修泽之流待他,又有什么区别?
分明都是一样的压迫,一样的逼压抑遏。
“不画!”应亦骛骤然前倾,狠狠地咬在程萧疏下颌处,程萧疏一阵吃痛,却也依旧毫不松手,反而低头狠狠咬回去,他们二人都是霸道的性子,如此住了,后头还不晓得有多少人。”
唐听白听得面红耳赤:“小五,你真是不同你三哥学好。”然而还是定下话:“我和他曾商议过,说是等明年我考评后再议,届时我再请调去岭南也可。”
他们自有计划,程萧疏便不多问,休息过后第二日便去认真办自己的事。
这般神龙见首不被悉数灌入,应亦骛还试图逃开,可对方却已解开他的躞蹀带,抓住他的双手捆住,应亦骛惶恐无比,惊叫道:“你要做什么?程萧疏你要做什么!”
从未停止蹬动的脚也被对方牢牢捏住脚踝,程萧疏揪起他的衣襟将他提至自己面前,道:“行周公。”
——
立夏还未到来,春末却下了好几场雨。雨强势且毫不留情,并不顾及生灵感受,将院中的花打得乱颤乱摇,不得不展露出花心,任凭雨浸湿、打透。
应亦骛奄奄一息地向前爬动,已经快要晕死过去,可被你又没问过我,我从不说假话。”程萧疏任由他摇晃自己,不止住笑:“难不成你这时才察觉到自己在同一个九岁小孩亲近,羞愧难言?”
“你真可恶。”应亦骛指着他的鼻子,神色严肃,如同审问犯人:“那你到底有没有忘记我?”
程萧疏握住他的手指:“记得我醒来时你瞧不起我的样啊。”
那就是不记得了,怅然若失一瞬,应亦骛还想试图辩论一二,可只觉得腿下有些不对劲,他面露古怪地想伸手去探,却被程萧疏抓住制止:“别动。”
周围好安静,应亦骛又在这样的沉寂里想了个清楚,不知道是羞耻更多还是懵楞更甚,又或是惊喜也有,他声如蚊蚋,耳下一片滚烫,思绪万千:“你不是说……”
“我说过什么?”程萧疏见他凝神,追问道。
应亦骛狠狠拧了把这坏蛋的脸,而后侧身靠在他肩上,一个字比一个字更小声,底气更不足:“你说夜会草快开了……”
第四十二章:
夜会草静静绽开,展蕊白如霜,随风盈盈送香来,却无人观赏。
应亦骛将脸埋在他肩上,泪水浸得肩上那块布料的颜色都深些,神灵一阵激荡,他张着唇啊啊却说不清楚什么话,只听得哀叹求饶一般,两只手掌也不由得松泛发颤,被程萧疏觉察出来,令道:“专心。”
应亦骛才不会听他的,他眼下自己都已濒死,哪还有气力去令程萧疏满足?索性破罐子破摔将两只手都拿回去,掌心还余着灼热的温度,他不住摩挲片刻,又被程萧疏强行拽回,整个脊背都紧紧绷直,快速摇头:“我不行、我不行……”
程萧疏趁机抓回他的一只手重新放上去,而后欺身吻住他,将剩余的声音尽数堵去。
高疏明月下,夜,你夫人。”李清妙欲言又止,最终摇摇头:“我怕你头疼,只是太子已经知道我前头做了什么,萧庐和萧若生性单纯,我和小年却不得不有所动作。”
她细细同程萧疏说了些朝堂之事,所幸除夜闯东宫一事之外,过往种种他全数记得,很好理解,又顺带说起另一桩事:“舅舅受皇后挑拨,似乎有意为三哥与李惠云赐婚,这桩婚事谨槐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是不错,程萧疏皱眉:“他绝不糊涂。”
再聊几句后他回到院中,应亦骛不知被他那句滚骂去了何处,始终未归,程萧疏也并未觉得不适应,乐得安静,随手抓了本《司马法》来看,到深夜方才睡去。
