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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哄坏
下家。
听着, 就不是能让人眉目舒展的词。
宋晚清不太懂他话里的意思,保持着羞怯姿势,稍稍偏头, 低声问他:“什么意思?”
他说:“你不会不懂。”
四下无人,轻微动下,声音都会被无限扩大。
裴斯延低头凝视她分明的锁骨,表情藏在黑暗里, 只留手上动作用指尖撩开衣摆, 碰她镶进肉.体的蝴蝶坠子, 再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轻轻一扯,看她倏然皱眉的样子问她一句:“痛吗?”
看眼底澄澈变为混沌, 是一大乐趣。
她用动作回应他, 双手攀上他的脖颈,故意用力按了下后面的血痕,“没你这痛。”
他闷声笑了, 使肩膀小幅度颤抖。
裴斯延的背弯得越来越厉害,直至埋进她的脖颈深处才肯停下, 坠子还在因他晃着,“什么时候弄进去的?”
“哪个?”宋晚清明知故问,下巴抵在他宽阔的肩, 微侧着头, 低眸顺着他脖后的碎发看向显露脊骨上的残破。
她又问:“下面, 还是上面?坠子, 还是你的?又或者说, 其他人的——”
牙齿很利, 脖颈很痛, 像是要咬走她不听话的声带,像是脉搏随时会被咬断。
他一直不说话了,就这么咬着她。
她开始也有些烦躁了,蓄在体内的苦酒也顺着毛孔流了一地,用力想挣脱他,“裴斯延,你放开。”
“你不会想我放开的。”
裴斯延暂且放过蝴蝶,去寻那朵桔梗花的刺青,指尖轻拂花蕊,感受花蕊的颤。
看,她又在撒谎,颤成这样,明明不想他放。
宋晚清从暗暗咬唇,到狠狠咬他的肩膀,咬到牙齿泛酸才肯松开,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腔调就稍稍带着点委屈,“裴斯延,你是不是有病?!没事就把我困在哪个地方里一顿欺,我招你惹你了吗?”
他这才抬起头,泛红的一圈咬痕暴露在眼下,使他满意。
但她的话使他不满。
他单手触碰着她的脖颈,没有用力,虚虚地碰着,像在警告她别这么说。
“楼历碰过你吗?”他声音很淡,眼神很戾,“宋晚清,下家不是这么找的,得挑,明白吗?”
“是吗?怎么挑?你教教我?”宋晚清也同样抓他衣领往下扯,扬起唇畔,“可我觉得你下一个挑的很烂啊,竟然连温婧都看得上。”
“楼历就不烂了吗?”
这是变相承认他和温婧有关系了对吗?
宋晚清垂眼,长睫盖住眸中情绪,虚笑着说得缓慢:“不烂啊,一点都不烂,没人比他更好了。”
她直视他的眼睛,不顾他表情变化又往上递刀,“他会给我发很多很多的消息,一下不回,他就会着急。他不会像你这样,不回消息,心情不好就把我困在某个地方里欺——”
“不对。”她说着看向别处,笑得很轻,“我们只是炮.友关系,你回不回消息或者不发好像确实也不重要,你只有在想做的时候才想起我,这好像也很正常,所以你可以当我没说过刚刚那些话——”
手用了力,开始往上掐她脖颈。
裴斯延神色凌厉又冷冽,像是蓄势待发想将她弄碎在手心里,绷着下颚重复那刺耳的两个字,“炮.友?”
