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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嗯,朕准了。◎
殿内隐隐约约传来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李顺拉着沈太医尴尬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 退也不是。
沈太医是过来人, 这个时候内殿正在发生什么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为了缓解尴尬,只能轻咳一声。
“咳咳, 李总管,依沈某看陛下现在应当是暂时不需要大夫了, 不若沈某过些时辰再过来此处请平安脉?”
李顺缓了缓神,点头, “那请您先去偏殿候着。”
他单手侧身,一边为沈勇引路, 一边百思不得其解。自上次发生了苏冬以下犯上那事儿, 这福宁殿的女官就都给遣散了, 整个延福宫也没几个宫女,这会儿又都在宫门口候着呢,那内殿里的是谁?
况且不说那些女官了, 妙玉真人那等国色, 虽说是半个出家人,又算是寡嫂,可这前朝又不是没有先例,但是皇帝连犹豫都没有一丝,一点不带怜香惜玉的直接让人给围起来了, 这这这简直是
那等尤物都看不上,那这殿里的?
李顺脑中忽然闪过一张明媚的笑颜, 衡阳翁主?
想起昨日皇帝听闻她的奢靡浪费之事竟然也不见生气, 还让沈太医走了一遭, 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他摇了摇脑袋,随即一拍,什么不会!慈宁宫有专门为太皇太后请平安脉的太医,陛下还专程让沈太医跑一趟,一件巧合也就罢了,两件三件四件总不能还是巧合吧?
李顺眉毛快抬上天了,眼带疑惑,“老沈,你跟杂家说说说实话,你昨日”
沈太医脚下生风,“李总管,快走吧,主子要怎么就怎么,咱们做好本分就行了。”
李顺心道也是,呔,管那干嘛?还是把该准备的准备好吧。
他引着沈太医往偏殿而去,谁知道这一等,就从酉末等到了戍正。
花瓣靡靡,水汽氤氲,郗薇泡在温池里,仔细清理着身上的每一处痕迹。
上一次她记得明明两人成了那事之后没多久她就晕过去了,但没想到中了药的李赢这次这么能坚持,一次不够还堵着她来俩,他却还不知餍足似的。
或许是男女有异?
她摇了摇脑袋,发丝沾上水珠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瞬间冲散了遐思,已经拖了这么久了,她几下打理好自个儿,披上外赏涉水而出。
李赢早就已经梳洗完毕,偏偏郗薇久久未曾出来,等着难免走神,他就随手拿了卷《圣言》在手上翻着,谁知道心思仍旧止不住往方才那场情,事上飘。
如果收拾完毕出来的郗薇细心一点,就会发现今日皇帝陛下手上的书拿反了,可惜她没有瞧见,看李赢还等在外面,她十分诧异。
“陛下还没走?”
李赢将手中的书册顺手搁在一旁,“这是朕的寝殿,你让朕去哪儿?”
郗薇一时语塞,这么久没回慈宁宫,也不知道太皇太后会不会找人来打听,她着急回去,也不跟他逞口舌之快,解释道:“这不是清凉殿的御池嘛,我以为这个时候您应该是在东配殿。”
李赢眉梢微挑,“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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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薇没说话,这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他是皇帝,这是他的寝宫,他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他确实是特意在这等她,但是看她这样子,本来心情甚好的他不知为何心情陡然转阴。
他站起身,几步跨到了她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唔你在里面磨、蹭那么久,该不会是故意想等朕走了再出来吧?”
被他这么看着,郗薇有些心虚的将眼神撇了开。
李赢可不许她闪躲,伸手迫她与他对视着,“衡阳,你难道没有什么要确定的吗?”
本来是气势十足的,但话一问出口,又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偏郗薇没听出来,她此时心中正警钟大作,话就这么脱口而出,“有的,陛下您会说话算话的吧?”
“嗯?”
