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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脚踝(第1页/共2页)

    提供的《穿成炮灰菟丝花后我爆红了》19.脚踝

    脚踝

    怀里的身体从拥过来到瘫软下去,只在短短几秒之间。

    藏矜白搂住那截细瘦的腰防止鹿嘉渺滑落时才发现,自己的手竟有些轻颤。

    不来自于应激,而来源于……恐惧。

    那种害怕这个脆弱的身体受伤的情绪突兀又强烈,几乎占据了整个大脑。

    “疼……”鹿嘉渺感觉自己脑袋都被撞散掉了……

    急刹车加上他冲向藏矜白时的冲击力,还有巨大的车身碰撞、爆炸的响声……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发麻。

    手指也绵软无力,抓不住藏矜白的背,在整个人滑下来的时候,被人搂进了怀里。

    那人抱他抱得轻,但是很稳,他觉得难受,往人怀里蜷了蜷。

    腰腹处的衣料被抓得轻轻皱起,藏矜白抬掌贴在鹿嘉渺额头,替他揉着刚刚不小心撞到的额头,对一旁还在状况外的人道,“绕过去,去医院。”

    “可是……”司机有些为难,虽然提前的预警让他们没和那两辆车正面碰上,但多少受到了波及,而且眼前撞毁到看不清原貌的车身几乎炸毁了整个横向路面……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还在抖,“先生,这绕不——”

    “绕出去。”藏矜白很少打断人说话,更别提一贯儒雅的语调突然变得微沉不耐,吓得梁正立马启动了发动机。

    额头暖乎乎的,痛感缓解了不少,但听进耳朵的声音还是嗡嗡的,只能辨别大小。

    藏矜白声音大了些,他就把靠在肩头的脑袋往藏矜白颈窝埋了埋,声音很微弱道,“不生气……”

    “好,”藏矜白怔了下后,垂眼看着怀里蹙着眉轻轻抓着自己衣边的鹿嘉渺,把声音放缓,“不生气,睡一会儿。”

    睡一会儿……

    鹿嘉渺的意识开始变得迷糊,只隐约感觉有人在轻轻抚着自己的背,很轻很轻,像是害怕碰碎他。

    迷迷糊糊间还在想,他的人生才十八年就结束了啊。

    早知道就不苟了,现在还把脑袋撞坏了。

    冲上去护人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反倒现在迷糊间有了很多想法。

    断续、破碎,有关于人生和未来的,但不多。

    更多是遗言。

    幸好他也没什么积蓄和熟人,来的时候陌陌生生,走的时候干干净净。

    就是……他有点舍不得他刚设计的游戏房,设备明天才到呢,还没来得及过第三千关。

    也舍不得那些整天想用麻袋把自己带走的陌生又善意的人……对了,羌老先生留的笔记也还没读完,真是可惜。

    还舍不得机器人一样的江叔叔,生命的最后一刻,就连老揪他帽子的兔斯基也勉强舍不得了一下。

    当然,最舍不得的还是他苟了那么久的感情线。

    命没救到,还倒贴一条。

    他的礼物都还存着没拆完呢……

    再次有意识是感觉到颠簸,抱着他的人像是匆匆赶赴什么。

    即便那人已经尽量平稳脚步了,但睡够的鹿嘉渺还是迷迷糊糊醒了。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医院路边微弱的灯光,鹿嘉渺勉强睁开眼,视线从朦胧慢慢聚焦,直到看清眼前人。

    从利落如刻的下颚线,到黑色衬衫未遮的喉结……他靠在人肩头,能听到他得体外表下微微急促的呼吸。

    好歹是自己舍命救过的人,鹿嘉渺轻轻抬起手,贴在了藏矜白心口。

    心跳透过掌心传递,有力又鲜活。

    藏矜白脚步瞬间一滞。

    贴在心口的手掌力道很轻,但足以制止他现在的所有动作,藏矜白垂眼下来,温声问道,“怎么了?”

