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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给满朝文武转播苏轼的贬谪生活[历史直播]》30-40

    第31章 奔波

    【宋徽宗赵佶是哲宗的弟弟,大家都知道,当皇帝的兄弟一般来说是存在风险的,尤其是遇到心眼小爱猜忌的君主,当王爷的就得处处小心。宋哲宗倒不是一个爱猜忌兄弟的哥哥,但宋徽宗从懂事起,就主动拿起了闲散王爷的剧本,他从小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养花观鸟痴迷艺术不问政事的闲散王爷,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皇位会轮到自己头上。】

    【汴京城是个不缺乐子的地方,宋徽宗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在皇宫外拥有了自己的端王府,今日到勾栏看杂戏,明日到茶馆听说书,后日到金明池观花,月底到花楼吃甜酒,俸禄八千贯,食邑几千户,赵佶他这辈子注定不会愁吃愁喝。于是除了找乐子外,他剩余的时间全部用在了钻研字画书法、写诗记录风花雪月上面。顺带提一句,宋徽宗赵佶的偶像是南唐后主李煜,一个同样擅长艺术、在当皇帝这件事上一败涂地的君主。是以章惇当时极力反对立赵佶为皇帝,直言:“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

    天幕外,赵匡胤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骂出声来:“混账东西!他李煜不过是老子手下败将当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老子辛苦帮你收复南唐,你去崇拜一个亡国之君?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赵普最会体察圣心,当即上前劝道:“官家息怒,这上天降下预告,说明一切都可改变,官家不妨把这天幕当一出杂戏来看,千万不要因小失大,为此伤了龙体!”

    赵匡胤吐出胸中怒气,理性回归:“爱卿所言甚是,朕此后须强加保养,切不可给那些个想要谋权篡位之人可乘之机!”

    说罢,还不忘狠狠地剜了一眼在下方瑟瑟发抖的赵光义。

    座位下方,被紧紧盯着的赵光义一会儿觉得屁股下面有火在燎,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如坠冰窖。前者是因为太丢人了!天幕上所说的那些真的是自己的子孙后代吗?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混蛋的后代?后者是兄长自从听了天幕后时不时就冷飕飕地看他一眼,让他觉得自己出了这个营帐就要小命不保了

    赵光义原本想派人去请赵母,母亲现在是唯一能救自己的人了,结果还未等他付出行动,外面便传来一阵吵嚷,说是太后听完天幕晕过去了。赵光义自己也想装晕,但一想到装晕就会错过神仙的讲述,他选择继续在兄长的目光下煎熬着

    【宋徽宗登上皇位初期,宋神宗的皇后向氏垂帘听政,虽说宋神宗一生致力于变法,但向太后却是一心倾向于保守派,这也就意味着,被贬到南方的苏轼苏辙兄弟俩又要重新面临被起用的机会。】

    天幕外的王安石感觉自己快要把这辈子的气都叹完了,他只不过是想看着自己提出的政策得到一个相对长期的施行,借以观察每项政策的效果,可怎么朝局总能在关键时刻出乱子!

    天幕上,宋徽宗即位后大赦天下,在儋州过了三年苦日子的苏轼终于可以回到海内与家人团聚。

    只是临别儋州,看着前来送行的乡民,苏轼又无端生出许多不舍来。

    “我本儋耳人,寄生西蜀州。忽然跨海去,譬如事远游。”我本就是儋州的人氏,只不过是寄生在了蜀州罢了;如今忽然要让我跨海回去,我感觉自己像是要离家远游似的。

    这次不须天幕上的评论区开启吐槽,苏洵就先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大儿子:“你以后要慎言,君子最注重言行一致,你当初在黄州、惠州都是这样说的,如今把一样的话在儋州又说了一遍,你让这三个地方的老百姓怎么想你?”

    苏轼点头,只是话语间仍有不服之意:“父亲,凭儿子对自己的了解,儿子那个时候是真的把这三个地方当家乡看了!”

    苏洵轻哼:“那要是接下来朝廷再让你换十来个贬谪的去处,你得再多十来个故乡?”