看他这分分钟要翻脸不认人的样儿,郗薇急了,“您刚刚可是答应过的,我的亲事,让我自己做主。”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神情有一瞬的崩裂,是吗?是这样吗?他明明记得她说的是给她一个自主选择的权利,什么时候变成亲事了?他俩都这样那样了,她还想着嫁给谁?李亘?
不,不可能,她明明才跟临江王府划清了界限
等等,有没有可能是大长公主跟江太妃沆瀣一气,一心想把她跟李亘拴在一起,她做这些事,其实是为了能跟大长公主对抗?
这转变太大,李赢不太确定,不过他向来擅长隐藏情绪,即使心中已经翻江倒海,面上也不动声色,只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袖口的金边,“朕金口玉言,说过的当然算数,但朕原话说的是答应给你一个选择的权利。”
认就行,意思也差不多,郗薇这会儿满意了,“嗯,也差不多,我反正是不会再嫁给李亘的了。”
从欠一件东西,到赚一个承诺,好像也不亏?虽然清白没有了,但
就当是被狗咬了?
某狗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现在脑子里一直盘旋的都是她的那句‘不会再嫁给李亘了’,忍不住语调微扬。
“嗯,朕准了。”
听得这句,郗薇跟吃了定心丸似的,目的达成,也不算吃亏,眼看夜色已深,担心太皇太后差人过来找,于是她就请辞准备回慈宁宫了。
李赢本想再说两句,但想着她估计是累着了,郁翠宫那边也还等着处理,于是没有再说,让李顺指了人送她回慈宁宫。
而他自己,则再去了一趟郁翠宫。
慈宁宫,东暖阁。
沈嬷嬷半托着宫灯站在酸枣木几案边上照明,太皇太后眯眼,小心翼翼修剪着眼前的花枝,她年纪大了,像这等细致活儿,做起来不太利索,双手颤颤巍巍的。
看她眯着眼离花球越来越近,沈嬷嬷劝道:“主子,夜深了,要不歇会儿,仔细伤眼睛。”
太皇太后也知确实有些费神费力了,但就是不肯将手中的缠枝金剪放下。
“哀家等衡阳呢,打发时间罢了。”
沈嬷嬷将宫灯移得近了些,“您要实在担心,不若奴婢派个人过去打听打听?”
“那可别,”太皇太后立马打断,“咱们这隔三差五去看,指不定让人不自在,他们年轻人难得多处处,还是不要去讨嫌的好。”
“阿沈,你不觉得衡阳最近变化有些大么?”
沈嬷嬷仔细回忆了一下,忍不住点头,“是有点,从前翁主虽然任性,但对临江王可从不会摆什么架子,当众砸花瓶撇清干系,这可绝不是闹小别扭。”
“甚至从前翁主进宫,总爱去坤宁宫跟郁翠宫坐坐,这两次进宫却再也没有去过。”
太皇太后剪下几根嫩枝,“还有一点,从前哀家找机会让她去延福宫,这小滑头哪次不是找借口溜了?这两次倒是顺利得很,甚至上次还是皇帝的御辇送她过来的。 ”
“这”
看自家主子笑意盈盈,沈嬷嬷却不这样认为。
在她看来,虽然这次衡阳翁主不知道为什么跟临江王闹翻了,但这也不代表她就喜欢皇帝了呀,况且大长公主跟皇帝会同意这事儿?
