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林慕白握紧夏晚晚的手,冲迟峻扬扬下巴,“回去休息,好好养身体吧。”
话落音,他牵着夏晚晚走远。
迟峻站在原地,注视两人牵手离开的背影。
方才那一幕,与大一那年林慕白牵起夏晚晚的手冲他宣誓主权一模一样。
林慕白骨子里的洒脱和对夏晚晚独特的占有欲,这么多年一点没变。
他舌头顶腮,自嘲的笑了笑。
有些人的感情,无论隔了多久,都是割不断的。
夏晚晚正浸在林慕白和她的牵手甜蜜中。
一堆残壁碎石在挖斗机的清理下堆成一座小山,夏晚晚牵着林慕白坐在碎石堆上。
林慕白放开了她的手。
手心空落落的夏晚晚:?
她不解地看向林慕白。
林慕白没了方才的气势,挠着后脑勺道:“那个,对不起。”
夏晚晚:??
“我知道你不喜欢迟峻,刚才想帮你打掩护,情急之下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说了那些话,”林慕白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没有想影响你和你男朋友的意思。”
夏晚晚越听越懵,满头问号:“啊?你说什么?什么男朋友?”
“你男朋友啊,”林慕白大咧咧地坐着,眼睛盯着前方佯装不在乎道,“你不是有男朋友吗,黄色头发的男孩,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夏晚晚重重一呛,她拽住林慕白的胳膊,歪头看他的脸:“你说谁是我男朋友?”
林慕白快速地瞟了夏晚晚一眼,手指在头顶比划道:“黄色头发那个,他之前是黑头发,我记得你上大学有一年我在校门口看见他抱你来着,那时候他是黑头发……”
夏晚晚盯着林慕白故作淡定的脸看了几秒,忽然抖着肩膀笑。
林慕白蹙眉,低头看她:“你笑什么?”
夏晚晚紧紧抿抿唇,强忍笑意道:“你就因为这个,这么多年才对我这么忽冷忽热的?”
林慕白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声:“你有男朋友,我觉得我不该打扰你的生活。”
夏晚晚凑近林慕白的脸,追问道:“那你知道我有男朋友,刚才为什么又牵我手?”
林慕白忽然回过头,凝着夏晚晚近在咫尺的面容。
她扎着高高的丸子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碎发散在耳边,勾勒出几分凌乱的美感。
那双杏眸一如既往的澄澈,漆黑的眸底此刻清晰地倒映出他的面孔。
四周嘈杂喧嚣,林慕白听见了自己坚定的声音。
“因为我发现,我依然喜欢着你。”
夏晚晚眼波流转。
她握着林慕白胳膊的手指缩紧,在他的救援队服上掐出一圈褶皱。
半晌,她释然地笑了笑:“我也是。”
林慕白讶异地瞪大眼睛。
他的心狂烈地撞击胸膛,一下一下,震耳欲聋。
然后,他听见夏晚晚轻声继续道:“我没有男朋友,你看见的那个人,他是我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相顾无言。
几秒后,他们对望一笑。
那段他们藏在心中的酸楚与小心翼翼的时光,在这个黑夜之中昭然于口,彻底消逝不见。
兜兜转转,还好我们没有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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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晚晚和林慕白并肩而坐,两人抬头,仰望夜空上坠着的点点繁星。
夏晚晚托腮,问林慕白:“我想起咱们在南风镇看星星的时候了,这几年你回过南风镇吗?”
林慕白偏头,凝视她恬静的侧颜:“没有,那等这次救援结束,我们一起回回南风镇去看。”
夏晚晚抬头看着星星,甜甜地笑,脸颊旁露出两个酒窝:“我还想想去咱们高中一起去过的游乐园。”
“好啊。”
“你给我的兔子,我还留着呢。”
“等咱们一起去,我再给你赢一个回来,我现在体力比之前还好呢!”
