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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樱桃和桦树皮(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浮世珍馐馆》7、樱桃和桦树皮

    北江的樱桃小小的,果柄极短,远观好似贴着枝干簇成一团,似乎知道自己微酸不甜,有些羞赧,滚在方稷玄的掌心里,更只有黄豆那么点大。

    “这小樱珠既不似东泰的短柄樱桃,肉厚深红,饱满微脆,也不似南德的金珠樱桃,黄肉红晕,细嫩多水,更不似江临的垂丝樱桃,果柄纤长,色艳熟丰。”

    方稷玄在人前寡言少语,留着口沫光说给释月听,她听得心烦,吃又吃不得那些好果子,偏要说来叫人发馋,只好道:“快些闭嘴!”

    说这话的时候,她正站在藤椅上晃晃荡荡,探头瞧着那个用苔藓、干草和碎枝搭建的松鸦巢。

    巢中正躺着四枚蓝绿色的卵,这颜色任什么染料也染不出,好看得叫释月手痒,想拿出来把玩,正当她探手之际,听见喜温轻快的叫声响起,“阿月妹妹!”

    树上鸟鸣阵阵,释月很快同喜温学会了怎么囫囵往嘴里塞一把,然后再噗噗噗的往外吐核。

    一大把一大把吃,倒显出这樱桃薄皮嫩肉,味浓生津的好处。

    “我吐得远吧?我阿姐从来比不过我。”喜温有些得意的说。

    释月微微努唇,一粒樱桃核射出去老远,落在乔家的黑狗跟前,惊得它弹跳起来,警惕四望。

    喜温下巴都合不拢了,“真厉害啊。”

    吃罢樱桃,轮到喜温交账了,就见她从胸前掏出一个皮口袋,束口一松开,皮口袋顿时蓬松开来,露出一团蓝红黄绿,形态颜色各异的艳羽。

    “你倒吃了不少鸟。”释月握着那一团绒羽,轻盈蓬软。

    “饼子早吃完了。”喜温鼓了鼓腮帮子,又从行囊里拿出一个桦树皮包裹,“这回只在林子里拾了些木耳,我明日出去猎些东西回来。”

    喜温采回来的野木耳上有些泥脏,她打了干净的水来,同释月一起清理。

    鲜耳摸起来柔嫩柔嫩的,有筋头的部位捏起来手感很好,真跟小耳朵一样,有嫩肉有软骨。

    释月玩得起兴,揉来捏去的,根本不是认真做事的样子,但又拿来一个笸箩,道:“这几天少风晴朗,晒这个最好。”口吻好似做惯这些琐事。

    若是风大,木耳虽干得快,也要蓄满尘沙,到时候一吃起来牙关作响,真叫人头皮都发麻。

    “是要趁这几日晒干晒透,等雨季来了,晒半晌淋半晌,白忙活了。”喜温道。

    木耳晾在院中,晚间收进来,早间拿出去,日日翻捡一道,晒得均匀些,只几日便干透了。

    眼下正是采桦皮的时候,家家户户闲散的劳力都进山里割桦树皮去,等过了这两月,桦皮水分收紧,就不容易剥了。

    这活计喜温也做,手到擒来的事儿,用匕首在桦皮上横竖各自划一刀,沿着刀痕剥下来就是了,成片成片撕下来,其实还挺爽快。

    只是她不知,为何周边的人进山剥桦皮总是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就连剥完了桦皮在回村时见到喜温,就如同见到了豺狼虎豹,惊慌不已。

    两人在后院里,听见前院有人喊叫,“方郎君可在,能否用枸杞干换些酒来。”

    释月做不做活计全凭她自己心意,此刻是动也未动。

    继而喜温又闻脚步声,起坛声,沽酒声,道谢声。

    “他们怕我,竟不怕他。”想起之前挨家挨户讨狗时尝到的闭门羹,喜温颇为郁闷。

    听到喜温的抱怨,释月唇角微勾,道:“其实也是怕的,但因有你们在,所以还好。”

    见喜温神色困惑,似乎不解,释月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转而问:“你们采桦皮为何?”

    喜温不假思索的说:“自己用,朝廷用。”

    “那么他们采桦皮做什么?”释月又问。

    喜温也没细想,道:“自己用?用得了那么多吗?”

    桦皮的用处很多,对于林中人来说其最大的用处就是制船、造屋、制成桦皮箱子、桦皮桶等器皿,甚至做成锅子。

    对于喜温而言,桦树皮制成的船十分轻巧,破水无声,不会惊走鱼群,用桦皮苫顶部可避冰霜严寒,不过汉人还是喜欢用木料来制这些东西。

    至于锅子一类的东西么,喜温承认,还是汉人的铁器陶钵更好用些。

    除此以外,桦皮某种程度上代替了纸张,可以拿来裹物,至于文墨么,这村里哪有几个人识字,只有释月和方稷玄会用到。

    再者就是药用,可白桦林就长在山里,药用根本不需要囤。

    喜温越想越是奇怪了,愣愣的看着释月,“那他们采那么多做什么?”

    “卖,再过一段时间,就有货商来收了。”释月拨弄着干透的木耳,听它们与笸箩摩挲,发出沙沙声。

    “噢。”喜温恍然大悟,她从前的生活中少有买卖的观念,即便事实摆在眼前,她就跟看不到似的,“汉人也喜欢用桦皮吗?我瞧着你们不怎么用啊。”

    “汉人崇文,桦皮纸在东泰、南德乃至江临一带不乏推崇者。”

    桦皮很奇特,内部层层可揭,每一层都薄如纸,且韧而不脆,花纹色彩天成,很有自然古朴之美。

    喜温点点头,“可我还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怕我撞见采桦皮呢?”

    “怕你不许啊,林中人采割桦皮,是为朝贡,汉人采割,是为己利。”释月说与喜温听,好奇她的反应。

    “这有什么,桦树也不是朝廷的,是林子的,他们采割时问过山神就好。”喜温半点为难也没有。

    听她口中说出‘不是朝廷的’几个字,释月感到一阵新奇。

    这个长在山林里,性子冒冒失失,单纯又倔强的小姑娘真像天生天养的一棵小人参精。

    她不清楚北江朝廷是被哪个部落把持,更不清楚南边那些四散分割的门阀朝廷是怎样的昏懦,糊里糊涂,却又对于汉人抑或林中人天然的一视同仁,很有些灵性。

    忽然,释月伸手一拽喜温的辫子,割下好些碎发放在掌心端详。

    喜温正在认认真真啃释月给她做的一个烙饼子,微微焦黄,火候正好,还是菜肉馅的,美得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忽然叫释月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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