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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景仁宫当差伺候,但除了今日,本宫也不?曾知道有你这个人?,既不?知道,又何来?有情无情一说?再说明白一些,你的主仆情意,未必是对着本宫的。”

    她本就?对她不?忠,还做出这副样子来?恶心?她。不?过没关系,等她的用处没了,自己也不?会再见到?她了。

    萱草有那么一点心?虚,撑在地上的手不?自觉微微蜷缩,很快又恢复如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惨然一笑:“主子,就?算您不?与奴婢撇清干系,奴婢也不?会出卖您的。可?是奴婢没想到?,您竟这般狠心?,对奴婢弃若敝履,连为奴婢求情都不?肯,既然如此,您也不?能怪奴婢对您不?忠,因为这都是您逼奴婢的。”

    这样一番模棱两可?的话?,落在人?耳朵里的意思可?多了去了。

    即便安凝早就?知道这是计划中的一环,可?听到?萱草这样不?遗余力?的污蔑曹玥,还是气的脸色通红,连在这样的场合没有她说话?的份儿的规矩都忘了:“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主子是你可?以空口白牙就?能污蔑的吗?”

    “我胡言乱语?”

    萱草反手抹了一把脸,越过僖贵人?,手脚并用的爬到?院子中间,砰砰砰的磕了头,带着必死的信念:“请皇上,太皇太后明察,奴婢之前却有说谎,戌时初奴婢的确去过御花园,就?是奉了昭嫔娘娘的命,对博尔济吉特庶妃下手,奴婢自知谋害嫔妃罪无可?赦,但求皇上和太皇太后能给奴婢留一份体面,赐奴婢一个全尸。”

    若说方才的话?模糊不?清,那这话?可?就?是实打实的把罪名按在了昭嫔身上。

    太皇太后气的捂住胸口,一口气没上来?,不?断的翻着白眼,康熙见状,慌张的上前替太皇太后顺着气儿,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紧紧握住康熙的手,浑浊的眸子里带着猩红和杀意:“昭嫔,你这个毒妇,乌日娜与你无冤无仇,你竟然狠得下心?去害她,你是怎么狠得下心?的啊。”

    面对太皇太后的怒斥,曹玥岿然不?动:“太皇太后,您也说了,臣妾与博尔济吉特庶妃无冤无仇,又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险去害她?况且无凭无据的,仅凭一个宫女随口一句话?就?认定是臣妾所为,您不?觉得太草率了些吗?”

    不?等太皇太后再开口,萱草就?开始慌忙证实自己说的话?的真实性:“无冤无仇?昭嫔娘娘,您敢摸着自己的良心?再说一遍么?半个月前,您记恨太皇太后戳了您的痛处,当众给您难堪,当时您就?迁怒到?了博尔济吉特庶妃身上。而后半个月,博尔济吉特庶妃不?止一次往景仁宫求见,您也是一次都不?曾见过。若是您心?中真的不?恨博尔济吉特庶妃,您又为何不?肯见她?还不?是您不?敢恨太皇太后,就?只能拿博尔济吉特庶妃撒气,她死了,太皇太后伤心?欲绝,您也算是给自己报了仇了。”

    萱草说的这些并非什么秘密,哪怕是消息不?灵通的人?都知道一二。

    再加上她说的有理有据,众人?看着曹玥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就?带上了怀疑。

    僖贵人?更是乐了:“昭嫔不?会不?承认吧?不?过就?算这宫女说的都是假的,那今晚在御花园中,博尔济吉特庶妃上前跟你打招呼,同样受了你的冷脸,这事儿看到?的人?可?不?少?,你就?算想辩驳,也得想想该怎么狡辩才更令人?信服才是。”

    康熙扭头,深邃的凤眸里是令人?看不?懂的情绪,可?唯有那一丝动容怀疑,却是叫曹玥看了个清楚。

    曹玥眼底讥诮一闪而过,面上微微仰头,月光的清冷疏离照在她的身上,透着一股心?伤:“皇上也怀疑是臣妾害了博尔济吉特庶妃吗?”

