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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章 莺山影(第2页/共2页)



    指腹捏着的团扇于胸前晃了两下,上面的红石榴花栩栩如生:“小心这话被旁人听去参你一本。”

    樊封哑然,顺着她的话延下去:“是吗,那本王还真是好怕,到时候若是陛下怪罪,阿骊可得记着多说两句本王的好话。

    “没个正经。”荆微骊剜了他一眼,亮晶晶的瞳孔煞是好看,如珍似宝般得动人。

    这个时辰街上没多少人,马车行驶得通顺畅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抵达的宫院墙门前。

    一下马车,荆微骊便瞧见两个年轻的小太监等在两侧,他们温顺地低着头,不敢言语。

    而他们的前面,还有个年纪稍大些,正抱着拂尘笑眯眯看过来的大太监:“老奴见过北越王、北越王妃,给王爷、王妃请安。”

    樊封颔首:“陛下可歇了?”

    大太监摇摇头:“陛下一听您要来哪里睡得着,这不,又吩咐御膳房备了鸡腿,说要边吃边等您。”

    无奈地摇摇头,樊封也不多言。

    垂眸看向对宫墙好奇许久的荆微骊,心中一软:“没进过宫?”

    “小时候跟着母亲来过,”她答道:“但母亲过世后就便没这个恩典了,算起来,都快十年了呢。”

    十年。

    那时候宫变还不曾起势,姬未沉还是个躺在母亲怀里玩拨浪鼓的稚子。

    另一边。

    为了不再让樊封教训自己而在新嫂面前失了面子,姬未沉不仅向御膳房要了鸡腿,还特地派人把堆在甘露殿的那一堆奏折送过来。

    想要借此伪装出一位孜孜不倦的勤勉帝王。

    待一切万事俱备,小皇帝美滋滋地坐在龙椅下,冲一旁的小太监阿福眨眨眼:“一会儿赫川哥哥问起来你就说朕今日只吃了一顿饭,可别说漏了嘴。”

    阿福为难地笑笑,有些无可奈何。

    真是的,陛下若是把这些歪点子放到读书、习武上,哪里还需要北越王殿下日日派人监督。

    唉,也罢,反正如此蒙混过关也不是第一次了。

    正这样宽慰着自己,大殿门前就进来了通报的人,姬未沉一听连忙做好,板着脸大手一挥让新婚的小夫妻进来。

    “臣新婚燕尔,特携新妇来拜谢陛下皇恩。”

    樊封声音不大,气场却甚是磅礴。

    他缓步走近,与身畔的佳人一同行礼,眸光若无意地在摆满了一桌案的奏折上扫过一眼,心里有了底。

    起身后,荆微骊终于再次有机会一睹这位少年真龙的容颜。

    与上次春狩不同,那时候的姬未沉戴着帝冠,大半张脸都被长长的珠帘遮住,而且那时候她过于心不在焉与慌张,哪里有心思去在意天子的模样。

    可现下他一袭宝蓝色常服,头发梳得板板正正,五官也袒露无疑,一抬眼就能看个仔细。

    平心而论,姬未沉的长相远远不如樊封棱角分明,也不是裴少戈那般的温润如玉,许是年纪还轻,面上还没长开,若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里、那里还有些肉嘟嘟,跟只发面馒头似的。

    姬未沉不是个循规蹈矩的性格,自然也看得出来樊封借进宫谢恩一由是为了同他说些其他事,随口扯了几句有的没的,便遣退了一众宫人。

    樊封垂着头,压低声音:“在外面等我,很快就好。”

    热气吹到耳垂最酥软处,荆微骊小幅度地点点头。

    怕她等得无趣,姬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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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又安排阿福带她去御花园逛逛。

    小少年一脸纯善憨厚的笑,荆微骊万分感慨。

    她先前还真没想到,从九子夺嫡中胜出的陛下,竟是这么个古灵精怪的性子,也难怪樊封明明那么冷脾气的人对他多有照拂了。

    她不傻,看得出来樊封于陛下决不只是君臣之间的感情。

    是真真地像极了一家人。

    御花园离得不远,十几步路就到了。

    虽是明月夜,但光照明用的珠子就摆了几十颗,除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灯笼,若是仔细看,不难发现形态不一的灯罩上绘制的是十二生肖。

    发现了她的意外,阿福自作主张地解释:“陛下嗜玩,尤其喜欢看各类奇闻异志,说起来,这十二生肖还是他求了好久北越王殿下才同意画的呢。”

    “这是王爷绘的?”荆微骊一愣,讶异地回头。

    阿福点点下颌:“王妃不知吗?北越王殿下习得一手好丹青,怕是整个荷京也无人能出其右,陛下年年生辰都会让其作像。”

    “不只是作画,其实王爷还写得一手好字,对了对了,还有琵琶,奴有幸听过一次,那可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

    听得愈多,心里头愈加不是滋味。

    荆微骊生出万般愁肠,原来包括她在内的荷京百姓压根就不了解这位北越王殿下啊。

    都以为他出身庸庸,不过是沾了点光才扶摇而上,可暗地里他才是惊才艳艳的那个绝伦天人儿。换做旁人,别说能同时兼备诸般才学,就算只有一样恐也早就传得远近闻名。

    可他除了战事的功绩非但荣光寥寥,还遭受了数不清的非议。

    想起被自己放在库房里的那把母亲遗物,她心里有了盘算。

    这时,身后传来声音,是几个路过的小太监。

    “见过北越王。”