“不知道游乐场晚上还会不会有烟火。”
“肯定有,要是没有的话我带你去放烟花。”
……
救援时间进入倒计时。
黄金72小时已经过去,但救援行动并未停止。
震区的所有工作人员仍与时间赛跑,搜寻和救治幸存者。
但救援工作出现了新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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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 84垂危
◎他从未忘记你◎
早上六点五十分, 救援人员的身影穿梭在一片片废墟之间。
经过多次余震的摧残,宁乌镇遍地都是混凝土的碎块与横七八落的墙体。
持续多天的超负荷救援,每一位救援者已经筋疲力尽, 他们脸上的汗水混着黑色的土灰, 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争分夺秒地搜寻幸存者。
春天救援队搜救三队,在一栋大概三四层废墟楼旁探测出生命的迹象。
楼房塌的只剩下最后一层, 但垮塌的过于严重, 掉落在一旁的混凝土中擦杂大量的泡沫板,足以证明这个楼的脆弱, 倘若再来一个轻微的余震,那么仅剩的最后一层也会倒塌。
林慕白等人搬开楼房底部的碎石块,刨出一小块空间后, 几个队员带着仪器探进去勘测, 从传回来的影像看,楼内承重墙已被损害, 最顶部的板子碎裂成漏斗的形状,内部结构极其不稳定,没办法搭建出一条稳定的救援通道。
黄东升与熟悉这栋楼的当地工作人员沟通许久,决定先给楼的周围用顶杆加固住,再垂直打出一条小的通道来。
通道只能进去一个人。
三队的队员全部自告奋勇地申请去救援。
黄东升扫视了一圈, 拍拍林慕白的左肩:“小林做事谨慎,小林去。”
林慕白点头,绑好绳子, 带着生命探测仪准备就绪。
黄东升严肃地叮嘱:“如果检测到余震我们会通知你撤离, 你一定要服从命令, 必要的时候装备可以不要, 但人必须平安出来。”
林慕白紧紧腰上的绳子:“是!”
楼层稍高,他和袁乐坐在挖斗机的挖斗里,被缓缓推送到楼顶。
袁乐双手撑住顶杆,额间滑下一滴汗水,他担忧地看向林慕白:“你小心点。”
“放心。”
林慕白在狭窄的通道里匍匐前进,他的动作已经很轻,但仍有泥土从楼顶落在他的后背上。
他爬了一米左右,生命探测仪发出“滴滴”声响。
林慕白停住,大喊着问:“里面有人吗?我是来救你的。”
五秒后,林慕白听见两下敲击楼板的声音。
他凭借着声源方向爬过去,发现一个浑身是血的儿童。
只一下的视觉刺激,林慕白仿佛看见了十五年前埋在废墟下的自己。
他使劲闭闭眼,快速睁开,朝小孩所在的方向爬。
“别怕小朋友,哥哥来救你了。”林慕白搬走压在孩子身上的碎砖,试着用聊天唤醒他的神志,“小朋友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的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看着林慕白。
他稚嫩的脸上沾满混着泥土的血,可那双大眼睛是清澈闪亮的。
小孩子张开手掌,缓慢地举起。
林慕白轻轻抱起孩子:“五岁了是吧,别害怕,哥哥这就带你出去。”
小娃娃张开干裂的嘴唇,嗓音嘶哑地说着“谢谢。”
林慕白正抱起孩子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趴在斜板上的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余震波。
他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快速向外爬。
这时,林慕白胸前的对讲机传来黄东升紧急的命令:“小林,余震要来了,快出来!”
林慕白手脚加速:“我已经把孩子救出来了,正在返回的路上。”
“快点!来不及了!”
穿过黑暗的通道,林慕白终于看见了外界的光亮。
林慕白对怀里的孩子笑了笑:“不害怕了,你得救了。”
可出口太小,只能容纳一个人。
袁乐伸出手,着急地喊:“林慕白快出来!”
林慕白把怀里的小男孩递出去:“先抱孩子!”
袁乐咬紧牙,双手抱住小男孩。
忽然,地动山摇,碎裂的楼板与混凝土如大雨般砸落下来。
余震来临,顶楼坍塌。
——
夏晚晚一上午总觉得胸口处发疼,以为是自己这些天没休息好,没太关注。
中午十一点,几个救援队队员从前线回来,
袁乐额头留着血抬担架,大声唤着医护人员:“医生,快来,我们有人重伤!”