“不是吗?”她直白看着他,“裴斯延,出去,我可不想和你在这被人发现。”
正说着,门外就响起高跟鞋的声音,这声音听着有些乱,像是喝醉走不稳。
也就是在此刻,她愣怔间,裙摆和她的表情都惊慌失措。
她紧抓他的衣服示意他不准乱动,眼神警告他不准发出任何声响。
可他只当没看见她的眼神,没听见外面的动静,甚至在那人进了旁边将门关上的时候紧控制她。
他贴近她的耳边,舔抵她的耳尖,掐住她脖颈。
听她忍住,这使他很快意。
在隔壁突然传出衣物脱落的声音里,他也陷进了一汪清水里,嗓音很涩,带着低沉想要看她坠于自己这摊沼泽的笑意,“宋晚清,这次依不了你。”
“裴斯延你停……”宋晚清紧皱着眉眼仰头,想长吁却不敢,只敢用手紧抓他的胳膊,虚声示意他停下,“你别……”
别?他在内心发笑,这怎么可能呢。
两个狭窄的空间里。
高跟鞋不稳,她的也不稳;衣服剥落声不停,她的也不停;旁边渴望的声音终没忍住开始断断续续,他也在这一瞬息让她成为了开在悬崖峭壁上的彼岸花。
四面墙里,换了位置,衣物挂在壁上钩。
裴斯延整理她后背凌乱的发丝,用指腹替她抹去那抹汗珠,带着虔诚吻她后脖肌肤,在她耳边暧昧轻呼,“宋晚清,你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像她这样躲起来自.渎吗?”
他的声音软化她体内每一个血管细胞。
又听他道:“她的,没你好听,我想听你的。”
“变态!”宋晚清猛地转过头看他,声音极小还带着颤音,“想听你过去旁边听!”
“我说了,她的没你的好听。”裴斯延收起笑意,虎口控制她的下巴,不让她回过头,就想看她这副濒临破碎的模样,“乖,别忍。”
他的嗓音好似有阵魔力,钻入耳膜能轻易唤醒体内的五脏六腑。
每个器官都如同他手下的兵,甘愿臣服听他发号施令,甚至甘愿成为他的掌中物。
她再也无法克制。
门外同时也再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开关了隔壁的门。
裴斯延皱了眉,听着旁边惹他恶心的对话,又听宋晚清因自己而发的声音,快速紧捂她的嘴,告诫她不准再发出声响。
因为他不喜欢让别人听见她这般诱人的嗓音。
可这下轮到了她不听。
她先是故意蹭他的掌心,眉眼带着笑意,然后看他神色有越来越明显的怒意,再扭动腰肢故意放声长长吁气。
她知道,这惹怒了他。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撕裂感,直到旁边的人离去,她才得到了喘息,继而又娇媚地在他耳边低吟。
得到的后果就是:开盖有奖,再来一瓶。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多,甚至还听到了拉拉队那几个女生边洗手边聊着化妆品的声音,谁也猜不到门内正有两人抱在一起。
不知哪扇门又关上了。
宋晚清已经无力地圈着裴斯延的脖颈,靠在他的肩膀上,用膝盖顶了下他的腰,“裴斯延,我发誓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都不要和你见面了。”
“为什么?”裴斯延挪了下她的身子紧搂了些,一手穿过她的发,虚虚地握她的后脖颈,一手环着细腰。
只听她笑着在耳边轻声说:“因为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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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年少太过放纵,老来只能流泪。”
握脖颈的手突然用力往下按。
宋晚清皱眉抓他的发,“王八蛋!”
确实,裴斯延内心不否认这三个字,不然也不会在洗手间干这事。
后来他也有些累的没再动,后背想靠着点什么,但又不想靠身后那个马桶水箱,只能把宋晚清抱得再紧些,下巴搭在她的香肩。
这一系列动作结束后,中间有段较长的沉默。
两人就这么抱着谁也没再开口说话,只听外面的人说。
“这温婧真是作的我看不下去,我已经不想回包厢了。”
“谁不是呢,在我们女生这坐了会就一个劲往男生那一堆凑,人裴斯延看不上她是有道理的。”
“看不上?那他俩刚怎么一起来?”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裴斯延,要猜的话估计也是她死乞白赖跟着人来的吧。”
“我也觉得是这样,走吧走吧,再回包厢待一会我就去找我男朋友了。”
“唉,真好啊,我也想找个男朋友,像楼历和宋晚清那样的,真是羡慕死我。”
……
声音越来越小,洗手间内又回到无人安静的状态,这时候收拾好出去其实是最好的。
可宋晚清刚想起来,发现自己又被紧扣着动弹不得,索性也不再动了,就这么静静低头看着他短袖后背靠左那一串很小的白色字母。
这些字母她在内心默念到一半的时候,靠在她肩上的人开了口。
“就是她们说得那样。”
她有些懵,“什么?”
