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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方瑜在一些方面意外的坚持。
宗主看着这个刚入宗时处事端方,还带着特有的少年气的弟子如今眼底沉寂,死死握着手里的东西,伸出的手到了半空,最终改为向上,拍了拍对方的肩,换了个问法,再问道:“我能否看一眼?”
方瑜略微摊开了手。
是一块普通无比的玉环,此刻碎裂了,还可以看到其内部,上面粗糙无比,像是在普通小贩的摊子上都能买到的东西,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宗主看着碎玉环看了许久,最终没能看出任何不对,最终闭上眼,再睁开时,他看向蹲在地上的人,道:“可有受伤?”
方瑜摇头,回道并无。
剑宗宗主再站直身体时,暗暗注意着这边的各宗宗主长老收回视线。
这人看着最为平静,但在议事时听到响动后也离开得最快。
他们这些人都知人死不能复生,也都知任何禁法都做不到活死人。
他们是最知这个道理的人,但也是最希望这等违背常理的事出现的人。
剑仙于修道之人来说,已不再只是剑宗的坐镇仙,而是护佑天下太平的利剑。
利剑不再,天下难测。
心中有失落,有人转头将视线转向了讣天阁阁主,问道:“阁主方才怎的就出手了?”
讣天阁阁主闭眼:“顺应天意罢了。”
有人讥笑了声:“若天要让我等亡,阁主也动手?”
说话之人被旁边人忙捂住了嘴:“有些话说不得。”
讣天阁阁主道:“若是天意,死也在所不辞。”
“我宗之事,阁主在处理完阁老失踪之事再来帮忙罢。”
原本还在一侧的宗主莫名离开,大长老及时上前,摸了把过长的胡须,道:“阁主认为呢?”
其他人也看了过去。
讣天阁阁主之下有五大阁老,此前阁老失踪之事未能瞒住,各宗门间都已知晓。
阁老实力高强,不能死得无声无息,也不会轻易受制于人,这么一连几年都无消息,讣天阁也不见得多关心,实在诡异。
之前打听无门,没料到这剑宗长老竟在这里直接提起。
讣天阁阁主只笑了声:“阁内之事自有人安排。”
这气氛越演越怪,其余人上前,暂时打住了话题。
因着这件突发之事,交流大会并未如时开始,有弟子及长老专安抚了观礼台之上的百姓及散修,最终解释为散修为邪修所冒充,并非真散修,各宗门有各自的规矩,不会随意迫害散修。
众百姓被说动,散修能看出是已死之人想要伤人在先,不论信与不信邪修这个说法,至少不至于认为宗门滥杀散修。
安抚完了众外场的人,有弟子潜进人群,悄然打听死去的散修在这里可有任何认识的人,或者跟何人说过话。
有人有印象,想起那个穿得花哨的人和另一人在角落说过话,但一问对方模样,便说不清楚,只知戴了个幂篱,看着像个普通人。
四处看去时,对方早已不见了踪影。
并不如何喜欢看弟子大比,山上晒得慌,尘不染下山了。
辛辛苦苦爬上山,还未能待到多久,故而这时没有他人下山,下山的只他一个,其余全是上山人。
手上没有小树枝杵着总觉着不得劲,尘不染让手上的白团自己下去,让他腾出手来捡树枝。
小白没动,还稳稳窝在人身上。
它伸出两个爪子在来人和自己间比划,小声道:“你又不让我显真身,我这么小一个,他们一脚就能踹飞。”
它说完,抬眼看了眼身上人,最后明智止住了话。
尘不染最终还是捡了个小树枝。
下山的路未过半,山上异象突起。
走在山间云梯之上的人尽皆抬头看去,看到磅礴云雾翻涌,强风拂过,四周草木纷扬而起。
幂篱轻纱连着衣袂向后扬去,小白抬头看向身上人,道:“此前与你说话那人死了。”
上头人表情不变,像是没有丝毫意外般,苍山般的眼里很难看出什么情绪。意识到什么,它道:“你知他会死。”
尘不染抬手压下帽檐,没应声。
他的没应声通常是不否定。
一身花哨的人是讣天阁几年前失踪的阁老,改头换面成了个散修。人脸能换,修为能压,但人变不了。