听见袁乐的声音,夏晚晚心咯噔一跳,匆忙跑过去。
担架上的人闭着眼,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他尚有气息。
他灰扑扑的衣服被鲜红的血浸染,两旁的额角全是一道道血流。
夏晚晚看清他的面容后,浑身如置身冰窖一般,从头到脚凉了个彻底。
夏晚晚嘴唇止不住地颤抖,她转头看向袁乐。
袁乐知道这种事情瞒不住,坦白道:“是林慕白,他为了救人自己遭受余震被埋住了。”
夏晚晚握紧双拳,跟着抬担架的人跑过去。
蓝琴等人纷纷围过来,拿起听诊器检查着林慕白的生命体征。
“他伤的太重,先止血,然后送村医院手术,那里设备全。”
夏晚晚脑子嗡嗡直响,手在发抖,连纱布都拿不住。
张子晴安慰似的拍拍夏晚晚的后背,扯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一边,示意她在一旁等着。
简单的止血与固定后,两个医生抬着担架送林慕白上救护车。
夏晚晚目送林慕白上了救护车,她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蓝琴扶住她的手臂:“晚晚,你跟去看看吧,这边伤患治的差不多了,人手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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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谢谢老师。”
所属宁乌镇的村子医疗设备齐全,因为地震伤员增多,好多医生来到这边支援。
夏晚晚坐在手术门外的地上,木讷地盯着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字。
丁慧生何朗那一年,她也是这样一个人害怕又无助地等待。
可那时候有林慕白陪在她身边。
现在,她成了一名能救死扶伤的医生,来到震区后救了无数个灾民,她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到可以拯救他人,能够独当一面。
可如今心爱的人生命垂危,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愧对自己这一身白大褂。
夏晚晚使劲敲打自己的头,咬唇大哭。
她抱腿坐在地上,紧握的双手被自己掐出红痕。
许久之后,“手术中”三个字的红灯灭掉。
夏晚晚迅速站起来。
手术室的大门缓缓从两边拉开,一位身穿绿色手术服的大夫走出来。
夏晚晚眼巴巴地望着那位大夫。
大夫笑了笑:“手术很顺利,放心吧,你男朋友没事。”
夏晚晚眼眶涌出泪水,她对大夫深深地鞠了一躬,嗓音带着哭腔:“谢谢……真的谢谢你们……”
——
夏晚晚在病房外整理林慕白脱下来的队服。
沾灰的橙黄色队服一半染上了红色的鲜血,由于救援时汗水的浸湿,它变得像被冰冻住一样硬,叠衣服的时候甚至会发出“咔吧咔吧”的细微声响。
夏晚晚在救援服胸口旁的兜里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她拉开锁链掏出。
是林慕白的身份证。
上面的照片还是林慕白大学的模样。
身份证上的他表情古板,像是青涩少年故作老成似的。
夏晚晚摩挲着证件上林慕白的照片,头顶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我们救援的时候都会揣着身份证,万一在救援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至少……能辨认出身份。”
夏晚晚仰头望过去。
袁乐头上包着沁血的纱布,坐在她的身边,笑道:“你说我们怕死吗?其实也是怕的,生命只有一次,多可贵啊,但害怕跟责任和使命比起来,不值一提。”
他身体向后仰坐,双腿交叠:“真投入到救援中了根本想不了那么多,恐惧呀怕呀通通忘在脑后,我们心里头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救人,尽全力,哪怕自己牺牲,也要多救一个人。”
“我和林慕白是同一年进春天救援队的,我俩在队里一开始是死对头,不管啥事都得分出个高低来,”袁乐回忆起往事,笑了笑,“后来不知怎么的,冤家变成好哥们了,我们训练完一起休息的时候,我从他嘴里听到最多的名字,是你。”
夏晚晚装身份证的手指顿住,转头看向袁乐。
袁乐侧眼看着夏晚晚:“救援队很忙,那几年我们年龄小,不能来这种重灾区,但需要出动救援队的大事小情也不少,空余时间还要训练,林慕白他每次一得空,就会去找你。”
“我记得好像是我们大一下半学期那年,林慕白来队里的时候蔫头蔫脑的,我问他什么他也不说,结束训练后,他让我陪他喝了几瓶啤酒。”
“那是我认识林慕白以来,第一次见他那么伤神失落,他眼里好像有泪,嘴里说他对不起你,在你最需要人陪的时候没能在你身边。”
“他说,他把他喜欢的人再次弄丢了。”
夏晚晚喉咙哽咽,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双手掩面,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
那些她自认为孤独的年华里,林慕白始终没有忘记她。
她有多难熬,林慕白的心就有多疼。
因为在乎的太深,所以他不敢来打扰,只能将思念埋在心里,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关心她。
袁乐没再说什么,他瞥了一眼夏晚晚,站起来走远。
救援工作接近尾声,林慕白也清醒过来。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找手机。
袁乐把手机递到林慕白面前,在他快要抓住时,又欠欠的举高:“这么着急找手机,是不是这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啊!”