    荆微骊和阿福齐齐回头,果然瞅见男人负手走来,腰带下坠着快玉佩,伴着他长腿的交叠前行而晃动,玉佩再往下,便是身姿婀娜的流苏。

    怕扰了贵人兴致,阿福麻溜地先行一步,留下荆微骊站在原地等他靠近。

    “等了很久吗?”樊封站立,缓缓问道。

    “没,只有一小会儿,”她嫣然一笑,指向手边的一朵山茶花:“我曾经以为王爷是朵出淤泥而染遍全身的黑莲花,殊不知是看走了眼。”

    樊封挑眉,故意不接茬:“本王不是说了吗,让你换个称呼。”

    又听到他提起这事,荆微骊佯恼:“这还是在外面呢。”

    某人不以为然:“外面怎么了?荷京中谁人不知你是北越王妃,谁又不知你是本王三媒六聘娶来的,就算你日日缠在本王身上,又有谁敢置喙半句。”

    听他越说越不正经,荆微骊真的急了,抬手就要去捂他的嘴:“孟浪!”

    樊封倒也不躲,任由那双芊芊素手遮住自己小半张脸才不慌不忙地反抓,离得近了,看清了她戴的银镯,心情大好:“阿骊,我们该回家了。”

    —

    回到王府后,荆微骊刚从木桶里走出来,赤足踩在地板上,落下几道水痕。

    利索地换好衣裳,她一边擦拭发间的水珠,一边小心翼翼地透过屏风朝房间另一方向看去。

    那一隅中,坐的正是捋顺猫儿毛发的樊封。

    刚刚,耿唐将黏人的小家伙刚送过来,她这才知道外表冷峻的北越王殿下竟把曾在灵阑寺见过一面的小野猫养了起来。

    放下软巾,荆微骊不自在地走出来:“王爷,我有事想同你说。”

    樊封抬头看过来,目光炯炯,看的她心里直发毛:“阿骊方才喊的什么?”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荆微骊努努嘴,压着羞意走得更近:“夫君?”

    不动声色地扯动嘴角,樊封松开了猫:“嗯,我在。”

    脚步缓下来,荆微骊敏锐地察觉到,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本王。

    刚得了自由的猫没着急跑出去,反而小脑袋瓜一转,直直又撞进女主人的怀里,且神色餍足,显然比在樊封臂弯中自在多了。

    刚想抱她的男人脸色一凛,僵在半空中的手悻悻收回,清了清嗓子:“何事?”

    抱着猫,荆微骊在他身边落座:“明日我不是就要回门了吗,父亲和兄姐想必都是惦记我的,若可以,不知夫君可愿给足我面子?”

    樊封再度勾唇,偏首俯腰,大手捏住她的下颌,粗粝的指腹轻飘飘地擦过殷红唇瓣:“阿骊想要我如何给面子?”

    抱猫的手不受控制地收紧,荆微骊想避开他滚烫的目光,但奈何他手指用力,根本没这个机会:“倒也不需要做别的事,就在我家里人面前多多照顾我便好。”

    “如此的话倒是不难,”松开了手,樊封又想了一圈:“不过在此之前,王妃可得把本王哄好了才行。”

    想到明日,荆微骊也顾不上什么羞涩,直接松开猫,攀上他的肩头,身形僵硬地靠过去。

    再然后,一记似羽毛的吻就轻轻落下。

    不满地皱皱眉,樊封直截了当地拉住她手腕:“就这?”

    被禁锢住的小鹌鹑慌了手脚,仓惶地偏开脸。

    她当然知道眼前人想要什么,可于她来说却又不是那么简单。方才虽然只是亲了他的脸,可对她而言也已经是很认真、很努力地讨好了呀。

    抿抿唇,她心一狠,扯出一张受了欺负似的小脸:“可我已经很有诚意了啊,夫君明明就是想故意难为我。”

    一声娇软无度的夫君砸出来,打得樊封毫无招架之力。

    嗓间一梗,他眯了眯眼睛,心中的恶劣再度被勾起来:“这可算不上难为。”

    “阿骊若是想,本王帮帮你。”

    话音刚落,大手便缓慢地挪动,且是带着那只不堪一折的小手一起动。

    看清他的目的,荆微骊大惊失色,声音都滩化成一团水:“别别别,求你了!”

    听见求饶声,樊封满意地停住动作,欣赏着她险些被吓哭的模样,他还了她自由。

    本以为这番小惩能换来小姑娘的安分,可不等他再说什么,身侧便一空。

    荆微骊跑出去还没两步,就忽地听见身后传来男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阿骊若是出了这个门槛,明日你回门之事,本王可就没那么好商量了。”

    听得她一脸菜色,最后还是乖乖又坐了回来

    只是脸埋得更低了:“先说好,王爷不能再捉弄我了。”

    樊封应得自然:“好,不捉弄你了。”

    总算能松口气,可她澎湃汹涌的一颗心才刚放下来,耳边就又再度响起男人慢悠悠的话。

    “王妃当真是爱脸红。”

    “夫妻之间,面皮薄可不行,日后得多练练。”

    作者有话说:

    没错,这个狗男人就是在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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