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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寒伤膏

    别墅温暖的地下室中, 顾念昏昏欲睡。

    她的手边放着一个老式收音机。寒雾之下，江城的网络信号彻底断掉，反而老式收音机还能保证在全城范围内使用。

    收音机里传来夹杂着杂音的声音：“接本市气象观测站通知, 目前寒雾中心点气温已经接近零下一百八十度，温度稳定, 无继续下降趋势。本市平均气温为零下一百三十度，请各居民注意防寒, 准时收听防寒通告。”

    零下一百三十度。看来气温还是突破了零下一百度的临界点，如果气温继续稳定下去，不再下降，也许就有希望看到气温回暖了吧……顾念苦笑，这个天灾，彻底颠覆了人们对于气温的概念, 气温从零下一百三十度回到零下一百度，大家都会诡异地认为气温在回暖。

    顾念叹了口气, 继续窝在沙发上打单机游戏。待在地下室这段时间固然舒适, 可长期密闭在固定空间内，只会让人逐渐失去对时间的概念。顾念从来没觉得日子如此漫长, 她已经接连通关了好几个大制作游戏。

    旁边的玻璃水壶里, 是加了冰球的酸梅汤, 顾念拿过来, 咕嘟咕嘟地猛灌了一大杯。顾念是拿配好的料包熬制的这个酸梅汤, 味道醇厚, 酸甜可口。冰凉的酸梅汤顺着喉咙滑到肚里, 这才抚平了身体里的燥热。

    待在26小时都开着电暖的房间里, 人总会更频繁地口渴，而且极易上火, 这个时候喝上一杯冰镇酸梅汤，不异于一种享受。就连莲花小猫，这段时间也远比平常能喝水。

    “主人，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莲花蹭了蹭顾念，问道。

    “快了，再等几天。”顾念顺了顺莲花的皮毛，安慰地说道。

    镜家的情况比顾念家要糟糕许多。镜离当初只来得及给自家别墅的地下室安装了地暖，搬来了太阳能发电机，但没有来得及建独立供电系统。寒雾时，官方为了保证用电，每户都有限定供电量，这点电量根本不够给整个地下室供电，因此镜离和爷爷只能挤在一个房间中，尽可能地节省取暖电力。

    长时间待在一个封闭的小屋子里，也没有任何娱乐，让镜离觉得无比压抑，他也只能咬牙苦撑。越在这种时候，人就越是绝望，甚至怀疑这场寒雾永远也不会过去，人只能活活耗死在屋内。除了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上的寒冷也极大地消磨人的意志。

    寒雾中风雪弥漫，太阳能发电机的效率极其有限，镜离将白天能够汲取的有限太阳能储存在蓄电池中，确保晚上入睡的时候有充足的电量，而且可以适当将地暖温度调高。也正因如此，白天的时候地暖烧得不足，他和爷爷必须裹上厚重的衣物，就算这样，还感觉身体冻得发麻，四肢都冻得刺骨地疼痛，这是他人生中难以想象的低温！

    地下室里也没来得及安装风力循环系统，只有原本的通风口，镜离必须得每隔一段时间就用铁棍把通风口戳开，而这时也是最冷的，通风口一旦打开，立刻裹挟着外面的寒雾疯狂涌来，哪怕还有室内传来的温度，也令镜离难以忍受。

    亏得镜离有家传的武术底子，灵气潮汐后他的身体素质又大幅度加强，这才没有被冻出伤病来。要是换个普通人来，势必要冻到截肢残废。

    每到这个时候，镜离就无比庆幸，幸好听了顾念的建议，给家里的别墅加装了保温层和地暖。如果没有加装保温层的地上别墅遮蔽外界风雪，加装了地暖的地下室提供保暖，恐怕他和爷爷早就冻死了这场寒雾之中！

    顾念的日历一共撕掉了二十页。终于，这段封闭期见到了结束的希望。

    广播里传来公告：“接气象局通知，今日气温已经回暖至零下六十度。如气温已经彻底稳定，本市将组织居民有效恢复外出，请市民们注意防寒警报通知，请市民们注意防寒警报通知……”