    康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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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是,但他心?里很清楚,他的的确确凭着这一张帕子和宫女的口供有所怀疑了。

    他没说话?,但沉默已经?代表了一切。

    皇贵妃有些窃喜,随即凛然道:“人?证物证俱在,昭嫔,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当然有。”曹玥倏地直直看向皇贵妃,眸子里闪着冰冷:“所谓的人?证物证,都只是萱草的一面之词罢了,难道只因为她是景仁宫的人?,就?一定是臣妾在背后指使她吗?倘若今日她指认的不?是臣妾,而是皇贵妃您,那臣妾可?不?可?以也像皇贵妃一样,直接认定皇贵妃有罪呢?”

    “你……你强词夺理!”

    钮钴禄贵妃轻声道:“皇贵妃息怒,臣妾倒是觉得昭嫔的话?不?无道理,这宫女是景仁宫的人?不?假,但也不?能排除她被?人?收买的可?能,毕竟昭嫔此前说过,昭嫔从未见过这个宫女。”

    安凝忙就?着杆子往上爬:“贵妃娘娘说的不?错,平日能进正殿伺候的除了奴婢和安平,至多再有四个二等宫女才能进去,萱草一个侍弄花草的三等宫女,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脸叫主子见她?她既非主子心?腹,这样谋害嫔妃的大罪,主子又怎么会放心?交给她去做,这不?是明摆着给人?留下把柄吗?”

    僖贵人?不?依不?饶:“或许昭嫔聪慧,就?是想反其?道而行?之呢。”

    “就?是这样,奴婢说的都是真的,若是各位主子们不?信,奴婢还有证据,是昭嫔娘娘吩咐奴婢办事的时候赏给奴婢的一件首饰,奴婢给收的好好儿的在房间柜子里锁着,只需让人?拿来?一看便知。”

    萱草疯狂的点着头,脸上硕大的汗珠直往下落,打湿了鬓边的头发不?说,还湿了衣襟,要多不?堪入目就?有多不?堪入目。

    康熙捏着扳指,再次朝梁九功递去一个眼神,只是这次没等梁九功动弹,此前梁九功留在景仁宫的小太监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布包,里面像是包了不?少?东西。

    在梁九功的示意下,小太监打开布包,指着里面最先露出来?的一双沾了新鲜青苔的鞋道:“这双鞋是奴才在萱草的房间里找到?的,尺寸正是萱草的。”

    然后把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都是各式各样的首饰:“旁的首饰都是宫女份例中的银簪子和绢花,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一样,奴才瞧着很是精巧珍贵,一看就?不?是一个奴婢能有的东西。”

    小太监把自己说的那支簪子拿了出来?放在手心?,好叫主子们能看的清楚。

    而萱草一听到?小太监这样说,再次道:“就?是它?,它?是昭嫔娘娘赏给奴婢的,若是奴婢说的都是假的,那昭嫔娘娘的东西又为何会在奴婢手中呢,还请皇上明察。”

    正沉浸在攀咬曹玥中的萱草并未看清楚这支簪子的模样,所以也不?曾注意到?,僖贵人?在看到?这支簪子时,骤然变得苍白的唇色。

    曹玥看到?这支簪子,却是直接看向康熙,眸子里充满认真:“皇上您该是清楚的,臣妾素日用的首饰,都是您亲自过目后赏给臣妾的,这支簪子究竟是不?是臣妾的,您心?中该是有数。”

    康熙眉眼软和了下来?,松开握着太皇太后的手起身走到?曹玥身旁,安抚般的拍了拍曹玥的手:“朕自是清楚,你从来?都没有这样的首饰。”

    景仁宫里出现最多的便是玉器,珐琅掐丝,镶嵌宝石的华丽首饰也有,但并不?多,而这当中,唯独没有一样,那就?是点翠。

    此刻被?小太监拿着的首饰,正是一支喜鹊登梅点翠簪。

    萱草闻言,像是受了什么大的打击一般,喃喃道:“怎么可?能?”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那人?给她的时候,说的就?是昭嫔的东西,怎么又不?是了呢?还是说,那人?最终的目的不?是昭嫔,而是这支簪子的主人??

    又或者,这簪子的主人?才是指使她做这件事的人??

