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谢她还是骂她。
嘴比大脑先一步,“没长眼呢,净知道欺负完妹儿?!”
罗玧雅心情很好,轻飘飘“哦”了声,“对不住啊,完小妹。”
完璧如不客气地淡声回怼,“眼瞎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外套不防水,米白色的绒毛显然已经被酒渍给染红,她急着想要洗干净,以免残留过久无法清除。
罗玧雅这时候幸灾乐祸地开口,“走吧,我带你去洗洗。”
袁晟显然不放心,吹胡子瞪眼想要骂回去,但此刻喧闹声响起,聚会上又来了几个朋友。
他不得不暂时离开。
完璧如朝他笑笑,“没事。”
罗玧雅就是想让她出个丑,不至于一直为难她。她是个体面人,偶尔喜欢给个巴掌再给个枣。
再说,自己也不是软柿子,吃不了亏。
罗玧雅轻哼一声,扬着下巴走在前面,模样很是傲慢。
没人注意到她眼底闪过的得意和狡猾。
她推开一扇卫生间的门,“喏,在这洗洗,之后有人帮烘干。”
接着递给完璧如一片钥匙,“新衣服在隔壁房间,正好把你破玩意儿一块放那儿。”
“瞧你现在裹得像熊的样儿,找点好看的礼服穿穿吧。”
完璧如懒得搭腔,不咸不淡地道了声谢。
抬眸时刻注意到女人嘴角噙着微妙的笑意,她谨慎地走进,没发现什么异样。
身后响起一声嗤笑,罗玧雅很快就离开。
看上去的确不是要害她的样子。
完璧如没心思考虑那么多,脱下外套之后就开始进行简单的搓洗。
其间,隐隐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争执声,她疑惑地听着,一边把洗好的外套挂在卫生间的衣架上。
接着抱着礼物来到隔壁房间的门口。
很明显,里面是有人的,罗玧雅却给钥匙让她进去。
会所的暖气很足,完璧如现在身上只有一件奶黄色线衫,也没觉得很冷。她一手拎着礼物盒,一手捏着那片尖锐划手的金属钥匙。
正犹豫是否要等人家出来,里面的声音却陡然变大。
很熟悉。
她的瞳孔放大,呼吸在这一瞬间都停滞下来。
还没弄清楚在这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生日宴会,秦斯铭和吴珉柔为什么会单独出现在这个偏僻房间,接下来的对话足以让她愕然失色——
“怎么,你敢说你不喜欢我?你敢说你放得下我?”
“那华盛顿街头的拥吻算什么回事?”
熟悉的男声这一刻传来。
“我对完璧如的确没感觉。”
“我也承认,吻你的时候是真心的。”
最后一句话落下来的那瞬。
一向自持淡欲的秦斯铭,仿佛刹那间跌落神坛。
完璧如浑身的血液皆要凝固,四肢百骸都止不住地颤抖、发凉。
她呆愣片刻,很快就意识到这简短的对话中包含了多少信息。
这么多天的彷徨、无措,让她在放弃的边缘苦苦挣扎、摇摇欲坠。心底尚存的片刻温暖记忆一直拉着她,让她没忍心说出分手的字眼。
但她没想到竟然会触碰到底线问题。
秦斯铭是完完全全的出轨。
完璧如气血上涌,呼吸急促着用钥匙把门打开,硬生生终止了这段恶心至极的对话。
精心制作了二十天的晔山模型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把礼物盒砸向那个道貌岸然的渣男身上。
“分手”
-
春夜,凛冽寒风肆虐街头。
热闹明亮的大排档,完璧如孤身坐在露天的座位,面前两大盘烤串和炸物,桌上还东倒西歪放着两瓶啤酒。
给林荟含打了数遍电话之后无人接听,她眼眶湿润,吸了吸鼻子,自顾自咬了一口面前的烤串。
方才在门外听的那两句话如同被摁了单曲循环一般在耳边播放,完璧如只觉得生理性恶心。她猛地放下没吃完的东西,撇过头干呕起来。
饿了却吃不进东西,胃和心都空荡荡,无法被温暖完全包裹。
她肩膀一抖,彻底绷不住,泪水开了阀门一般止不住往外涌。
周围都是过来吃夜宵的男男女女,谈笑声嘈杂,足以掩盖她这边微不足道的动静,她哭得也没什么顾忌。
抽抽搭搭没一会,她胡乱一通地往嘴边送了两口啤酒,又继续开始打电话。
“嘟”声很漫长,她哭都要哭累了,差点以为一个世纪已经过去时,电话终于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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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璧如没给人开口的机会,又来劲了。
“呜呜呜呜荟含……荟含我分手了!秦斯铭是个渣男,他、他竟然出轨,好恶心,我真的太呕——”
完璧如讲的时候磕磕巴巴,把最关键的事件点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没控制住,又开始干呕。
“咳咳咳——!”