第二日清晨,东宫便传出消息,太子妃因身体孱弱流产,太子哀恸不已,将自己关在殿中不愿见人。
程萧疏静坐片刻,而后只恍若全然不知的模样,照样去怀王府找李谨槐,得到怀王殿下亦不见客的消息后,方才御马离开。
因太子丧子一事,谷后也只得消去为程萧年与济淑公主李惠云赐婚的心思,闭口不提,于是程萧年心情大好,计划提着大家子人去城外的白鹤观,名为静心寻思,实为游玩。
“我瞧二姐与你夫人关系不错,想带他一同去陪二姐散散心,只是他这几日似乎都不在府中,怎么回事?”程萧年问他。
程萧疏翻着下人说是李谨槐从前送他的书,只觉无趣,张嘴就来:会草开后又合,几换春风。
——
晨光大亮,应然有些出神。当今皇室有些胡人血脉,不晓得是不是在相貌上继承了母亲这点,程萧疏眉眼鼻梁尤为好看,上唇虽然略薄,可其实艳丽又风流……嗯,咬起来也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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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入画大抵会比乔煊柳更具观赏性。
他小心退开几步,铺纸研墨,趁着果酒的香甜犹在唇舌间,抬手却犹豫不定。
应亦骛说不擅长画人倒没有胡说,时兴工细严整如毫发般的技法,几近完美,他却更讲究超脱酣放、以形写意,更常以诗入画,说到底当初画乔煊柳也不过乘兴而为,根本不过随意几笔。此时叫他忽然去细细描绘程萧疏这样一个人,实在有些困难。
可到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应亦骛只得缓缓落笔,认真去勾勒面前这个人的模样。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心中过度在意,他数次下笔前手都在发抖,需得时不时抬眼看程萧疏一眼,方才得以继续描绘。
但到底差强人意,完成时应亦骛轻轻吹干墨渍,几乎想要将这张画撕毁。
再认真细看,这幅午憩图虽比不上大家名作那般登峰造极,却也简练清丽,很有几分传神。省去下颌处令人浮想联翩的咬痕,画中的圆领玄袍的少年撑头于案前,大抵是有些热的缘故,半边衣袍随着袖绑在腰上,又因未曾折巾带冠,很是潇洒不羁,可偏偏面色不似寻常入睡那般静和,反而心事重重的模样。
细究起来,笔触倒是很柔和,说是他以情入画之作也不为过。便是这一瞬的犹疑,应亦骛心中又不舍下来,匆匆将纸折叠收起,将一切收拾回原位,只恍若无事发生般离开院子。
——
不过多久后,众人离开白鹤观,临行前程萧疏却骤然变卦,说要在观中多留几日,又看向应亦骛,其意不言而喻。
应亦骛别过头,直白答:“月底我要办诗社,怕是没法陪你。”
程萧疏皱眉:“诗社?”转而又轻笑:“差点忘了,除却丹青手外,你还是个才子。”
虽说他这话并无歧义,但应亦骛听着总像揶揄,便不吱声,免得同他争吵。
可程萧疏记性倒不错:“我书房里那些书都是你的吧?里边圣贤书倒也不少,你这样好学,为何不去科举,还是我娘不准?”