“我没和她一起来,也没和她在一起,是她一直跟着我,甩不开。”
他在解释,靠着她,声音放得很平缓地在解释。
平缓到宋晚清的心突然之间在黑夜里摔了一跤。
她没想过他会解释,当下听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用揉他的发来作为回应。
他闭着眼,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里身心都很疲惫地皱眉,抱着她的其中一只手还在轻轻抚摩左胸下的桔梗花,“我看到你发给我的消息了,没回是因为我去找了裴宗舜。”
又是这个名字。
宋晚清问道:“你爸吗?”
“我没有爸。”
她佂住了,揉他发的手也一并顿住了,“对不起……”
他无所谓地轻声笑,笑里藏着一片无人又渴望有人进的空寂之地,“他是我的养父,在公园草丛里捡到的我。”
一言半字,令听的人心跳停滞数秒。
宋晚清张口却无话,声带变哑,突然后悔刚刚会那样问他。
可讲话的人好像只是在简短概括别人的故事。
他抬起头,一脸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还在那笑着捏她的脸,“所以我不是不回你消息,而是有事在忙,那你呢?”
“我?”宋晚清被问得突然,“我什么?”
“真和楼历在一起了?”
“当然——”没有。
后面两字宋晚清没说,她故意拐了个弯,学着他弄她的动作去捏他下巴,“欸,我如果和楼历在一起了,你现在的行为是非常龌龊的你知道吗?”
“我明白了,那就是没在一起。”
“我没说我和他没在一起啊。”
“那你们在一起了?”
“在了啊。”
“行。”裴斯延骤然抱着她站起身,让她的背部贴着墙。
宋晚清是真有点怕再来一次了,双手双脚紧紧扣着他,不给他一点能钻空得逞的机会。
接下来的画面就是抱得太紧,裴斯延松开手,她就像个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
惹得他无奈失笑,“宋晚清,你这样我干不了龌龊的事情。”
“你有病吧?!”宋晚清捏他的鼻子不让他呼吸,“你就这么喜欢别人家的女朋友?你就这么饥渴?”
“是。”
裴斯延弄开她的手控制在她身后,吻了吻在她脖颈上留下的咬痕,“所以你要做好天天享受龌龊的准备。”
“如果我不呢?”
“强制。”
“如果我跑了呢?”
“有绳子。”
“如果绑了之后我也跑了呢?”
“我有意,你就跑不了。”
她不说话了,静下来。
在有人进来后,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凝视他那双眼睛,第一次用认真地口吻问他,“裴斯延,你是不是喜欢我?”
片时,轮到他静默。
待外人离去,有了答案。
宋晚清从他身上下来,背对他取下衣物准备给自己穿。
可刚翻好衣面,就被他夺了过去。
他帮她穿好,整理凌乱的发,最后他低声说:“你不是说过让我千万不要喜欢你吗?”
所以就算喜欢,也不会告诉你。
你肯定有你不让我喜欢你的原因,而这个原因,你不说我就不会主动去过问。
“我先出去,你在里面待几分钟再出。”
裴斯延揉了下她的头发,最后就拉开门出去了。
门关上,好像关上了两个世界。
宋晚清突然觉得空,浑身上下哪都空。
周围也没有烟,只有冷冰冰的手机躺在水箱上面。
她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才拿过给温惠蓁发了条信息。
【我不想离开云平。】
【温惠蓁:不可能,念完大学就走,我已经和你赵叔叔说好了。】
【那我爸呢?】
【温惠蓁:以后赵叔叔就是你爸。】
墙里的人越来越模糊。
空气渐渐在势利的世界里受阻。
第22章 哄坏
其实宋晚清并不知道这个赵叔叔是谁, 但大概能猜到是上次在小区楼下见到的那个。
四十来岁,有些地中海,穿着经典的POLO衫和西装裤, 身光颈靓,夹着黑皮包看着貌似很有钱。
权的话她估计没有,不然也不会看上温惠蓁,甚至要带着她们俩离开云平。
不过极大可能是温惠蓁主动提出的离开, 毕竟在宋光承欠下巨债的那段日子里, 温惠蓁就已经开始为自己和宋晚清想退路了。想着等宋晚清读完高中就离开云平, 回到那个立锥之地的小县城里去。
那段日子的宋晚清一边和校园暴力做对抗,一边每天听温惠蓁和宋光承在家里吵架。