    而太皇太后在听到?康熙的话?后,身子紧绷着合上了眼,一副不?愿再多看的样子。

    康熙大手一挥:“你们也都瞧瞧,有谁见过这支簪子。”

    小太监在众位嫔妃们跟前走过,赫舍里庶妃看到?时,惊讶的咦了一声:“这点翠簪子,不?是早些年我送给僖贵人?的么,怎么会在这儿?”

    第55章

    “这么巧?”

    荣妃瞥了好几眼喜鹊登梅点翠簪, 又朝僖贵人看了过去,很是惊讶。

    赫舍里庶妃捂着嘴道:“也不是很巧,当年臣妾与僖贵人先?后入宫, 又同住储秀宫, 这支点翠簪子便?是臣妾送给僖贵人的礼物, 所以臣妾记得清楚,不会有错的。”

    她眼神?中带着嘲讽,僖贵人只觉得浑身发冷的同时又难堪至极。

    这喜鹊登梅点翠簪本不是什么好意头的东西,不过是赫舍里庶妃拿来讽刺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玩意儿罢了。可它珍贵就珍贵在?这簪子用的是点翠的工艺, 自己虽然也出身赫舍里氏, 但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点翠这样的好东西只听说过, 看见过,自己是没有的。

    故而当年她即便?知道赫舍里庶妃送来的这支簪子不怀好意?,她还是收下?了,哪怕不戴, 也特意?放在?自己梳妆台的最上层,时不时拿出来过过眼瘾瞧一瞧。

    直到这两年, 她封了嫔位, 有了正?经的位份,手中的珍贵首饰多了, 才渐渐的不再把?这点翠簪子放在?眼里。

    谁知她怎么也没想到, 一支她已经许久不曾记起?的簪子, 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僖贵人越想,心中越是害怕, 这支簪子此刻出现在?这里代表了什么,她心里清楚的很, 要是一个不好,博尔济吉特庶妃的死就要她来担了。

    想到这儿,僖贵人慌张跪下?解释:“皇上,这支簪子是婢妾的,可是它早就丢了,婢妾也不知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赫舍里庶妃眉梢一挑:“丢了?这可真是个极好的借口?。不过僖贵人既然说丢了,那又是何时丢的?僖贵人可曾将这丢了的簪子登记造册?这些总得有个说法吧。不然仅凭你一张嘴,不能够服众不说,还累的昭嫔白白担了这谋害嫔妃的罪名,昭嫔岂非冤枉?”

    “这……这……”

    僖贵人结结巴巴,急出了一头冷汗,她都不知道簪子是何时丢的,又怎会命人登记?

    然而僖贵人这一表现就被康熙认为是心虚了,他抬头看了眼月上中天的夜色,心中早就没了耐性,只冷冷扫了僖贵人一眼:“是你收买的景仁宫宫女,想要栽赃陷害昭嫔?”

    “不,不是,真的不是婢妾,皇上您相信婢妾,婢妾虽然性子张扬跋扈了些,但是婢妾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婢妾怎么会如此心狠,命人害了博尔济吉特庶妃,又为何要栽赃昭嫔啊。”

    僖贵人脑子一热,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认下?这个罪名,所以抱着康熙的脚哭喊的那叫一个凄惨哀婉,明艳的容貌在?此时也略有颓色。

    赫舍里庶妃冷冷一笑?:“僖贵人你哪儿来的脸说这话?你说你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那储秀宫里不少宫女的脸又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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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毁的?还不是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拿她们出气?,用簪子划的?至于你为何要陷害昭嫔……这我就更有话要说了。”

    她不慌不忙的朝康熙福身,一脸认真的解释:“皇上,臣妾与僖贵人同住一宫,素日僖贵人有个什么动静,臣妾就算不愿听,也不得不听进耳朵里。旁的且不说,只说从去年昭嫔入宫后,僖贵人恩宠不比从前,便?觉得是昭嫔夺了她的恩宠,就曾因此不止一次的在?储秀宫中骂过昭嫔,其言语歹毒,不堪入耳,臣妾简直闻所未闻。若说僖贵人会因为嫉恨昭嫔而做出此等罪孽深重?之事,臣妾是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的。”

    被赫舍里庶妃几句话掀了老底,僖贵人脸色涨的发紫,扭过身子就想朝赫舍里庶妃扑过去。

    “贱人,你竟敢污蔑我?”