就算是同意,郗薇嫁进了宫里,大长公主跟皇帝还是水火不容,她夹在中间有什么好?大长公主可不是个会为女儿退让的,而皇帝本就坐拥天下,就更不可能为个女人所制约了,防备、猜忌,这怎么会是好的夫妻相处之道。
但凡没有人愿意退一步,只怕受伤的都是衡阳翁主。
她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老人了,也知道再亲不过母女,有些话太皇太后说得,她却说不得,于是只擦边说道:“这为人父母的,都是指望着子女好的,您是如此,大长公主亦是如此。”
太皇太后对她这番话深有感触,正准备继续说,外间忽然响起了问安声,两人对视一眼,听珠帘微响回过头来,就见一人掀了帘子进来,不是郗薇是谁。
“老祖宗,衡阳回来复命了。”
太皇太后抬手,沈嬷嬷将宫灯搁在一旁,亲自上前将郗薇扶了起来。
“衡阳,辛苦你走这一趟,陛下那边没什么吧?怎的去了这么久?”太皇太后语带关切。
好在郗薇回来时早已打好了腹稿,拉了太皇太后的手撒娇,“老祖宗,因得陛下今日不在福宁殿,就等了许多时候,谁知道我有些困在偏殿给睡着了,等醒过来时发现天都黑了,所幸陛下未怪,只是耽误了这许多时间回来得就晚了。”
太皇太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时有些既失望又难以置信,“睡着了?”
郗薇无比真诚的眨了眨眼睫,眼神十分无辜,“是的,可能是昨日跟母亲吵了架,心绪激动没有睡好。”
太皇太后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
希望落了空,她很快调整好情绪,不着急,只要这孩子不再固执的要在临江王那棵树上吊着,一切就还有戏。
这可不一听说是皇帝亲自指了人送郗薇回来,她又恢复了些许精神,祖孙俩说了会儿话,就各自散去。
郗薇今日很是疲惫,好在得了个承诺也算安心,回到暖阁倒下就睡着了。
要说几家欢喜几家愁,她这厢睡得香甜,坤宁宫的张太后却气清醒了。
慈宁宫的宫门大半夜被人叩开,她匆匆起来正欲呵斥,却发现是皇帝身边的御前总管李顺一行,在他们身旁还带着妙玉并一具尸体。
那尸体不是别人,她也见过,乃是妙玉宫中的大太监邓三。
宫中竟然有假太监的事儿就这么被揭发了。
第24章
◎现在已经是陛下的天了。◎
“太后娘娘, 冒犯了。”
当李顺命人将邓三的那物露出来时,张太后简直难以置信。
也没空去关心皇帝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了, 她蹭的站了起来, 一巴掌打在了妙玉的脸上。
“啪——”
看着眼前邓三的尸体跟跪在一旁的妙玉,张太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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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不成钢,“你这干的什么好事?!”
妙玉本就委屈至极, 被打了这一巴掌,她也受够了。
反正勾/引李赢未遂反被威胁, 左右不过是个被利用,她已经给娘家去了信她还怕个什么, 索性捂着脸站了起来,“我干了什么好事?我不过就偷了个男人, 怎么了?你儿子死了还要我跟着守活寡?”
张太后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护甲颤颤巍巍指着, “你你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这是你一个王氏女能说出来的话?你忘了是谁把你留在宫里避免了让你去逢恩寺让你继续锦衣玉食?”
“王氏女?锦衣玉食?”妙玉站了起来,冷笑出声,“您也知道我是王氏女, 但您儿子什么德行您最清楚, 他为什么会死您也最清楚,从前有皇后之位倒也罢了,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您还要我感激您,为他守一辈子活寡, 我凭什么?”
王蕊恨呐,当初她本以为嫁给烈帝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要生下儿子, 有了王氏的举力支持, 那她的儿子必然是太子,以后也会继承这大越的万里江山,她跟王氏将再迈上一个新的姐姐,可惜越烈帝不仅好娈童,还玩儿得很花,服食药物是常事。
钩吻跟合欢香都是自他那儿来的,已经算是那些药里面的小毛毛雨了,烈帝就是长期服药最终被自个儿给玩儿死了,甚至邓三,也是他打小就弄进宫的,临死还不忘托付给妻子照顾,结果妙玉果然“照顾”得很好。
他驾崩得突然,宫里为了好听都说他是狩猎不慎坠马而亡,两人成婚三年宫里却没有一个孩子,因此才由太皇太后跟大长公主做主按照祖制迎当时的忠王李赢进京嗣皇帝位。
张太后一巴掌就又要拍下去,却被妙玉一把捉住了,语气不再是从前那般柔顺。
“您最好别把我惹急了,今儿李总管在这里,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陛下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人,这是我父亲上的折子,您爽快些在这上面盖个印,大家都好过。”
“你在胡说些什么?”张太后简直不敢相信,一边打量李顺一边给妙玉使眼色,这等秘辛怎可当着李赢的人就这么说出来?