    广播让顾念燃起了希望，此生她从未有过如此盼望防寒警报。三天后，刺耳的警报声终于再次响彻江城！

    顾念再次穿上了厚重衣物。保暖衣、毛衣、薄款羽绒服，皮草外套、防风雪地靴，把自己裹成厚重的皮球，还不忘喝下一杯御寒汤。万一外界还处于极度深寒，她也可以靠着御寒汤抗一会儿，哪怕时间不多，只要够她躲进农场空间就行。顾念本来想把莲花送回农场空间，可莲花坚持要和主人同甘共苦，当然，也许也是因为猫的好奇……总之，如今莲花待在了顾念的胸口处，只露出一对尖尖耳朵和滴溜溜猫眼。

    站在地下室和外界连接的大门，顾念深吸一口气，用力撬开了大门！没错，她必须用橇棍，铁门的锁已经打开，可是铁门的缝隙已经紧紧地凝结了冰晶，把铁门和门框牢固贴合在了一起。顾念双手用力，使出了自己最大的爆发力，连续几次用劲之下，这才终于听见了冰晶碎裂的嘎吱声，铁门这才缓慢打开。

    顾念带着莲花小心翼翼走到了别墅的地上区。顾念差点没认出来自己的别墅。所有的门和玻璃窗上，全部结满了厚厚的冰霜！即使紧闭了门户，可户内也一样结满了冰花，想来寒气真的是无孔不入。

    顾念又使劲撬开了别墅的铁门，进入了小花园，小花园更是一片惨状。原本的温室玻璃已经彻底被冰雪压垮，菜地上凝结了厚厚冰层，好像南极冻土一般的景象。而别墅外层的厚重铁门和混凝土墙，则是凝结了厚厚的冰墙，至少有二十公分厚。

    整个小区，空无一人，也许顾念就是出门来探险的头一个人。远处小区的路边，顾念甚至看见了好几个人形冰雕，以她如今的眼力，甚至可以看见冰雕脸上惊恐的神情和还想抬起的脚步……顾念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在寒雾来临之际，这些人却没赶得上回家，才会这样活生生冻死在路边。即使在这个住满富豪的别墅区都有这样的情况，恐怕整个江城，死去的人更多。

    每当这个时候，顾念就庆幸那晚的预知梦，让她能够做好准备，得以在温暖的地下室度过这场寒雾。在那个预知梦中，原本的顾念没有任何准备，虽说因为体质较好，扛过了最开始的寒潮，但是却在从平城迁移到南方的过程中，生生饥寒交迫死在了路边。但如今预知梦却改变了她的悲惨命运，顾念终于熬过了这场寒雾，这让顾念心里阴影一扫而空。这一次，她一定有办法活下去！

    趁着御寒汤效力还没过，顾念开始打扫起了别墅地上区域，她拿着小锤子仔细地敲掉四处凝结的冰花和冰霜，再扫进垃圾桶里，拿出去倒在路边。忙忙碌碌了三天，顾念才算是把别墅室内和门窗清理干净，

    这三天顾念没有在别墅区见到任何人，三天后，顾念终于在外面的道路上看见了零星人影。

    终于，人们犹如雨后重获新生的绿芽一般，重新出现在了地面上。

    也许是经历了突破零下一百度的寒雾挑战，活下来的人类反而变得更加坚强。在官方的指导下，各行各业开始复工，大家忙着搬迁，各大工厂都有序迁往了地下场所，以节省取暖电力，而还居住在地面的人群也通过搬迁来更紧密的聚集居住，以方便供暖。

    这场寒潮，夺去了江城市百万人口的性命。这些人里，有在寒雾到来时来不及躲进掩体的，有因为寒雾中供电系统坍塌而失去供暖的数个大型社区的居民，还有房屋保暖性能差没能抗住寒雾的……江城市在寒雾前只有三百万人口，寒雾之后，仅存不到一百五十万。幸存率不到50%，而在整个龙国，这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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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是很高的数值。要知道，其他城市，活下来的人恐怕也就是十之三四，而留在北方的人群，更是十不存一。

    整个龙国，人口大幅度锐减，活下来的都是幸运儿。水蓝星首屈一指的大国都面临如此惨状，很多小国更是直接在寒潮之后灭国，一整个国家的人类死得悄无声息。水蓝星共此天灾，全人类都是命运共同体。

    即使寒雾过后生产力严重紧缺，江城官方依旧召集人手，在市中心广场矗立了一座悼念碑。广场中，无声无息地堆满了手工花。现在的气候下，已经几乎找不到鲜花，大家自发地找出家里的纸张、碎布头、零碎木头，做出手工花，默默地放在了悼念碑之下。