    赫舍里庶妃早有准备,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叫僖贵人狼狈的扑了个空。

    瞧着僖贵人这般反应,康熙不需再命人查探求证,就知赫舍里庶妃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曹玥早就知道赫舍里庶妃和僖贵人之间恩怨以深,但她却?没想到今晚赫舍里庶妃也如此给力,一个人竟然就快把?僖贵人给摁在?泥里出不来了。

    敛下?眸中思绪,曹玥不去理会僖贵人,而是盯着此刻被众人忽略了的萱草逼问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肯说出自己是受谁指使吗?”

    萱草自己脑子里也乱成?一团乱麻,她捧着自己的头疯狂的摇了起?来:“不,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是谁在?吩咐她做事,甚至她连给她簪子的人的真实样貌都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就凭着那人拿过来的一个妹妹的荷包,自己就信了他,照着他的话做事。

    僖贵人见状,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欣喜若狂:“皇上您看,这贱婢自己都说了不是婢妾指使的,婢妾真的没有做过。”

    康熙的眉心皱成?了个川字,对?僖贵人的话充耳不闻,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僖贵人毫无力气?再为自己辩解求饶时,康熙薄唇轻启,吐出的话叫僖贵人如临深渊:“僖贵人赫舍里氏,心思歹毒,谋害嫔妃,即日起?废去封号,贬为庶人,赐白绫。”

    语罢,康熙重?新走回太?皇太?后身旁,微微欠身请示:“皇玛嬷,孙儿如此处置,可还合您心意??”

    太?皇太?后疲惫的抬了抬手:“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那就这样吧,哀家累了。”

    康熙忙伸手把?太?皇太?后扶起?来:“时候不早了,孙儿送您回宫歇息。”

    康熙和太?皇太?后一走,因博尔济吉特庶妃一事延伸出来的闹剧到这里也就落下?了帷幕。

    皇贵妃没想到明明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到头来竟然是僖贵人背了这个罪名,昭嫔毫发无伤。

    她深呼吸了几口?,平复下?心里的不甘,冷哼一声后转身离开。

    钮钴禄贵妃闭了闭眼,走到曹玥跟前,轻言细语的安慰:“今日之事,昭嫔妹妹你也受了惊,回去后叫奴才给你煮碗安神?汤服下?,早些休息吧。”

    曹玥低头应是:“多谢贵妃娘娘关?怀,臣妾告退。”

    钮钴禄贵妃瞧着曹玥迈着步子离开,自己也打算离开时,嫔妃中又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她打眼看去,竟是万琉哈庶妃晕了过去……

    慈宁宫,康熙将太?皇太?后安置在?床榻上,看着太?皇太?后阖上眸子后,才起?身离开,离开前还吩咐苏茉儿明日传太?医给太?皇太?后请平安脉。

    苏茉儿恭敬送走康熙,再回到寝殿时,太?皇太?后已然睁开了眸子,眼睛里没有半点方才的疲惫。

    “哀家小瞧昭嫔了,那么周密的计划竟然都会出了岔子,最终叫僖贵人背了黑锅。”

    苏茉儿上前坐在?脚踏上,低声道:“您的意?思是,昭嫔提前知道了咱们的计划,将计就计?”

    太?皇太?后摇头:“不一定是她,也有可能是别人。可不论是谁,今晚昭嫔安然无恙也就罢了,乌日娜却?魂归长生天……”

    太?皇太?后说着,心里就是一痛:“早知如此,哀家又何必要拿乌日娜冒险?”

    若非今晚的事情中泰半是她的手笔,她不敢也不能叫皇帝彻查下?去,又怎会如此草草收场?