看着到现在还在掩耳盗铃的婆母,妙玉一步一步走近“您快看看吧,陛下可还等着回信呢,我耐心是有限的哦。”她被李赢拿了把柄,这两件事若办好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这话已经是近乎威胁了,想起儿子从前干的好事,张太后有些心虚,李顺朝身后使了个眼色,宫人将折子递了上来。
张太后打开一看,顿时变了脸色,这折子是以圣母皇太后之礼迎忠献王大妃蒋氏进京的请呈,并且上书说让她将后宫管理之权交接出来。
她经营这么久,不惜逢迎太皇太后跟大长公主,让她就这么拱手相让,她如何愿意?可是若不愿意,只怕妙玉会把那些事情统统都抖出来,儿子英名毁于一旦,以后她还有何脸面去见先帝?还有给郗薇下药的事情
李顺也看出来了张太后的动摇,他心想陛下果然运筹帷幄,捏住妙玉的七寸,不费吹灰之力将这些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狗咬狗的戏码还真是好看极了。
他着急回去复命,于是轻咳了一声,催促道:“太后娘娘,陛下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为了先帝跟真人,您就安心颐养天年吧。”
张太后要气死了,但是她也没什么办法,只得命人将凤印拿了出来盖上。
李顺事儿办成了,对她们的事情也再无兴趣,拿了东西转身就回去复命去了,殿中一时只剩下了张太后跟妙玉两人。
眼见着人都出了去,张太后指着妙玉就要掐,“你这水性杨花的贱人!”
妙玉如今破罐子破摔,被李赢拿了把柄,她瞬间改了站队不靠张太后过日子了,她也再不复从前装出来的谨小慎微模样,趁势一把将她推了开。
“母后,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已经是陛下的天了,咱们何苦跟他作对。”
“你!若不是你,哀家岂会同意?”张太后简直要气死,矮李令爱一分也就罢了,她从前向来看不起忠献王大妃,如今人家竟然也要从那不毛之地回来凌驾于她之上了,这让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偏偏她还没有任何办法,都怪这个贱人被人抓了把柄。
妙玉简直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指着骂道:“你当我不知道吗?你才不是为了我妥协,不过是怕我毁了你儿子的名声跟失去王氏的支持,若说我王蕊有什么错,那就是当初被皇后之位迷了心窍嫁给你那好娈童的儿子。”
她话未说完,张太后脸色一变,“你个贱人!若不是你被人抓了把柄”
“我贱?”妙玉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当初我要出宫归家,你非不准,说什么将我留在宫里锦衣玉食,不过是逼着我出家为你儿子守活寡,到底是谁贱?现在还口口声声骂我,我就是要这么做怎么?”
“啊!”
