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夏天都还没过完,她就食言了。
温且寒恨恨地咬上曲起的食指,把半根指头咬得血迹淋淋,她没脑子、她没心、她该死!
半个小时后,周淙的定位动了,她走上了回原城的路,温且寒退出程序,疲倦地趴在桌子上,把滚热的心酸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从东潭回原城大约四百里路,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周淙直到天黑才到,一路上每个服务区她都要停着休息一会儿,后背疼得她坐立难安,心头更是一团乱麻。
回家睡了一觉后,疼痛并没有缓解,她意识到出问题了。
拍了片子确定有一枚钢钉移位,但情况还算理想,尽快做手术取出来就可以,无须翻修重新植入。
周淙有些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取钢钉,大夫说她年轻,活动量比较大,最好是一两年后把钢钉取掉。可她再也不想要一次躺在床上不能自理的经历,翻身、大小便都要人伺候,年纪轻轻的毫无尊严,即便照顾她的是人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好了,这下活该了吧,该经的还得经一遭。
周淙拿着片子跟谭竞眉请假,住院大约两周,能下床后也不是立马就混蹦乱跳跟一般人一样,谭竞眉一口气批了两个月,到时候如果恢复不好,打个电话就能续。
实际上基本工作还是能承担的,网络这个东西真是太方便了,只要脑子没出问题一切都好办。
周淙简单收拾些行李,带上豆包,忍着疼开车回了良首。
人就是这样,三个月的时候嗷嗷哭喊着要吃奶,三岁的时候跟小朋友打架输了要找妈妈,三十岁了受伤了还要找妈妈。
妈妈就是后盾,是退路,是港湾。
闺女突然跑回来,杨荷芳和周召良没说什么,不用问就知道周淙和温且寒肯定是有问题了,但孩子们的事儿他们不掺和,做长辈的不干涉晚辈就是美德了,顺其自然去吧。
周淙入住杨荷芳工作的省立三院骨科,立刻就安排了手术日期,术前检查挨样儿做,听话地禁食禁水。
杨荷芳人缘好,周淙一住进去,连老院长都抽空过来看了一眼,周淙还记得这位大佬,小时候给她吃过糖,见了人也不叫院长,嘴甜地叫爷爷,把老头子给开心的不行。
更有甚者听说杨主任的闺女特别漂亮,还专门过来打听有没有对象,热情得让人尴尬。
这里头挺多看着周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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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老医生,她一时间恍惚地想,要是当初没离开良首就好了。
到了手术时间,杨荷芳把她的头发编成了两条麻花辫,干净清爽,不论躺着趴着都不硌脑袋。
术前备皮,插导尿管,扎留置针,不知道先挂上了什么液体。
周淙本以为自己会觉得不舒服,实际上她丝毫没觉得难受,到了这境地,没谁还讲自尊、讲脸皮。疾病面前,人没有尊严。
手术室护士来接人,踩了病床的轮子就要推床,周淙坐起身来说:“不用转运了,我这会儿手脚麻利,意识清醒,能跟你走。”
说着就下了床踩上拖鞋,一手拎着尿袋,一手举着输液瓶。
周召良突然撇过脸去,眼泪毫无预兆地喷涌而出,杨荷芳也湿了眼眶。
手术室护士看向杨荷芳:“杨主任——”
杨荷芳过去举起周淙的输液瓶,跟护士点点头:“走吧,小刘。”
周淙拎着尿袋跟着护士穿过病区走廊,走到最前面的手术专用梯,上行到达手术室所在的楼层,到了手术室门口,杨荷芳把输液瓶递给护士,目送着周淙进去。
手术室大门在身后关上,周淙沉默着听从指令,脱掉病号服换了手术衣,爬上手术台。
一屋子的大夫各个都是壮汉型的,只有麻醉医生格外娇小,还特别温柔,像个萌妹型的姑娘。
“我要现在趴过去吗?”周淙躺着,眼珠子滴溜溜地追着医生们看。
麻醉医生笑了一声,一双弯弯的眼睛笑成了月牙:“不用,一会儿我们给你翻。”
周淙也跟着笑:“我这个体重还好吧,应该不会累到你们。”
这是周淙在手术室里有记忆的最后一句话,再有意识时只模模糊糊地感觉自己好像被腾空抬起来搬到了哪里去,然后就再次没了记忆。
真正醒来时已经回到病房,杨荷芳和周召良都在,周淙觉得她不是被取走了八枚钉子,可能是被拆走了八根肋骨,不然老杨跟老周怎么眼睛都哭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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