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郡主,大妃那头催了两回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南下?”
思玉实在是看不懂猜不透自家小姐的心思,干脆直接问个明白。
冕图青茵终于写完了一封信,正在封蜡,抬眸瞥她一眼:“就这几日吧,父亲也在催我了。”
思玉一听,高兴起来,她对新都很好奇,天天盼着去瞧瞧,小姐一直不大爱去的样子,她心里可急坏了。
“小姐呀,奴婢怎么瞧着您不大高兴呢?大妃说了,让您去是准备让您做皇后啊,那可比北燕大妃还要风光呢!”
冕图青茵神色淡淡的:“谁说我去了就能做皇后?我怎么听说铮哥哥身边有个魏女受宠的很,大妃要不是没把握,何必急着催我去?”
思玉不以为然:“渤阳王殿下坐拥江山,身边有宠爱的女子还不正常?老大君的魏妃那么受宠还不是只能做贵妃?咱们北燕什么时候让魏人做过皇后?”
冕图青茵一笑:“魏人?你这傻子是不是忘了萧氏的祖宗和暮氏是亲戚,论血统,他也有一半是魏人,咱们这些部落被萧家人管着,年头多了,还真以为就是一体的?”
思玉吓了一跳,忙道:“小姐可别胡说,咱们北燕人就是北燕人,如何还分那么清?”
冕图青茵瞧她那胆小的样子,不再搭理她。
过了一会,思玉试探问道:“小姐,你不愿意去,是不是因为心里喜欢的不是渤阳王,是岷山王呀?”
“萧锐?”冕图青茵秀眉微敛,没人提她都快把那富贵闲人忘了。
不过,萧铮在大魏那几年,她确实和萧锐走得近,也不怪人这么觉得。
思玉见小姐又不言语了,知道是嫌她烦,从她手中接了给大妃的回信,便出去了。
……
云舟和小钗一起住在双鸢阁里,饮食起居都让云舟恍然觉得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小时候。
只是阿娘不在,也没有了晨霜的陪伴,终是物是人非。
云舟躺在榻上,用袖上的轻纱盖住脸,陷入思考。
要想将晨霜救出,无非是先打乱庆国公纳妾的计划,无论制造个什么波折也好,要叫庆国公产生强纳晨霜不值得的想法,如果能让他自己愿意放弃是最好的。
只是无论何种计划,还得和晨霜通了气,有她亲自配合才行。
第二天一早,云舟就叫了薛尚宫来见,她恳切拜托:“薛姑姑,无论如何,我得先见到晨霜一面才行。”
薛尚宫沉吟思索,回道:“公主如今是自由身,要出宫,朝殿下索要令牌即可,倒也容易,只是庆国公府那边若打探个消息还可,要带人出来私见还需要安排。”
云舟知道,大户家族管理必然严谨,就算萧锐那样疏漏的府邸,她都尚且筹谋许久才有机会逃出去,何况庆国公府还有主母管家。
她想了想,道:“薛姑姑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成为您的依仗,过去我不能下定决心,如今已决意试一试,此次救我晨霜姐姐也算是给殿下看看,若我连救自己姐姐的都不能,何谈与殿下并肩?所以此次必要救成才行,还望姑姑尽力,且以姑姑之能,只当承天殿的尚宫是屈就了,若尚宫局的总领尚宫有缺,我看姑姑就是第一人选。”
薛尚宫听了,福下一礼,恭敬道:“多谢公主抬举,奴婢定当竭力,还望公主静候消息。”
薛尚宫退出,想是去安排打通庆国公府的人,而云舟也没有闲着。
她没叫小钗跟着,在快要退朝的时候,自己打了一柄油纸伞,伴着细细的秋雨,等候在萧铮出门就能看到的地方。
散朝的钟声撞响,众臣出得殿来,三三两两边下大殿的台阶,边就今日朝上所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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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窃窃私语,脸色凝重者有,春风得意者亦有。