张太后气愤不已,尖尖的护甲直接就往妙玉脸上招呼,妙玉也不是个愿意吃亏的,径直想推开她,两个大越皇宫曾经最尊贵的女人,此刻却像泼妇骂街那般,完全不讲风度,在殿中扭打成了一团。
而延福宫那边,李顺将张太后并王太尉的折子呈了上去,“陛下,印盖好了。”
李赢将手中的《圣言》搁在了案上,心情甚佳,“宣人过来拟旨吧。”
“是。”
天胜三年,正月十四。
天胜帝在大朝会上提梦到生父母,当即有大臣提议陛下仁孝治国,当以皇太后之礼奉迎生母入京,皇帝欣然允之,左相郑尹与郗太傅等人反驳此事不合礼仪规制,当庭劝谏。
最后王太尉称“先有子后有父,其为人子之义甚明”,皇帝拿出了加盖张太后印的以圣母皇太后之礼请迎忠献王大妃入京的懿旨,群臣无话可说,这场明面上是王太尉与左相等人的争论,实则是皇帝与大长公主的暗中交锋,以皇帝的胜利告终。
上京出发了一队使臣前往安陆,准备以皇太后之礼奉迎忠献王大妃进京。
大长公主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生气,一方面是气李赢对朝堂的掌控越发的牢固,另一方面则是气王氏跟张太后的倒戈,她简直是想不明白他们在想些什么,于是打着捉女儿的名义进了宫。
可惜进了宫才听说张太后身体不适,在坤宁宫闭门不出,皇帝派了好几拨太医诊治,这才将病情稳定了下来,就这也罢了,郁翠宫也宫门紧闭,妙玉一直没有现身。
大长公主哪儿能知道是她们婆媳俩打架毁容不好意思现身呢,心中想得就多了,只当是皇帝又使了什么诡计,对李赢的厌恶越发的深了。
“母后,衡阳这孩子也是任性,说进宫就进宫,她毕竟是郗家的女孩儿,明日就是上元佳节了,住在这宫里始终是不好,我还是将她带回去吧。”
母女俩在花房走着。
太皇太后看着急匆匆进宫的大长公主,也没戳穿她的意思,她现在算是明白了,说得越多,她越听不进去,索性自己吃了苦头,才知道厉害,但做母亲的,又怎么忍心真的看着自己女儿吃苦头,还不是得背后使力。
她将手杖接了过来,推开了大长公主的搀扶,唤郗薇上前,“你带回去就带回去,可别再惹那些子不开心的事情了,母女俩没隔夜仇,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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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得好好相处。”
说罢,拉着郗薇的手放入了大长公主的掌心。
郗薇得了李赢的那句话,心中底气足了些,此时太皇太后在,她也不想当面跟大长公主撕破脸,但像从前那样小意逢迎也是不可能的,于是也没说话。
大长公主气了个倒仰,不过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儿也不好说什么,万事只应承了下来。
等出了慈宁宫,母女俩十分有默契的甩开了彼此的手,从皇宫到郗府,两人一路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大长公主想想更是生气了,从前莫说她如此明显的脸色了,便只皱一下眉头,郗薇都会赶紧变着法的哄她开心。
现在如此反常,她当真是觉得这个女儿白生养了,可是再让她跟郗太傅生一个,她也过不了自己那关,于是越发坚定了要尽快养个孙子的冲动。
母女俩回到东府之后,大长公主再憋不住了,教训了郗薇几句没大没小的话,郗薇只当耳旁风,她现在只想等着蓝序将继父跟产婆带来上京就脱离郗府,一想到到时候大长公主跟郗太傅的脸色,她心中就觉得痛快。
大长公主看郗薇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径直回了菁华馆,郗薇便也回了湛露院,可是这一回便发现了不对劲。
往常她回来,丝萝碧绦定是会开心得不行的赶紧迎了上来,可是今日迎上来的却是花月跟兰舟。
郗薇的秀眉蹙了起来,“丝萝跟碧绦呢?”
花月看了眼兰舟,看她没说话赶紧汇报,“小姐,丝萝姐姐跟碧绦姐姐挨了板子,正在屋里养伤呢。”
郗薇没想到竟然会这样,赶紧去了燕子房。
两个丫环本来躺在床上唉声叹气,一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赶紧坐直了身子,看郗薇进来,装作无事般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道:“小姐,您回来了。”
只是碧绦屁股一痛没站稳差点滑了,好不容易稳住却疼得龇牙咧嘴,裙子顷刻被洇红了。
郗薇的心纠成了一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俩给我躺着,这两天先好好休息。”
“花月,赶紧去把大夫叫来!”