    天幕上的苏轼带着儿子乘舟过海,当初来的时候带的那口棺材被他送给了当地的一个老农夫,虽说送人棺材多少有点不吉利,但那老农和苏轼一向亲厚,为此还专门拿出了家中珍藏的好酒感谢他。

    三年前路过这片海,他几乎以为自己陷入绝境,此生能不能活着离开儋州都成问题,现在看着眼前汹涌的波涛,苏轼内心却奇迹般地静如深潭。

    “参横斗转欲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天上的星宿变换,时间已经快接近三更了。即便下了这么多日的雨,终日反刮着大风,也终于等到了放晴的时候。

    【林语堂先生曾说:“一提到苏东坡,中国人总是亲切而温暖地会心一笑”,世上有这么多人喜欢苏东坡,相信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的经历和每一个在浮世里奔波的普通人高度相似。古代的文人不乏失意者,缘何东坡之名能流传千古?因为老苏他没有那么多牢骚抱怨,始终坦然接受人生的辉煌和困窘,坚信天会放晴。】

    “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

    即便此行儋州九死一生,我的内心却丝毫没有遗憾和抱怨,因为这次游历我见到了生平最奇绝的风景。

    夜阑星疏,苏轼独自立于舟头,回味起自己在儋州的三年,无悲无喜,他甚至会在到了岸上时告诉旁人,儋州其实还是个不错的地方。

    天幕外的欧阳修反复咀嚼着这句诗,眼眶发热:“好样的!这才是读书人该有的胸怀和气度!子瞻,为师没有看错你!”

    远在眉州的青年苏轼自己早就佛了,他甚至想写折子告诉皇帝他不想再回到汴京当官了,旁观了这么一出曲曲折折的闹剧,到老了一事无成还得去岛上饿肚子,天幕上的自己那是逼不得已了说自己不在乎,可他现在在乎啊!

    不过冷静下来他又会怀抱侥幸地想,万一呢,万一官家看了天幕决策有变,他是不是该投身朝堂贡献自己的一份力?啧,不行,王安石怎么还没个动静,他必须写封信问一问他下一步怎么行事!

    【苏轼从海南出来后便去了广西廉州,结果还没歇一歇,朝廷又下诏让他到安徽舒州任职,苏轼写折子请求致仕,朝廷同意了,让他爱去哪儿住去哪儿住。】

    【123:朝廷能不能做个人,我老苏就是这样被你们搞来搞去跑死在路上的!】

    天幕外的苏轼一惊:啊?这就死了?

    【途中苏轼路过了金山寺,那里有李公麟曾经为他画过的像,苏轼提笔,在这副画像上补上了诗。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这首诗前两句乍一看简直不像苏轼说出来的,一向旷达的他原来也会觉得心如死灰。可是你再看下面两句的自嘲和玩笑,你就又会在拍案叫绝和赞叹之于感慨,果然老苏还是那个老苏,乐观有趣到不可救药!】

    【这个时候弟弟苏辙已经定居到了河南许昌,写信邀请他一起到许昌安享晚年。但是呢,弟弟的此次邀请,苏轼并没有一口气答应,因为小苏苏辙他家里最近实在太穷了,苏轼不忍心再带着一大家子再去给他找负担,便说自己决定去常州定居,因为那里还有他的两亩地。】

    天幕上,苏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差自己去路上逮人了,好说歹说才说服了哥哥和自己一起来许昌。

    苏轼决定好了便启程,路上还和儿子感慨,念叨了一辈子的对床之约就要实现了。

    结果还未等行至许昌,便听闻京中朝局变动,向太后还政于朝,小人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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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为相大肆排除异己,俨然又有变法派当政的苗头。

    苏轼累了,这把老骨头真折腾不起了,许昌离汴京那么近,去了说不定是羊入虎口,又得被拉进朝局里当靶子,他连夜吩咐儿子们改道去常州,并且写信给弟弟:子由啊,我这次是怕了,我先跑了啊,你最好也离开许昌,他们那些斗来斗去的破事儿,咱不掺和了!

