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张泽园要离开沪上, 便以商量两家的亲事为幌子又邀请舒瑜川小聚。
这饭局舒珍湘不宜出席,赵英英这两天突然泛酸水身体不适,舒瑜川只能一个人赴宴。
两人约在了一家吃本帮菜的素雅饭店,张泽园随便敷衍了两句婚宴的事情, 将话题一转:“大哥,那天的沙龙你和嫂子喜欢吗?”
正是在沙龙上, 他遇见了妹妹, 舒瑜川的神情微变, 又很快控制住, 诚恳地道:“泽园, 我要感谢你,那沙龙会很好。”
张泽园看出舒瑜川的表情有异, 知道他定然是认出了舒瑾城, 于是笑道:“那我便放心了。实不相瞒,我认识沙龙会上演讲的舒小姐,所以才希望这沙龙会能够成功, 希望她在沪上一亮相, 就能获得大众的认可。”
他这话说得十分暧昧, 配上认真地表情,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与舒小姐之间有什么别样的感情。
身为大哥, 舒瑜川自然更为敏感,他将筷子放下,看着眼前这张家大公子问道:“泽园, 你和舒小姐很熟悉吗?”
张泽园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温润的眼睛如春风,似乎在认真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是的,我在金陵教会大学的小礼堂和她第一次见面,那时候就知道她是位与众不同的姑娘。后来我当了教会大学的检查员,与她就更熟悉了。她过往的那些经历真是让我既佩服,又心疼。”
舒瑜川立刻抓住了“过往的那些经历”这个关键信息,甚至顾不得细思张泽园的态度,问道:“舒小姐过往的经历是怎么样的?哦,我太太与她成了好朋友,对她的经历很有兴趣。”
张泽园点点头,将从演讲和课堂上听来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了舒瑜川。他早就调查过,舒家这两兄妹感情非常要好,但五年前舒瑾城突然转学,与哥哥也失去了联系。舒瑜川自然很迫切地想知道妹妹这些年的经历。
舒瑾城对他不假以辞色没有关系,他没有时间再接近舒瑾城也没有关系,只要促成兄妹相见,让舒瑾城逐渐回归家庭,自己就不愁没有机会接近舒瑾城了。更何况,以他的条件,如果透露出对舒瑾城的好感,舒家上下也只有撮合的份,绝无反对的可能。
舒瑜川麻木地将一块腌笃鲜夹进嘴里,却什么味道也不知道。
妹妹虽非娇生惯养,也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她吃过最大的苦头就是被父亲罚打掌心或者关禁闭,可那也有自己这个哥哥在她面前帮她遮风挡雨。
他还记得母亲去世那年,舒瑾城才六岁。两兄妹一身缟白,望着妈妈的灵柩被埋下坟地。
瑾城虽然只是个点点大的小孩,也知道妈妈从此要永远居住在黑黢黢的洞里,不会再回来了。她哭得撕心裂肺,说要和妈妈一起躺进去,这样妈妈就不会孤单了。
那时候还是个少年的舒瑜川红着眼睛抱起妹妹,固定着不让她挣扎。他也流着泪,却对着母亲的棺木下定决心。往后一定会保护好妹妹,不让她吃半点苦头,妈妈放心地走吧。
可是,舒瑾城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吃了那么多苦,他没有保护好妹妹……
“我想,舒小姐的家人一定也很心疼和担心她。” 张泽园适时地又补充了一句。
——————
舒瑾城拿出纸笔给夏鼎鑫写回信:
“……您的想法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六月份是金大放暑假的时候,届时我会在西川边疆研究会恭候夏先生与其他诸位考古界同仁,瑾城愿尽一己之力,为发掘狼眼洞出谋划策。”
夏鼎鑫已经决定七月份正式进入木喀发掘,想在此之前多了解一些木喀的风土人情,她自然尽自己所能提供帮助。他邀请舒瑾城加入考古队一同发掘狼眼洞,更是舒瑾城求之不得的机会。
她将信折好放入信封,露出从沪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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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叩响了,舒瑾城道:“请进。”
黄秋芳轻轻推开门,心事重重地朝舒瑾城一笑,道:“舒老师,Mr. Warner请您去他的办公室。”
舒瑾城点头,同黄秋芳一起进入了沃亚士的办公室。
“密斯舒,你来了,快请坐。” 沃亚士请舒瑾城在沙发上坐下。自从那次两人一同解决了黄秋芳的麻烦后,关系也从普通的同事变成了朋友。
沃亚士对木喀的风俗人情很感兴趣,有空就会和舒瑾城聊聊,他又问舒瑾城道:“密斯舒,你要去狼眼洞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吗?”