    掌心之下是比以往更快的心跳,鹿嘉渺隔着布料轻轻抚抚,柔声安慰道,“先生……你不要难过。如果我死掉——”

    “不会。”也许是鹿嘉渺的错觉,他总觉得是路灯太晃,藏矜白那一刻的眼神温柔地仿佛他是一件很珍贵的东西,他听到他说,“先生保护你。”

    哎,早说多好呢。

    我都要死掉了。

    鹿嘉渺脑袋往藏矜白颈窝一埋,鼻息间又是那股冷冽的木质香,他嘴唇贴着藏矜白颈侧皮肤,浅浅的呼吸带着声音传进藏矜白耳朵,他说,“谢谢先生……先生再见。”

    刚从生死之间逃离出来的梁师傅和刚跑完医院VIP业务的江秘书一同约在医院吸烟处借烟消愁。

    “要不是我年少轻狂的时候开过赛车,那路我是真出不来。”梁师傅惆怅地吐了一口烟圈。

    两车残骸旁那么点儿道,尤其是跟惨烈事故现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心脏病差点发作。

    刚才也不是他想逆着主家的意,主要是……他驾驶座连安全气囊都没弹出来,坐他身后的人还能隔空受伤??

    江律彦烟吐得文雅些,飘飘袅袅遮住愁容,“也不怪先生,我都没反应过来,小少爷不管不顾就冲过去了。要我也能感动得失去理智。”

    “也对。幸好藏先生提前提防,不然那道路死角,谁能想到会突然冒出两辆不要命的车?!”梁师傅赞同地点点头,额头的薄汗被风吹得有几分发凉,这一晚的提心吊胆平静下来,他不由发问,“那……”

    他示意式地往旁边的vip病房发问。

    “受了点儿小伤。”江律彦配合警察处理完车祸的现场记录事宜后,本来打算去找老板报告一下情况,没想到顺耳朵听了两句小少爷的病情。

    “真伤了?!”果然就不能拿他们这些大老粗和娇弱的小少爷比,梁正一时有些抱歉无措,原来不怪藏先生着急,是他太粗心了。

    要知道真有人伤了,别说是车祸现场,喜马拉雅他都能开出来。

    江律彦在梁正肌肉外表下那颗柔软的内心快要内疚泛滥的时候淡淡开口,“手指头,擦伤。”

    “…………”

    那,也许,大概,可能是应该住个院。

    鹿嘉渺昏昏沉沉睡了两觉,梦里噩梦连连,眉头就没舒展过,身上也总泛冷汗,一会儿打雷下雨,一会儿泡水里的,梦呓全是喊疼。

    但幸好有个人不厌其烦问他,他说哪里疼了,就会温柔替他揉一揉。

    轻柔的动作一下一下安抚着他,好一会儿才睡了个半安稳的觉。

    等再次睡够,朦胧醒来,入目一片苍白,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这是已经抢救结束啦?

    意识还未苏醒,迟钝钝的。

    他迟缓地眨了好几下眼,才感觉身体在慢慢复苏。

    他是活下来了吗……这抢救怎么一点儿都不痛呀?

    脸颊上也没戴什么东西,鹿嘉渺轻轻动动鼻翼,呼吸也正常呀。

    除了感觉身体有点绵软无力,他下意识想动动手,才发现自己的手掌被握在另一个更宽大略凉的手里。

    他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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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过去,房间没有开灯,像怕打扰到他睡觉,只能凭借月光看清眼前人。

    藏矜白还是纹丝不乱坐在那儿,袖口解开叠到手肘,搭在膝头,手心放着自己的手,依旧精致好看得像一尊雕刻。

    只是可能月光太淡,他惯常舒开的眉眼上竟染上了些鹿嘉渺从未见过的……情绪。

    也许是情绪吧,淡淡浅浅的。他似乎早知道自己醒了,但依旧就这么垂眼看着他,像是已经这样安静看了很久很久。

    “先生……”鹿嘉渺的声音有些微弱带哑,轻轻叫了他。

    “嗯?”

    “我是……死掉了吗?”藏矜白身后是浅蓝的窗帘,被风吹得微微晃,晃得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太真实。

    自从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就总觉得死掉是很轻易的事情。

    “不会。”方才只是气音,现在开口,鹿嘉渺不知是自己耳朵发嗡,还是藏矜白的声音也有些哑。

    “那我是要死掉啦?”不然怎么会躺在医院,旁边还有个看上去守了他大半夜的人。

    一看就是狗血离别桥段的氛围。

    “你很健康。”藏矜白难得看出疲累,却又耐心非常,他感受到掌心温热起来的温度,温声道,“只受了一点小伤,很快会好。”

    “哦……”一点……小伤??