林慕白动不了,皱眉瞪袁乐:“你是不是有病?手机里能有什么,你快给我!”
“我没病,现在有病的是躺在病床上的你,诶?这里面不会有你给夏医生写的情书吧……”袁乐按开手机,坏坏地笑,“你说我要是把手机交给夏医生,她会不会看见啊?”
林慕白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拽出脑后的枕头砸向袁乐:“别废话!你抓紧给我!”
袁乐跳脚,抱住枕头:“嘶,你这人,恼羞成怒呢怎么还?”
夏晚晚拎着暖水壶走进来,撞见打闹的两人。
“你们说什么呢?谁恼羞成怒?”
林慕白掖掖被子,若无其事道:“没什么,袁乐有病,你不用在乎。”
袁乐:“……”
他报复式地笑笑,走到夏晚晚跟前晃晃手中的手机:“夏医生,林慕白说这里面有给你写好的告白情书哦”
85 ? 85恍若
◎不能陪你了◎
林慕白:“……”
夏晚晚:“……”
林慕白忍了忍, 侧着脖颈看袁乐:“别闹了,把手机和枕头给我。”
夏晚晚拧开壶盖往蓝色保温杯里倒水,偷偷瞄向林慕白。
“还给你还给你, ”袁乐抬起林慕白的肩膀, 将枕头重新放在他脑袋后,直接把手机扔在他怀里。
林慕白胸口被砸的一疼,他双手接住手机:“……”
要不是他现在不能动, 他真想揍袁乐一顿。
“我先走了啊夏医生, ”袁乐离开前特地走到夏晚晚身边打个响指,“你记得看林慕白手机, 那里面肯定有秘密。”
林慕白听见了:“……”
夏晚晚礼貌地微微一笑。
袁乐关门时,透过门缝冲林慕白做了鬼脸。
林慕白极其不耐地瞪他一眼。
夏晚晚拽过病床旁的凳子坐下:“你想吃苹果吗?我给你削一个。”
林慕白点头:“嗯,谢谢。”
窗外阳光穿过繁密的秋叶隐约地投进窗来, 落下一地日光的影子。
屋里暖洋洋的。
林慕白隔壁床的病人已经出院, 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凝着夏晚晚,忽然开口:“晚晚, 你别信袁乐的话。”
夏晚晚拔开水果刀的刀鞘:“我知道,他肯定开玩笑的,我没往心里去。”
“我的意思是,”他仍看着夏晚晚,眸光藏着化不开的深沉, “我要是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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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不会写在手机里,我会当面和你说。”
夏晚晚握着小刀的指尖一滑, 原本连贯一圈苹果皮断掉了。
她抬眼看向林慕白, 正好撞进他深深的眼眸里。
夏晚晚脸颊染上一抹烫意, 她惊慌地低头, 佯装继续削苹果:“我……我知道了。”
林慕白见夏晚晚像个受惊的小雀一样,忍不住起了逗她的心思,笑着追问:“那你说说,你明白什么了?”