至少在秘境之时,一般散修到不了那深处,也不能如此巧合碰见。
讣天阁自称天道之仆,天要世乱,那他们便让世乱。
所谓的邪修已让人间大乱,剩下的便是门派与散修之乱。
得意弟子一死,还是死在盛会之上,出手散修逃逸,剑宗必定寻仇,他宗相协助,寻仇期间讣天阁众只消多杀几个小有名气的散修,一经捏造,无论事情究竟是如何,最后定变成大宗派借机压迫散修,门派与散修不死不休。
今日那阁老只有两个选择,或离开,或死在那,除此之外别无他选。
阁老最终自己选了路。
人心竟如此复杂,曾经暴虐过但十分耿直的小白全身茸毛根根炸起,看向身上人的视线越发不可思议。
这人在之前,分明只一直待在边缘青山镇,平日里也什么都没提起,却似乎对什么事都有数,很难想这人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小白或许终于明白这人此前为何敢与天斗了。
上山路漫漫,下山倒轻松了些,但并不太多。
老腰有些撑不太住,尘不染下山后就近找了家酒楼,打尖住店。
今日交流大会推迟,不断还有弟子到来,来后得知推迟后便没上山,直接在山下住店,歇了个轻松。
店里人多,大堂里也热闹,吃茶聊天的多是普通人,仙门弟子已辟谷,不再吃凡食,进店了进了房便不再出。
尘不染到时正好住了最后一间房。他在大堂找了个角落坐下,小白在第一时间自觉主动去了房间窝在软枕之上,找到角度躺好后就不再动弹。
大堂人多,尘不染和人拼了桌。
坐在对面的是特意来看仙山的凡人,几个是同个商队的人,这些年攒了些钱,觉着还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于是便跨越千山万水来到这。
坐下后看到满头凌乱白发,他们先是一愣,之后道:“老先生也来看仙山?”
这把年纪还特意前来,精神十分之可歌可泣。
尘不染不多说,点了下头,表达了对自己精神的肯定。
小二倒上茶水,又急匆匆忙他桌去了。
几个商队的人不爱喝茶,叫了酒水,很大方地问坐对面的人是否来一杯,对面的人拒绝了,他们一想,觉得这把年纪确实该少喝,于是又把手收回去了。
喝了口酒水,视线从不断出入酒楼的各宗弟子上移过,商队的人问:“我们从金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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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老先生从哪来?”
尘不染略微思考,之后道:“忘了。”
其他几人只当他不愿说,也不在意,笑了下便过了。
金陵繁华,虽常有宗派之人经过,但毕竟只一略而过,他们只远远看到过,没交谈,也没接触过,和今日所见全然不同。
“听说这些仙长看着年轻,实则比我们年龄还大,百多岁也有可能。”
有人看着走进大堂的弟子,说:“当仙人真好。”
刚走进酒楼里的是箭宗弟子。
长老上山去了,交流大会推迟到明日,他们现今不用到场,于是没上山,只在山下转转。
有弟子此前从未参与过,没料到交流大会竟是这般热闹,一连找了几家酒楼,掌柜都说人已住满。
到这家时,掌柜说了同样的话。
这是最后家能打尖的酒楼,没有房间,便只能上山了。
听说今日只听说过名号却从未真正见过的无极尊者也回了剑宗,上去或许能看到一二。
带队的大弟子摇头示意,一行人转身离开。直到走出一半时,觉着身后似乎少了什么,他一转头,发现原本跟在身后的师弟还留在原地,眼睛看着什么地方,耳朵略微泛红。
他正欲叫人离开时,却见对方快步跑了过来,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之后问:“师兄,我现在看着如何?”