    逝者已然安息，生者还需前行。

    江城官方启动了地下城计划。以江城原有的所有地下设施为基础，包括地下停车场、防空舱等等，修建通道重新打通，再以此向外辐射，去建立一个能容纳江城市幸存人群的庞大地下建筑群。为此，官方释放了大量工作岗位，修建地下城急需大量建筑工人，吸纳了江城许多失业在家的居民。

    旧的行业死去，新的行业又重新出现，一时间，江城竟然呈现出了灾后复苏的状态。

    顾念的手机也终于有了信号。

    3号防寒仓电工小队的工作群里，消息闪个不停。

    “太可怕了，我一回想起寒雾那日子，就觉得这辈子没这么害怕过。”队长老陈在群里吐槽说。老陈平常是个不多话的硬汉子，竟然也这么说，可见这场寒雾有多吓人。

    老陈家住的楼房，因为全市供电量有限，一家四口只好缩在一个房间里，打开房间里所有电器取暖。虽说侥幸熬过了寒雾，但一家四口人吃饭活动都只能在一个十五平的小房间里，那味道可想而知。这寒雾再持续长一点，人都能疯掉。

    “队长你还算好了，我住在防寒仓简直……”小黄吐槽说，“十几个人挤在七八平的地方里，而且还是跟陌生人在一起，整个防寒仓的条件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比猪圈还差……”

    小黄在防寒仓里住的还算是高级一点的隔间，即使是这样，提起住在防寒仓的日子都痛苦，可见防寒仓的居住条件有多差。顾念不禁再一次庆幸，自己得以买下这栋别墅，并且赶在天灾前完成了改装。

    有了信号，顾念也终于再次登上论坛。一进论坛，她的私信就疯狂闪烁。

    顾念打开一看，是上次买下御寒汤的客人发来的消息。

    论坛第一商：“在吗，我想大批量订购御寒汤。”

    鱼儿上钩了。顾念微微一笑，她亲自试用过，对于御寒汤的效果极有信心。虽说官方出产的防寒服能够抵御一定程度的严寒，可防寒服过于笨重，严重影响行动效率，而且万一在户外防寒服发生破损，那么人极有可能也就冻死在野外，而这时喝下御寒汤，至少可以坚持到救援到来。而对于能够抵御一定低温的进化者来说，喝下御寒汤也可以穿着更为轻便，在战斗中形成优势。

    在极寒天气中，农场厨房出品的御寒汤可以说是保命灵药也不为过。这样的东西，顾念可没打算卖个低价，标价500信用点只是为了在论坛上试水，尽快打出名气而已。不过顾念也没想到，回头客这么快就上门，还在第一时间就要求大批量进货。

    顾念回过去一条消息：“现在最多可以供货三瓶，每瓶2000信用点。”

    孔飞白一直在关注着论坛消息。囤货小顾的消息一到，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查看了。但他万万没想到，囤货小顾竟然坐地起价，还一下子翻了四倍！

    论坛第一商：“太贵了，最多给你 2000。”

    囤货小顾：“亲，我的御寒汤是全论坛只此一家的独门产品，效果你也看到了哦，新品福利已结束，不议价”

    可恶，这个囤货小顾用最可爱的表情包，要最狠的价，孔飞白立马知道自己遇上了对手，这个囤货小顾很清楚御寒汤的价值，摆明不打算松口。可这个御寒汤确实是难得的好货，孔飞白打算换个方式砍价。

    论坛第一商：“我经商的，你要找什么货物，我这儿基本都有，我底价出给你，但这个御寒汤，也给我打个折如何？”

    顾念一愣，这家伙真是个商人？她还以为他的id就是随便取的网名。顾念试探性地打过去一行字：“灵晶有吗？”

    论坛第一商：“有，每颗300信用点。”

    这价格给得实在。顾念最近在论坛蹲守灵晶，一颗价格大约在650-550信用点之间，还往往只是一两颗这样售卖，而且论坛交易都不包邮，她如果想要大批量收灵晶，就需要多次购买，付好几份邮费不说，买起来很麻烦。这论坛第一商给的价格便宜不说，顾念还可以一次邮费全部买下来。

    顾念回过去一条信息：“御寒汤一份 2800信用点，没办法再少了。”

    2800信用点，这价格孔飞白还能接受。想来那些时常去探索荒野的团队不会介意买上几份御寒汤，在危机关头保命。毕竟在荒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见气温骤然下降。孔飞白一口答应下来。