“还没有,但是暑假我会回西川,估计七月份就会进入木喀地区。”
沃亚士若有所思地点头,又笑道:“我对爱德华·沃纳在木喀的见闻很感兴趣,他也是外国人,如果以后我要去中国边远地区进行人类学调查,他的经验会提供很大的帮助。你能不能把他的日记借我阅读一番?”
舒瑾城坐在沙发上,正对着的沃亚士那一玻璃柜子价值不菲的古董。爱德华·沃纳到木喀就是为了找到文物搬运回国,这不由让她生起了一点警惕心。虽然那本日记里没有提狼眼洞的具体位置,但有地图加上玉崩雪山的提示,找到狼眼洞不成问题。
舒瑾城留了一个心眼,笑道:“不好意思,这本日记我已经寄给了夏博士,现在不在我手上了。”
“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了。” 沃亚士薄唇抿得更直,蔚蓝色的眼睛像冷漠的琉璃。舒瑾城察觉到,他对她的回答有些不满。
舒瑾城笑道:“我等会儿还有课,要回办公室整理一下资料了。”
“好的。” 沃亚士心不在焉地道,他起身将舒瑾城送到门外,又坐回了宽大的办公桌旁,他双手交叉,将下巴放在手上,思考着什么。
黄秋芳见状,悄悄地退出了沃亚士的办公室。
眼见着舒瑾城就要走进门内,黄秋芳轻唤道:“舒老师,舒老师。”
舒瑾城回过头,黄秋芳赶上几步,对她低声道:“我有话想私下对你说。”
舒瑾城有些惊讶,将她让进办公室,又把门关上,问道:“秋芳,怎么了?” 她见黄秋芳有些为难的神色,道:“是你哥哥再找麻烦吗?”
“不,不是我家里的事情。” 黄秋芳摇了摇头。她咬了咬唇,下定决心道:“是沃亚士老师。”
“沃亚士?他怎么了?” 舒瑾城眯眼。
“昨天我有些翻译的工作没有做完,因为怕在宿舍里吵到雪萍她们睡觉,便想着今天早上到办公室里继续做。” 黄秋芳道。她在系楼里有个单独的小房间,就挨着沃亚士的办公室,是由一个杂物房改来的。
“我六点钟就到办公室里了。翻译了没有一会儿,我忽然听见走廊上有响动,那时候天还没怎么亮,我就顺着窗子缝看了一眼——”
迷蒙的晨光里,黄秋芳看到沃亚士从舒瑾城办公室外的信箱里取出一封信,捏着它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吓了一跳,赶紧把缩回房间,可此后便怎么也翻译不下去了。她一直关注隔壁的动静,半个小时后,沃亚士又将那封信放回了舒瑾城的信箱。
“舒老师,我不知道沃亚士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想,我还是要把这件事告诉你……” 其实黄秋芳的内心也很矛盾,如果被沃亚士发现她向舒瑾城告密,她这个工作肯定保不住,甚至有可能被沃亚士报复,让家里那一大摊子烂事再找上门。
“谢谢你,秋芳,我知道了。” 舒瑾城听后没有立刻做出反应,只是拍拍黄秋芳的肩膀:“我会关注这件事的。你就像从前一样给沃亚士老师当助理就好,也不要让他知道你发现了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的。”
“可是舒老师,这信?” 黄秋芳还是不放心。
“不是什么重要的信,我以后会改一个地址,你不用担心。” 舒瑾城朝她眨眨眼道:“好了,快回去吧,别被沃亚士老师发现你在我这里偷懒。”
黄秋芳点点头,走到门边了又有些忐忑的叮嘱:“舒老师,你一定要小心呀。”
舒瑾城点点头。她关上门,在办公桌后想,怪不得夏鼎鑫那封信的封口有一点破损,她还以为是夏鼎鑫不小心弄破的,这样想来,其实是沃亚士将这封信打开又封上后留下的痕迹。
他想要做什么?