红头巾觉得哪哪不对劲,没想明白这人在想什么,于是迟疑着道:“……看着像个人样。”
他瞅着这人,想看这人想搞什么花样,却看到对方拍拍衣服,道:“你们先走,我随后再来。”
这个人是真不对劲。
红头巾看他:“多注意些,今日剑宗已出了事。”
小师弟连连点头。
红头巾觉着这人完全没听进去话。
总之这个人就这么迈着轻松地脚步去了。
“咔——”
茶盏轻放在桌上的声音响起,尘不染略微抬眼,注意到有人向着这边而来,但没细看,只看了一眼后便垂下了眼。
窗沿之外,汹涌人潮间,眉眼突出的高大男人持剑从街道一侧而过。
第42章
窗外的人走远,之后于人海之中回了头。
一个人影挡住了窗户,遮住外面投来的视线。
小师弟在完成心理建设后,终于站到了桌前,打了声招呼。
默默喝着茶的人终于重新抬起头来,视线透过白发,看向站在对面的人。
他看了有一会儿,小师弟原本耳朵红红,后看得越久,他终于意识到不对。
这个人好像是忘了他是谁,还在仔细辨认。
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在对方看得更久前,小师弟及时开口道出了关键词:“是我,金云城,箭宗——弓箭的箭。”
关键词正确,他看到对方思索片刻,终于缓慢点头。
“……”
这个人居然是真忘了。
但人都有很强大的自我安慰能力,小师弟的这个能力尤其强大。
至少不是全忘了,还能记起来。
桌边正好还剩最后一个位置,问过几个不知为何一直盯着他看的同桌人后,他小心且快速地坐了下来,像是怕被别人抢了位置一样。
稳稳坐下后,他支在桌上,略微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人。
这人看上去和此前那样没什么差别,依旧是那个样子。
小师弟问:“你怎的来了这里?”
金云城路远,来到这边几乎跨越了大半修真界。他原本还想借历练之机再下山,没料到居然会到这里遇到。
尘不染道:“到处走走。”
这一走多少走得有些过远了。
一段距离之外,纷乱酒楼门口,有人抬脚踏进,视线从众多人群中划过。
小二前来递了茶,小师弟捧着茶,没喝,自觉主动搬了凳子,坐到对面人一边,凑近了些,小声问:“你不是说你道侣要害你,故而只能躲到边远之地养伤么?”
话问出口,旁边的人还未回答,他先自己一掌抹脸上。
他想起来了,这人是骗他的,还骗得一本正经。
尘不染放下茶杯,支着脸笑了声。
“道侣?”
身后传低沉声音,像是乍起的闷雷般,无端骇人,小师弟转过头抬眼一看,看到了一个男人。
是一个长得高大的男人,眉眼舒朗,晃眼看去似乎是闲散贵公子模样,但浑身尽是掩不住的血腥煞气,腰间长剑剑鞘纹路之中,已经凝固的血痕深刻。
对方似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视线直直地看向坐在一侧的满头白发的人。
这人收敛了浑身的威压,但小师弟依旧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自己完全不是这人对手。
有如深渊和尘埃。
之前在山洞听过的和道侣反目成仇的故事再次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小师弟在第一时间护住了身边人。
坐在一边喝酒的几个商队的人没料到这桌居然这般热闹,拿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耳朵竖起。
江淮生死死看着面前人,从简单棉袍到消瘦背脊,再到满头白发,没有丝毫移开视线。
不管模样如何改变,不管如何隐匿气息,只要师兄在附近,他就定能察觉。
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在剑宗脚下再相见。
旁边这小师弟紧张得全身紧绷,看着怪累的,尘不染放下手里茶杯,大概猜到对方脑子里在想什么,拍拍对方肩,让其放松,道:“道侣不是他。”
“……”
这句话似乎解释了什么,又似乎很有歧义,周围一周都陷入沉默。
意识到这人似乎不是来寻仇,小师弟悻悻收回手,又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总觉着哪里奇怪。
略微侧身,迎着男人视线,尘不染抬手,道:“好久不见。”
肩上白发随着他的动作滑下,垂落在身前,丝丝线线,侵占着人的视线。
江淮生垂在一侧的手动了下,像是想要抬起,之后又抑住,只虚虚搭在剑柄之上,道:“确实许久未见。”
几十年一次的宗门弟子大比,他料到会有人作妖,若想着浩劫,他猜测这人也会来。
看来是猜对了。
看出这人有话想说,尘不染喝完最后一口茶之后站起身,道:“走罢。”
小师弟就这么看着身边人站起,在离开之前,对方对他略微一点头,挥了下手,转身便走了。
他看到一身煞气的男人收敛了浑身的气势,低垂着眉眼跟在一头白发的人之后,动作熟练又自然,莫名显出几分乖顺来。
这两人似乎很熟。
直到怀里传音石传来异动,小师弟终于收回视线,掏出传音石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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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弟子几人已经决定上山,红头巾让他尽快归队。
酒楼里人多,旁边还有几个竖着耳朵的商队的人,尘不染离了酒店后上街,穿过汹涌人潮,到了人少之处。
街道之后便是山崖,这里险峻,还危险,一般无人有闲心到这边来。
山风迎面吹来,山崖之外,满山尽黄,金黄叶片纷飞,顺着山风而来。
江淮生在不远处站定,原本搭在剑柄之上的手又垂下,不觉握紧又松开,问:“师兄可消气了?”