    时值盛夏,苏轼为了赶路陆路水路交替并行,苏家病倒了多人,苏轼自己也患上暑热,加之瘴毒发作,整个人一下子药食不进。

    到了常州,周围的老朋友全都赶来看完他,即便苏轼再好热闹,也只能躺于榻上与旧友闲聊。

    与此同时,往日里拼命将他往死里整的章惇被贬到了雷州,据说雷州百姓因为他往日迫害苏家兄弟俩都不肯租借给他房屋,章惇的两个儿子曾经是苏轼的学生,此次失势恐苏家记恨再加以报复,写了长信来请求苏轼的谅解。

    苏轼在病中读完长信,又强撑着爬起来回了章家两个小儿子:我和你父亲年轻时便是旧友,后来不合也是立场问题,不存在什么私人恩怨。雷州相对来说是个不错的地方,并不像传言里那么差,我这里有两副药方子,你们可转交于你们的父亲用以治湿气。

    总体意思:以前恩恩怨怨一笔勾销哈,老苏我都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这一句是东坡所有诗词里面我最喜欢的一句!

    另外,今天有两更!

    1.苏轼回章惇儿子的信,参考李一冰《苏东坡新传》

    第32章 梦回

    昨日夜里发起了高热,加之几日水米未进,苏轼有一种时日无多的预感,强撑着坐起给弟弟苏辙留了遗书:“即死,葬我嵩山下,子为我铭。”

    他幼年时听一个老道士说,人在临死的时候,此生的经历会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现。当时的他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这老道士自己又没死过,哪能空口白牙愚弄世人。

    可没想到此次写罢撂笔,整个人便陷入了光怪陆离的梦中世界。

    像是被一团轻柔的云托起,穿越崇山峻岭,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

    眼前的迷雾散去,苏轼看清了周围景致,这是眉州老家父亲的书房“南轩”。书房里有一高一低两张书案,低的那张书案前坐了一个正在埋头温书的小童,只是这小童的注意力明显不怎么集中,总是时不时抬头皱眉看向窗外,复又将视线转回书页上。

    即便隔了四十年未见,苏轼也一眼认出了这是弟弟小时候,只是怎么书房里只有弟弟一人,自己这个时候去哪里了?

    未几,门外跑进来一个满头大汗的孩童,身形看着要比屋内的弟弟硬朗挺拔一些,一阵风似地朝着书案奔去:“阿同,我今日和邻家二虎子吵架吵赢了,他灰溜溜地将偷来的鸟蛋全部送回了鸟巢,你是没看见,他那吃瘪的样子可有意思了!”

    苏辙年幼时身体虚弱,并不喜欢像哥哥一样精力旺盛地四处跑跳,但闻言还是笑着回道:“这样说来哥你今天又做了一件好事,娘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苏轼骄傲地点点头,只是看到弟弟手中的书后脸色大变,提手拍上脑门,忍不住哀嚎:“完了完了,父亲他今天是不是要抽查《战国策》,我还没背会!”

    年幼的苏辙因为常年不出门的缘故肤色比苏轼白了一个度,如今姿势板正地坐在案前,越发像个让人想揉一把的糯米团子。

    此刻,糯米团子故作老成地开了口:“哥你放心,方才我已经将父亲可能抽查的部分背熟了,一会儿我就站在父亲身后,你记得看我嘴型。”

    “阿同,我的好阿同,没有你为兄可怎么活!”童年时期的苏轼给了弟弟一个感激的熊抱。

    【123:老苏坑弟弟的属性,原来从小就开始发育了!】

    【柳树发芽:这样的弟弟给我来一打好嘛,太乖太可爱!】

    在梦中旁观了这一幕的老年苏轼已经想不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也可能是小时候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他便淡忘了,只记得兄弟俩没少靠这种法子在父亲的抽查中蒙混过关。

    当时只道是寻常,往日里觉得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历尽千帆后回看,却发现那时无忧无虑的日子才是一生中最恬静美好的岁月。

    天幕外,有文人对苏轼幼年时这种行为感到不满:“读书本就讲究一个‘勤’字,这等偷懒打滑的行为,岂不是要教坏了以后的读书人?”

    “兄台你这就不对了,那苏子瞻平日里抄书八遍,该用功时比你我中的任何一人都要用功,这不过是小儿心性不稳时的童真童趣,你又何必斤斤计较?”

    “话说这苏轼也真是天赋异禀,这样的情况下才气还要比弟弟苏辙出色许多。”士子们七嘴八舌地议论道。

    这话被另一个人急忙打住:“这话可千万不能说,没听天幕说他认为弟弟才华天下第一,你这要是传到他耳朵里,他不得写文章骂死你!”

