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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2,抱紧(第2页/共2页)

忙没看见。

    小方得不到下一步的指示,正巧甜喜手里拿着一张名片从餐厅出来,拦了辆出租车要走,急得小方只好扛着廖大爷继续跟上。

    载着甜喜的司机师傅似乎是个浪漫主义,这么热的天不开空调,反而开着车窗,放着摇滚乐,时不时地还跟着唱两嗓子。

    正巧,甜喜也很喜欢音乐,最近尤为好感摇滚。看着窗外飞驰而去的风景,她心里压着事儿,也就没管热不热的。

    周六要去吃饭的那些朋友全都是贺召的发小,对她来说就像是家人聚餐,带着叶敛青一起过去跟见家长官宣无异。她模仿了正常人那么久终于迎来了高调表演的机会,到那时,所有人都会见证她的“幸福”,会明白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记忆里那个只知道黏着贺召拖后腿的妹妹。

    善事只有亲自做过才能明白其中辛苦,何况贺召已经做了三年。

    三年前的8月23号,甜喜记得很清楚。距离她能重新回到学校不足一个周。

    外婆去世了好几天终于被村里人送去火化,而她却因为外孙女的身份不被允许参与。她父母双亡,村里人都说她是外婆在路边捡来的。村长打发了她800块钱火化补贴费,让她以后留在外面生活,不要再回去了。

    她知道,那些人不过是怕她分走外婆的遗产。

    认命地从殡仪馆离开,她走了很久,走到自己也不认识的地方,看到了一条波光粼粼的河。又渴又热的她几乎丧尽了活的意志,冒出了想沉入河里了结痛苦的念头。

    就在她穿过河边十字路口的时候,一辆闯红灯的摩托车疾驰而过,差点把她撞倒。

    她意识恍惚,反应迟钝,多亏了有个好心人及时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去,这才避免了事故的发生。

    那个好心人就是贺召。

    扎着个小辫,头发微卷,穿着宽松的藏蓝色t恤,工装裤。贺召高大的身躯把她护在身后,抬手指着那辆闯红灯过去的摩托车破口大骂:“操!你大爷的,老子记住你车牌号了!”

    摩托车主不屑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嚣张态度分明就是故意的。

    甜喜被吓蒙了,半天没反应,而这反应又把贺召给吓蒙了,以为她受了什么伤。

    把她带到街角水果店,贺召顺手给了她切了两块冰凉的西瓜。一口甘甜入嘴,甜喜就这么在一瞬间重新拥有了活着的实感,心头泛堵,不自觉地掉下眼泪来。又连吃了好几口,吃得太急,呛得直咳嗽。

    一旁玩手机的贺召吊儿郎当地笑她:“西瓜这么好吃啊?”

    甜喜闻声抬起头,眼神万分局促。

    营养不良的她下巴尖瘦,掉过泪的眸子盈着一层水光,眼眶红红的,更显得脆弱可怜,与蓬勃盛夏相反的是她颓靡的生气,仿佛随时会被万物吞噬得一干二净,消失得悄无声息。

    她用手背擦了擦嘴,乖顺得不成样子,呆滞的大脑不懂得如何回应玩笑,只能用非常认真的语气对他说:“谢谢你。”

    很轻的三个字,重重地砸进贺召的心里。

    在烈日中孤独流浪的女孩遭受过什么,他不想问。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询问和描述的过程会撕裂伤口,产生痛苦。

    他只想留她再坐一会儿,可她好似很害怕给他惹麻烦,缓了缓力气便着急起身,说自己该走了。

    贺召问她去哪儿。

    她没有具体的回答,就说会去远一点的地方。

    多远才是她想要的远?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求生的欲望淡如一滩死水,就算她出门马上跳河,贺召也不会觉得意外。

    “再吃点西瓜吧……”不知道该怎么更好地挽留,贺召又切了两块瓜给她,“这店里别的没有,水果管够,你随便吃。”