    顾念对这桩交易也很满意。她在论坛挂单不过是为了打开名气，实际她一开始就想好，要找商人大批量出手。如果她自己一单一单卖，光是发快递都麻烦，尤其是如今交通不便，邮费高昂，如果遇见距离较远的外地玩家，光是商讨邮费都麻烦，而且搞不好还得在论坛回复售后，恐怕每天时间都得搭进去，不如直接出货给批发商省心省力。而且顾念眼下正缺灵晶，孔飞白算是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想了想，顾念又打过去一条消息。“我这儿还有种涂抹药品，要吗？”

    孔飞白正打算拒绝，他这里有许多治疗外伤的药膏。自从寒潮来临之后，也有一些道士、中医成为进化者，这些人有家学渊源，纷纷使用变异植物炼制药物来卖。虽说这些人做不出御寒汤这样神奇的药物，但做出来的涂抹药膏可是不少。

    可孔飞白紧接着就看到了囤货小顾发来的介绍。

    “寒伤膏，涂抹在皮肤表面可以治疗因为低温产生的冻疮、冻伤，使肢体恢复如初、行动自如，经测试可完全痊愈。”

    完全痊愈，看见这四个字，孔飞白就移不开眼睛。

    因为极致低温，如今十个人里有八个人就长了冻疮，而且一长冻疮就在皮肤上起一大片，这些寒气导致的冻疮几乎很难痊愈。很多人都猜测，也许是因为寒气里饱含灵力的缘故，这些寒气导致的冻疮可以说是灵气造成的伤口，没那么好治愈。大多数人只能用一些冻伤膏涂上止痒，药效只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不说，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涂抹。

    孔飞白含泪打过去一条消息：“多少信用点？”

    囤货小顾：“一盒30克重，售价只要200信用点。第一次订货可以提供八十盒给你。”

    寒雾期间，顾念一共也就做出了八盒寒伤膏、五瓶御寒汤，剩下的灵晶全部变成了厨余垃圾。她意识到，比起御寒汤，寒伤膏更适合走量倾销。寒伤膏一份成品基本都有300g，按30g一份来拆分售卖，可以分成十盒。而且这个东西属于长期消费品，就算用寒伤膏治好了冻疮，在这种极度低温之下，也随时可能再次冻出冻疮来。对于这种复购率极高的药膏，还是走平价多销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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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比较合适。而像御寒汤这种用来保命的东西，那当然该定个高价。

    200信用点！这个价格让孔飞白松了一口气，他就怕囤货小顾要个高价。毕竟对冻疮这种不致死的伤口，如果这寒伤膏卖得太贵，哪怕疗效再好，恐怕不少人都会选择购买其他药膏将就用。不过200信用点这个价格，孔飞白倒是有信心大量售卖。

    孔飞白飞快地回复道：“那我订购八十盒寒伤膏，三瓶御寒汤，因为是头次交易，我们使用论坛保证交易，手续费我来出。”

    所谓论坛保证交易，就是买方把钱打给论坛账户，卖房则把货物寄给论坛仓库，由论坛查证无误后，把货物转寄给买方，同时把买方的钱打给卖方，当然，如果论坛查证出交易有误，则货物退还卖方，货款退还买方。

    这么大一笔信用点，孔飞白想要谨慎一些也是正常。顾念回复：“可以。另外我还要下单购买60颗灵晶，一起使用论坛保证交易吧。”

    孔飞白迅速算了一下账，这样的话自己只需给囤货小顾支付50颗灵晶，和9600信用点。

    两人很快敲定了合作细节，孔飞白向论坛仓库寄去60颗灵晶并向论坛账户转去9600信用点，顾念则往论坛仓库寄往八十盒寒伤膏和三瓶御寒汤，等论坛进行确认后，顾念将会收到灵晶和信用点，而孔飞白会收到寒伤膏和御寒汤——

    这场寒雾过后，进化人开始出现在普通民众视野中。

    寒雾之下，水蓝星的灵气含量再次提高，不少人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开始进化，身体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发生了进化，力量和速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也变得更加耐寒，即使不穿防寒服，也可以进入温度远远低于零下五十度的山林野外。