    天幕上,幼年时期的苏轼爱领着弟弟玩文字游戏,找几个同伴围坐在一起,每人说一两句诗,从而拼凑成一首完整的诗篇。

    “庭松偃仰如醉”、

    “夏雨凄凉似秋”

    苏轼:“有客高吟拥鼻。”

    年龄最小的苏辙呆了呆,情急之下胡乱抛出一句来:“无人共吃馒头!”

    苏轼哈哈大笑:“阿同,你这句接的狗屁不通哈哈哈,今晚就让阿娘给你蒸馒头,我与你共吃!”

    “原来此行自己竟是个梦中的看客。”年迈的苏轼旁观着兄友弟恭其乐融融的场面,陡然生出许多不该有的羡慕来。

    只是还未等他看够,画面一转,他看到青年的自己和父亲弟弟乘舟北上,一路豪情满怀,立志要在汴京闯出一番天地来,而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愿,科举中他和弟弟一路青云直上,一时间成为了京城里的红人。

    父亲苏洵一辈子求取功名却屡屡落选,见两个儿子轻轻松松摘下进士,一时间感慨万千。

    “莫道登科易,老夫如登天。

    莫道登科难,小儿如拾芥。”

    /

    梦中的情景在此刻再次发生了变化,苏轼细看,自己骑着高头大马,旁边是好友马梦得,这应当是自己第一次到凤翔做官的场景,也是第一次和弟弟分开。

    画面中的苏轼见弟弟衣着单薄,耐心叮嘱他要照顾好自己和父亲,说罢见弟弟仍旧一脸不舍,不由地提笔写诗赠予他:“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子由你看呐,这人生就像飞鸿在雪地里留下的一个爪印,我们到处为了功名奔走,最后等到雪化天晴,会发现这些经历就像雪泥鸿爪一样被拂去。所以不要为分别哀伤了,用心去感受每一个当下吧!

    当六十多岁的苏轼回过头来去看自己二十多岁时留下的诗,不由地好笑,那个时候的自己原来早就一语道破了人生的真谛,只是可惜写诗的人并未按照诗中的道理去践行人生。

    /

    最令苏轼意外的是,他在这场梦里见到了自己的发妻王弗。

    彼时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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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颜如昨,经常与他一起挑灯共读,少年夫妻,一路和他从蜀中山间走到汴京的显赫地。

    可不久后,便只剩下了一具冰冷的棺木,任他扶着回到眉州归葬。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当夫妻阴阳相隔十年后,他写下了这首悼亡诗。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压抑思念了,可当年相濡以沫的时光,又怎是那么容易忘怀的?曾经的回忆一旦被勾起,便像洪水猛兽般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压抑了十余载的感情倾泻而出,连当事人都恍惚,原来,自己从未忘记。

    仕途波折,有多少次他想要去妻子的坟前诉说一下内心的苦楚,但却和那座孤零零的坟墓相隔千里。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等到二人在梦里相见,她依旧青春正好,而他却两鬓斑白。他自惭形秽,想必这副样子妻子一定不认得自己了,可抬头去看时,却见坐在窗边的妻子早已眼含热泪。原来当思念积攒到了一定的深度,再次重逢时,所有的语言都会显得苍白无力,此情此景,夫妻在梦中对望,已经不需要多余的言语。

    【这首诗是苏轼当初在密州时留下的。想必时隔十年,能够在梦里见到妻子,他一定有再次重逢的喜悦,有这么多年仕途不顺的委屈,也许还有曾经让妻子跟着自己奔波的愧疚,但千百种情绪都抵不过无法诉说的思念,只能祈求这个梦再长一点,让他晚些醒来。】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他猜想,眉州埋骨地松树茂密,月光凄凉,妻子也一定在为这种天人永隔柔肠寸断。

    天幕外,当读到这首动情的悼亡诗时,无数对平凡的夫妻都为之叹惋。

    王弗本人心神大恸,也是不住地以手帕拭泪。

    青年苏轼捏紧了王弗的手,眼底湿润:“阿弗,此生定不重蹈天人永隔之悲!”