    对?于博尔济吉特庶妃的死,苏茉儿也不是不心疼的,只是比起?心疼博尔济吉特庶妃,她更心疼太?皇太?后,见不得太?皇太?后自责:“事已至此,就算后悔也无益了。庶妃福薄,受不得您为她万般筹谋,这都是命。”

    “是啊,都是命。”

    太?皇太?后咬着后槽牙,说出这话的时候口?中格外苦涩:“苏茉儿,今晚那个贱婢,送去慎刑司后,一定不能让她轻易死了。”

    她下?手没个轻重?,害死了乌日娜,那她也别想死的痛快。

    “奴婢明白。”

    苏茉儿知道,博尔济吉特庶妃的死,太?皇太?后心里总是有个结,也有无处发泄的怒火,只是这怒火轻易不得发,用得找人承受才是,否则会伤了太?皇太?后的身。

    今日刺激过重?,太?皇太?后的心神?到底受损,只强撑着精神?了一会儿功夫,就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去。

    苏茉儿忙伺候着太?皇太?后歇下?,又点了些安神?香,这才退了出去,命人守着寝殿,自己回了房中休息。

    翌日一大早,六宫嫔妃刚到承乾宫时,乾清宫里就传来了两道旨意?。

    第一道旨意?是追封博尔济吉特庶妃为宣妃,以贵妃例举办丧仪。

    第二?道旨意?便?是命皇贵妃主持宣妃丧仪的一切事宜。

    这也算是变着法儿的叫钮钴禄贵妃手里的宫权重?新交回到皇贵妃手里。

    皇贵妃自然高兴,钮钴禄贵妃也不见得就不高兴:“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臣妾待会儿回去后就命人把?凤印和中宫笺表送回承乾宫。”

    在?她掌管后宫的这段时间里,后宫几次三番的不平静,不止太?皇太?后对?她有意?见,就连皇上都不见得对?她没有丝毫不满,此时的宫权对?她来说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交出去更好。

    皇贵妃虽然对?钮钴禄贵妃的爽快感到意?外,但能不扯皮,皇贵妃还是很满意?的。

    又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昨晚熬了大半夜,此刻都不见皇贵妃的脸上有多疲惫:“宣妃丧仪是按照贵妃规格,故而自今日起?,内务府在?景阳宫设灵堂后,凡是贵妃以下?位份的嫔妃,都需到场为宣妃守灵,不可怠慢。”

    “是。”

    宜妃没出月子,自是不用去,也不必担心丢面子。惠妃谨妃和荣妃三人就老大不乐意?了,可她们同样不敢有意?见,只能憋在?心里。

    第56章

    从承乾宫出来, 钮钴禄贵妃一马当先的离开,惠妃等人却不慌不忙踏出承乾宫,走在一起说?着闲话。

    荣妃撇着嘴, 因为皇贵妃命她去给宣妃守灵的事儿, 心?里的不乐意都快溢出来了:“此番咱们辛苦受累给宣妃守灵, 却叫皇贵妃得了个好名声,在太皇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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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那里讨了个好,真真儿是不公平。”

    就算宣妃的丧仪是按照贵妃规制来办的,可她到底也不是贵妃, 她们不去谁又能说什么?偏偏皇贵妃要做好人。

    谨妃走在荣妃身旁, 声音轻柔:“荣妃妹妹若是不愿意,大可以像昭嫔一般, 继续称病不出,想?来皇贵妃也不会强迫一个病人去守灵的。”

    一听谨妃提起昭嫔,荣妃当即笑了:“谨妃若是自个儿想?学昭嫔就自个儿学去,何?苦要拉上本宫。不过?本宫倒是忘了, 昭嫔有恩宠,她不去景阳宫, 皇上未必会?责怪她。可谨妃你嘛, 就算是想?效仿,也得想?想?皇上都有多长?时间没有踏足永和宫了。”

    她是不高兴, 但她又不傻, 这么明显的挑拨都听不出来。

    荣妃将谨妃失宠的事儿放到明面儿上嘲讽, 谨妃面皮滚烫,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胤祚夭折, 她推了宜妃后,又加上后宫的流言蜚语, 皇上心?中早就对她不满,素日宁可传召章佳庶妃去乾清宫侍寝也不肯再踏足永和宫。

    若非出了宣妃的事儿,她恐怕早就成?了整个后宫的笑柄了。

    但谨妃性子要强,必然不可能任由荣妃如此嘲讽她:“皇上近来政事繁忙,我等身为嫔妃,自该体谅,才是后妃之德,而不是像荣妃妹妹你这般宣之于口?,不知道的还?以为荣妃妹妹你对皇上不满呢。”

    “你……”

