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魏婉吃相上跟卞如玉两个极端,大口吞咽,还能边吃边答。
吃完后约莫过了两个时辰,辰巳之间,少傅柳文正登门。
他是当世大儒,曾做过卞如玉的老师。听闻楚王害病,柳少傅下朝连官服都没换就直接赶来,却被卞如玉拒之门外。
柳少傅气冲冲闯向水云阁,睹见阁门大敞,卞如玉斜倚床头,衣冠不整听乐姬奏靡乐。哪怕柳少傅已经站到门口了,卞如玉依旧一双眼只长在魏婉身上,如痴如醉。
柳少傅吹髯瞪眼,阿土再三提醒,卞如玉才回神望了一眼,茫然道:“哦,老师来了。”
话音落,连咳三声。
柳少傅吸气躬身:“殿下,您大病未愈,理该清心静养,不应贪乐迷花。”
“谁是乐,谁是花?”卞如玉勾手,示意魏婉凑近,“少傅说话可真难听,那本王还说本来养得好好的,少傅一来病情加重了呢!”
柳少傅闻言楞了半晌,面皮涨紫,待卞如玉即将搂上魏婉时,柳少傅终忍不住甩袖夺门,头也不回离去。
上了年纪加气急攻心,下山时跌了一跤,万幸阿土手快扶住,没有受伤。
阿土回报时卞如玉依然虚搂魏婉,吊儿郎当,不为所动,反道:“一来就置气,下回就说本王养病,任谁也不见了。”
阿土对着门外转动眼珠,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门外掠过一只麻雀,往绿枝石林里飞去,卞如玉没好气道:“把门关紧了,本王瞧着这些叽叽喳喳的就烦。”
阿土听命关门,卞如玉垂首拨弄罩衣系带,似系非系。魏婉想了想,劝道:“殿下且宽慰些,莫要生气,伤了身子不好。”
卞如玉下撇的嘴角渐渐拉起,扯平。
魏婉续道:“且殿下也莫要再这样对待柳大人了,门敞着谁都听得见,传出去恐怕会说殿下不尊师重道。”
卞如玉的嘴角再往上扬起,转半个身子看魏婉:“言之有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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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频点头,“魏姑娘劝诫的是。看来一日没有你相伴,本王就会行差步错呐!”
卞如玉笑道:“魏姑娘,劳烦你明日、后日、大后日都还来。”
魏婉眼皮不可抑跳了下,赶紧低头藏住。
之后,一连十数日,卞如玉雷打不动传召。
日日有人登门探病,门庭若市。
卞如玉真如放话,一概回绝,但有些拦不住或没法拦的,进来探看,全瞧见卞如玉坐没坐相,沉迷乐姬阮琴。二人同屋取乐,一日赛过一日亲昵,天不亮就到一处,直到夜黑才分开,卞如玉形容虚浮,眼周的乌青越来越深。
实际上,卞如玉和魏婉的接触的确亲密了些,搂腰、牵手、抚脸,诸如此类动作,只要时间不长,短虚一触,两人都已不那么膈应。
私下两人分食,卞如玉渐渐不满魏婉推过来的份量,开始伸筷夹她那边的菜,鸡腿也上手抢:“你一个女子,怎么吃得比本王还多?”
魏婉先圈臂护食,而后道:“这还是分了殿下一半,奴婢紧着饿着呢。”
“你!”
“殿下。”还是阿土插话提解决办法:“其实……其实完全可以下回让后厨再多做些?”
楚王府真不缺这几只鸡。
瞧见卞如玉跨脸,阿土连忙后退:“属、属下这就去叫后厨再烧一只鸡来!”
魏婉望着阿土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一声,见卞如玉表情难堪,她转弯道:“只有殿下一人请奴婢吃饭,奴婢自然要多吃点,不像殿下人缘好,满京师都来探病。”
卞如玉嚅唇几刹,扯起嘴角,轻道:“本王的确人缘好。”
魏婉嘴上动作变慢,其实这些日子所见,也不是所有人都听卞如玉“一概不见”的命令,许多人他左右不了。
有时有种都来猴山看猴的错觉,又好像来检查自个的宝贝有没有掩好。
魏婉低头,连皮吃鸡,不嫌肥腻。
阿土回来时两手空空,卞如玉瞥一眼:“烧鸡呢?”
“让后厨做上了。”阿土答得坦然,送餐是小金的事。他挪步靠近卞如玉,欲凑耳边,卞如玉漫不经心坐正、躲开。
阿土只得后退半步:“殿下,蔺相得知殿下生病,特送来一份慰问心意。”
卞如玉先是面无表情,继而玩味笑看魏婉。
魏婉淡定与之对视——她承认,在听到蔺昭名字的那一刻,心的确漏跳了一拍,但不是关切。
卞如玉指尖在扶手上轻点,算算日子,“害病”第十五日,蔺昭才出手。
之前也有许多人送礼,卞如玉都让木公公直接收进库房,不曾接见,这会却翘起嘴角道:“让他送到这来,本王瞧瞧是什么心意。”
见魏婉无动于衷,卞如玉继续同她说笑:“还以为蔺相爷不会再关心本王了呢,毕竟上回因为他把你送来,父皇罚了他五十杖责。”
魏婉极轻微地抬了下眉。
卞如玉睹见,满意转回头,促眸弯眼,笑望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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