世人道无极尊者前去无边苦海为深明大义,宗门之人道他为讨剑仙夸赞,可实际上他犯了大错,只是没事成,逃去了无边苦海,想以镇妖赎罪。
他不该大逆不道肖想师兄,肖想世人敬仰的师兄。
他知悔了。
他知悔了,于是回来了。
尘不染没回他的话,问:“找我做何?”
江淮生看着迎风吹起的满头白发,还有白发之下的清冽眉眼,道:“我就想看看师兄过得如何。”
他又上前了一步,问道:“刚才那人说师兄有了道侣,可是真的?”
尘不染瞅他。
江淮生明白了,略微握紧的手松开了些,连带着整个人也看着明朗了起来,问道:“师兄此次回来,可是要回剑宗?”
站久了胳膊腿受不住,尘不染在四周转转,找了个顺眼的石墩,坐下后道:“随意走走。”
那就是不回。
江淮生不问过去,不问变故,只问将来,问他之后又要去到何处。
尘不染抬眼:“问这个作何?”
江淮生道:“师兄去哪,我便去哪。”
尘不染一摆手:“别了。”
江淮生看他:“若浩劫再起,师兄这次不可插手。”
他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能看到这人从不离手的剑已不在腰间。
变成这副模样,也没了剑,这人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
尘不染摆手。
山间风起,带来的是凛然剑气。
江淮生出剑了,剑背霎时抵上原本坐在石墩之上的人的后脖颈,只消略微使劲,便可直接倒下。
以前的师兄不会倒下,但现今的会。
无论背上骂名,一臭万古也好,被人厌恶至深也好,他今日都必须把人带走,远离这场浩劫。
——但无论如何,长剑再也前进不得半分。
白发纷扬而起,一手轻抵住长剑剑身,尘不染垂下眼:“你的剑是我教的。”
他虽然身体不大行了,但不至于倒在自己一手带出的人剑下。
长剑在空中转了一圈,寒芒一闪之后,被苍白的手拿着重新放回了剑鞘。尘不染看向已经比自己高出一头的人,道:“你该走了。”
江淮生一手搭在剑柄之上,问:“这次我该回宗门还是无边苦海?”