舒瑾城不想这么快下结论,但也知道这肯定和木喀有关,大概率与狼眼洞的遗迹有瓜葛。
Arthur·Warner ,舒瑾城回忆起他的履历。他毕业于康奈尔大学,拿到了人类学系的博士学位和哲学系的硕士学位。美国的人类学与英吉利不同,将考古学也包括在学科内,沃亚士既然是人类学的博士,自然也不会不懂考古知识。
他1923年来到北平,先是在大使馆里工作,同时做一些民俗研究。1927年,他离开北平来到金陵教会大学,因为人类学是一个新设立的学科,他很快就被任命为人类学系的系主任。
沃亚士在金陵教会大学的经历是比较透明的,并没有什么异样,要想搞清楚他背后有什么目的,或许他在北平的经历才是关键。
舒瑾城加紧了防备,当日便将放在办公室里的关于狼眼洞的资料全部运回了宿舍。她也重新给夏鼎鑫写了一封信,将以后的通信地址改成了宿舍地址,并给信箱加配了一把锁。
沃亚士在帮助黄秋芳时确实是出了力,她不认为他是个纯粹的坏人。但利益总是很容易扭曲人性,舒瑾城深深地了解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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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王有大排场
西南王有大排场
从沪上回来以后, 舒瑜川每个周末都让司机开车到金陵看妹妹, 每次还带着不同的食物。
第一次是北平特产:炒得喷香的良乡板栗,六必居的酱黄瓜;
第二次是江浙小吃:蟹壳黄烧饼,冒着热气的牛肉锅贴;
第三次是赵英英让大厨准备的粤港风味甜点:松软的菠萝包和涂了巧克力酱的鸡蛋饼。
他算是找准了舒瑾城的软肋,既然吃得眼睛亮晶晶, 总不好一句话不说板着张脸。
刚开始两人还是有些尴尬,舒瑾城也并不愿意告诉大哥自己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但舒瑜川多了解自己的妹妹, 他只与她谈生活和工作中发生的小事, 又告诉她一些沪上名人圈子里的逸闻趣事。
人类学家总是有些八卦的, 舒瑾城也不例外, 总是被大哥的话题吸引, 不知不觉就聊了起来。这样几次以后,兄妹之间的气氛总算温馨了很多。
坐在金陵教会大学外的小茶馆里, 舒瑜川看着妹妹塞着菠萝包鼓鼓的脸颊, 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我有两个好消息,一个关于你,一个关于我, 你想听哪个?”
舒瑾城拿出帕子擦掉嘴边沾的小碎屑, 道:“先说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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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我的……英英怀孕了!” 舒瑜川本想卖个关子, 可实在是憋不住,话顺着嘴就溜了出来。
他屏息等待舒瑾城的反应, 脸上满是初为人父的那种兴奋与自豪,仿佛变回了舒府里那个考试考了第一又想掩饰自己的自豪又掩饰不住的傻少年。
舒瑾城不由也笑了,随即又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一次这么早!我是说, 恭喜大哥和嫂子。”
上辈子赵英英是在自己与张泽园分居后才怀孕的,而且似乎状况不怎么好,一直在家里养胎。这辈子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提前了三年,不过这样也好,早些生孩子总是比较健康。
“英英打算搬到金陵的公馆居住,这里安静些,适合她养胎。” 舒瑜川想到妻子提到舒珍湘时嫌弃的样子,露出苦笑。
大哥的公馆在玄武湖旁,确实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好去处,舒瑾城点了点头。
“玄武湖离你们学校很近,你和英英又很投缘,有时间就去陪陪她吧,你们两个说说话也很好。” 舒瑜川望着妹妹,恳切地道:“周末我就过来住,大家是一家人,那么多年没有见了,也该多相处。小妹,你说呢?”