    /

    接下来的梦确实如走马观花,苏轼看到自己在杭州的湖边放生,喝醉后索性在船上一醉不起。

    登上密州超然台,心胸开阔,高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乌台诗案,狼狈如犬,朝廷为他的生死吵个不休

    黄州东坡山路崎岖,他拄拐高歌:“莫嫌荦确坡头路,自爱铿然曳杖声。”

    有声名赫赫的得意,也有登高跌重时的凄惨,朋友来了又走,不变的,只有他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始终未被官场玷污的正气。

    梦的最后,居然是惠州和儋州的老百姓来给他送行:“苏先生好走,此行定能得到成仙。”

    苏轼微笑摆手:“我不成仙,我做个凡夫俗子,就十分自在满足。”

    /

    世事一场大梦。

    原来自己的一生这般精彩离奇。

    病榻上的苏轼睁开了眼,看向在一旁偷偷抹眼泪的三个儿子:“我这一生,无悲无喜,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应当不会坠入地狱的。如今我没有遗憾没有怨恨,这么走就很满足了,你们不要哭,让我静悄悄地走。”

    说完这句,天幕上的苏东坡陷入了永远的沉睡。

    第33章 靖康耻(一)

    天幕上,急匆匆准备从许昌赶至常州的苏辙还未出发便接到了兄长的噩耗。一同前来的,还有那句交代他写墓志铭的遗书,苏辙接过遗书的手都在颤抖,不禁放声痛哭:“我怎么忍心给我兄长写墓志铭!”

    苏迈和苏过按照父亲的遗愿一路扶棺行至河南郏县,苏辙主持将苏轼和第二任妻子王闰之一同葬在了此处。举目四望,周围皆是一望无垠的农田,千畦细浪舞晴空,是苏轼生前最喜欢的田园之景。

    苏辙含泪为哥哥写下了墓志铭,又在其中动情地写道:“我初从公,赖以有知。抚我则兄,诲我则师。”

    我小时候一直跟在你的身后,跟随你学习这人间的道理。你既像兄长一样抚养我,又像老师一样教导我。

    更深露重,烛火如豆。许昌苏宅,苏辙独自在书房枯坐,面前是整理了一半的兄长书稿。时至今日,他才猛然发现,当初兄长在儋州时曾乐呵呵地写信邀请他一起为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和诗,可他当初公务繁忙,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如今在整理书信的过程中突然想起,泣而和之,只余无限后悔。

    亦师亦友、亦兄亦父,从此以后,北宋再无苏家兄弟你来我往的喝诗。

    但没关系,他如今也已是风烛残年,终有一日,他也会在兄长的墓穴旁安眠。彼时,兄弟俩在九泉之下日日为伴,泼墨挥毫间,定将这千古诗文挨个议论点评。

    天幕外,苏家人父子三人皆面有哀色。神奇的是,看到苏轼乌台诗案被捕入狱他们不曾落泪,看到苏轼贬谪儋州九死一生他们不曾伤感,但在天幕上出现家人至亲不得已的分别时,总能触动他们心中最柔软的所在。

    【如今的苏坟,位于河南平顶山附近,苏轼苏辙二兄弟葬于此后,后人又在这里立了苏洵的衣冠冢,是以称为“三苏坟”,现在变成了国家的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天幕给了如今的三苏坟特写,雕梁画栋、彩檐高翎,现代人用他们的技术无形中表达了对三苏的敬仰。

    北宋,看到天幕的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气:“这气派,赶得上皇家别院了吧。”

    “官家,这于制不合!”一名眼热的臣子跑出来叫嚣道。

    一向好脾气的宋仁宗此刻真想给这不长眼的来一脚,身边的韩琦察言观色,开口道:“你没听说这是后世之人造的,那时候大宋都亡了,谁管你制不制?”

    宋仁宗更气了,他怎么觉得韩琦在阴阳怪气拐着弯儿骂赵家。

    天幕上的明意此时突然将话题一转:【既然提到坟了,北宋的皇陵其实离这里也不远,麻烦导播师傅切一下镜头,给大家看看北宋的七帝八陵。】

    天幕上,一些长满草的的小土堆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石像支离破碎,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农民大喇喇地靠在上面歇歇脚。

    北宋臣民:嗯从外观上来,比三苏坟差的那可不是一星半点。

    宋仁宗抱着不耻下问的态度看向欧阳修:“什么情况下,百姓会推崇一个臣子超过当世的君主?”