他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眼下就算直戳人肺管子也叫应亦骛生不起气来,反倒耐心同他解释,还简化去了其中的细枝末节:“我祖籍有些纠葛,不能科举。长公主那样好,她怎会阻拦?诗会也是她差人帮我办的。”
“既然有她差人帮你,那你迟些日子再回不行?”程萧疏问。
“不行。”应亦骛果断答。虽然有人帮衬,但他还要写请帖挑旧作,有一堆事等着,哪有那样容易,是断断不会陪程萧疏继续在此处消磨时间的。
程萧疏看着虽不太开心,可到底并未再阻拦,问了他时间后便回到观中。
随着一个老道士喂了会儿白鹤,程萧疏召来一个死士,问他:“我夫人祖籍有什么问题?他如何就不能科考?找人开门也不成么。”
——
在白鹤观没几日后,荆瑞渊便来找他道别,说是即刻要回黔州。程萧疏送他离开豳都京郊后,指了个死士在自己房里替自己坐着,转头便悄无声息地奔去邓州。
唐听白现如今正在邓州担任刺史,见他很是惊喜意外,程唐两家私交甚笃,几乎到了密不可分的程度。二人在府中叙话,起初大多是家事,后来便涉躞蹀带压住红痕的手还在不停向后推动,却被抓住。
他并不死心,蹬动小腿,于是便被立刻抓回。
天昏地暗,他几近绝望,泪水不知道流了几遭,眼下已经流干,连哭都困难。
“程萧疏……”他声嘶力竭地叫唤,几乎只剩气音,好小声好小声,叫人很难听见,犹如鸟的哀鸣。应亦骛有气无力地去抽动自己被抓住的手,手指极力张骛面前。应亦骛正犹豫是否该饮下时,正好见到他,便问:“这是什么?”
程萧疏却答:“不是说都听我的么?是毒药,你喝吗。”
此言一出,不知有几分倔强或自尊从中作梗,应亦骛见尾地在邓州待去数日,程萧疏瞧着日子将近,终是动身回到豳都。幸好他一路快马加鞭未曾懈怠,故而时机刚刚好,程萧疏连穆国公府门都未及踏入,便抓着小厮问了个清楚,转头便去应亦骛创办诗社所在的怀远坊。
大抵是初创之故,今日十分热闹,前来贺喜的文人甚多。大抵是未想到他会来,原本忙于应酬间的应亦骛微微睁大眼,毫不掩饰惊讶。
可他连个笑容都来不及拿出,便骤然被程萧疏抱了个满怀。混着风尘的气息,却不让人抗拒,只觉安逸。他并未顾及,周围不知多少双眼睛看着,这般亲昵成何体统,应亦骛羞赧且慌乱地推开他,退开一步。
“你怎么来了?”他站定问。
程萧疏笑意盈盈:“大诗人不欢迎我?”
“……谁是大诗人。”源自于这人的吹捧再度将这心情推到顶峰,应亦骛别过头试图强行镇定下,可耳尖越来越红。程萧疏牵着他走到主座,扫视一圈,却见座中一个男子失魂落魄,沮丧不已。
程萧疏褪去笑意,问:“他又是谁?”
第四十三章:
在座这么多人,应亦骛哪知道他说的是谁,最终羞耻心战胜了欣喜,他赶程萧疏出去,所幸这人也不曾与他闹别扭,只笑着睇他一眼,利落地走了。
程萧疏说走,却也没出诗社,站在池塘边喂鱼。应亦骛选了个好时间,今日的豳都风清日朗,将四下都照得透亮,小池塘上折着水光粼粼,三两株荷花也不显单调,反而别有一番意趣。
来人给他送上名单,程萧疏大致扫过一眼,没瞧见有姓乔的,心情不错,往下多喂了些鱼食,问:“那个穿蓝色松鹤袍的叫什么?”
“鸿胪寺卿褚同方的次子,唤作褚语海,现任国子四门博士。”
程萧疏果然从请帖上捉到这个名字:“我瞧他年轻,今年中的进士?”
“他是今年的状元。”
难怪了。程萧疏将名册扔回去:“我晚些时候再来。”
他一路风尘仆仆,说全然不疲惫倒是假的,连着好久都没有动静的脑袋又开始作疼。程萧疏强行忍下,回府后睡到日暮才又人模狗样地出来,跑马到怀远坊,应亦骛办的诗会约莫已经结束,一众文人结伴离去,那个名唤梁盼烛的见了他也向他问好。
程萧疏只颔首应下,并不下马,此人却也不在意,梁盼烛笑着试探道:“五公子现今可算是如愿以偿了?”