一开始有好几次吵的时候宋光承到最后还是会好声好气地对温惠蓁,后面温惠蓁经常提出离婚这两个字, 他才开始摔东西摔门甚至跑出去过夜, 接连好几天都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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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宋晚清都是躲在房间里,早就已经对这些刺耳的声音习以为常。从想劝他们别再吵架到希望他们能快点吵完,别影响了楼里的人休息, 甚至连书都不想在这读了。
她搞不懂,为什么一家三口来了大城市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一向老实做事谨慎不贪财的宋光承, 竟会从刚来云平就开始瞒着家里人碰贷参赌,最后越玩越厉害快把家底都给赔了进去。
而温惠蓁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在知道他欠债的时候也开始进不正规的棋牌室, 整天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前期她即使捞了不少好处和赚了不少钱, 回到家还知道收敛, 后期在决定和宋光承离婚的时候, 就开始大胆地把人领到了家去, 领的还都是些口袋里有钱的, 没钱的还看不上。就这么玩了几年, 玩到把一开始说等宋晚清读完高中就离开云平的这件事给忘了,到最后又改成等宋晚清读完大学再走。
说到底还是因为太过贪婪。
贪财又贪色,最后贪到家散。
现在温惠蓁又要将家庭重组。
宋晚清只觉得这人生过的真戏剧,什么狗血情节都往她身上凑一块了。不仅如此,还莫名其妙又多了个不知道从哪来的赵叔叔当爸,还要组建新的一家三口。
她靠着墙叹了声气,真想把自己从户口本里划出去。
可如果真有哆啦A梦的时光穿梭机,那不划也可以。穿回小县城,天天站在紫尖山上看夜空吹晚风,多惬意。
不过那样,就遇不到裴斯延了。
宋晚清最后没回包厢。
不仅因为脖颈上的咬痕太过显眼,还因为觉得KTV里的空气太过沉闷和廉价,所以想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透透气。
小县城虽也热闹,但不似大城市这般,街道车水马龙是常态,人群如不会断的水,一滴陌生的水珠混进去谁也认不得谁,所以还能看见有人会独自蹲在街边忍不住地放声大哭,哭完后抹掉眼泪又继续往前走,迎接不知是死是活的明天。
宋晚清曾也想过就这么不顾脸面地站在街边哭,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只泛红眼眶长长呼了口气就走了。
现在又站在曾经停下过的街边。
她背着手,抬头望不圆的月,莫名有些想抬手弄成圆将月亮圈在里面。
“不怕被割耳朵?”
脖子又被那道清冽的声音抓住,想抬起的那只手也被握住又松开。
宋晚清没去看站在自己身旁的人,照样看着月亮。
片时问他:“那你被割过吗?”
“没。”
裴斯延睨了眼月亮,就直白地看着她。
看她又回到了那副有些冷清又颓的模样,那双眼睛里虽有碎光,但并不亮反而显得暗。长发也没有弄在肩后,而是弄在胸前遮住脖颈上的咬痕。
他到底还是没忍住,伸手碰了碰,话里仔细听还带着愧疚,“痛吗?”
这是他第三次问她痛不痛,每次问的地方都不一样。
宋晚清骤然扬起唇畔笑了,偏头看他,“痛你不也弄了吗?他们都说种草莓如果太大力种不好的话,人是会死掉的,你这么大力,是有多恨我?”
要不怎么说她感染力很强,周围一下又因她这话显得轻松。
惹得裴斯延也不由地闷声笑了,不再看她,漫无目的地看去别处,“我那不叫种草莓。”
“那叫什么?”
“啃鸭脖。”
“啃,啃鸭脖?!”宋晚清还是第一次听别人是这样形容她脖子的。
但这怎么有点耳熟?
等等!
电动车驶过,她走下道牙石站在他面前,半仰着头问他:“鸭脖什么味道的?”
他注意了下两边的车,将她往自己身前又拉近了些,才慢悠悠地笑着回答她:“狗,屎,味。”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宋晚清撩动头发,装作自然地看向一边,撇了下嘴念着:“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讲话呢?裴斯延,你这行为很不好,真的,你得改改知道吗?”