    欧阳修知无不言:“自然是百姓们打心里爱戴那个臣子,又打心里厌恶那个君主的时候。”

    宋仁宗讪讪地闭上了嘴。

    【北宋皇陵的选址,也是结合了此处地势和风水五行学说的,只不过主播严重怀疑当初赵家皇帝应该是被看风水的给骗了,不然也不至于衰到这个地步。当年靖康之难,金人南下一把火就把北宋皇陵给烧了,而且实行小墓开顶,大墓挖洞的方法,皇陵里面的金银珠宝自然是被洗劫一空。】

    天幕外的营帐里传来一阵惊呼:“官家!官家息怒啊官家!”

    臣子们蜂拥而上,将晕了一半的赵匡胤扶住,只见这位一生戎马的皇帝面色苍白,颤抖着手指着天幕上破败的皇陵说道:“朕的父亲朕的父亲现在就埋在那里面!”

    赵普心道:您这不是糊涂了嘛,传说中的金人挖墓掘洞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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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您自己也埋在里面啊,现在担心有个锤子用?

    不同时空下,宋仁宗的反应和赵匡胤如出一辙,一想到自己死后又是被挖坟又是被火烧,他就觉得呼吸不畅,可这天幕上的惨剧还在继续。

    【据说当年南宋的使者出使金朝时,出于对北宋的怀念,还专门到这七帝八陵走了一遭。当时看到的就是大小陵寝全被刨开满地开花的景观,最令这位使臣震惊的是他在回去的途中看到哲宗皇帝的尸骨就这么无遮无掩地暴露在外,还贴心地脱下自己的衣服把“哲宗”包起来送回了地下。】

    明意的描述太具有画面感,整个北宋的人都发出唏嘘。

    “怎会如此?怎能如此?”苏洵捋着花白的胡子,满脸忧虑地看向两个儿子。

    白骨露于野,即便是普通百姓死后遭此劫难也会认为是天大的不幸,何况那位还是一朝天子。若他在朝,定要规劝皇帝与金朝拼死一战。

    但天幕上,明意下面的话恰好反驳了他的观点。

    【正常人看到自家祖坟被挖了是不是该愤怒?身为宋朝的皇室是不是该愤怒?很遗憾,他们没有,或者他们私下里也确实怒过,但我们没在史书上看到效果。这位使臣出使金国看到哲宗尸骨暴露荒野,看到皇家墓穴被挖,还专门写了诗报告给南宋朝廷,只是很可惜,当时执政的皇帝是赵构,人称完颜构。】

    【123:哈哈哈,赵构表示听到自己大伯父尸骨惨状气死了,怒摔十个茶杯,第二天继续去给金朝磕头上供!】

    【九九:有时候屈辱受多了就会习惯,赵构他挥一挥衣袖,表示比起赵家靖康年的遭遇,这算个屁!】

    天幕外,被宋仁宗反复催促的沈括急出了一头汗,接连给明意送了一大波钱。

    【沈括:姑娘,可否详细说一下靖康之难?】

    明意被钱砸晕了,愣愣开口:【稍安勿躁,你容我铺垫铺垫。】

    她对这名观众有印象,喜欢沈括,但历史知识不多

    清了清嗓子,明意开了个头:【其实关于靖康之难的最初认知,很多人应该是来自于岳飞的那首“靖康耻,仍未雪,臣子恨,何时灭?”主播本人也是上小学时通过这句词第一次听说了靖康之役。】

    【柳絮:南宋也是有人愤怒的,只不过小人当道,英雄埋骨。】

    看到这条评论明意叹了口气,继续道:【任何祸患都是有预兆的,从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开始,再到宋仁宗时期“四十二年不识兵”,这个时候就已经为北宋灭亡埋下祸根了。至于后面的雪乡二圣,那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生怕祖宗基业在自己手里多活一天。】

    【宋徽宗喜欢园林奇石,当时的小人蔡京、朱勔大肆迎合他这个喜好,每年在全国各处为他挑选奇珍异宝,地上挖完了就去水里找,朱勔努力探寻,终于在太湖找到了一块巧夺天工能让宋徽宗龙颜大悦的石头。这块石头高四丈,相当于现在的三层楼这么高。】

    天幕中,无数民夫日夜辛苦打捞拖拽,一块巨型太湖石终于缓缓呈现在众人面前。

    “大人,太湖距离汴京山高路远,这么大一块石头,可如何呈送到官家面前?”

