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今天可能没法再逛花灯节了。”他小声说,“我是偷偷溜出来的,马上就得回去。”
“沈景之,道宗宗主是不是收你为徒了?”傅雪衣笑起来,得意地说,“但是,现在有个更厉害的前辈,要收我为徒。”
沈景之神色微怔,迟疑地问道:“是……剑宗的?”
九州各大势力之中,青州剑宗与豫州道宗,当为两大修行圣地。
能够比道宗宗主还要厉害的人物,沈景之不必过多思索,便猜出了欲收傅雪衣为徒弟的人是谁。
沈景之道:“是剑宗那位仙尊?”
“对啊。”傅雪衣点点头。
然后,他看见眼前人眸中真切实意的喜悦。沈景之在为他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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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谢凛的徒弟而高兴。
“太好了。”
沈景之应声说:“往后你也是修行者了,傅伯母他们肯定也为你感到高兴。”
傅雪衣道:“是啊。”
他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里面蕴藏着隐约泪光。
“不跟你多说了。”傅雪衣摇头道,“我还要先回家去,下次再来找你。”
同心桥上的兔子花灯已经被人给捡走了,他再也找不到了。
那原本是他准备送给沈景之的花灯,表明心意之用的。
傅雪衣转身奔下同心桥去,很快消失在人群之间。
回家的路上,有摊主问他:“这位客人,要来盏花灯吗?”
傅雪衣看见摊位上摆放的兔子花灯,低声说了句“不要”。
在回来同心桥前,他在傅家附近问了谢凛一个问题。
“仙尊,你收我为徒,是真的想要收我为徒吗?还是说只是为了……”
他余下的话并未说尽,便已经听见了谢凛的答案。
谢凛问他:“有区别吗?”
“只要你在我身边。”
傅雪衣慢吞吞地走回傅家时,在之前他离开的地方,看见了一袭白衣的谢凛。
他心中吃惊,却还是主动上前去,小声喊道:“仙尊,你怎么……不先回去?”
谢凛看见傅雪衣两手空空,视线自傅雪衣面容间扫过,道:“兔子花灯。”
傅雪衣神情一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空荡荡的街道,应声说:“兔子花灯不见了,可能被别人给捡走了。”
旋即,傅雪衣撇开这个话题,转音道:“仙尊,我们先回去吧。”
回到傅家,傅雪衣带着谢凛在迎客厅见到了他的父亲母亲。
好一阵寒暄过后,傅雪衣被父亲交代了一个任务,为未来师尊领路。于是,他又领着谢凛去了家中为谢凛安排的住处。
家中为谢凛安排的住处距离傅雪衣自己的院子并不远。
傅雪衣到的时候,院中已经灯火明亮。
他推开院门,走进房间,将内里各处东盏点亮后,又为谢凛倒了一杯灵茶,送至谢凛面前,轻声道:“仙尊,请喝茶。”
末了,傅雪衣又补充道:“这并非拜师茶。”
“正式的拜师茶,等家中安排好。”
谢凛道:“我没有那么多规矩。”
傅雪衣垂眸应声:“那我明日将此事告诉给父亲母亲。”
房间里安静下来。
傅雪衣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迟疑良久,抬手去解自己腰间的系带。
下一瞬,一只手握住了傅雪衣指尖,他轻轻地颤了下,方觉自己刚才的举动冒昧又卑劣。
谢凛握住傅雪衣的手,将傅雪衣半解的系带给仔细系好,收回手,淡声重复道:“不用怕我。”
“你的房间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傅雪衣恍然地走入夜色,跟在谢凛身侧走了一段路。到达自己院门前的时候,他往前走了半步,开口道:“仙尊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傅雪衣见谢凛没有任何反应,自顾自地跑回了房间。他猛然关上房门,身体像是无力般,滑落在地上。
一刻钟后,傅雪衣让随侍备了热水沐浴。他将自己的头埋进水里,很久才站起身来。
傅雪衣穿好寝衣,坐在桌前,取了笔墨与纸,提笔写了一个愿望。
希望谢凛早日飞升上界。
谢凛飞升上界,总不可能再把他留在身边。他没有修炼天赋,又怎么可能会飞升呢?
待到墨迹干了,傅雪衣小心翼翼地折好纸页,心想等去了青州青州,他还要再去神树面前许一遍愿望。
希望谢凛早日飞升上界。
傅雪衣将纸页压在自己枕头底下,安静躺在床上。
整整一夜,他都像是进入了不安而可怕的梦境之中,一时之间睁不开眼来。
一会儿是他和谢凛做的那夜事情被发现了,所有人都在唾骂他,骂他不要脸地勾引谢凛,一会儿又是沈景之知道那株灵药的事情,来问他真相,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沈景之解释清楚。
再然后,他又梦见因他临时反悔不肯答应谢凛的要求,凶神恶煞的谢凛一怒之下将沈景之都给杀了,还用他的家人来威胁他,强迫性地令他屈服。
直至天亮后,傅雪衣从梦境中蓦然惊醒过来,抱膝坐在床上,失神良久,才彻底回过神来。
人有了秘密,就会做噩梦。
傅雪衣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感受到刺痛后,这才起身穿衣。
当他出门时,一眼瞥见院门口挂着的兔子花灯,心里一紧,吓得差点儿扳坏了门锁。
知道这盏兔子花灯的,只有他和谢凛。
他总不可能梦魇时也要去找这盏花灯的,也就是说谢凛昨日夜里修为通天,还把这盏兔子花灯给找了回来。
傅雪衣抿唇盯着那盏漂亮乖巧的兔子花灯,一时之间不知道他这位未来师尊究竟是什么意思。
谢凛究竟是想要得到他的身体,还是想要把他吓得个半死呢?
他猜不透谢凛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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