    这样的人，已经成为民众口中的进化人。如今就连江城广播中，也开始有意无意地提到，进化人的出现。针对这些人群，江城也提供了新的工作，那就是探索野外。寒雾过后，动植物已经大量变异，或者这么说，在如今的自然环境下，对于又不能烧电烧油取暖的动植物来说，只要能活下来的，都已经变异成功。野外存在如此多的变异动植物，对城市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沿着江城郊区，已经布设了大量军队定期巡逻，见到变异动物立刻击杀，并且以江城城边清理了十公里安全区，安全区内的大型野兽一律驱逐，至于市区的攻击性变异植物，也进行了集中清理。可就算这样，江城郊区已经出现了多起变异动植物伤人事件，致死一百五十人，受伤人数超过三百。

    江城郊区以外，官方则是号召民间进化者组队，前往野外探索，按照要求每完成一份探索记录，官方都会慷慨地给出高额信用点。至于野外探索时带回来的变异动植物，那更是可以卖出好价钱。

    一时间，进化人一跃成为众人艳羡的社会精英，组队探索野外成了高风险高回报的热门职业，这些人被社会称呼为荒野猎人。而城区以外也被大家称为荒野。

    阳城青浦区里，有一家杂货店，在荒野猎人中有很高声望，老板的货十分齐全，又有许多门路，外面不好买的货物也能搞到手。不少荒野猎人都选择在这里补充物资，也在这里出货。

    冯淳是一支荒野猎人队伍的头儿，他是退伍兵，退伍之后和战友们开起了保镖公司，寒潮之后公司倒闭，他的力量大幅跃升，干脆转型做起了荒野猎人，带着几个同样进化了的战友组成小队。他们这支队伍战术素质高，很快完成了官方发布的几次荒野探索任务，因此也打出了一些名气。

    今天冯淳就到了杂货店来补充物资。“孔老板，再来五盒生物燃油、两盒驱虫药粉，对了，再要个探照灯……”他一口气报出一长串物资，然后就半靠着柜台，等着老板给他拿货。可冯淳总觉得胳膊上越来越痒。他拉开衣袖，只见左手手掌上的大片冻疮已经溃烂，而整支胳膊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十来个脓疮，都是冻伤。

    冯淳拼命抓挠着，皮肤上已经到处是抓痕，甚至挠破了好几处，这才感觉那种深入灵魂的瘙痒好了一些。妈的，这冻伤实在是折磨人。如今外界的寒气里也许是因为携带了灵气的缘故，造成的冻伤很难治愈，市面上的冻伤膏最多也就只能缓解罢了。

    他伸手去掏兜里的一管冻疮膏，结果完全挤不出来，正好用完了。

    “草，真他妈烦！”冯淳骂道。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递来了一盒药膏。冯淳看过去，见到老板孔飞白笑眯眯的脸。“试试这个寒伤膏吧，我刚到的新货，说不定有用。”

    那盒药膏非常小，和冯淳老婆买化妆品的试用装差不多，像是老板自己手工包装。冯淳不好意思占孔飞白这个便宜，可胳膊上越来越痒，他道了声谢，接过来擦在了胳膊上。

    药膏是很漂亮的半透明玉色，摸在皮肤上有些辣辣的，但转瞬又变成清爽的感觉，很快就被皮肤吸收，几乎是立刻，冯淳就感觉到皮肤不痒了！这可真是神奇！比他之前买过的药膏都好使！

    可惜这一盒药膏太少，冯淳只来得及把手背上的几个大冻疮涂上一层就没了。也是，本来就是送给客人用的。冯淳赶紧问道：“老板，你这冻疮膏咋卖？”

    “250信用点。对了，这叫寒伤膏。”孔飞白笑眯眯地说，给冯淳递过去一盒。

    250信用点？这价钱不算低，但也不算高。如今最有名的冻疮膏，就是季医师的药膏，他本来是个中医，也成了进化者，总是收购变异植物来研制冻疮膏，因此冻疮膏一盒能卖出300信用点的高价，还经常买不到。

    这盒寒伤膏药效比季医师的那个强！冯淳很快做出了判断，而且这寒伤膏便宜50信用点不说，一盒比季医师的那个冻疮膏还要多出些分量！想到自己遭的折磨和队友身上的冻伤，冯淳立刻掏钱买了两盒。

    回去休息了两天，冯淳又带着队伍去出任务。这次他们需要探索的是阳城南边二十公里处的一条河流。大家拿着官方分发的记录仪，沿途录制视频，还需要用记录仪测试植物特征，并且做好相应地标，遇见变异兽和攻击性植物，需要按照官方给出的标准进行分级，标明变异兽和攻击性植物的驻地。如此才算是完成了探索任务。