    朱勔扬了扬下巴,语气里不见丝毫犹疑:“这是官家要的,只要我想,便能送到汴京。只要有钱,没有我朱勔办不成的事。”

    于是朱勔接下来的一系列操作让众人惊掉了下巴。

    石头太重,走水路寻不到合适的船,朱勔大手一挥:“造一个!”

    民工数量有限,拉不动这庞然大物,朱勔眉头都不皱一下:“给这些贱民增加徭役!”

    石头太高,汴河上面都是桥,城墙阻拦过不去,朱勔“妙计”横生:“把桥拆了,在城墙上面挖道豁口!”

    终于,凭借着一路拆桥毁城、横征暴敛,这块巨大的石头在一千多名民夫的奋力拖拽下来到了宋徽宗面前。

    天幕上的宋徽宗看到这石头大喜,连连拍手:“朱爱卿,此次真是辛苦你了,朕这就给你封赏升官!”

    【123:封nm金人当初怎么没一刀砍死这个混蛋】

    【六六:宋徽宗自己拆了城墙,并对金人发出了邀请信,大家快来看我的石头!】

    【朱勔这次为宋徽宗运送“花石纲”,致使江南一带百姓赋税暴增,有的甚至需要卖儿卖女才能交得起朝廷的赋税。而朱勔自己却从当中大肆搜刮油水,侵占良田30万亩,收租10万担,名下园林遍布整个江南。人称“东南小朝廷”。】

    天幕外,赵普主动端起了清火宁神的汤药送到赵匡胤嘴边。

    赵匡胤喝了两口,深呼吸:“传朕旨意,后世若有叫朱勔的,一旦降生,即刻给朕淹死!”

    另一时空,一向仁慈的宋仁宗也忍不住骂道:“这等残害百姓之徒,就该剁碎了喂狗!”

    作者有话要说:

    1.关于北宋皇陵介绍,参考《我们为什么爱宋朝》

    2.朱勔运送花石纲,选自《宋史·朱勔传》

    第34章 靖康耻(二)

    【在这块太湖石运送到汴京后,宋徽宗又废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将之供起来,甚至给这块石头封了爵位,亲切地称它“盘固侯”。蔡京、朱勔见皇上大喜,在搜刮奇珍异宝方面也就更加卖力,有时候甚至会把整个江南的园林搬空运到汴京城供宋徽宗赏玩。】

    赵匡胤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他平常省吃俭用,扣了吧唧地攒下银子期待有朝一日能用作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军费,这龟孙子运一个石头就能花掉他好几个小金库,是可忍孰不可忍!

    【宋徽宗本人是十分迷信道教的,他自称为“教主道君皇帝”,经常把道士们叫到宫中来交流座谈,还经常请道士为他算命。曾经有道士对他说,只要加高汴京城东北角的地势,就能保佑赵家皇室男丁兴旺。宋徽宗一听可乐了,立马派人将京城东北角的民宅占用,在那里为自己修了延福宫。】

    【123:呵呵,那么多道士也没算出来他要被金人掳走】

    【九九:咱就是说,就他那一窝崽子,还是不生的好】

    天幕外的所有人到此处都很好奇,这宋徽宗和他的儿子们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后世之人如此看不起?

    宋仁宗本人也很好奇,虽然天上这女子好像对整个赵家皇室都没啥好感,但憎恶之情总是在提起宋徽宗一朝时尤甚,只是因为这个子孙奢靡吗?他看未必。

    说到此处明意眨眨眼:【后世民间其实流传过一种很有意思的说法,说宋徽宗是李煜的转世,李煜为了报复赵匡胤,就投胎成了宋徽宗,沉迷文艺荒诞朝纲,从而毁掉赵家的江山。】

    心口一阵刺痛,赵匡胤觉得像是被天幕隔空射了一箭。

    太侮辱人了!因为报仇投胎成他的后代?不对,是赵光义的后代!