“你在背后说我坏话就不用改了吗?”
“……不用吧,你不偷听不就不知道我说你坏话了吗?”
这话她也说得没底,自己看着街对面的那只小狗都禁不住眉眼带笑了。
但就是这一下,突然使裴斯延觉得今天的风太过躁热了。
她此刻脸上的微表情、身上的小动作和说话时的语气,全都是他不曾见过和听过的,竟然还有些可爱。
莫名的,他伸手用指节碰她耳垂,让她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再然后看她一脸茫然的模样用双手轻轻捏她的脸,捧她的脸,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吻她的唇。
和以往都不同的吻。
温柔,克制,脸红,悸动。
周围的一切除了天上月全都一瞬不存在。
他们在月光的笼罩下接吻、对视。
他的空寂之地好像也因此一夜之间开了花。她那游走的灵魂,好像也因此渐渐回到了她的躯体。
许是因为这一吻,两人回学校的路上谁都没先开口说过话。
两人要不就东张西望,要不就低头看脚下的路,踩地上的叶,别扭到像刚在一起不久的情侣。
没多久就走到了A栋楼下。
宋晚清本想连再见都不说就这么直接走进去,没想到刚走几步后衣领就被那只手抓住,迫使她脚步往后退几步又停下。
她就这么被他揪着衣领,仰头看他时眨了下眼,“裴斯延,我是小鸡仔吗?”
裴斯延笑着松开她,“所以你是吗?”
“你是我都不可能是。”宋晚清弄了下衣领,见旁边回宿舍的女生都开始往这边看,她不自在地又问他,“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进去了。”
“没事,进去吧。”
“……”宋晚清真的觉得这人很无聊,扔下句晚安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的步调轻盈,路过那面全身镜的时候还看了眼脖子上咬痕,最后嫌那个咬痕很烦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写了几个字:裴斯延你是狗吧?这么能咬。
他不可否认地眼梢轻挑,用眼神回她一句:我是。
待背影消失在楼道里,裴斯延才转过身将笑意收敛。
其实刚刚他是想告诉她接下来的几天他可能都不会回学校,但转念一想这好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便没说了。
更何况她如果问起来为什么,他就得解释有关他家里的事。他不太想在她面前提起这些,因为那有些脏耳。
接下来的这些天,又好像恢复到了那种只有上课下课和吃饭睡觉的日子,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
不过可能因为有大作业的缘故吧,这让宋晚清觉得格外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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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但忙完之后放松下来又觉得格外空虚,好像少了点什么。
她趴在课桌上,盯着面前立起来的那本书上的字,眼神空洞到那些字就像是一颗颗小黑点。
没多久‘啪’的一声书倒了,黑点散了,老师也看过去了。
她不好意思地朝老师笑了两下,又弄好书在那撑着脑袋假装认真。
坐在旁边的唐诗愉看不下去地拿笔戳了下她的胳膊,“别装了,这编排设计的书都快给你看出爱情设计书的感觉了。”
“我都没谈恋爱哪来的爱情?”
“裴斯延不是吗?”
“我没和他谈恋爱啊。”一听到这个名字,宋晚清就换了只手撑脑袋,书上的字又变成了黑点。
这些天确实没见过他,消息也没有,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有点烦,难道她不主动给他发消息他就不会主动给她发吗?果然是不想做就不会找她,还说不是炮.友关系?
“这么想人家,主动一次给人发发消息不就好了?”
耳边传来唐诗愉这话,宋晚清转过去看她几秒后问她,“那我主动发什么呢?”
【在吗?学校炸了。】
周遭沉寂如死,充斥着阴戾只有钟摆在左右摇晃发出滴答声的环境里,突然被这条消息撕开一条裂缝,涌进了扫走阴戾的怡悦。
裴斯延倚着身后那架有些年没被动过的钢琴,低头嘴角微微弯起弧度在手机上敲着字。
【你炸的?】
【宋晚清:是的,求夸。】
【想在天台还是操场?】
【宋晚清:天天尽想这些,你就等着老了流泪吧你!】
“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楼梯上传来一道浑厚沉重的嗓音和拐杖触地的声响,令裴斯延笑意一点点淡下去。
他收好手机掀动眼皮望去,看着面前那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嘴角又渐渐扬起弧度,眼底有阵骇浪正在翻涌。
“裴先生,腿脚不利索就别下来了,我可以上去看你。”
“怎么,关系还没解除就急着改口了?”