她把手机甩在桌子上,一个劲拍着自己的胸脯,灌了两口啤酒,“你快过来陪我,我、我在epoch隔壁那条街的大排档……”
她没料到啤酒有多么辣喉咙,没顺两口气又开始干咳起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半天却没听到对面的人说话。
“荟含?你在听我讲话吗,你怎么不理我呜呜呜……”
“砰”地一声巨响。
一个来路不明的啤酒瓶砸在她桌前,抬头看,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正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怎么,小美女一个人在这喝伤心酒啊?要么哥哥陪你聊聊?”
完璧如哭声一停,警惕地往周围扫了眼,顿时意识到事情的危险性。
呼吸仿佛变得异常艰难,看着男子猥琐油腻的笑容,她心中警铃大响,立马伸出手去摸手机。
酒劲这个时候后知后觉地上来了,视线有些模糊,她的动作一慌乱,手机不小心被摔落在地。
身边难听的哄笑声响起,中年男人恶趣味地看着她完成这一系列动作。
完蛋。
脑海中闪过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社会新闻,她心底发慌,呼吸都变得困难。
蜡黄的胖手伸过来,即将抚上她背部的那一刻。
一个黑影利落划过眼前,带动着风声呼啸。
完璧如抬头看去。
结结实实的骨肉相撞的声音响起,中年男人闷哼一声,肥纹横生的脸上布满了不可置信的怒意。
景煜屹没给他反应的机会,长腿一抬,狠厉地踹在那人身上,轻而易举把人撂翻在地。
他的面色寒得吓人,昂贵的马丁靴踩在男人方才伸向完璧如的那只肥手上。
慢条斯理,却又精准有力,一下一下地碾过每一寸骨节和皮肉。
阎逍急匆匆从身后赶过来,看一眼就猜到到了刚刚发生过什么。
他吓得心惊胆寒,连忙把人扯开,“得得得,二哥别闹出人命!”
景煜屹阴鸷的眸光不改,看垃圾一般睨着地下吓破了胆的男人,半晌才沉着眉目抬脚。
淡漠声线中带着隐隐怒意,“这事儿没完。”
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示意阎逍将人带走。
完璧如同样被吓得愣神。
她浑身发抖见证眼前的一切,看到景煜屹的那一刻恍若天神下凡。
此刻也还心有余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迟迟不肯落下来。
她是害怕的。
她怕刚刚差点发生的厄运,也怕面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明明不久前才在epoch会所大厅见过。
彼时,男人指间很陌生地燃着一阵猩红香烟,他甚至不愿意分给她一个视线,疏离的模样和他们在盛崎庄园里的初遇如出一辙。
完璧如略有忌惮地抬眸,沾着泪水的长睫微微颤抖。
在这般孤立无援的境地,很想从他身上获取一些温暖和善意。
但亲手了结他们之间关系的始作俑者,偏偏是她自己。
眼下,男人绷直嘴角,下颌线凌厉,眉宇间折痕明显,坏心情昭然若揭。
她泪眼汪汪,一瞬不眨地盯着景煜屹看。
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带着哭腔,很小声地呢喃,“对不起。”
未料,很轻的一声叹息落下来。
男人方才的凶狠暴戾的样子荡然无存。
他薄唇抿着,漆黑的眸光紧紧凝着她,牵起她的手,上上下下检查,似乎在确认有没有受伤。
“景煜屹,对不起。”她不知所措,哽咽着重复。
话音落下的后一秒,突然被男人拉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中。
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烟草香,说不出的安心。
他的音色喑哑,像是隐忍和克制。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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