花月看了眼兰舟,不敢说话,兰舟上前,一字一句道,“小姐,大长公主吩咐了,丝萝碧绦目无尊长以下犯上,竟然敢唆使小姐去王府闹事,罪加一等,不仅要罚一个月的例银,她们这伤也不许叫大夫。”
“啪——”
郗薇一掌拍桌子上,丝萝赶紧道:“奴婢们皮糙肉厚不碍事的,这伤不过几天就好了,小姐您不必担心。”
丝萝咬着牙,也坚持道:“对呀,小姐,奴婢奴婢是葵水来了嘶”她眯了眯眼睛,忍住了痛呼。
郗薇面无表情装作听信了她们善意的谎言,大长公主的脾气她太了解了,她现在越要闹着请大夫,只怕这两个丫头就越惨,她攥紧了袖中的拳头。
她一定要早日脱离这郗府,天高海阔再不受什么约束!
王氏倒戈相向,左相郑尹气得称病告假,皇帝顺势准了他一个月的假期。
朝野震惊,左相是历经四朝的老人了,德高望重不说,朝堂诸多事务都有赖他去处理,他想着自个儿告假小皇帝多半会手忙脚乱,没想到皇帝竟然直接说左相年纪大了就立刻同意了他的告假,还直接将他的政务交了给王太尉处理。
这开始能消失一个月,后来就能两个月半年一年,甚至干脆直接告老还乡,一时间大长公主一系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纷纷上书。
李赢看着面前的这一堆为郑尹叫屈的折子,心情甚好,待批完最后一张,才站了起身。
“李顺儿,什么时辰了?”
李顺看了眼青铜刻漏,“回陛下,已经申时。”
李赢倒没想到这么快一下午就要过去了,他甩开大袖活动了下腕骨,径直出了太极宫往内宫走去。
李顺看他这方向倒是有点像要去慈宁宫,他有些欲言又止。
李赢最是看不惯的就是他这模样,睨了他一眼脚下却没停,“有什么事就讲,支支吾吾作甚?”
“陛下,今儿个早朝后没多久大长公主就进了宫,这会儿听说已经带着衡阳翁主回郗府了。”李顺赶紧小跑着上前。
李赢脚下一顿,“出宫了?”
大长公主消息可还真是灵通,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顷刻转了方向,“把陆允叫过来,准备一下,朕要出宫一趟。”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个小没良心的,可别再傻乎乎跟上次一般乱喝药,他心中不放心,决定还是亲自去看看比较好。
“是。”
李顺心中疑惑,陛下这时出宫干嘛?但他也不敢问,只得赶紧下去张罗。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因为周五要上夹子,所以当天的更新挪到晚上十一点哦,届时肥章奉上,夹子以后就恢复早六点日更,感谢各位正版小可爱的支持,笔芯。
这里再推一下我的预收,古言臣夺君妻《玉阮花柔》,大家动动手指拜托拜托。感谢在2023-04-11 16:56:552023-04-12 20:47: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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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她看长街,他看她。◎
因得明日就是一年一度的上元佳节了, 上京城中各处都在做着准备,家家户户门前结彩悬花, 扎红黄纸龙, 各个坊市牌坊也都开始挂起了花灯。
有那调皮的小童挥舞着纸龙,嘻嘻哈哈打闹着,忙碌的父母在一旁, 偶尔提醒两句,处处洋溢着祥和的节日气氛。
郗薇无心赏景, 她偷偷溜出来是为了去医馆找大夫的,大长公主虽然下了令不许给丝萝碧绦请大夫, 她就准备偷溜出来找,还有个原因, 她之所以愿意跟着大长公主出宫, 也实是因为她自己也需要一副药。
这次她并没有用府里的马车, 现在大长公主盯她紧,这样很容易惊动他们,可是自马行街到州桥那带的医馆还是有些远的, 况且从前这些事情都是让丝萝去办的, 她对路也不是很熟,不得已只能先去马市租了辆马车。
好在一切还算顺利,去了医馆,她让车夫在门外等她,找了大夫说了情况之后, 开了三副药,她一刻也不敢耽误, 赶紧上了马车准备回府。