舒瑾城想了一会儿,喝了一口茶,安静地点点头。
舒瑜川立刻就笑了,他随即正色道:“还有一个好消息是与你有关的,你让我打探的沃亚士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瑾城,你们这个系主任可不是个普通人。”
“怎么说?” 舒瑾城立刻竖起了耳朵。她左右望望,两旁没有熟悉之人,才问道。
舒瑜川道:“沃亚士在北平时与卢雪斋有密切的联系,是卢吴公司的股东之一。”
舒瑾城的眼睛眯了起来。卢雪斋,华夏最大也是最臭名昭著的文物贩子,他每年将数以万计的古董贩卖到欧洲、日本、美国,其中不乏外国势力在国内各种陵墓、遗迹之中盗掘的珍贵文物。
虽然对文物界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他的各种违法走私行径也严重损害了国家利益,但无奈他有政府高层势力的支持,在北平处于屹立不倒的地位。
“沃亚士化名沃丁,受美国领馆保护,在北平期间定期向卢雪斋提供偏远地区‘探险’所得的文物。金陵新政府成立以后,他离开了北平来到金陵担任教授,他这样做的目的不明,或许是为了更好的与新政府的某些高官联络,以此得到更好的庇护。”
舒瑾城逐渐握紧拳头。沃亚士假借人类学教授之名,也不知购买、盗掘、贩卖了多少文物。他不仅破坏了自己对他的信任,也侮辱了人类学这门学科。沃亚士这么急切地打听狼眼洞的下落,恐怕是打好了在考古队入驻前先挖一笔的主意。
她绝不会让他的计谋得逞。舒瑾城思考片刻,想到了一个计策。
她道:“大哥,我需要一本英国进口,没有写过的二手牛皮本子,你可以帮我弄来吗?”
“当然可以。你急着要吗?我今天就让他们去找,明天就可以派人送过来。” 舒瑜川知道妹妹这是要防范沃亚士。
“嗯,我还想把一些资料放到你的公馆里,是很重要的研究资料,可以吗?” 舒瑾城又问。她此话正中舒瑜川的下怀,试想贵重的资料都在自己公馆里了,舒瑾城还能不总是去吗?于是舒瑜他道:“和我还说什么可不可以。你要放随时可以放,我的公馆里有保卫,有保险箱,绝对安全。要我现在去宿舍帮你取出来吗?”
“不,我去看嫂子的时候,慢慢带过去。” 舒瑾城道,这样就不会被沃亚士发现自己的资料已经被转移了。
兄妹两又聊了一会儿,舒瑾城表示自己要回学校了。舒瑜川邀请她今天就回玄武湖公馆休息,被舒瑾城拒绝了,不免有些失落地坐车离开了。
舒瑾城则充满了斗志。沃亚士是坏人不可怕,只要想到了合适的方法迷惑他、甚至惩戒他就好。
做一本假的日记将他诱骗到错误的地点,再向王景政府报告他贩卖文物的企图,说不定能将他当场抓获。即使王景政府不愿意出手,她也能让沃亚士白跑一趟,无功而返。
刚走到宿舍口,就看见悉雪萍和她旁边穿着浅绿色阴丹士林布旗袍的黄秋芳。
舒瑾城笑道:“雪萍,什么事情那么喜气洋洋的?”
“老师,这您都不知道?王景司令再有不到三个星期就要到金陵来啦!” 悉雪萍道。
“啊,所以呢?” 舒瑾城失笑,“他有那么大魅力,让你们提前三个星期就兴奋成这样?”
“不是的,这次政府接待西南王声势浩大,在各大高校里设点招聘王景专列抵达那天的接待人员呢!火车站外举花列队欢迎能赚20大洋,如果被选中当晚宴的服务生,有100大洋!”