外界已隐隐有风言风语,道此人摔坏了脑子,现下与幼儿无异,在太后与怀王面前更是稚言百出,不过寿德长公主还令人瞒着,不叫外人知晓。又见他近来似乎确实不太对劲,梁盼烛也心存疑惑,他早些知道情况,也好早做打算。
程萧疏果然皱眉:“什么如愿。”
梁盼烛故作惊讶:“应兄今日开办诗社,并未邀乔兄,五公子难道不知?”
“乔煊柳?我知道了。”程萧疏思量片刻,不再理会他,很快离去。
这般遮掩却又平和的状态,看来传言大概属实,到可以跟太子殿下回话了……梁盼烛皱起眉头,可是既然如此,为何徐涂温那人一点动静也无?
——
程萧疏听了应亦骛并未邀请乔煊柳的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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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大好。先前聚会的地方只剩几个下人打扫,四下都挂着诗文,程萧疏细看过去,目光很快寻到署名标了应亦骛的诗作。
他反反复复读了两遍,心里又咂摸很久,旁边还应和了几句,与应亦骛所作的这篇正好对齐,好一个天作之合,再看作诗人,果然是那个褚语海。
下人清扫整理完毕后,悉数离去,但静寂不过太久,他又听到脚步声,程萧疏侧身转入诗文遮挡,只闻两个男子相谈甚欢,其中一个恰好是他熟悉的声音。
“今日多谢你了。”应亦骛道:“前些日子我在白鹤观,故而好些日子未回你的信,忽然邀你入社,还怕你觉得唐突。”
“怎会?”褚语海双目炯炯,答:“今日能入社已觉荣幸之极,应兄愿意邀我,我很是开心。”
他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其实经应兄指点后,我还写了些新作,只是先前人多,有些羞于拿出,恐贻笑大方,不知现下应兄可否再点评几句?”
应亦骛为他的勤奋惊讶,立刻颔首:“你若不觉我才疏学浅,自然愿意。”
他二人当即选了个案桌坐下,褚语海悉数将自己所作诗文默写好,忐忑交由应亦骛,应亦骛笑着查看过后,执笔同他细说。他醉心诗文,一时也未注意距离,不知不觉间头与褚语海靠得极近,连发丝都快要触碰到。
褚语海神游天外,根本无心关注他在纸上做了怎样的批注,又指点了些什么,脸烫红成一片,直到应亦骛笑着道“好了”,又抬起头来时,他方才意识到失礼,仓促后退一步。
应亦骛并未多想,只当他被这样多的评析吓到,于是又像待程赤寰那样好好同他说:“已进步许多。”
褚语海听他待自己语气如待幼子一般,不免失落,但很快便支起笑容:“都是应兄指点得好。”
他二人客气两句,话题见底,褚语海收好诗文准备离去,想了想又问:“先前曾在信中听应兄提及,道与乔公子私交不错,不知今日为何未邀他入社?”
乔煊柳的诗文他也是看过的,今日未见他。可许多人都对此人的文采仰慕已久,看着似乎有些遗憾。
应亦骛苦笑一声,既然将此人引为半个知音,便也不与他弯弯绕绕,直说:“原本是准备邀他的,可后来还是决定作罢。我与乔公子的夫人谷净濯有些龃龉,他如今又身在谷府中,不想令他为难。”
“原是如此。”褚语海却不觉遗憾,反倒轻松:“想来乔公子能领会应兄一片苦心。”
“但愿。”应亦骛道。
话已至此,褚语海便是再依依不舍也不得不走,堪称一步三回首,又与应亦骛定了下次诗会的时间,方才离开。他走后应亦骛还坐在原地练字,而程萧疏仰头看过其余众人誊写的诗文,倒也不急着出去。
良久过后,他抬手向外弹出数个铁珠子,引起一阵动静,果然惹得应亦骛起身查看,连笔墨也来不及收拾。
程萧疏方才不紧不慢地走到案前,拿起他方才练字的纸细看。
只见上头规规整整写了几首诗文,落款处唯有一个小小的乔字,恍若写得隐忍又柔情百转,不知提笔人心绪如何复杂,又是何滋味。
——
应亦骛回到院中时,程萧疏正在拒绝姑姑端来的汤药,他一脸莫名其妙:“我几时要喝药了?”