与来时嬉闹的场景不同, 似乎越走越安静, 难道是太晚了?也不应该呀,这两日不设宵禁,长街实不该如此,她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郗薇轻手轻脚的推开了车窗,跟预想中的张灯结彩的样子不一样,四周很是有些黑压压的,路也稍窄,明显是离主街道越来越远了,这让她心中一惊。
即使动作轻,时刻注意着车厢的车夫也听见了车窗打开声音,他笑着解释道:“姑娘,俺看您着急赶路,就给您抄了个近道,从这边过去可以省很多时间咧。”
郗薇觉得有些不对,这跟回马行街完全是两个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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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她一把掀开了车帘,“停车,我要下车。”
车夫却并没有听话,反而一甩缰绳,马儿加快了些速度。
郗薇差点被抖了下去,还好一把抓住了门框。
车夫见状笑道:“姑娘,这边很快的,您先进车厢,这里危险着咧,很快就到地方了啊。”
什么很快到地方,这压根不是回马行街的路,况且他这会儿跑这么快,分明是心虚,郗薇顺手将落在车中的药包拿在了手上,命令道:“你快停车,我要立刻下车。”
那人指明了要将这姑娘请过去,白花花的银子车夫可不想放弃,于是也不理郗薇的呵斥,一拍缰绳让马跑得更加快了。
“你快停车,不然我跳车了!”她威胁道。
车夫仍旧不理,一个劲儿赶马车,郗薇急了,眼见着离主街道越来越远,这附近越来越偏,她狠狠心想跳下马车,可是才刚一往边上看,她就吓得赶紧拉紧了车门,无他,这速度太快了,她要是跳下去,不死也会摔成半残!
看她犹豫,车夫得意一笑,不过他也不想把这事儿闹大,心想就是帮着带个人而已,看她这样,劝道:“俺说姑娘,您也别吓唬俺,俺也没恶意,是有人要俺帮个忙说要见您,您就乖些别费那劲儿,到地方了俺自然给您停下。”
郗薇才不信他的鬼话,马车跑得飞快她甚至站都站不稳,怎么办怎么办呢?必须让这人先停下来,她坐到马车里面挨着门口那处,两手拉着门框去踢车夫。
车夫开始还能忍着,可是被她这样重重的踢了几脚之后,也有些火了,一把扔开缰绳就准备找个绳子把她绑了塞进去。
眼见着马车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郗薇就想跳下马车,车夫也看出了她的意图,一手抓了她的手臂不放,一手去摸绳子准备将她捆起来。
她没办法只得大声尖叫,车夫也急了,赶紧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一手去撕她的裙角,郗薇气急,张口就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掌,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
车夫吃痛,却不肯放,将撕下来的布条紧紧横缠她嘴上。
“唔唔唔”说不出一句话,郗薇只能愤怒地盯着他。
差点被撕下一块肉,车夫心中充满火气,正欲发火,抬眼却被少女的气势给吓住了,他愣在了原地。
少女眼神狠厉,即使到了此时也没有半分害怕或求饶的意思,反而像是再说只要他敢乱来,她必定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他心中一颤,随即一巴掌打自己脸上,他在想什么,得罪了就得罪了,事情既然已经这个样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她的眼神虽然凶狠,但却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骄矜美丽,她的嘴角,还隐隐带着方才撕咬的血迹,清新果香混合着一股血腥味儿,车夫的心陡然跳得飞快。
“俺不过就想挣点银子娶媳妇,偏生你不给活路,那正好,咱也不去那劳什子地方了,你就跟俺走给俺当小媳妇儿吧。”
说罢,他直接上手拿绳子将她的脚也捆了起来,突然,他心旌摇动,伸手一把将她的罗袜扯下,一双莹白的玉足就这么明晃晃的进入了眼帘。
车夫还未曾见过此等风景,顿时眼睛都看直了,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本来是要做什么。