悉雪萍说:“只一天就当普通人一两个月的工资,到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儿啊?我同秋芳说,她是一定要去试试的。她不太有信心,我就说我陪她。”
“我是担心一天就能赚那么多钱,会有什么问题。” 黄秋芳明显没有悉雪萍那么心大,她虽然因为缺钱被这招聘吸引着,可同时止不住害怕这里面还有什么桃色交易。
“这是政府的活动,不会有问题的。”悉雪萍挽住黄秋芳,“而且就在我们学校里面选人,成不成的总得试一试吧。要不,舒老师你有空吗?你跟着我们一起来,也看看热闹,帮秋芳壮壮胆。”
说真的,事关王景,舒瑾城还真有些好奇,便从善如流地和她们一起往学校的草坪走去。
她方才是从后门进得校,没想到前门校道上已经人山人海,选拔在一栋教学楼的大厅举行,队伍排到了大楼外,都是些青春漂亮的女孩。
这个活动虽然设在了金陵教会大学之内,但其实校外的年轻女性也能参与。所以这其中不乏穿着高跟鞋画着精致妆容的职场女性。
舒瑾城见了这盛况,不由有些吃惊,该说是金钱的力量大,还是王景的魅力强。其实她也明白,许多候选者看重的不仅是那20或100大洋,而是能进入晚宴见到一些政府高官、上流社会的机会。
别看传闻里将王景说的那么恐怖,等王景出现了,就算他真的缺胳膊少腿吃生肉,也有数不清的女子愿意贴上去。
忽然想起虾尓土司少爷当年说得王景有隐疾从不碰女色的事情,舒瑾城有点儿想笑。
舒瑾城把两个女学生送到排队的地方,聊了会天,因为要等很久便先回去了。
到了晚上,宿舍门被敲响了,悉雪萍向她报告:“舒老师,我和秋芳都被选中了!”
“那恭喜呀。” 舒瑾城将她们让进来,心道,这中选率倒挺高的。
悉雪萍就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解释道:“因为列队欢迎就要200个人,我们又长得高,就都被选中了。不过秋芳比我争气,中央饭店的晚宴只要30个服务生,她都被选中了!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样子呢?”悉雪萍有点羡慕又有点憧憬地说。
“中央饭店啊……很大,整个大厅都铺着红色的地毯,还有乐队演奏。” 舒瑾城道。
“真厉害。” 悉雪萍抓着黄秋芳说:“秋芳,你回来以后一定要告诉我那些达官贵人都是什么样子的。特别是王景,对了,舒老师,你在西川那么久,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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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像传说里那么可怕吗?”
“放心吧,他不会吃人。” 舒瑾城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王景(拔枪):今天也是活在大家嘴里的一天呢。
若干月后,知道了那天对话的王景将舒瑾城抵在沙发上,鼻息喷在她的颈侧,深沉地说:“对,我不会吃人,但我会吃你。”
耍威风看秦姨娘
耍威风看秦姨娘
没过几天, 赵英英便从沪上搬到了金陵, 舒瑾城也遵照约定,三不五时地去公馆走动,很快和赵英英变得像两姐妹一样。
舒瑜川在玄武湖旁的宅子与沪上不同,虽然也有三层, 却是中西合璧,灰砖青瓦, 十分素雅。
舒瑾城提着几本书走进来, 院角一棵玉兰开了满树繁花, 舒瑾城经过时, 正好有一朵打在了她头上, 她“呀”了一声,蹲下身捡起那朵玉兰, 插在了鬓边。
“大小姐, 你来了。” 苏妈正坐在院子里的回廊上,见舒瑾城进院子,便站起来和她打招呼。
“来了。苏妈, 您在忙什么呢?”
“给太太的小少爷或者小小姐绣一个围兜。” 苏妈笑着将手上的活计摊给舒瑾城看。
绣绷上是一块红色的布, 上面绣有一男一女两个戏莲的小孩, 旁边围绕着锦鲤、桃子、如意等吉利图案。
“这围兜颜色活泼鲜艳,针法也很细腻, 我看苏妈的绣品在前清时可以放到十三行专卖给洋人了。” 舒瑾城观摩了一下道。
“大小姐,你可真识货。” 苏妈喜笑颜开:“我娘当年就是给十三行供货的绣娘。”
“苏妈,是不是瑾城来了?” 赵英英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苏妈应了声,然后对舒瑾城道:“大小姐,你快进去吧,太太一直在等你。”
舒瑾城点头,走进房门。
赵英英斜倚在沙发上,见舒瑾城进来,热情地让她在坐到身边,将一颗紫红色的葡萄投喂到她嘴里。
“好吃吗?” 赵英英问。
舒瑾城点头,赵英英笑道:“是你大哥特意买的玫瑰香葡萄,我现在就想吃这酸中带甜的东西。你品一下,是不是有种特殊的玫瑰清香?”
“好像确实有。” 舒瑾城又拈了一颗,点头。
“我跟你讲,我家今天煮了豆腐鲫鱼汤,红烧狮子头,和上汤火腿白菜,你今晚就留下来陪我吧,你哥哥要周末才来,我出去逛又不方便,一个人在家真得好无聊。” 赵英英可怜兮兮地说。
然后又提议:“我叫上小秋和苏妈,我们四个人还可以凑一桌马吊呢!”