姑姑则温言劝道:“这也是长公主的心意,也是等五公子身体养好了才端来的,乖乖喝下啊。”
程萧疏则油盐不进:“姑姑乱讲。既然我身体已然大好,又没顽疾,做什么喝药。”
应亦骛已然心知肚明,只担心程萧疏一瞬把事情抖出来,让寿德长公主误会是他二人一齐骗她,那样岂不令长辈寒心?可程萧疏确实没什么问题,叫他喝药也怕会喝出问题来,于是上前劝道:“姑姑放心,我一会儿就哄他把药喝下。”
这些时日来,这府中众人也对他亲切了些,姑姑并未推拒,谢过他后便放下汤药离开。
应亦骛端起药准备倒掉,忽然听得程萧疏问:“今日可还开心?”
“自然。”应亦骛看向他,听着这语气不对,可程萧疏分明又笑着,真是叫人难以捉摸。
“我看不见得。”果然,他如是说。
应亦骛只得将药放回去,大惑不解道:“何出此言。”
程萧疏盯着他,背出他今日在纸上写下的乔煊柳的诗句。背得一句应亦骛还可以理解为程萧疏去开窍读书了的巧合,可每首都与他今日在纸上写下的都相同,那便令人细思极恐了。
想起夜里莫名其妙的声响,应亦骛背后发凉,问:“是你?”
程萧疏面色如常,自然应下。
他却觉得如坐针毡,不自觉后移些许:“你几时去的?”
但他越退让,程萧疏反而越凑近的那些混账事不可恨不该死么?程萧疏你别以为人人都要喜爱你!”
“我该死?”程萧疏记忆中自己还是第一次被这样指着鼻子痛骂,他将元凭陵送回目瞪口呆的程萧昕怀里,百思不得其解,迷惑至极,也气得要直直晕过去:“我究竟是怎么了,后来才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
唐意何想方设法拦住这二人的争吵后,一路无话。到府上李清妙并未训斥他,只顾着和程萧昕叙话。程萧疏既遂了心中的愿想将二姐姐接回府,便没心没肺地又跟着他三哥出去玩了一通,到宵禁时方才回府。
只是他一进内间便见那个姓应的躺在他榻上,混脾气顿时涌上,“谁准你睡这的?”
应亦骛全然不理他,闭上眼一动不动。
“起来。”程萧疏催他。
应亦骛依旧死守床榻,全然不看他:“你要睡就去外间,我才不和九岁小孩一齐睡。”
程萧疏冷哼一声,直直在他身边躺下:“我的上前:“怎么,我没扰了你和褚语海的诗兴吧?”
可怕。应亦骛脑中闪回今夜种种,只觉得他可怕至极。一早就在屋中吗?一直监视着他,盯着他……
他还要后退,却被程萧疏拉住手腕:“心虚了?”
应亦骛只觉有一条冰凉的蛇顺着自己的手臂爬上来般,如芒刺背,一阵颤|栗,连忙抽出手:“你别碰我。”
可程萧疏反而将他的手抓得更紧:“我为什么不能碰你?旁人就可以是吗?”
应亦骛挣扎不出,无力与他辩解,只费力想法子逃开,几乎连滚带爬,狼狈至极:“你别碰我!”
这人简直是个顺。
程萧疏不住嗤笑:“都听我的?”