    甜喜受宠若惊地接过。

    她已经吃不下太多,但不好意思拂了贺召的好意,吃完了西瓜吃葡萄,吃完了葡萄又吃黄桃。闷声往肚子里乱塞的后果很快来临,没多会儿她小脸煞白,急性肠胃炎发作,额头滚烫。

    贺召不了解她的身体有多脆弱,更不懂得如何照顾这个娇弱的女孩,骑着摩托把她送到医院后打了个电话,直接把几个发小叫过来帮忙。

    正值傍晚,又是周六,哥几个都闲着。

    挂着吊瓶的甜喜睁眼就看到这种大场面,一群陌生人,男女都有,围在她病床边,对她嘘寒问暖。有的给她倒水,有的说刚买了粥,有的非要给她讲笑话,还有的问要不要替她把贺召打一顿。

    她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也记不住他们的样子,可他们真实地存在着,守着她,好像她有多么重要一般。

    当天夜里她情况好转,不用住院,大伙说先送她回家。

    她磨磨蹭蹭,走到路边时犹豫着拉住贺召的衣摆,偷偷地说:“……对不起,我,我没有家。你们不用送了。”

    贺召愣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没见过这么可怜还要主动道歉的人,他下意识反手拉住她的手腕,怕她会丢了似的,回神对其他人说:“这么晚了你们就别折腾了,先回去吧,我送她就行。”

    众人没有异议,就此在医院门口分别。

    迎着压抑的夜色,贺召领着甜喜去停车场找摩托车,到了地方先把头盔递给她,问道:“你多大了?”

    “十七。”

    “上学?”

    “……算是。”

    为了照顾生病的外婆她休学了一年,现在外婆没了,她还能回去上学吗?八百块钱似乎并不能负担在学校的生活,她还没有具体打算。

    贺召坐上车招呼她:“先回水果店吧,有事明天再说。二楼我基本不上去,借你住一晚。”

    甜喜闷闷地站着,也不说去还是不去,垂眸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手里的头盔,很细微的表情却被贺召捕捉。想起刚才她不舒服,是他给她戴上头盔,然后把她抱上车的。大概能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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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意思,贺召勾勾手:“过来我帮你。”

    甜喜惊讶抬眼,显然是被猜中了。

    而他拽着她到跟前,几下就帮她把头盔给戴好了,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笨死了你,水果吃不下就别吃了,头盔不会戴可以问我,讲两句话很难吗?”

    甜喜委屈地捂着脑袋。

    讲话当然不难,难的是心里的感受,最直接的想法,一瞬间的喜怒哀乐,有关于身体的本能反应,种种一切,她全都不会表达。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也没有人在乎过。她知道自己不正常又能怎么样,她根本没有办法。

    心头复杂的情绪一拥而至,甜喜的眼眶瞬间发红,极小声地嘟囔:“……对不起。”

    “怎么又说对不起,对不起什么?”

    “……不知道。”

    贺召真是哭笑不得,叹了口气:“上车吧。”

    她垂头,吸了吸鼻子,笨拙地爬上后座。

    “坐稳了。”

    她攥紧他的衣摆。

    “抱紧点,就像刚才来的时候那样,不然把你门牙摔掉了我可不包赔。”

    她伸手环抱住他的腰。

    “走了。”

    一声令下,摩托车叫嚣着启程,向着他们此夜共同的家。

    那天晚上甜喜第一次意识到云州的夏夜很美。

    泛过深邃无垠的黑色海浪,他们疾驰过跨海大桥,桥上暖橘色的灯光犹如天地间孤独飘荡的尘埃,遥遥相映着远处城市繁华的夜景。

    她感受着自由的风,燥热中裹挟着海的冰凉。

    仰头时大地抛之身后,迎面灿烂的苍穹近在咫尺,仿佛一跃就能坠入万里星河中肆意徜徉。

    隔着头盔,她的脑袋靠在他的后背。

    愣愣地望着夜空很久过后,她突然说:“生日快乐。”

    贺召没听清:“什么?”

    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她无意间听那些朋友说今天是贺召的十九岁生日。

    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没有表示,好像这事儿并不重要,但即便她从没经历过,也知道寿星需要礼物和祝福。

    抿着嘴巴,可惜她不好意思再说一遍了,只是更加抱紧了他。

    就姑且把拥抱算作礼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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