看赵英英一副期待地样子,舒瑾城心想反正重要的资料都在舒家公馆,爱德华·肯特的日记已经伪造好了,就陪大嫂几天也不打紧,于是便答应了。
吃完饭,苏妈和丫环小秋被叫到了麻将桌上。四人摸了一阵子牌,舒瑾城喂了一张东风,赵英英拿过来,将身前的牌“啪”一声推倒,笑道:“不好意思,我又胡了。”
“你今天手气很好啊。” 舒瑾城笑眯眯地将一个铜板递给赵英英,她接过放到身旁一堆铜板山里。
正在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苏妈起身去接,然后捂住话筒对赵英英道:“太太,是北平老宅那边的电话!”
赵英英赢了心情好,轻快地走过去,可没有听两句脸色就逐渐变了,她手指不耐烦地捏紧听筒,最后生硬地吐出一句:“我知道了。” 然后把电话挂断。
“怎么了?” 听见是北平老宅,舒瑾城关心地问。
“是秦姨太的电话。” 赵英英毫不掩饰对秦氏的不耐之色,“她说我不该把她女儿一个人留在沪上,过两天就带舒季方和舒珍湘到金陵来,让我尽尽做媳妇的本分。她算哪里的婆婆?我丈夫的母亲是你妈妈,她原来一个登台唱戏的戏子,在我面前摆乜谱?”
“嫂嫂,这话你和我说说可以,别在我大哥面前说。” 舒瑾城道。
赵英英家里有外洋血统,说话做事很直接,大哥平常宠着她,但在对待家族和长辈的事情上又不同。他是有些刻板的。
“我知道。” 赵英英两个指头按太阳穴,坐倒在沙发上。
“她们还没来就把你烦成这样啊?” 舒瑾城笑着坐到她身边,道:“依我这么多年的经验,你把她们的话当做耳旁风,随便敷衍两句就成。你现在是两个人了,她们在金陵最多也就待几个星期,何必为了她们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道理我都知道。” 赵英英将头靠在舒瑾城的肩膀上,两只手揽住她一只胳膊:“可一个舒珍湘就让我呼吸不通畅了,我好怕她们母女两个让我窒息。好Shirley,好阿妹,你就是我的氧气,你一定要陪我。”
她圆而大的眼睛望着舒瑾城,虽然明知道赵英英是在假装可怜,也不想拒绝她了。
想也知道秦桑和舒珍湘这两个人看见自己,会怎样的冷嘲热讽,不过反正她并不在乎。嫂子还怀着孕,自己是该替大哥帮衬一二,于是便点头了。
“Shirley!你太好了!” 听见舒瑾城答应,赵英英立刻在舒瑾城脸颊上很响的亲了一口,道:“如果你是男的,就没你大哥什么事了。”
“那还是别了。” 舒瑾城赶紧弹开,一边伸手擦唇印:“我怕我大哥回来谋杀我。”
……
秦姨太、舒珍湘和舒季方来的那天,舒瑾城正好没有课,就和赵英英一人一本书,一杯茶在客厅等待。
很快,一辆汽车驶进了院落,秦姨太披着一件黑色貂皮大衣,里面穿通体绣花的紫绒旗袍,牵着十五岁的小儿子的手下了汽车。
舒珍湘身后则跟着她刚从北平来的丫环红霞,眼神骄矜。她想,这里是金陵,是她未婚夫家族所在地,也将会是她的地盘。赵英英想躲开她,想压她一头,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现在自己母亲也来了,总能好好使唤这个眼高于顶的大嫂。舒珍湘露出一个娇媚的笑,也上前挽住了母亲的手。
“你瞧瞧,这媳妇儿知道我们要来,还坐在家里不出来,这就是南洋的规矩吗?” 秦姨太对着迎上来的苏妈,慢悠悠开口讽刺道。
秦桑只见过赵英英两次,一次是她和舒瑜川订婚,一次是她和舒瑜川婚后来北平请安。因为赵英英家里有钱,当时手也松,送了自己许多礼物,她可是没少忍耐着赵英英的无礼鲁莽。可现在不同了,珍湘和张涛全的儿子订婚,自己啊,也该摆摆婆婆的谱了。
话音未落,大门已经打开,赵英英穿着一身紫红色绸缎改良旗袍笑吟吟地站在门口,把好身材显露无疑。
可秦姨太和舒珍湘却无暇去点评她的穿着,她身后站着的那个人才吸引了她们的所有注意力。
那人有春山眉黛,秋水剪瞳,不笑时如冬夜平静深邃的冰湖,笑起来便如三月拂面的杨柳春风。即使她只简单地穿一件素蓝旗袍,修长的脖颈与身材也让她如一只立于鸡群的天鹅。
曾经的她就是这样,总能天然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让舒家女眷全成为她的陪衬,她是舒家的大小姐,是秦姨太和舒珍湘心里一根尖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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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瑾城不是早就死在国外了吗?