“无极只是他人给你的称号,我也只曾是你师兄,”尘不染站起来,道,“你是江淮生,天地浩荡,你该问江淮生想去何方。”
在地上随手捡了根小树枝在手里掂了掂,觉得挺顺手,尘不染杵着小树枝重新往街道方向走。
后面的人站在原地,没有再跟上。
尘不染回了酒楼,径直进了房。
在房里睡得四仰八叉的小白翻了个身,结果直挺挺地掉下了床,一激灵,瞬间醒了,眼睛一睁开就看到刚走进房间的人。
在哪里倒下就在哪里伸了个懒腰,他倒腾完,慢吞吞跳上了床,看着走进房里的人罕见地拿出传音石。
原来这人还知道怎么用传音石主动给人传话。
传音石很快就连通,对面大概是还没有过接传音石的体验,声音听上去甚至莫名有些发蒙。
尘不染直接问:“现在可有空。”
对方直接一口咬定有空。
风吹过,原本还在房间里的人瞬间不见了踪影。
小白原本想要跳到人身上,结果迟了一步,跳落到了地上,又是结实的一声响。
它又在原地伸了个懒腰。
原来这个人会折跃空间。之前看这人无论去哪都用脚走,它还以为对方忘了自己还有这能力。
尘不染去了魔界。
脚重新踏上地面之时,满地金黄落叶随风飞起。
万里高空澄澈,浮云缓缓移动。
“……”
觉得自己似乎来错了地方,尘不染缓缓往后退了半步。
身后传来脚步声,尘不染正欲回头之时,眼前忽地一黑,整个人都陷进了有些灼热的温度里。
及时过来的谢景身上衣袍还未换成常服,来不及过多思考,他第一时间遮住人眼睛,咧了下嘴,道:“先别看,还没成呢这。”
第43章
很难想这个人到底在做什么,但尘不染最终还是很给面子地配合了。
从庭院到殿里,这一段路在今天变得格外漫长。
直到走进殿里,谢景这才松开了手。
直到闻到身上沾染上的皂角味时,他这才后知后觉觉着手心有些痒,约莫是路上被睫毛扫了两下。
把茶水点心递过,谢景问:“今日找我可有何事?”
他脸上带着笑,跟有小风阵阵吹似的,看上去无比荡漾,还带着微不可察的期待。
满打满算,这是再遇到后这人第一次找自己。
已经在酒楼里喝了几杯茶,尘不染拿过茶杯,只浅浅喝了口,先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问道:“身上伤势如何?”
当魔君这么多年,谢景身上大小伤都有过,但一下子就明白对方问的什么伤势。
百多年前,他被这人一剑刺了个对穿。
倒也没
什么惊天仇恨,只是在对方练剑时,他说了嘴应当没人能从对方剑下存活,结果对方问他是否想试试。
他应了,顺着话说要是真试了,活下来了,便要对方答应他件事。
于是满天剑光纷纷而下,冰色长剑刺透胸腔。
剑仙不愧为剑仙,他活下来了,却也离死不远,甚至分辨不清对方是用了全力还是有所收敛。
死暂时还不想死,他回了魔界闭死关,无知无觉。
闭关之后,天下浩劫起,魔使合力护住魔界。
闭关几十载,再出来时,据人说,这人以一人之力将亡灵族隔绝于魔岭之外,保住了魔族百姓。
以及剑仙身陨。
之后的事不愿再想,谢景闭眼再睁开,道:“已无碍。”
他支着手撑着下巴,笑道:“你那时拿我试剑,可是舍不得我死?”
一界之君,生来便有使命,若是没闭关,卷进浩劫,应当会死在所有魔族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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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不染问他:“你可要我做何事?”
谢景往前移了两下:“什么都可?”
尘不染点头:“但凡能做到。”
谢景没说,慢慢喝了口茶水,说:“那得等我仔细想想。”
尘不染略微抬眼,道:“两月期限。”
谢景不可思议:“怎的还带时间限制。”
尘不染把手里茶杯放下,道:“我记性不好,顶多能记两月。”
谢景看他。
这个人脸上一片淡然,丝毫没有单方面增加时间限制的心虚。
在某些方面这个人确实也算得上十分厉害。
谢景只能应下这个额外添加的限制。
事情讲完,喝了两口茶,加条件加得理直气壮的人离开了。
两月。
独自坐在大殿里,把剩下的茶水喝完,谢景慢慢敛下脸上的笑,微理了外袍,起身召几魔使齐聚议事殿。
“一月之内,边界几城后退,筑兵防,魔五魔六不得让亡灵族越过魔岭半步。”
“从今日起,魔宫周边几城无文书者不得入内,无论是人是魔。”
议事殿内,想到今日突然前来的人在走前留下的话,谢景再道:“魔三魔四,传令禁与讣天阁众来往,若有此派之人擅入境内,无需听其多言,直接杀之。”
他这一连串话下来,众魔使并不愚笨,已经意识到什么,并不多问,纷纷应声。
只有人问道:“为何需得是一月内?”