郗薇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张令人憎恶的脸,一边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一边偷偷地去解双手上的绳索,方才挣扎间她头上的步摇落了下来,就在旁边不远,只要将绳子解了开,她就能找机会一把将步摇的金尖对准他的咽喉。
车夫吞了吞口水,无比虔诚的靠近,像是去往朝圣。
可惜还未触碰到那双玉足,他突然被股外力一拉,随即整个人都被狠狠的甩了出去。
郗薇刚巧解开了绳索,随手就将步摇握在了手中,马车骤然停了下来,她甫一睁开眼睛,还没看清眼前的一切,就被人兜头给抱进了马车,马车又重新开动了起来。
郗薇拿起步摇就刺,却突然停在了半空,因为她闻到了熟悉的龙涎香味。
这味道别人不敢用,但那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她拔手就要重新扎下去,却不想被人轻而易举就捉住了手。
李赢看着明晃晃的步摇尖,轻哧出声,“女孩子不要玩这么危险的东西,伤人不成反伤己。”
听得这熟悉的一声,她手中的步摇“哐当”一声落了下去。
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体整个的都放松了下来,李赢伸手揭开了方才罩她身上的兜帽,光影明灭间,郗薇第二次觉得看见他真好,当然忽略掉他那讨人厌的话语。
“唔唔唔”
李赢挑眉,“是要朕帮你将口中的布条解开?”
这不明摆着的么?郗薇很想翻个白眼,但是又担心他装看不懂,于是只做乖巧状拼命点头。
李赢轻笑,靠近了她,然后很自然的伸手至脑后去解堵在她口中的布条,此时两人离得近,能清晰的闻见彼此身上熟悉的味道。
布条解了开,李赢替她理了理略显凌乱的鬓发,靠近她耳畔,语调多了分难以察觉的温柔,“刚刚没吓到吧?”
郗薇浑身一僵,整个上半身都往后靠了靠,随即唇角微抿,严肃道:“我绳子解开就拿到了步摇,他讨不着好。”
李赢想起方才的画面,那不过是个普通车夫,但五大三粗的,只怕受伤害的只能是她自己,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还好他跟陆允来得及时。
但他不好扫她的兴,也不想吓着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被洒得到处都是的药包。
陆允他们能这么快的锁定这辆马车,多亏了医馆大夫提供的信息,不过他也知道了她买了些什么药,他心想着这小傻子还真是如她想的那般,一时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顺着他的目光,郗薇也看见了被洒得到处都是的草药,惊呼道:“啊,我的药!”
随即她就想将它们一一地捡起来,谁知道还没站起来,脚下吃痛就倒了下去,她这才想起原来她的双脚还被捆着,手腕的伤痕仍在,脚腕只怕更厉害,她气愤地重新坐了下来准备解开。
李赢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语气不容置疑,“朕来。”
方才那一折腾她本就手软脚软的,这一次郗薇没有拒绝,静静靠在马车壁上看他动作。
想来那车夫担心她挣脱,这绳结系得特别紧,挣扎间竟然勒出了血痕,彻底解开的时候,李赢脸色微沉,眉宇间不自觉带了几分戾气。
虽然两人早就有过肌肤之亲,还不止一次,可是那都是在有原因的情况下,像今日这般情况,罗袜也不知道被扔哪儿去了,郗薇有些不好意思,她蜷了蜷腿拉扯着裙角妄图用裙子将不堪遮住。
李赢却伸手止住了她的动作,一把将她的赤足给捉了回来。
他这跟方才那人又有何区别?郗薇俏脸微沉,一边呵斥一边反抗,“你放”
李赢却将她不安分的脚给安安稳稳的固定到了胸前,“别动,这破皮了,必须先上点药。”
看他当真拿了个药瓶出来,确实是上药的样子,郗薇脸上一红,才知道原是她误会了。
她有些艰涩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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