    赵匡胤一把揪起在下方瑟瑟发抖的二弟,怒斥道:“这就是你传下来的种?还想坏老子的江山?想都别想!”

    【宋徽宗一生最得意的艺术品之一应当是他命人建造的豪华园林“艮岳”,这处园林叠石为山,亭台楼阁精致非凡,奇珍异兽更是集天下之所有,宋徽宗畅游其间,亲自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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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写文作赋,直叹自己到了人间仙境。】

    天幕上,富丽堂皇的假山飞阁在眼前跃动,北宋的大部分老百姓这辈子都未曾见过这么气派的建筑。

    原本有这等见世面的机会他们是很乐意看个热闹的,只是一想到这气派的背后都是像他们这样百姓的苦不堪言,瞬间便觉得天幕上的园林丑陋刺眼。

    “谁没儿女?凭什么他赵家的儿女能这般享受,我们的儿女过得连猪狗都不如?”

    【也就是在宋徽宗聚精会神为自己的“艮岳”进行艺术装饰时,千年前的东北平原上,女真部落悄然崛起,首领完颜阿骨打建立了自己的王朝,定国号为金。】

    天幕上,东北平原茂林成片,远处的山林连绵起伏。

    完颜阿骨打站在一片空地上,肩上停驻着一只目光犀利羽毛油亮的大鸟,若走近细看,会发现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鸟,而是此地猛禽,被誉为“万鹰之神”的海东青。

    海东青性格桀骜不驯,飞行速度极快,捕猎时迅猛残忍,以往在辽国的欺压下,女真的弟子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抓捕一定数量的海东青供奉给辽国。

    但如今不需要了。

    阿骨打吹了声口哨,肩上的海东青掀翅起飞,盘旋在不远处的蓝天上,像它的主人一样,睥睨万物,垂涎着南部的山河。

    【这个时候,宋朝的北方辽国,已经在澶渊之盟后和北宋相安无事和平交好长达了几十年,并在逐渐汉化的过程中变得衰弱。而金朝,还是一个实行奴隶制,依靠掠夺获取生存资料的国家。】

    天幕上,一众朝臣看着远道而来的金国使者,开启了新的吵架。

    “和金朝合作,我们就能攻灭辽国,这可是不世之功!”

    “可辽国已经和我们相安无事多年,陡然换个国家做邻居,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太好的,和谁做邻居不是邻居,只要岁币给的多,女真照样和我们和平相处。”

    “我们可以和女真人合作灭辽,条件是战胜后取回燕云十六州,这等便宜买卖为何不做?”

    宋徽宗听着大臣们的议论,满脑子都是“不世之功”四个大字,那可是他历代祖宗都取不回来的燕云十六州啊!他要是能拿回来,这以后在历史上高低得名垂千古!

    大手一挥,宋徽宗拍板:“和女真合作,一起夹击灭辽!”

    说罢,还不忘亲自写下诏令签署同盟书,好给女真人展示一番自己颇为自得的独创书法“瘦金体”。

    【这场合作就是靖康前著名的“海上之盟”,但是宋徽宗他忽视了一件事,那就是:金朝能把辽国按住一阵猛揍,不代表宋军也可以】

    天幕上,浩浩荡荡的宋军出发了,为首的那匹高头大马上,坐的是宦官头子童贯,而骁勇善战的老将种师道的权力却处处受到限制,只能给童贯打下手的份。

    毫无悬念,宋军在攻辽的过程中败了一次又一次。

    童贯那太监独有的尖细嗓音在天幕上响起:“此次失败,都是种师道的罪过,和杂家没半毛钱关系。”

    于是种师道被降职,贬到西北领军。

    而与此同时,金军一路势如破竹,接连攻下辽国多座城池。

    金军营帐内,阿骨打端着酒杯嗤笑道:“本以为这宋朝富甲一方,也应该有点实力,没想到竟是如此不堪一击,阿弟,你即刻派使者去跟宋朝谈,我们要坐地起价!”

    金朝表示,他们除了要原本给辽国的那五十万岁币,还要再加一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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