    中午的时候大家驻扎营地，就地休息。和冯淳同行的还有另一支队伍，两队相约一起探索，虽说拿到的报酬变少，但安全系数更高。

    一群人在营地里闲聊。另一支队伍的队长老高给冯淳递了根烟。“身手不错啊冯队长。”老高说道。

    冯淳接过来这根烟，笑着说：“嗨，你也不赖，出来探索这鬼地方，没点身手那不行啊。”

    老高赞同地点点头，两人开始聊天，越聊越投机。老高又拿出热茶分给冯淳。这个时候老高从兜里掏出一盒冻疮膏，一打开，盒子里空空如也。老高叹道：“又用没了！回去还得去季医师那儿买点，我上次去没货，也不知道这次去上货了没。”

    现在香烟和热茶都是好东西，冯淳不好白拿人家的，就从兜里拿出了寒伤膏，递给老高。“试试看这个药，我在杂货店买的，能治冻疮。”

    老高接过去，道了声谢，一试之下，瞪大双眼，这药效，也太灵了吧！抹下去立刻就不痒了！

    老高也没放到心上，但一直到下午收队回城的时候，他都没觉得冻疮再养过，撩开衣袖一看，原本冻疮处的死皮甚至开始脱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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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显的好转迹象！

    常在荒野行走的猎人，谁身上没点冻疮？毕竟荒野上的气温比城市更低，如果说城市的平均气温是零下五十度，那荒野上的温度就足足有零下七十度，入夜或者一些特殊区域，甚至能更冷，这冻疮膏可以说必备品。

    老高急匆匆找到冯淳：“冯队长，你那个寒伤膏，在哪儿买的来着？多少钱？”

    “杂货铺啊，孔老板开的那家。250信用点。”冯淳说道。

    250信用点！比季医师的冻疮膏还便宜，而且药效更好！一想起季医师那里迟迟没有上货，而冻疮法做起来的疼和痒，老高这个铁打的汉子都觉得腿肚子发软，他连忙跟冯淳打了个招呼，就赶紧往杂货铺赶去——

    对于荒野猎人来说，冻伤患处不仅仅是疼痛，而且还伴随着入骨的痒意，令人难以自控，而且会极大影响反应速度，这在危机四伏的荒野可谓致命。

    荒野中，江宏手一抖，原本可以命中的子弹打偏，一头变异黑熊也趁机逃走，消失在了山林中。

    江宏咒骂出声。他伸出双手，左边两处冻疮，右边三处，拉开衣袖，胳膊和小腿上也都有。他认命地抓挠了半天，这才重新咬牙去打猎。

    江宏也是一位荒野猎人，但他是一位独行侠。像他这样的独行侠，往往不接探索任务，而是专门打猎和采集，猎杀变异兽和收集官方制定的变异植物，也同样可以换得大量信用点，而且少了队伍合作免不了的一些糟心事。

    可惜，江宏的冻疮始终隐隐作痒，而且时间越往后，越痒得厉害，江宏接连好几次放跑了猎物，甚至差点被一条变异蛇咬伤。

    任你是钢筋铁骨汉，也得怕痒！尤其是冻疮带来的痒能一直痒到骨头里去，甚至让人想要抓破皮肤，一直挠到皮肤下面的筋肉，甚至骨头，才能止痒！江宏忍不住开始挠起了冻疮，仿佛中了邪一般，一直挠出了深深的血印子才觉出痛来。

    不行，赶紧回城买些冻伤膏吧。江宏迅速决定。他这次本来带足了补给，可没料到冻疮膏不够，只得中途就只好返回城市。

    回去的路上，他看见好几个从阳城去荒野的猎人，都在谈论冻疮膏。

    “我刚刚去了杂货铺，那里新上了一种寒伤膏，好使得很，赶紧去……”

    “别说，那药真有效！治冻疮有奇效，擦了就不痒了！”

    杂货铺？会用杂货铺称呼，只有一家商店。江宏转身就往孔飞白的店铺走去。

    一进去，他就看见柜台显眼处摆着几个小塑料盒子，上面贴着纸条，写着“寒伤膏。”

    他赶紧抢了一盒，拿去给孔飞白结账，划了信用点拿走——

    寄出去寒伤膏不到七天，论坛第一商就给顾念发来了消息：“寒伤膏还有货吗？”

    顾念眉一挑，不禁诧异，整整八十盒，这么快就卖完了？她发过去一条消息：“卖完了？”