谢景道:“因为我想所有魔族活,也想我活。”
魔一魔二在一侧问道:“寒岭可还需再守?”
谢景说不必,什么东西自袖间滑下,稳稳落在手上,他道:“我今日自去。”
离得近的魔使看到,这人手上拿着的似乎是一个青色穗子,并且是多少显得有些粗糙的穗子。
——
交流大会在第二日正常举办。
护宗大阵开启,第二日时散修和常人便不可再入宗,只有受邀弟子凭腰牌入内。
山脚下的特来凑热闹的人逐渐散了,只有弟子还在不断前来。
校场之上,各宗宗主和代宗主前来的长老已经落了坐,内外场尽是各宗弟子。
约莫是因着昨日的事,校场内外都有剑宗长老坐镇,混在弟子之间安静吃茶。
高位之上,除了宗主和代宗主的长老之外还多了一人。
是一个男人,不像是长老打扮,只穿着身常服,闲散眉眼低垂间,尽是凌厉煞气。
这人位置靠近中心,大多弟子却都未见过这人。
箭宗不是小门小派,在内场占了不算小的一块位置,坐在这边看去时,正好对上高位之上的人。
小师弟坐在红头巾一边,抬眼望去,看着昨日还见过的十分眼熟的人。
他问旁边的红头巾:“你可知他是谁?”
红头巾道:“他便是无极尊者。”
他们昨日听说无极尊者回剑宗,没料到今日便见到了。
小师弟一愣。
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大对,红头巾问:“怎的了?”
隔了好半天,小师弟这才慢慢摇头,道:“……无事。”
昨天遇到的这人是无极尊者。
那人怎的会认识无极尊者?
这边人心中想着事,高位之上的人也心思各异。
江淮生在这,其他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剑仙之事,只在他人问起时,剑宗宗主模糊道昨日那异变只是偶然。
偶然指的是封了剑气的那块粗玉环只是偶然出现。
昨日大长老私下里问过了当事弟子,给粗玉环的只是一普通人,应当是在哪偶然得到了这东西,再随手给了当事弟子。
看那弟子模样,那普通人的消息或许已经断了,再难连着查下去。
再查下去也再难查出什么,他们重心放在了散修之上。
散修好查,因为打扮十分之显眼,不少人对其有印象。
就他们目前所知,这人十分活跃,常去秘境,也常去散修聚集之地,完全是一个标准散修。
——像是为了特意强调其散修身份一般。
这身打扮显眼,加深了其散修印象,也有另外一点,很快便可知道这人是何时开始出现在散修堆里。
这人近几年开始活跃,算算时候,刚好在讣天阁阁老消失之后一段时间。
两件事情原本无关联,偏生昨日讣天阁阁主毁了那具身体。
有了关联,但只是猜测,可能的证据已经被讣天阁阁主一张火符烧了,再也找寻不得。
此次大比和以往相比,看上去十分之不同寻常,各种方面上。
不仅举办节点特殊,大比的弟子的表现也很不相同。
此次讣天阁来的尽是平日没见过的弟子,他们有些印象的阁主和阁老亲传皆未到场,堂堂大宗,竟在第一日大比拿了靠后的名次,除此之外,箭宗一此前从未听说过姓名的弟子一箭破空,将靶子打出去老远,意外又当之无愧地拔得了箭术头筹。
音宗的弟子像是这么些年学的剑术,一把短笛横扫当场武斗场,夺得个好名次。
新晋弟子之间互相比试,最后丝毫不出意外,为剑宗大长老新收的亲传弟子拔得头筹,成了新晋弟子第一人。
交流大比持续了半月,各项名次相继列出,公示天下。
前来剑宗的宗门之人相继离开,剑宗脚下的酒楼的生意又短暂好了会儿,之后又恢复成平常那般,连带着忙了近半月的酒楼的人终于得以喘口气。
讣天阁排名一落千丈,坊间众说纷纭时,讣天阁却突然宣布迁宗,从北边往南迁,定在南北交界的地方,成了这边唯一的大宗门。
迁宗事情重大,众阁老和内门弟子此前大多在忙迁宗之事,故而没有参加宗门大比。
迁宗一月,开山之日,讣天阁请四方之众,邀各大宗门之首。
这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场鸿门宴。
各宗宗主知其别有用心,但仍需前去。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众多凡人前往讣天阁,那些凡人便是对方的筹码。