偶有魏臣看见云舟,猜测出她的身份,还远远向她行一礼,云舟微微颔首回应。
萧铮出得殿来,便看见栏杆外有一朵与众臣黑色大伞不同的小小伞花,一望既知是女子的伞。
那伞下之人似有所觉,将伞面一抬,露出花朵似一张脸,朝他的方向看过来,温柔一笑。
萧铮与她相望,也不自觉笑了一笑。
他不让徐勿近侍,自己大步走过去,接过了云舟的伞。
这伞做的十分精巧,伞面上是前魏名士所绘秋菊图,只是做的甚小,但好在当下只是细雨,勉强遮得住两人。
“你怎么在这?”萧铮问道,声音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云舟伸手到伞外:“你知道我喜欢雨的,下雨了,特意来和你一起看看。”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这话萧铮很受用:“受宠若惊。”
云舟回眸看了看他们身后以徐勿为首亦步亦趋又不敢近前的两排宫人,道:“现在恐怕天上飞的鸟都要听你的号令,说什么受宠若惊这种话,倒也好意思。”
萧铮对云舟还是有些了解,她说好听话,不见得是真心,多半有所图,但若说难听话,基本是真心的。
萧铮无奈。
“你说这话就不亏心?你抬头看看,咱们二人,到底是谁在给谁打伞呢?”
云舟看了看头顶上方稳稳的伞面,忍俊不禁,掩口轻笑。
这一笑,似莺啼婉转,玉珠落盘,听得萧铮心中鼓点乱敲,他忍不住停下脚步,伸手抬起她的下颌,欣赏她尚存笑意的眼眸。
云舟忙侧脸躲开:“殿下干什么如此轻佻,后头那么多宫人看着呢。”
萧铮回头看看,宫人们都低头不敢直视,遂收回手继续往前走。
过了七曲桥,再过凤梧宫,便是双鸢阁在望。
云舟说道:“我尝过北燕菜色,殿下可尝过南兹菜色吗?小时候我阿娘亲自吩咐小厨房做给我和晨霜吃,现在我阿娘回南兹了,想来也不缺南兹的风味,只是我那可怜的姐姐,不知道在吃些什么苦呢……”
两人步入阁中,萧铮将伞一收,后头宫人立刻上前来接过,之后匆匆退了出去。
云舟瞧见萧铮的袍子一侧肩头都湿了,欲差人去承天殿取件新的,被萧铮拦下:“不必麻烦。”
云舟便亲自拿了干帕子擦着他肩膀的湿意,擦完了才给萧铮看自己的准备。
双鸢阁里备好了几色点心,都是精巧的南兹口味,阁中氤氲着点心特有的甜糯香气。
“知道殿下不喜甜食,所以点心的糖料都减半,主要尝个新鲜。”云舟说。
萧铮看了桌子一眼,心中十分了然,道:“说吧,这是要从我这讨些什么?”
云舟不接话,只拿象牙箸夹了一块小巧的玫瑰芋头糕,递到萧铮嘴边:“你先吃一口。”
门外的徐勿有些站不住,斗胆插言道:“殿下……食物还未验过呢……”
萧铮一抬手制止了内侍的话。
云舟手上一顿,筷子转了方向,檀口一张,自己先将那点心咬了一口。
“我先试过了,殿下放心。”
说着欲将那半块点心放下,再取一块新的。
哪知,萧铮手上一动,扣住了她的手腕,趁她动弹不得,就着她的手,将那象牙箸夹着的半块点心都吃进了口中。
玫瑰香甜的气息在嘴里蔓延开来,再看眼前人更格外多一分香糯。
他原是不爱甜食,这会又爱了。
萧铮趁着云舟微微发怔之际,猝不及防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她的口中亦是玫瑰的香气。
云舟的眼睛惊慌中连眨了几下,睫毛扑簌簌如惊起的蝶翼,颤了一会,最后还是闭上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吻她,只是上次一吻带着深重的愤恨和狰狞的血色。
而这一次虽然还是萧铮趁虚而入在先,但云舟并没有上次那样激烈抵抗的情绪,唇齿间那玫瑰的甘美掩盖了原始侵略的气息,很具有迷惑性,以致于云舟步步退缩,很快溃不成军。
到最后她几乎难以顺畅呼吸。
不知多久,萧铮才离开她,看着云舟迷乱通红的面颊,问道:
“美人计使的不错,还不说要讨些什么?”