    论坛第一商：“……对，赶紧地上货吧。”

    “成，要多少货？”顾念问道。

    论坛第一商：“有多少要多少。”

    顾念估计了一下产量，说道：“可以出二百盒给你。”

    这次隔了两三分钟，论坛第一商才回过来消息：“信用点已经划给论坛账户了，老规矩，保证交易。”

    顾念心情很好，前段时间她卖给论坛第一商的御寒汤和寒伤膏，就进账了60颗灵晶和9600信用点，没想到一转眼，她又接了一笔大单，等这200盒寒伤膏的交易完成，就有足足60000信用点入账！要知道，现在江城一个普通家庭，能有个2000、3000信用点的积蓄，就可以称得上中产，像顾念这样有上万信用点的人，是妥妥的进入富豪行列！

    一旦打开销路，农场厨房简直就是行走的印钞机！

    第22章 寒伤膏（二）

    “滴, 寒伤膏 2已经制作完毕。”

    农场厨房里，砂锅底静静躺着如玉一般淡色膏药，顾念从旁边拿过来分装盒和电子秤, 将膏药一份一份装进去。

    旁边还摞着一盒盒成品。

    第一批八十盒寒伤膏换来的灵晶和信用点已经悉数入账。顾念终于不再缺少灵晶制药。因为论坛第一商又下了200盒寒伤膏订单，顾念这几日便一直忙着在农场厨房里制作寒伤膏, 如今她制作寒伤膏的成功率已经可以控制在九成左右，长期的专注让她制作药品的速度大大提高。

    眼看着在厨房里忙活了两个多小时, 顾念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将厨余垃圾装进小桶里，决定去看看自己的农田。

    农田中，各色蔬菜、药材舒展着枝叶，顾念也拿着厨余垃圾给田地施肥，又开辟出了五块灵田, 她打量了一下农田附近，她开垦的农田已经快要接近区域边缘, 如果还想开垦农田, 就要去探索其他区域了。

    她尝试着接近农田的边缘区域，可触碰到的依旧是一堵看不见的光墙, 系统跳出的提示依然是“前面的区域尚未解锁, 解锁后再来探索吧。”

    那么, 解锁其他区域的条件是什么？顾念一边思考着, 一边浇灌农田。她今日从现实别墅里接了满满一大塑料桶水进来, 可惜浇灌在农田里, 菜地却毫无变化。要知道, 农场空间里的菜苗生长速度较之现实更快, 因此平日里只要浇完水，都能明显看见菜苗窜高一小截子, 可现在却毫无变化，顾念打开光屏一看，也显示这块农田的浇水进度依然为0。

    顾念又走到农田边的小水池取水，这次再浇灌到田地里，果不其然，菜苗窜高，系统浇水进度条走满。

    看来，要想浇灌农田，必须要用农场空间的这口水池，用现实里的水浇灌毫无效果。不过，水池里水位已经下降了一多半，恐怕以后还要想办法寻找水源。顾念暗自把这件事记在心里，琢磨着一定要解锁系统，继续探索这片农场空间。

    她回到厨房又忙活了一会儿，一直到200盒寒伤膏制作完毕。顾念换了身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遮住面颊，按照论坛第一商发来的仓库信息，去往快递处，匿名把200盒寒伤膏寄往了论坛仓库。

    她翻动着论坛第一商给过来的仓库列表，发现这个离火乾天论坛，在各地似乎都有仓库，那相应的，是否这个论坛在各地都有办事处？顾念看了一下，离她最近的便是阳城仓库。她直接寄往了阳城——

    老高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杂货铺。他拉过孔飞白：“孔老板，寒伤膏还有吗？再来四盒。”

    孔飞白一摊手：“没了。”

    “没了？”老高不可置信地说：“我那天来的时候，你柜台上不还摆着吗？”

    孔飞白朝柜台努努嘴，示意他看。老高瞅过去，只见往常摆着寒伤膏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

    孔飞白无奈地回答：“这批货到店第三天就全部卖光了。都已经断货好几天了，现在连我都没得用。”

    可恶，这些商人，还有没有职业素养了，拿着钱，都还买不到东西！对金主客户还有没有基本的尊重！老高在心里抱怨，现在想要买点东西，拿着信用点都不好使了吗？可等话一出口还是变成了：“孔老板，啥时候能上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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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飞白叹口气，安慰地拍拍他的肩：“我和你一样着急，我也等着别人供货呢。”他暗自在心里祈祷，希望那个囤货小顾，能够赶紧做好药寄出来，发货的快递也能抓紧送到。