夏晚晚拿刀的手因为心跳过快微微发抖,她扭捏道:“就是……你想告白的话,会直接和我说。”
“嗯,是这样。”林慕白双手交叠放在脑后,坐正身子思索,“但这种事得想个合适的场合和时机,现在肯定不行……”
林慕白侧眸,目光落在夏晚晚右手的无名指上。
夏晚晚不解地皱皱眉,用刀将削好的苹果切成一个个小小块。
告白选什么时机呀?前几天在震区碎石堆上,他不已经表明心意说清楚了吗?
“喏,这样你方便吃。”
夏晚晚给其中一块白瓤苹果插上牙签,递铁盘的时候,看见林慕白正盯着她的手背。
她以为自己手背上沾了东西,垂眸瞄了眼,什么都没发现。
她狐疑地抬起头。
林慕白躲开夏晚晚探究的眼神,抬了抬胳膊,倒吸一口凉气:“嘶,我这手,不太方便……”
夏晚晚抿唇笑着看他。
林慕白理直气壮地笑:“别这么看我,我说的是真的,虽然说胳膊没骨折吧,但真抬不起来!”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夏晚晚捏着牙签把苹果递到林慕白嘴边,“吃吧。”
林慕白头稍稍前倾,叼住苹果咬成两半,停了几秒,偏过头看夏晚晚:“挺甜的,你尝一块。”
夏晚晚不假思索地插了一块送到嘴里,然后五官紧皱:“林慕白你骗我!这么酸……”
“甜的吗,甜的!你再吃一块就是甜的了……”
“你个大骗子!我才不吃!你吃,这一盘你都吃了!”
“我不。”
“你必须吃!”
“好好好,我吃我吃……”
……
宁乌镇的救援告一段落。
震区的所有工作和救援的人员们,他们能够挽救宁乌镇百姓的性命,可是不能安抚他们受伤的心灵。
昔日仙境般的小镇,仅仅几日,放眼望去尽是钢筋混凝土的碎块,一片荒凉。
他们所承受的伤害,不是一日两日能愈合的。
而且地震并未结束,时不时地还会发生余震。
镇上当地的人仍旧紧绷着一根神经,做着充足的准备防患于未然。
村上医院的伤员在慢慢减少,林慕白恢复的也很好,这几天可以自己慢慢下地走路。
春天救援队已经回临宜,走之前黄东升带领队员来医院看望林慕白,希望他早日康复,养好身体,队里随时欢迎他回来。
袁乐站在一边,欠欠道:“放心吧队长,林慕白有夏医生照顾,好的肯定快。”
队员们面面相觑,围在林慕白床边起哄。
林慕白这些天一直在悄悄观察夏晚晚的无名指,常年做设计的他大概了解了晚晚手指的尺寸,他在脑袋里默默构画出戒指的模样。
他们已经错过太多太多时间。
这次他不想再等了。
一个微云布满天的雨夜。
林慕白躺在病床上,手指飞快地点着屏幕记东西。
夏晚晚洗漱好回到病房,弯腰拎拎空空的水壶,开门去水房打水。
夏晚晚关上门的时候,地面倏然猛烈地晃动。
她一个没站稳,跪坐在地上。
天花板碎成块状坠落下来。
穿着病号服的病人破门而出,医生护士夹在其中喊着不要慌,走廊乱成一团。
夏晚晚被碎石砸中脑袋,血从额头上流下,她顾不得伤痛,在大地疯狂的摇摆中扶住旁边的一张桌子勉强站起来,拧着门把手想要进去看林慕白的情况。
可此时门已经被压到变形,根本打不开。
夏晚晚扯过旁边的桌子,整个人躲在桌下,伸出手用力反复按下把手。
又一块混凝土掉落划过她的手背,割出一道血口。
“晚晚!”听见夏晚晚不停拧动门把手的声音,林慕白隔着门大喊,“你快走!我这里有床,有牢固空间我是安全的,你先出去!”