第23章 哄坏
屋顶中间天窗外古木参天, 时针抵达数字三,实木新中式挂钟钟摆摇晃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吓醒趴在外枝头沉睡的鸟儿, 扑棱着翅膀快速从屋顶飞过逃离。
天窗下,四面落地窗中间,浅木色地板,下沉客厅摆放着四张暗灰色的长形沙发, 中间放着一张不太用的方形茶几。周遭沉寂如死, 靠壁炉火焰拉回些许生气。
裴宗舜瘦削脸上有着胡茬布着皱纹, 他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下台阶,落座在沙发中间面对落地窗外的自然风景。
继而将拐杖放在一旁, 双目闭了闭, 才睁开眼沉气开口:“儿子,过来坐。”
离了钢琴,裴斯延来到客厅没走下台阶, 而是坐在那架望远镜前的高脚凳上,姿态散漫地转过去看着裴宗舜的侧脸, 开门见山,“程序什么时候走?”
“不急。”裴宗舜又闭上眼,翘腿, 双手搭膝, 感受着檀香的味道, 说话缓慢,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从捡到你开始可就待你不薄, 你这样, 未免有些像不服管教的逆子了。”
裴斯延别过头, 微眯着眼望窗外低声笑,“逆子?事情我也按你之前说得照做了,现在是你在拖时间不肯走程序,我怎么觉得你比较像逆子?”
这般出言无状,如果换做是个外人早就被裴宗舜找人处理了,可偏偏这话是他那捡回来的儿子说的。
他睁开眼看裴斯延,半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就算解除关系,你身上的一切这辈子也都离不开裴家,你的名字还姓裴。”
“认了。”裴斯延回视,目光倏然凌厉,“我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解除之后离不开我也认了。”
“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样犟。”裴宗舜轻笑着,摇头叹气,“阿延啊,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让你帮我出去追债,进拍卖场所混进那些对你不利的地方,而不是找阿词吗?就是因为你的性子够犟,你有你的底线,放你出去看看世界你能抵住那些人.体和金钱的诱惑,不沾半点对自己有害的事情,说简单点,等你毕了业,你是颗能代替我很好混进黑里的白棋。阿词就没你这么有底线,也抵不住诱惑,棋子放出去就会被吃。”
前者是捡回来的,后者是亲生的,两个都是裴宗舜的两颗棋,就连死去的妻子也是他规划里的其中一颗。
现在死了两颗棋,只剩下裴斯延这一颗捡来的、还未被染上黑的白棋,他当然得仔细斟酌要不要放。
但他忘了,裴斯延已经成年了,能单独去找法院解除收养关系。
裴斯延之所以迟迟没自己去,就是为了不想亏欠他太多,想等履行承诺帮他追回最后一笔债回来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现在很明显,他有反悔的意思。
既如此,裴斯延也不打算再继续待下去。
他站起身,正想着直接离开,就听裴宗舜又说。
“阿延,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如果真离了我,你就真的是孑然无依了。”
“我哪天不是?”裴斯延自嘲,语气冷淡,接着往前走,走到一半看到挂在墙壁上那张只有三个人的全家福。
骤然停下脚步,看着照片上那个时常在梦里出现的女人的脸。果真人前慈眉善目,人后青面獠牙。
看着看着,他淡笑声:“裴宗舜,你这一生过得也很可悲,周围爱你的到头来全都变成你的棋,棋子还都疯了死了,这样下去,等到你哪天快死了也没人给你送终吧。”
紧接着,他转头看着那道从头到尾都坐得端正的背影,“但不得不说,裴医生,你真的很厉害,心理学能给你玩到这么高的境界,竟然能让你操控那么多棋,包括我这颗都被你操控了十几年。”
“有其父必有其子。”裴宗舜终是有了些怒意在眼睛里,紧绷着脸但没回头,“你现在的专业不也是心理学吗?这就代表你喜欢这种操控别人人生的感觉。”
“并不。我学心理学是为了救我自己,救别人,不是像你一样,操控别人和害人。还有,我没有父,并且你的子也已经被你害死了。”
裴斯延话音落地,转身决然离开,不顾身后那道拐杖被用力摔在地板上的声音。
这清脆的一声,代表他正式要和裴家没有任何关系。
孑然无依,哪天不是?