    江宏再次前往荒野，他依旧一人独行。在杂货铺里买到的寒伤膏效果出奇地好，他这两日冻疮就好了大半。皴裂的皮肤尽数褪去，新生的皮肤已经覆盖上薄薄一层，而且那种刺骨的酥痒已经消失不见。

    他端起枪，后座托在肩膀上放平，眼睛在瞄准镜里仔细寻找，耐心地等待着猎物。枪声响起，一头变异鹿应声倒地。

    这次狩猎很顺利。

    只除了回城的时候出了意外。江宏路过一处老树时，突然飞起来遮天蔽日的蝙蝠来。上百只蝙蝠从老树根部形成的枯洞里钻出，尖利的爪牙抓挠着江宏的身体，留下细碎的伤口，其中有十来只变异蝙蝠，更是喷出了冰雾，沿着伤口往里钻去。

    江宏忍着疼痛，迅速摸索出生物燃油点燃，左手挥舞火光，右手从腿间绑带抽出短匕攻击，这才赶开蝠群。可等江宏到达营地，却发现自己的右胳膊已经无法动弹，刺骨的寒冷直钻到骨头缝里。

    是冰雾造成的伤口。右胳膊划开的血肉中，丝丝寒气在伤口处打转，甚至凝结了薄薄一层冰晶，这种伤极难治愈。

    江宏一颗心像是坠入了黑洞。他听说过其他猎人治疗这种伤口的价钱，搞不好半个月的收入都得搭进去。

    右手臂还在散发刺骨的寒意，带得整个躯体都如坠冰窟。江宏突然莫名其妙想起那盒寒伤膏。听孔老板说，那盒药可以治疗低温造成的冻伤，当然，也可以治疗冻疮。

    鬼使神差一般，江宏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把寒伤膏涂在了伤口处。玉色膏药浅浅敷上了一层，几乎是立刻，那缭绕的寒气犹如见光的冰雪一般消退，而冰晶也彻底化开，伤口处终于渗出了鲜血。

    从伤口处传来熟悉的痛觉，江宏精神一振，变异蝙蝠留在伤口上的寒雾褪去了！他匆匆上了止血药，只要寒雾褪去，这伤口最多一周也就痊愈。

    而他心里也火热起来，这个寒伤膏，竟然可以治愈变异动物喷吐的寒气造成的伤口！自打动物变异以后，也许因为低温环境，有不少变异动物都会携带寒雾，或是围绕在体周如同盾牌一般防护，或者喷吐在外攻击，这种寒雾会在伤口处盘旋不去，使得伤处难以愈合，令不少荒野猎人都闻之色变。

    江宏立刻往杂货铺赶去，他得趁着大家没发现这个效果，赶紧多买几盒这个膏药。

    等他到了杂货铺，老板不在，接待他的是看店的小雇员。

    江宏问道：“那个寒伤膏，还有吗？”

    小雇员挂上职业笑容：“客人，不好意思，寒伤膏已经全部没有了呢。”

    江宏一瞪眼：“我上次来柜台上还摆了好多，怎么回事，开个店还不卖货了？”

    江宏高壮身材，长相凶恶粗鲁，露出的脖颈上稳着大片刺青，瞪眼的时候凶狠无比，小雇员吓得快要哭出来了，可小雇员也只得吞了吞口水，挤出笑容回答：“客人，不好意思，真的全部卖光了，还没到货呢。”

    江宏不满地啧了一声，只好转身离开。

    孔飞白都快愁死了，他从来没觉得生意这么难做过。这段时间以来，来问寒伤膏的人络绎不绝。十个进店的顾客，有八个张口都是同一句话：“有寒伤膏吗？”

    可这钱就是挣不着！没货啊！他现在是盼星星盼月亮一般地等着囤货小顾给发货，一天到晚不错眼地盯着论坛消息。

    终于，他和囤货小顾的对话框里慢吞吞跳出了一条信息：“200盒寒伤膏，已发货。”

    孔飞白飞快地打过去一条消息：“这个寒伤膏，咱们要不直接定个长期供货的流程吧。你多久可以制作一批？一批可以做多少盒？”

    顾念看到了这条消息。她估摸了一下，回道：“一周到两周之间可以做一批吧，一批200盒。”

    孔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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