    荣妃面色大变,眼睛死死的瞪着谨妃。

    论起打口?水仗,她几乎从未在谨妃手里讨过?便宜。

    眼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起来,惠妃忙笑着打着圆场:“好了好了,不过?随便玩笑话几句罢了,怎么就急了眼了?昨日阵仗不小?,昭嫔入宫以来头一回见?,吓到了也是有的,若是两位妹妹实在是关心?昭嫔,等咱们从景阳宫出来,再去探望昭嫔不迟。”

    惠妃递了台阶,荣妃自然照着下:“还?是惠妃姐姐考虑周全。”

    谨妃也不得不给惠妃面子:“都听惠妃姐姐的就是。不过?惠妃姐姐也不能厚此薄彼了,只?关心?昭嫔,反倒是把正在怀着身孕的万琉哈庶妃给忽略了去。”

    万琉哈庶妃虽然早就有孕,但她自作聪明,将消息瞒的死死的,加之后来有太皇太后在暗地?里帮衬,还?真就没几个人知道她怀孕了。

    昨儿宣妃死了,万琉哈庶妃却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暴出有孕,皇上必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儿,可知道了却没有任何?表示,就连皇贵妃都没有给赏赐,便知道她这一胎注定了不受皇上待见?。

    惠妃眉眼微动:“谨妃若是不提,本宫差点就要忘了,这样吧,诸位妹妹也别回去了,这就随本宫一起去景阳宫,也好瞧瞧万琉哈庶妃,多帮衬帮衬成?嫔,如何??”

    一向沉默安静的端嫔此刻却率先应声:“自是极好。”

    敬嫔诧异的多看了端嫔两眼,心?中隐隐明白了端嫔的打算。

    景仁宫,即便寝殿里点着安神香,曹玥该睡不着还?是睡不着,早在承乾宫热闹起来的时候就醒了,眼底还?透着一片青影。

    曹玥简单洗漱后继续半躺在床榻上,披散着一头青丝,耳边的碎发在脸颊旁时不时的轻挠,带来阵阵轻微的酥麻。

    听着安凝说?完康熙下的旨意后,曹玥伸出食指按了按略有肿胀的太阳穴:“此前宣妃活着的时候,太皇太后不惜设下各种阴谋诡计,只?为了给宣妃一个正经妃位,皇上却怎么都不肯松口?。谁知人死了,皇上倒是大方起来了,不需太皇太后开口?就追封为妃,可谓是给足了太皇太后和科尔沁面子。”

    安凝轻轻摇着扇子,撇了撇嘴:“这怎么能一样?一个活着的蒙古嫔妃和死后追封的蒙古嫔妃,可是大不相同。”

    人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可人死了,就如同那灭了的灯,再也激不起半点火花,也不必时时刻刻防备。

    曹玥轻轻扯了下唇角:“是不同,这个道理咱们明白,太皇太后也明白。所以即便如今没了一个宣妃,只?要太皇太后还?在,科尔沁还?有身份足够的格格,那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宣妃。”

    毕竟在宣妃之前,还?有个自小?养在宫里,却红颜薄命的慧妃呢。

    安凝有些傻眼了:“还?来?”

    好不容易除了宣妃,若是再来一个,岂不是还?要再费心?算计?

    曹玥颔首,目光悠长?:“这次太皇太后吃了个哑巴亏,她也不敢明面儿上和本宫再过?不去,可明年的选秀,太皇太后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在此之前,本宫依旧不是全然安稳的。”

    可是素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她不可能时时刻刻防备着太皇太后什?么时候再对她暗地?里下毒手。

    所以她就只?能先下手为强。

    “那咱们要怎么办?”

    安凝脸上已经看不见?任何?笑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苦瓜脸。

    曹玥好笑的捏了捏安凝的鼓起来的腮帮子:“你就不能动脑子自己想?一想??”

    安凝一边脸颊被捏着,说?话不甚清楚道:“奴婢只?需听话,照吩咐办事就好,想?这些太令人头疼了。”

    动脑子这样的活计,明显更适合安平嘛。

    曹玥知道安凝的性子,也就这么随口?一说?,没打算真的叫她说?出个一二三来:“本宫记得东偏殿里供着一尊佛像?”

