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大门不走,非得跳墙。
那时他很开朗,不像现在这么不爱说话。邱家条件很好,邱叔叔做生意的,因为邱行上学所以住在老房子没有搬走,但在市里也有两套房。
后来林以然父母离婚,她妈妈带着她离开了那里,当时林以然九岁。之后的这么多年没再见过面,再见面已是如今境况。
“沈姨怎么走的?”
邱行开口时林以然还朝着窗外发呆,话音突然一响她不期然被吓了一跳。
林以然转过来看向邱行,回答说:“肝癌。”
邱行便没再说别的,只点了点头。
平坦的高速上卡车开得平稳,偶尔轻微颠簸的节奏伴着后面车架晃动的声音,就像催眠。
到了后半夜,林以然有些困了。她闭上眼睛靠着座椅,邱行把他那侧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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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关上了。
林以然也伸手在自己这侧的车门上摸索一番,窗户开关还是老式的把手,捏着旋钮一圈圈转,她把自己这侧的也关上,只留了条透气的小缝。
窗户一关,老车陈旧的气味就变得明显,被汗味和机油味浸透了的车厢味道有些呛人,林以然却似毫无所觉,只闭着眼睛麻木地睡着了。
蒙眬间感觉到车停了下来,林以然睁开眼睛,看到邱行把车停在了服务区,开门下去了。
过不久邱行回来,没再点火,而是把车窗摇了下来。他跨过中间,去了座椅后面的横铺,穿着身上的衣服直接躺了下去。
车厢里有些闷热,林以然也将窗户又摇下来一半。两侧窗户都开着,偶然便能有一丝夜风穿过。
邱行像是很累,他躺下很快就睡着了,呼吸重重的。林以然回头看了看,邱行已经睡得很熟,连睡着了眉头也有些皱着。
蚊子从窗外飞进来,邱行那狭窄的小铺位的空间里,几只蚊子一直嗡嗡着,时不时再飞到林以然这边。
耳边是蚊子飞转的声音和邱行睡着的呼吸声,外面是夜行的汽车在高速公路上呼啸而过的声音,然而一切又仿佛都是入了夜该有的安静。
月光均匀地洒满人间,舒缓地释放着人类的一切情绪,幸福、忧愁和痛苦。
林以然脱了鞋,屈腿踩着座椅,抱着自己的膝盖,很快也睡着了。
似睡非睡的一夜,邱行平稳的呼吸和翻身时窸窸窣窣的声音、车厢里难闻的味道、屈腿坐着的姿势,这些原本都该让人觉得不安。可或许是因为太累,也可能是因为离开了那座城市而感到安全,这一夜林以然睡得虽然不熟,却不觉得难受。
到得天亮,邱行醒了,跳下车关上车门的声音让林以然也跟着清醒过来。
窗户还开着半截,邱行见她醒了,指了一个方向,抬头和她说:“厕所在那边,超市在对面。”
“好的。”
林以然穿上鞋,也开门跳了下来。
邱行已经走得挺远了,听到身后喊他:“邱行。”
邱行回头,见林以然拎着书包站在原地看着他,见他回头,问他:“我用不用等你回来再去?车要锁吗?”
邱行说:“不用,去吧。”
林以然便走了过来,邱行却没接着走,站在超市门口等她。
邱行看了她一眼,问:“你有钱吗?”
林以然忙说:“我有,有的。”
邱行点点头,自己走了。
林以然去超市买了东西,付款的时候给的正是写了林昶电话号码的那一张。
等林以然从洗手间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校服外套昨天和那个男人拉扯时被扔在院子里,之前她身上穿着的是件长袖衬衫和校服裤子。这时衬衫和裤子换成了灰色短袖和牛仔裤,看起来清爽很多。
邱行早就收拾完了,林以然出来时他正站在离得不远的位置打电话,把手上拿的一袋早餐递给她。
林以然接过,道了谢。
邱行转身走了,口中说着林以然听不懂的方言。
林以然回到车上,把书包放在脚下,坐在那里安静地吃着早餐。邱行给她买了豆浆和豆沙包,还有一个鸡蛋。
她边吃东西边看着坐在栏杆上打电话的邱行,他像是有点生气,眉头皱着,语气也不好。
林以然想到了小时候的他,那时虽然邱行也没怎么和她说过话,但两家离得近,还是很熟悉的。林以然总是没法将现在的他和以前那个淘气的男孩儿联系到一起,他们就像两个人。
邱行打完电话回来,坐到驾驶座上,拧开钥匙。
卡车起火时的轰响让林以然虽然有防备也还是吓了一跳,邱行看了她一眼,说:“下午才能到,你要坐累了就去后面躺着。”
“好的。”林以然转头看着邱行,轻声说,“谢谢。”
林以然欠了邱行好几次“谢谢”。不管是那天晚上让她过来他的院子,第二天将她带出去,还是送她去医院并交了钱,以及昨天早上打架救她,还带她离开了那座城市。
和这些比起来,刚才的早餐倒不值一提了。
邱行没说不用谢。沉默了会儿,问她:“你还记得我叫邱行?”
“记得。”林以然点点头,看他一眼说,“我记得邱叔叔,也记得你,记得方姨。”
邱行今天不像昨天那么沉默了,过了几分钟又说:“你挺小就搬走了吧?”
“对,我搬走的时候九岁。”林以然回答说。
林以然还记得那年邱行刚上初中,学习很好,邱叔叔给他买了游戏机和滑板,邱行喜欢踢球,经常抱着足球回来。
按照这样的成长轨迹,邱行怎么也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林以然看着他,小心地问:“邱叔叔还好吗?”
邱行没什么表情地说了句:“死了。”
林以然惊讶地眨了眨眼,过了几秒又轻声问:“那……方姨呢?”
邱行胳膊搭在车窗边沿,看着前面说:“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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