“我……”
没等到夏晚晚说完话,“轰”的一声,整个天花板如一张网般笼罩而下,整栋楼楼彻底倒塌。
……
滴答滴答……
夏晚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在她的脸上,冰冰凉凉的,还混着一丝血腥味。
她想睁开眼,可是眼皮像被石头压着一样沉,她根本没有力气。
忽然,她的耳畔响起一个空灵的童音。
“林又鸣,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喘不过气,这里好黑,我想我爸爸妈妈和奶奶了……”
接着一个小女孩浮现在她脑海中。
小女孩脸上布满泪痕和灰尘,两个麻花辫松散,身体周围全是断掉的残壁和墙板,她和自己一样,置于一片黑暗当中。
然后,夏晚晚听见了另一个男孩的声音:
“你别怕……别怕晚晚,我在呢,咱们要相信救援的叔叔们,他们一定会救我们出去的,我们的爸爸妈妈还在外面等我们!”
男孩童音稚嫩,明明自己也怕的嗓音发颤,还在鼓足勇气安慰那个小女孩。
他的声音还在继续:
“晚晚你别害怕,我们聊聊天,我爸爸说聊天时间过得特别快,一会咱们就能等到人来就我们啦。”
女孩已经开始害怕的哭起来,但依然脆生生地回应道:“嗯,我听你的林又鸣,咱们聊什么?”
“聊……聊以后吧,等咱们出去,我要给你做一条漂亮的小裙子,还要带你去我们家附近的游乐场看烟花,晚晚我跟你说,那个游乐场好玩的地方可多了,光是滑梯就有好几个,而且特别长,你到时候就不用和其他小朋友抢了……”
“好……”小女孩啜泣着,“那咱们拉钩,说好……”
她寻着男孩声音的方向伸出脏兮兮的小手。
“好,拉钩。”
在女孩伸出小拇指时,夏晚晚眼前一黑,像是有东西挡住她的眼睛一样,她什么都看不见,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来气。
她耳边又回荡起小男孩的声音。
“晚晚,你怎么不说话了,晚晚……”
“晚晚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晚晚……”
两道不同声线的声音重叠,后一句低沉的呼喊,夏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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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听得真切。
不是十岁的林又鸣,是林慕白。
她大口呼吸着,猛地睁开双眼。
夏晚晚发现自己困在狭小的空间里,所幸她所在的是一个三角区域,头上还有一张铁桌子,身体没受大伤。
但头上却血流不止。
血水流淌过她的眼睛,她颤抖几下睫毛。
身边黑漆漆的,夏晚晚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小幅度转身,尽量大声回应林慕白:“林慕白……你还好吗?”
中间碎石和混凝土太多,她不确定自己微弱的声音能否传到林慕白那边。
“我没事,”林慕白声线干哑,“晚晚,你千万别睡,我听着外面雨好像小了,你撑住,我们一定会等到人来救我们的。”
停顿一下,林慕白语气坚定:“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我们都会平安无事的。”
夏晚晚觉得自己浑身发烫,四肢软软的没什么力气。
她真的想好好睡一觉。
林慕白说的话化作一阵阵空荡荡的回音响彻在夏晚晚的耳旁,她拼力张开快要黏在一起的眼皮,露出一个缝。
她气息弱弱地笑了笑:
“林慕白,谢谢你。”
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谢谢你像一束光一样照亮我毫无色彩的世界。
谢谢每次危难之际,你都陪在我身边。
我好想和你一起走完这一生。
但这个愿望,大概无法实现了。
眼皮愈发地沉,夏晚晚感觉自己眼前的景象时黑时亮。
林慕白呼喊她名字的嗓音在她听来也渐渐的模糊。
大雨打在断砖碎瓦上,迸溅起一朵一朵晶莹剔透的水花,雨水润湿了断壁上的泥土,冲刷出一道道深色的水痕。
几滴清澈透明的雨点崩在夏晚晚流血的手背上,凉丝丝的疼痛感惊得她清醒几分。
她颤动眼皮,睁大眼睛。
雨势渐渐变小,黑夜过去,黎明初现。
夏晚晚彻底撑不住闭眼的一瞬间,她透过断垣残壁看到一抹初升的晨曦。
天终于放晴了。
86 ? 86生死
◎林慕白危在旦夕◎
夏晚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的她身处于黑暗的洞穴之中, 耳边满是滴滴答答的雨水砸在石头上的声音。
她的身体特别痛,痛到每呼吸一下牵带全身都是疼的。
她的身边好像来聚来好多人,这些人似乎在呼唤她的名字, 她觉得身体腾空被人抱起来, 接着一股雨后的青草味钻进她的鼻腔内,冷空气呼入嗓子的瞬间她察觉到了刺痛。
后来,她听见了救护车的鸣笛声, 彻底陷入昏迷, 思绪断了片。
不知过了多久,夏晚晚感觉到太阳直射在她的眼皮上, 眼睛里一片暖红色。
她缓缓睁开眼,看见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嗅觉随之恢复,她闻见房间里的消毒水味。
她获救了。
林慕白呢?