    安凝从曹玥手底下重获自由,继续打着扇子:“是有一尊,据说?有些来历,是曾经孝康章皇后从宝华殿请来的佛像,孝康章皇后活着的时候经常在小?佛堂念经,也因此,您住进?来的时候,皇贵妃并未叫人撤了这个小?佛堂,而是一直留了下来。”

    “皇贵妃也就做了这一件好事了。”

    曹玥感慨了句,话音还?未落地?,安顺不知何?时进?来了,隔着屏风禀报:“启禀娘娘,赫舍里氏殁了。”

    平日叫惯了僖贵人,猛然一听安顺以赫舍里氏称呼,曹玥还?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后,也只?是淡淡颔首:“本宫知道了。萱草进?了慎刑司后如何??”

    安顺下意识弯了弯腰:“苏嬷嬷亲自叮嘱了慎刑司里的精奇嬷嬷,要给萱草用足了慎刑司的八十一道刑罚才肯作罢。”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人已经死了,这会?儿这样吩咐,也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曹玥指尖无意识的点了点床榻:“就是不知皇上会?作何?感想?。”

    皇上顺势处死了赫舍里氏,并不代表在皇上心?里,赫舍里氏就是害死宣妃的凶手。

    只?不过?在当时的情况下,必须得有人担了这罪名。那个人不能是她,就只?能是赫舍里氏。

    可以说?,昨日发生的事情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唯一不可预料的,便是皇上的心?思,以及……在这件事中,皇上到底能查出来多少真相。

    帝王多疑,这件事中有她的手笔,就不可能完全没有痕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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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得好好想?想?,到时找个什?么借口?才能安然度过?这一回。

    乾清宫,魏珠亲自看着赫舍里氏咽气后回来复命,又说?了几嘴回来的路上听到的小?道消息后,才小?心?翼翼的退下。

    康熙坐在龙椅上,一本接一本的奏折批阅着,中间毫不停歇,看似没听进?去魏珠的话,实则魏珠说?的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

    大半个时辰后,御案上的奏折被处理了一大半,只?余下了寻常的请安折子后,康熙才停下手,端起早就凉了的茶盏抿了一口?:“叫太医去慈宁宫请平安脉了吗?”

    梁九功忙道:“回皇上的话,徐太医已经去过?了,此刻人就在外侯着,等着复命呢。”

    徐太医是太皇太后的专属太医,也是太皇太后的心?腹,医术比起孙太医来并不差什?么,若非要比较一番,那也只?能说?,差的是那颗效忠主子的心?。

    “叫进?来吧。”

    徐太医很快进?来,跪在地?上拱手禀报着太皇太后的身体状况:“皇上,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又突遭噩耗,心?神受损,身体自然也不大好,经了昨日一事,还?偶有心?悸,如此一来,更是严重。”

    康熙拇指一点点摩挲着茶盏边沿,语气关切:“那依徐太医之见?,该如何?调养医治才好?”

    “太皇太后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奴才开的药只?能治得了太皇太后的身体,至于这心?病,还?是得靠太皇太后自己。只?是在此期间,太皇太后必然不能再大喜大悲,耗费心?神,得保持心?情舒畅,否则终究是会?有碍寿数的。”

    徐太医抚摸着自己修剪得体的胡子,将早就准备好了的说?辞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康熙听着,面上关怀之色挥之不去:“朕知道了,徐太医,你的医术也是太医院数一数二的,朕信任你,才把太皇太后的身体交给你照看,所以你可务必不能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

    “奴才知道,奴才也一定会?竭尽全力。”

    徐太医磕了个头,汇报完太皇太后的身体状况后,就告退离开了。

    殿门被关上,康熙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冷意,还?真是他?的好祖母,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惦记科尔沁。

    “心?病———”

    不过?是说?给他?听的罢了。

    第57章

    因为天气过于?炎热, 为了防止尸身腐败,宣妃的棺椁仅仅在景阳宫停灵三日,之后便下葬妃陵。

    而在这三日中, 康熙除了上朝, 竟一步也不曾离开乾清宫, 无论是慈宁宫还是东西六宫,都见不到他的身影。

    如此反常,叫人忍不住心中嘀咕。

    太?皇太?后八百个心眼?子,只?凭着康熙的动静以及对他的了解, 就能猜出康熙大概的想法。

    同样的, 曹玥虽然也没?有见到康熙,但心中已经做好了自己暴露的最坏打算。

    只?是?倘若康熙只?是?自己在乾清宫生?几天闷气也就罢了, 要?是?他因此心里对?她有了隔阂,却又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那对?她的打击才大。

