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一个不足一臂宽的铁窗,整个牢房的光线便源自它。
只是能知道有光从那里照进来,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就连月亮都看不到。
“可以给我纸笔吗?”蓝子玉问给她送饭的狱卒。
她真的受不了每日无所事事的坐着发呆。
狱卒愣了好一会,看在她有皇上照拂的份上,说:“我问问。”
蓝子玉将狱卒送来的那碗饭,端到桌上,拣干净的吃。
不是狱卒送的饭不干净,而是蓝子玉有点洁癖。
上次,她发现碗底粘着干硬的米粒,就再也不相信牢饭,每次都仔细拣着干净的吃,反正狱卒来送饭的时候才会收走上次的碗,她吃完也不知道做什么。
约摸过了十多天,蓝子玉的诉求才有了答复。
狱卒给她拿来了纸笔,蓝子玉便每日坐在桌旁借着铁窗的光写东西。
起初她也不知道写什么,但思及外面与她有关系的人,她便思如泉涌。
贺婉娇这一消失就是整整六年,只有承德公主知道她的去向。
承德公主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竹音尼姑庵进香。
她每次去进香都会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尼姑接待。
只有这个尼姑蓄了发,像是去年蓄的发,头发很短,才刚刚触碰到肩膀。
本来蓄发的尼姑不符合尼姑庵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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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尼姑有公主照拂,谁也不敢得罪。
除此之外,这个尼姑还有一个丫鬟服侍。
“你头发长得还挺快。”承德公主说道,仿佛眼前的人是老早就认识的老熟人。
小尼姑动作熟稔轻缓的给承德公主斟茶,而后在对面坐下,抬起头来。
难怪无人知道贺婉娇的去向,毕竟谁能知道她去剃度出家当了尼姑。
“承蒙公主关照,我得知子玉会被释放的消息之后,便开始蓄发。”贺婉娇摸了摸鬓角的碎发。
承德公主注视着贺婉娇僧帽下的黑发,说:“那也不快了,蓄了大半年头发。”
“公主此番前来,可是子玉释放的日子确定了?”贺婉娇十分平静的问道。
她眼里已经没有了光,六年的光阴足以使她心态平和,看淡世事。
“三天后。”承德公主盯着贺婉娇脸上的神情,似乎很期待看到她的反应。
可贺婉娇什么表情都没有,很淡定的点头说道:“多谢公主。”
“你不应该很高兴吗?”承德公主纳闷道。
贺婉娇垂下眼眸,说道:“我失望过太多次,已经不相信未成定局的事了。”
“这次是真的,皇上已经起草圣旨了。”承德公主肯定道。
贺婉娇愣了一会,干涸许久的眼睛泛起了泪光,然后决堤般的溢出眼眶,湿了衣襟。
“真的是真的吗?”贺婉娇哽咽道,“你跟我说过好多次,子玉就要出狱了,可一直都没有出狱。我蓄长了头发又剃掉,剃掉了又蓄头发。”
“相信我,皇上已经拟诏了。”承德公主承诺道,“三天后,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贺婉娇起身跪倒在地上,低着头请求道:“民女多谢公主大恩大德。”
三天后的清晨,贺婉娇就徘徊在京兆狱大门口等着蓝子玉出来。
今天下了小雨,早春的寒雾在清晨里显得越加浓重,冻得人鼻头泛红,手指发僵。
大街上冷清无人,石板上积了水,倒映着水洗般的蓝天白玉,屋舍檐角模糊在晨雾里,天与地没有了边际。
已经还俗的贺婉娇此时穿着一身水蓝交领广袖衣裳,孤零零站在水天一色里。
她的头发因太短无法盘起来,便披了一件连帽海蓝色斗篷,宽大的连帽将她的头发遮得严严实实,显得她人更娇小了些。
积水倒映出她娇小的模样,是那么清晰真实,仿佛另一个世界也有她的存在,也在苦苦等着蓝子玉出来。
小言站在街边,远远注视着贺婉娇。
她想跟贺婉娇说某件事,可是现在不宜说,还是要等到某天碰上合适的机会再说。
晨雾逐渐消散,原本湿漉漉的石板也干得差不多了,街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
贺婉娇又去问把守京兆狱大门的官兵,她可以进去看一下蓝子玉吗。
只是这一个清晨,贺婉娇便问了他们好多次。
他们被问得不耐烦了,麻木的说道:“蓝子玉属于重犯,不得探望。”
“可是圣旨准备下来了。”
“可我们没有收到消息,没有消息告诉我们,蓝子玉可以被探望了。”
贺婉娇垂下脑袋,继续等着。
直等到接近晌午的时候,拿着圣旨的宦官才坐着轿子来到京兆狱大门口。
与宦官一同前来的还有承德公主以及驸马辛楚目。
承德公主远远便看到贺婉娇,叹了口气,说:“我都说晌午时分,圣旨才会到。”
已经褪去少年模样的辛楚目也看到了贺婉娇,他叹了口气,放下轿帘,不再去看她。
蓝子玉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度过了整整六年,其间与外界断绝消息,见不到一个大牢之外的人。
这六年里,她原本积攒了很多话,甚至写了厚厚一沓的信,可她寄不出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信也会过期,狱卒就在蓝子玉的同意下,拿去生火。
煎熬到今天,她每天就只会打坐、舒展筋骨、练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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