他嘲讽的意味太重,可应亦骛却并未因此被激怒,反而点头,平和答:“嗯。”
程萧疏被气得几近吐血,可还只能无声无响地拿出可恶的样文,碗底还余些汤汁,不算干干净净。于是程萧疏也端起那碗汤药,将剩余的部分喝下。
还好,不算苦,仔细还能品出几分好喝来,这才将那孤本递给他:“看看。”
应亦骛伸手接过答,他追得有些吃力,所幸手疾眼快抓住他的袖子一个念头,咳嗽后又继续唤程萧疏的名字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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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萧疏怔愣片刻,又将他重新拉回来好好抱住,“我就是程萧疏。”
“你不是程萧疏,你不是。”他别过脸,拼命摇头,手掌还在推挪,语调悲戚绝望,再无压抑:“你不是程萧疏,我不要你……我要程萧疏、我要程萧疏……程萧疏救我……”
程萧疏原本被引得头疼欲裂,又倏然微笑,他低头狠狠咬了口应亦骛的肩膀,而后伸手摁下他的身体,再不停歇。
情爱于色,岂惮驱驰?虽有虎口之患,心存甘伏,投泥自溺。
第四十四章:
昨夜仿佛被迷雾齐齐掩住,不知道荒唐放纵到了何等地步,到后半段应亦骛已经意识涣散,只觉得自己在不断踩空又回到一根高空中的绳索上,再反复被摔下。
直到外头的天微微亮起,程萧疏方才停歇下来,将脸埋在他脖间一言不发。潮湿的触感,说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皮肉下滚烫的血液仿佛都沾黏在一齐。
后来他不省人事,不至午时自己就发起高烧来,只昏昏沉沉觉得又冷又热,呼吸不畅,连睁开眼都困难。嘴上却依旧念念有词,小声重复喊着救命。
程萧疏握着他的手,又差人请来太医,太医自是听到他喊出的话,不由多看程萧疏一眼。把脉过后,说除寻常风寒外,约莫是受惊过度,又担惊忍怕,故而要静亦骛睁眼片刻后,很快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禁不住被刺得往后缩了缩,一只手便将他圈住回拉,应亦骛有心躲避,无力挣扎,最后程萧疏的脸抵在他发间,声音不太清明地问:“醒了?”
这样的温存一时叫人难以口出恶言,应亦骛虽不想理会他,但还是轻轻点头,又试图去拿走程萧疏放在他腰上的手:“赤寰说今天要去放风筝。”
“他叫你去,你就去?我叫你画我,你却死都不肯。”那只手收得更紧了,程萧疏拿下巴蹭他的头:“不准去。”
本来要说若程赤寰不叫他,自己也得去找那道人,可现在应亦骛听他提醒,才觉自己也不能见人。手指按在发肿且带着血痂的唇上,他禁不住埋怨:“都怪你啊。”
“谁先咬我的?”程萧疏问。
应亦骛急得直接回过头瞪他:“谁先不讲理的?”
“谁先要故意气我的?”程萧疏有理有据。
“谁先斤斤计较不依不饶的?”
“谁叫你在书房挂着他的画?”
……
吵完过后,他们又凑不到一齐了,因程赤寰热情太盛,应亦骛只得陪着他一同去放风筝,疯玩了大半日,又去白鹤观上,一番打听过后,才知晓那道人去云游了,方才回到庄子上。
程萧年正和大哥大嫂同二姐在品酒,见他回来便邀了他,这果酒甜甜的,倒不醉人,应亦骛饮了两杯方才到院中,却见程萧疏坐在睡在案前,手边还放着什去吧。”
程萧疏并未多言,再看了他片刻后,果然转身离开,到如此应亦骛方才停了呼救,却还是不肯松手,直到程萧昕闻言同他说了好多话,又劝慰良久,方才缓缓入睡。
程萧昕从内间出来,见他果然还站在廊下,昨夜雨仍未歇,小雨淅淅,细丝飘到脸上,勉强驱走些热气,带些清寒:“你做什么将他吓成那样?”
程萧疏答:“我没有吓他。”
他们二人闹脾气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连穆国公府这样的铁桶都免不去风言风语,看来情况严重。程萧昕不好多言,只轻轻叹气:“除你之外,他再无依靠,你应当好好爱护珍惜他才是。”
程萧疏沉默一阵后,道,“他并不喜爱我。”他心有所属,到如今都念念不忘,还处处替那人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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