    她做了那么多,可不是?任由自己因为这一件小事就失宠了的。

    曹玥抿了口放凉的酸梅汤, 用?帕子沾了沾唇瓣上褐色的汤水,轻柔道:“本宫头?疼胸闷, 浑身乏力, 去请太?医来给本宫瞧瞧。”

    主动叫人去乾清宫请人是?不能的,那样自己就落了下风, 但是?她此刻也不敢肯定, 皇上知道她又请太?医的消息, 会暂且放下心结过来看她。

    不过正是?因为不知道,这样也能试探一番, 若是?皇上来了,就表明这件事其?实在皇上心中不那么重要?, 他这几日不来,只?是?想警告她。

    可若是?他不肯来,那她只?能另寻他法了。

    安凝也不废话,立马亲自去请。

    安平则是?先握住了曹玥的手?腕儿,感?受着手?中的脉搏,见只?是?有些忧思过度,这才松开手?,然后扶着曹玥到软榻上躺着,在手?上某两处能改变脉象的穴位上用?力的摁了几下。

    这一系列动作,安平做的是?无比熟练,一看就知道没?少做。

    曹玥低眸瞧着手?上被摁出来的印子,轻笑道:“还得多亏了当?年你?愿意去学枯燥的医术,不然如今许多事情,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当?年她会救下安平,最根本的原因也是?因为安平懂医,家里落难前更是?开药堂的,其?次才是?觉得那时的安平可怜。

    安平神色认真:“只?要?是?姑娘吩咐的,奴婢都会去做。”

    “我知道。”

    声音极轻,仿若天边的云,一出口就散了。

    安平心头?微动,看向曹玥的目光里带着十足的柔软与忠心。

    这次请来的太?医依旧是?孙太?医。

    孙太?医也算是?景仁宫的常客了,熟门熟路的跟着安凝进来请了安,然后跪在曹玥身前请脉。

    摸了一刻钟脉象,孙太?医微微摇着头?收回?手?:“娘娘,奴才此前已然叮嘱过,您身子底子弱,万不可忧思过度,否则伤身伤神更伤心肺。”

    曹玥低低一叹:“本宫也不愿,许是?受到宣妃的影响,本宫这几日总是?夜不能寐,就是?点着安神香,夜半时也总易被惊醒,还时不时伴随着头?脑发晕,肿胀难耐。”

    孙太?医道:“您睡眠不好,头?自然会疼。是?药三分毒,奴才不建议您吃太?多药,只?是?安神香若真的不大管用?的话,不如奴才再重新给您开一副安神汤?”

    “那就有劳太?医了。”

    一旁的圆桌上是?早就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孙太?医便是?在圆桌旁开的方子。

    曹玥食指搅动着绢子,像是?犹豫了好久才开口:“听说昨日孙太?医去给皇上请了平安脉,不知皇上身体可好?”

    孙太?医握着笔的手?一颤,笔尖儿硕大的一滴墨水落在写好了大半的方子上,瞬间毁的干净。

    他忙换了一张纸,只?是?感?受着曹玥看过来的视线,好似手?上的笔有千斤重一般,无论如何都下不去笔了。

    曹玥看在眼?里,眉心微微蹙起?,面色微白,似乎格外不舒服,这般模样,只?叫人看一眼?便心生?怜惜:“是?本宫唐突了,其?实本宫也没?有旁的心思,更没?有要?私底下打探皇上的事情,只?是?本宫已有几日不曾见过皇上,心中实在担忧罢了。”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

    孙太?医抬手?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干笑了两声:“皇上身体康健,娘娘放心就是?。”

    曹玥这才松了口气,脸上带了分笑意:“那本宫就放心了,多谢孙太?医。”

    留下开好的方子,孙太?医提起?药箱离开,踏出景仁宫时,不免回?头?望了眼?景仁宫的牌匾,心中不住的摇头?。

    以前昭嫔很是?受宠,哪怕皇上没?有日日来景仁宫,最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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