偷学心理,在被困在不见天日的地方里,是他唯一能救自己大脑的武器。
想不被染黑,唯有自救。
可倘若自救失败。
走出裴家大门,看古木参天遮住日月,裴斯延心想:那就是如同这一样,死也见不到亮光。
他不要这样,也不会这样。
所以他一直朝能见天日的地方走,所以他站在天日下见到了比亮光还要耀眼的人。
“宋晚清,你看窗外。”
唐诗愉的话叫醒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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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堂上睡眼惺忪的人。
宋晚清半耷拉着眼皮看向窗外。
窗外的人站在阳光下,身上没了死气沉沉的黑色,白色干净无暇。青年短碎发利落,凌厉深邃的眉目因看着她而染上笑,不同往常的冷然,也有了她第一次见他,觉得他是阳光型帅哥的感觉。
她重新趴在课桌上,就这么看着他突然也笑了。
没想到,阳光这词竟也能安在他身上。
她看着他低头拿出手机,打完字,她的手机也正好响了。
【裴斯延:学校没炸,骗我?】
【是的。】
【裴斯延:那就操场了。】
【现在炸还来得及吗?】
【裴斯延:来不及,我已经买好一盒东西了。】
【……裴斯延,你一点都不阳光了。】
最后一堂课五点五十分下课。
宋晚清和唐诗愉道了声再见就往教室外走,去到裴斯延刚刚站着的地方。
可一去到她发现人不见了,左看右看才看到墙后那露出了一半的背影。
以为他在和她玩幼稚的躲猫猫,没想到过去一看是在逗猫猫。
一只白色小猫咪就这么躺在窗户边上,任由那只手挠它的下巴,眯着眼满脸惬意的模样。
逗猫的人也因为猫咪的表情跟着微微眯眼。
逗着逗着,猫咪打了个哈欠,他盯着人家也跟着在那笑。
宋晚清只觉得现在的他好像人格分裂了。
看着这么正常一人,手机上怎么这么黄?这就是所谓的反差吗?
“收收你的口水。”
逗猫人盯着猫突然来这么一句话,宋晚清以为他在和猫说,没想到他突然转过头看着她,“我说的是你的。”
“我的?”宋晚清走上前,还真就两三下地摸了摸嘴巴周围。
紧接着一侧肩膀靠着墙,抱臂看着那只猫咪问他:“这猫你的?好乖。”
裴斯延睨她一眼,又看着乖巧的猫咪,边挠它下巴边叹了声气,“这只不是我的,但我的那只不是很乖。”
“你真有养猫咪啊?”宋晚清只是随口这么一问,没想到他真有。
来了兴趣,凑上前歪着头去看他的脸,“它叫什么?不乖那很野吗?多大了?”
她披散下的头发差点碰到窗户那有些脏的地方,裴斯延见状放过猫咪,用另一只手替她将垂落下的头发弄到另一边的肩膀上。
猫咪突然之间跳下窗户跑走了。
他见她目光追随着猫咪,弹了下她的额头,在她皱眉之际挠了挠她的下巴,看着她有些懵的模样,扯了扯嘴角又挠了一次,“叫宋晚清,很野,至于多大了……”
他目光瞄了眼她的胸脯,“比36D差点。”
下巴弄得好痒,她笑着拍开他的手摸了摸,戳他的腹部用语言还击,“你的也比我看过的差点。”
“还看过谁的?”
“你管好多哦,我能告诉你吗?”
裴斯延轻笑声,站在她旁边贴着她的肩,靠墙看向一旁,“小心看多了长针眼。”
“那完蛋了。”宋晚清站直了些,下巴搭在他肩膀上,语气放得娇滴滴的,“裴斯延,你的猫咪要长针眼了,你不心疼吗?”
玫瑰掐出了水,只有一滴,解不了渴。
突然有些热,裴斯延喉结滚了滚,“不心疼,长了就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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