秦姨太和舒珍湘心里都一惊。随即她们就本能地打量起她来。
舒瑾城不知为何剪了个短发,穿着件布旗袍,手上还拿着本书,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读书人的穷酸气,再也不是舒家那位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了。
看来她这些年过得很落魄。两人放下心来,甚至露出了抑制不住的嘲讽笑意。
“你怎么在这里?” 舒珍湘先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话语里满是刻薄。
“姨娘。” 舒瑾城没理舒珍湘,先向秦桑见礼,但这声“姨娘”传入秦桑耳朵里,却尤其刺耳。
“我问你话呢?你几年不回家,凭什么突然出现?” 舒珍湘本来就比舒瑾城矮,又站在台阶之下,更加显得矮了她一头,她昂起脖子质问的样子,有点像一只大声呱呱的蛤-蟆。
舒瑾城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 舒珍湘瞪眼,更像蛤-蟆了。
“这是大哥的宅子,大嫂邀请我来住,我就来了。珍湘,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舒瑾城平静地反问。
“是呀,瑾城经常来我公馆里休息呢。我们别站在门口了,快进来吧,接风宴已经备齐了。”赵英英以女主人的姿态道。
秦姨太拍了拍女儿,示意不需要着急,往后有的是机会教训舒瑾城,然后便将貂皮大衣递给丫环,当先一步婀娜地走进公馆。
舒瑾城离家时舒季方才九岁,所以他对这个大姐并没有太多印象。这些年倒听过不少妈妈和姐姐说得坏话。可是舒瑾城看起来并不像她们说的那般骄矜无礼,反倒很有气质。
于是舒季方便一直好奇地偷瞄舒瑾城,直到舒瑾城回过头,他才收回了视线。
秦姨太坐在饭桌旁,也不管赵英英这个媳妇,只一心一意盘问舒瑾城这几年的经历。舒瑾城倒不隐瞒,把这几年读书然后在金陵的大学教书的事情告诉了她。
她抿起唇笑了:“我们大小姐当初就是个最喜欢学习的,现在这么多年努力也算是有成果了,当上大学教授了!可惜呀,我家珍湘就没你那个头脑。不过也好,她干脆早早嫁给了张家,给自己挣出了条前途。”
“季方呀,” 她又转向自己这个心大且只喜欢吃喝玩乐的儿子:“你也别像大姐那么刻苦,一读书读个十几二十年的,人也读成个书呆子,妈妈哪里还等得到你成家立业。”
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儿子,他再刻苦能像瑾城和瑜川一样吗?赵英英也是港大毕业的,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说道:“小弟现在来金陵,功课怎么办啊?”
