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缕黏在了他的身上。
用手扒下去,还会缠上来,如同它不要命的主人,惹人讨厌。
傅忱将她往后拖,也不见反应,拽她的头发,斥叫她的名。
“梁怀乐,你给我起来滚开!”
“听到没有!”
她这病来得汹涌,早听不清他讲话了,自然不肯撒手。
傅忱的衣襟边被她拉拽得几乎变了形,勒得他后背紧得难受。
这小结巴身上嘴里嚷着冷,身上却热。
嘴里哆哆嗦嗦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只是傅忱撕拉她的时候,勉强听清了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
“..哥哥...”
“...阿....阿娘....”
嘟嘟囔囔个没完没了,傅忱听得不耐,烦躁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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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嚷个什么球。
她有哥哥么?
她那些个哥哥能算得上哥哥?
宣武帝就两个禽.兽儿子,大点就是个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明面里不招傅忱,私下两人可没有少过招,傅忱在朝中结党时,为着不好出手,暗地吃过几次他的闷亏。
小点更不必说了,暴躁无常的梁怀惔,只知道抽人踢人,傅忱明面在他手上吃的亏最多。
傅忱与他水火不容,打下南梁第一日,他都想好了,一定会好好折.辱他,不让他轻易死去。
把他做成人棍,腌在灌满蛇虫鼠蚁的罐子里七七四十九日,拿扎了针灌过盐的鞭子抽他,等玩腻了。
再把他的头颅砍下来挂在汴梁的城门上,命根子剁碎了给狗吃。
“.....阿娘......哥..哥哥..”
怀乐呜呜咽咽,软绵绵哭着喊。
傅忱体热,贴了一会,她好多了。
额头上已经冒出很多密密麻麻的细汗,唇也没有原先那般青紫,竟慢慢恢复了红润的颜色。
白里透红,不若从前丑了。
傅忱被她哭得恍惚,回过神时徒然身子蓦然一僵。
他刚刚在想什么。
他莫不是跟这小结巴待久了,竟然也被她带过去,脑子染了蠢病。
他竟然觉得她可怜的样子好看?心里升起一丝丝怜悯。
扣她双肩的手也没那么使劲,为什么松手?
他被人害了,她能给他做解药是应当的,是荣幸的。
如今她害了病,万万没有他给她作药贴的道理。
小结巴低弱又卑贱,她也配?
南梁的人没有一个无辜,将来都要死,她不过哭几声,竟然引得他垂怜孤弱。
她如此不争气,死了也只是她的命数。
傅忱又将她的双手往后掰拉,没扯开。
不撒手是吧。
傅忱的唇边慢扬起一抹微浅的笑,仿佛盛开的罂.粟花,漂亮到极致,也莫名叫人寒到骨髓去。
他松开怀乐肩颈的左手,缓缓抽出他藏匿在靴侧防身的短刃。
短刃出鞘时,刃片折.射.月光,印出傅忱精致深邃的眉目,他的眸光眸光阴戾,幽深不可测。
短刃搭上怀乐的脆弱几乎摸不到的脉搏处。
这把短刃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才贴近,她的肌肤已染了血丝,只需要再侧一些,不需吹灰之力,那双纤细如白藕一样的腕子,就会被割掉。
届时,小结巴就会变成小残废了。
怀乐并不知道危险逼近,她还在揪着傅忱的衣襟,把他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
就那样攀着他,止不住地边摇头边掉金豆豆。
刀仍在一点点倾斜。
划开了一个更深的伤口,怀乐的眉头越蹙越深,犹如困兽。
又被人丢下了。
在这场发慌的梦里,前半段还是好的,素未谋面但长得和蔼良善的妇人,是她的阿娘,特爱扇人的二哥哥,变成了她唯一的亲哥哥。
二哥哥不凶,他变得特别好,会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护着她,温柔叫她阿囡,让她不要怕。
阿娘给她梳头发,二哥哥给她买兔子,活蹦乱跳的小兔子。
不知道为什么,那日上了街,说好是个小兔子买白菜叶的。
阿娘给了怀乐一颗糖后,摸摸她的头发,叫她乖,在原地等,便牵着二哥哥一去不复返了。
怀乐听话在原地等着,她从天亮等到天黑,脚站麻了,旁边的小贩收了摊,街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天阴沉得很,在打雷,还下起了很大的雨。
她终于意识到,阿娘和哥哥好像丢下她了。
怀乐捏着那颗糖,雨水打在怀乐的身上,她嚎啕大哭,朝阿娘和哥哥的消失的路口去追。
努力跑,努力追。
可惜她来得太晚,跑得好慢,坑坑洼洼的看不清路,记不得是第几次摔下,吃了几嘴泥。
脚好痛,手也好疼。
阿娘和哥哥早没了影子,“不..不要....走....”
不要走,怀乐不吃糖,也不要小兔子了。
别丢下怀乐。
........
傅忱划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后,血蔓延顺着刀刃蔓延而下。
灌进来的冷风呼啸在他脸上,理智让他收了刀。
如今值多事之秋,他万不能莽撞。
砍手她不一定会死,死也不能死在兵刃上,露馅了他还怎么脱身?
傅忱看着看着,也就收了刀,又揪着怀乐冷声叫唤。
“梁怀乐!”
傅忱看着旁边的被褥,他冷笑了声,一把扯过来罩在她头上。
捂着怀乐的脑袋,将她活活闷在被褥和他的胸膛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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