夏晚晚惦念林慕白, 着急地想起身喊人, 不小心牵动手背上的针回血。
“晚晚!你可算醒了!”何斌手里拿着一沓缴费单,刚推开门就看见夏晚晚坐了起来, 他激动地跑到门外叫医生,“大夫!大夫你来一下!我外甥女醒了!”
夏晚晚乖乖地坐好,让蓝琴检查她的伤势。
“烧已经退了,”蓝琴放下测温枪,扒开她的眼睛仔细看了看, “没大碍,晚晚受的是皮外伤,内脏都没受损, 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何斌老泪纵横:“谢谢蓝医生, 谢谢您……”
“别客气, ”蓝琴把测温枪揣进白大褂的兜里, 关切地问夏晚晚,“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还晕不晕?”
夏晚晚呆呆地摇头,抓住蓝琴的袖子询问:“老师,咱们医院有没有一个叫林慕白的伤员,他和我在震区被埋的地方一样……”
蓝琴推推眼镜:“他伤的比你重,但术之后暂时生命危险,但人还在监护室。”
“监护室……”夏晚晚呢喃,她松开蓝琴的胳膊,转身去拔自己手背上的针,“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晚晚!”
何斌和蓝琴同时出声制止。
何斌握住夏晚晚要拔针的手,低声劝她:“听话孩子,医生不是说了吗林慕白已经脱离危险了,你打完这瓶药再去也不迟,听话。”
夏晚晚眼睛红红地哀求何斌:“舅舅求您了,您让我现在去吧,我真的很担心他,真的……”
何斌还要说什么,蓝琴伸手拍了拍他,摇摇头。
他看着外甥女通红的双眼,无奈叹气,放开手。
夏晚晚快速拔掉针,掀开被子跑出病房。
剩下药水的针头滋滋地向外冒水。
“晚晚舅舅,”蓝琴嘱咐道,“你去给晚晚推个轮椅吧,她刚醒身体虚,我怕她体力不支摔倒。”
“好,我这就去。”
何斌推着轮椅,送夏晚晚来到监护室外面。
夏晚晚双手贴着玻璃,望眼欲穿地看进去。
林慕白躺在病床上,脸上带着氧气罩,一层层白色纱布包裹住他赤/裸的上半身。
他双眼闭得太紧,脸色苍白,如果不是生命监测仪上跳跃的数字,根本看不出他还有气息。
夏晚晚鼻子酸酸的,泪水滑出眼眶。
何斌心疼地递给她一张纸巾。
“你身体也没恢复,别太难过,林慕白这孩子这么好,一定会吉人天相尽快醒过来的。”
夏晚晚啜泣地擦掉脸颊上的眼泪。
监护病房外不让久留,夏晚晚看了一小会儿,何斌就推着她离开了。
走出监护室病区的大门时,夏晚晚听见有人在后面喊她名字。
“等一下,是晚晚吗?”
何斌停住脚步,推动轮椅转过身。
夏晚晚揉揉眼睛看过去,不确定地开口:“丛阿姨?”
“是我,”丛娟低头看着夏晚晚,“你没事吧孩子?怎么坐轮椅了呢?”
夏晚晚微笑着解释:“我没事阿姨,就是刚醒,我舅舅担心我站不稳,所以推了个轮椅给我。”
丛娟舒口气,顺顺胸脯:“吓死我了,小白在监护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你万一再有什么三长两短,阿姨真的受不住。”
何斌端详着突然冒出来的丛娟。
他总觉得这人很熟悉,但又没什么印象。
何斌正想得入神,丛娟突然看向他道:“您好,您是晚晚的舅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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