“跟着姐姐来金陵见些世面,多认识点人,胜过在书房里苦读十年。英英,这道理你该懂得呀。” 秦姨太掩唇笑道。
赵英英不懂,上流社会的人谁不需要接受良好的教育呢?舒珍湘只不是嫁一个张家的庶子,还没强大到让自己的弟弟都受众人追捧的程度。不过她对舒珍湘和舒季方都没什么感情,而且秦姨太显然不听劝,也就懒得多说。
吃完饭,秦姨太用一张苏绣帕子轻轻擦了擦嘴,道:“英英,我还有件事儿要你帮我办呢。”
“姨娘,什么事?” 看在丈夫的面子上,赵英英露出标准的大家庭懂事晚辈笑容。
“我约了好些个金陵的大家闺秀后天来家里玩,和珍湘亲近亲近,她们都和张家有些关系,是大家族出身,你作为女主人,要好好款待啊。”
“后天?” 赵英英怀着孕,本来就是在金陵躲清静的,根本就不喜欢那么多人来家里,更何况时间那么紧,还要她准备,不悦之情瞬间显在脸上。
“这也是替瑜川扩展人脉啊。本来珍湘要在金陵送嫁,就是瑜川同意的,怎么,你不乐意?” 秦桑一改在舒老爷面前的柔顺,一双水杏眼直视着赵英英。
“对,我就是不乐意。” 赵英英气笑了,小麦色的脸颊泛起两朵红晕:“这金陵公馆是我爸爸送我的嫁妆,说句不好听的,舒瑜川本人都没资格不经我同意就在公馆里办party。”
“你听听,这是什么话啊!” 秦桑捏住手帕道。
“秦姨娘,我尊重你是长辈,我同意你后天在‘我’家里办party。不过,我只出场地,你要怎么准备、款待、购物,那是你的事,如果你能说动瑜川帮你,也可以,我不反对。”
赵英英说完站起身,道:“对不起,我身体突然不舒服,要先回房间休息了。苏妈,你等下带客人去她们的房间。”
见赵英英上楼,舒瑾城也站起身笑道:“姨娘,我这个书呆子要回屋看书,也就不陪了,你和妹妹弟弟再多用些饭菜吧。” 然后也走回自己的房间。
就在舒瑾城关门的那一刹那,忽然听见客厅传来一声杯子触地的脆响,舒瑾城摇了摇头,微笑着把门锁上了。
风轻别墅来渔唱
风轻别墅来渔唱
或许是故意要发威, 或许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秦桑把舒公馆里的仆人支使得团团转,按照自己的心意把会客厅布置得花团锦簇,一应费用都记在舒瑜川头上。她和舒珍湘呢,则出门逛起了新街口。
舒季方倒是好些, 只是带着佣人去商场溜冰吃冰淇淋罢了。
赵英英眼不见心不烦,拉着舒瑾城躲到了楼上, 只吃饭的时候才见到这对母女。
到了宴会那天早上, 秦氏母女一大早就打扮的花枝招展, 从楼上走下来, 这时赵英英还没有起床, 舒瑾城正坐在桌边吃大哥特意从北平带来的焦圈和豆汁。
“一大早就吃这种带馊味的贫贱东西,大姐, 您当教授虽然穷, 也不至于这么不讲究呀。” 舒珍湘讽刺道。她用手捂住鼻子,身体离舒瑾城远远儿的。
“就是,你到自己房间里去喝这臭东西, 我和珍湘都喷了香水, 别把我们都沤臭了。” 秦姨太皱眉道。
她今天可宴请了许多位官家小姐和太太, 这些人都是南方人,要是闻到豆汁的味道, 怕不还以为她们在吃下水!
“姨娘,您原来在戏园子里的时候,不也天天喝豆汁儿吗。那时候也没看见味道沾在您身上, 熏跑了座儿啊。这时候您怎么就怕起来了?” 舒瑾城慢悠悠地咬了一口焦圈,笑道:“坐下吧,你们在家里穿着高跟鞋,还一直站着,不累吗?”
舒珍湘噘着嘴被秦桑带到了沙发上。秦桑瞥了舒瑾城一眼,劝道:“算了,何必和她计较,她现在算什么?今天是你在金陵社交圈亮相的日子,你要保持好心情,等下才能好好交际,知道么?”
舒珍湘颇不情愿地点点头。
这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是一个来赴宴的小姐,秦氏接过电话,嗯嗯几声,便喜不自胜地走到女儿身边:“珍湘,我没说错,今天果然是你的大日子!”
“妈,你看她那个样子!” 舒珍湘却把注意力放在舒瑾城身上。她雪白的手指捏着焦圈优哉游哉的吃早饭,明明入口的是低贱的食物,却仍旧有大家闺秀般的仪态,这令舒珍湘莫名妒火中烧,语气也不好起来。
“你管她呢,我跟你说,今天张家大少爷也要来!” 秦姨太走到沙发边,低声道。
“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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