    鹿嘉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不是出了一场巨大的车祸嘛?!

    他一下愣住,感受着全身上下何处异常……忽然发现,除了被换上的病号服,他好像……就左手食指上多了一点点东西……

    不会吧不会吧。

    说好的三个月呢?说好的受伤程度足以躺到天下大变呢??

    事业文里的挂已经开到一根手指头就能到这种程度啦?

    鹿嘉渺多少有几分难以置信,目光直线式移到自己被藏矜白握着的左手上。

    就说他一直在看什么,原来看的是他食指上那个创可贴!

    谁给他选的海绵宝宝!

    鹿嘉渺无法接受自己刚刚都演到那种程度了,竟然就受了一个创可贴就可以治愈的伤。

    他语调有些微颤,再次小声确认,“我……真的只伤到手指了?”

    “嗯。”藏矜白加以思考,补充道,“还撞到了额头,做了噩梦……但没事了。”

    “…………!”藏矜白想了想之后才强行补充的“病症”让鹿嘉渺更觉天塌地陷……救命!有没有地缝给他躲一躲!

    脑子里像有故意嘲笑他的小恶魔,越是尴尬越是场景重现——

    “先生我好疼……”

    “先生我是不是要死掉了……”

    “先生你不要难过……”

    ……啊啊啊都怪他那天生言情剧的大脑!

    氛围到那儿的时候能演得人潸然泪下,现在……还不如躺在车底。

    至少不会那么尴尬。

    鹿嘉渺情绪都写在脸上,一脸表情变化得精彩,从疑惑到难以置信再到震惊,最后……垂下眼,小声道,“先生……我没有骗你的。”

    当时是真的觉得脑袋好疼,全身发麻,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鹿嘉渺的埋头动作通常出现在犯错或者不知道怎么办等他不想面对的情况,一般还会根据事情的严重程度来做出表现。

    比如现在这个微弱到几乎不可闻的声音,代表他觉得自己在面对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

    长期极度理性的判断,让藏矜白可以通过他的两三次表现,就能精准分析出他的情绪。

    高兴,害怕,抱歉……担心。

    他把鹿嘉渺的一举一动慢慢纳入自己的数据库,试图找出那些反常的根据。

    但这次,他的数据库和判知失灵。

    在守着鹿嘉渺这四个小时十七分钟里,他把他从眉眼到指尖都很认真观察了很久,还整理了一遍与鹿嘉渺相处的所有记忆。

    比任何一次报表都认真,都更想得到一个结论——

    他在想……那么小小一个人,为什么会义无反顾冲到自己面前?

    医生的检查报告里说,他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害,这次昏迷的主要原因是身体的应激保护,梦境里那些痛感在他的神经感知里都会真实复现。

    藏矜白怕吓到他,所以只说受了一点小伤。

    分明那么怕疼,撞到脑袋都一直哼哼唧唧。

    但去医院那条路上,还贴在自己心口抚抚,想的是他不要难过。

    鹿嘉渺总是漏洞百出,比如莫名受过的伤、凭空出现的奶奶,还比如直白的喜欢和突兀的阻拦。

    他试图看清漏洞之后的目的,可答案剖白出来……永远是藏矜白。

    出发之前他就在紧张、害怕,像是知道什么,一遍又一遍看向他确认自己是否安全。

    分明那么恐惧担心,但还是毫不犹豫挡在了自己身前。

    他让那场深植的噩梦有了另一个结局,不再是漫无边际的血腥,而是……最后一刻拥上来的这个人。

    他永远乖巧,笑得漂亮,像个小尾巴,无欲无求,黏在耳边叫他“先生”。

    他一遍一遍重构着藏矜白曾经被血缘割裂的信任。

    仿佛在说,他在这里,只要鲜活,就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藏矜白的沉默很长很长,长到鹿嘉渺又因为不知所措轻轻蜷起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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