只在走前,各宗宗主亲手开了护宗大阵。
中原之内,红枫漫天,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讣天阁南迁,开山之日,但凡来者,众弟子便可观其气运,指出明路。
高不可攀的仙人之指点求之不得,有人不远万里,特来让其指点一二。
关系到自身利益,此次前来的普通人竟比剑宗办大比那时还要多。
讣天阁富丽堂皇,与小王宫般,来往之人皆惊叹。
尘不染走在人群里。
昨夜看话本子看得太晚,今早也起得晚,他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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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比平时还要来得乱,杵着根小树枝走在富丽殿宇里,显得十分之不搭。
——今日小白不在身上,他终于空出手来-
周围都是穿着布衣的百姓,晃眼看去像是在市集一般,不像是在宗门里。
他今日确实是起晚了,来得不是时候,周围尽是人,站在人堆里很难看清前方有什么,走到一个地方时,便再也前进不得,只能时不时随着前面的人往前动一步。
直到越往前走,走到近前时,他发现刚才满堆的人皆是在排着让弟子看气运。
或喜或悲,在这一方天地尽显。
算完了一人,弟子再抬眼时,看到的便是一头白发。
他脑子还没如何转过来,对面的人也没来得及说话,他手上便已经掐了个诀。
“……”
脑中霎时一片混沌,他原本疲惫低垂着眉眼瞬间抬起,眼里带上显而易见的类似震惊的情绪。
算至飞黄腾达或万分凄苦之时这弟子表情都未怎么变化,在一旁围观之人看他这反应,好奇看来。
弟子迅速掐诀再算一次,只是这次算至一半时脑子实在疼痛难忍,站在对面的人略微伸出手,缓缓止住了他掐诀的动作。
第44章
弟子惊异疑道:“……无命之人。”
他人不知这是何意思,弟子也不解释,只放下了手,眉间仍存疑虑。
无论何人,皆生来有命,死去亦是命。无命不生,无命不死,不生不死之人,不应当存于世。
正一片滞凝而喧闹之时,天边一声钟鸣,沉闷而悠远。
和钟鸣声一起响起的似乎还有其他什么声音。
站在人群最末端的人回了头。
来时的路无了。像是封闭了般,被一道流光溢彩的屏障挡住,屏障延伸开去,向上结成穹顶。
人群中逐渐传来议论声,不明这情况是何,有弟子解释道:“开山在即,为防生变故,故而开了护宗大阵……开山典礼结束后便会关闭。”
弟子说话时视线游移,其他人却并未注意到,不疑有他。
钟声是一个预示,说明离开山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不到。
原本在各处替人看运的弟子站起,请前来的人一同去去高台之下看开山挂牌礼。
既已走不了,看看也无妨,只有原有其他安排的人略微抱怨了两句,抱怨后也跟着指引往前走了。
众弟子看着汹涌人潮,眼里莫名染上了类似悲悯的情绪,之后移开视线。
只有原本坐在位置上的弟子慢慢握紧了手,嘴巴略微张开,最终仍未发出声音请周围的人前去高台之下,久久之后手一松,撑着桌面慢慢站起。
一头白发的人站在一边,问他:“这么多人,怕吗?”
弟子一愣,不知这人究竟是何意思,最终垂下眼来,不去看周围人群,只道:“讣天阁弟子,绝不怯场。”
尘不染道了声“是吗”,之后揉了把头发,杵着小树枝便跟着人流往前走。
高处天阁之上,钟台高筑,一侧席位排开,已经到达的各宗来人在此前已依次坐下。护宗大阵开启之时,有人看向讣天阁阁主,意义不明道:“你这大阵整得挺好。”
对于护宗大阵,无人比众长老及宗主了解,只看一眼,他们便可知这阵有何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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