云舟脸上红云更盛,转过身去,偷拿指尖摸一摸脸。
她的指尖还带着秋雨缭绕后的一点凉意,一摸之下脸颊果然滚烫,她转身嗔道:
“不过想请你吃些点心,谁要使美人计?明明是你先……”
萧铮哦了一声:“既然如此,点心吃过,我这便走了。”
说着转身迈步,被云舟一下扯住了袖子:
“别呀,为我姐姐的事,我要借殿下令牌一用,出宫一趟。”
萧铮眉毛微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虽是这样嗔怪,但手里已经将令牌从腰间解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今日教学:口嫌体正直
课代表:萧铮
第35章 、计策
那令牌不知什么玉石的质地, 乌沉沉的,外缘镶金,正中刻着一个萧字。
云舟伸手去接, 萧铮将手一提,将那令牌举高了。
他似笑非笑道:“出宫去哪里?”
云舟手探了个空,回道:“自然去庆国公府见我晨霜姐姐。”
萧铮缓缓将手臂落下, 将令牌交与云舟, 忽道:“去庆国公府需经岷山王府, 你可不要想着在岷山王府门口停留。”
云舟柳眉微蹙,一把将那令牌夺了:“我没事去岷山王府做什么?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萧铮看她那样子, 低低笑了笑, 不再说什么。
到了晚间, 云舟心里盼着薛尚宫那边的回信,晚饭也没怎么吃, 在房中焦急踱步。
好在薛尚宫终究没让云舟的希望落空,月亮升上柳梢的时候, 匆匆的来了。
“万幸庆国公府后院有新来的仆婢, 家里老娘生病, 被我使了银子, 已经打点好了, 公主若得了殿下的令牌, 今晚就可以去见。”
云舟早已经等不及了, 当即着小钗预备了斗篷, 穿戴了, 将风帽罩紧, 大半张脸隐在阴影下, 与薛尚宫一起上了出宫的马车。
庆国公府的后门,开在新安坊外,车马不多,连通着一个小巷。
云舟的马车就隐蔽地停在小巷中。
那庆国公府被买通的是一个看门小厮,他的姐姐在后院伺候女眷,可偷帮他把晨霜带出来一见,但要求必须亲自跟着,不然晨霜是被国公爷看上的人,若真放跑了,他可吃罪不起。
于是那小厮就与车夫坐在一处以免她们意图带人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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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舟急的在车中坐立难安,频频掀开车帘向巷子口探看。
过了一会,果见一个仆妇带着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提灯而来。
那身着素服的妙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晨霜。
云舟一认出来,当即扑下车去。
晨霜经此段时间磋磨,瘦了许多,脸庞略有些憔悴,乍一见云舟还有些惊疑不定,待确定了是她,眼泪刹时间流下来,抱住云舟痛哭。
这一哭,身上泄了力气,险些晕倒,还好薛尚宫帮忙扶住,好歹进了马车之中。
为防外头听见,云舟说话声极小,她简略说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又表明了此番要救晨霜的决心,但庆国公位高权重,她能使上的力或许只能暂缓她的漂泊,还不能使她全得自由。
晨霜止住泪,细细听了,道:“我母亲还在为人奴婢,我就算得了自由能去哪里?”
她默了默,坚定的看着云舟:“我都照你说的做,这天下人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云舟点点头,道:“明天是庆国公夫人丧礼最后一场大宴,北燕王公贵族大半会去,你要抓住机会不要害怕,事情闹的越大,渤阳王就越有立场出来说话。”
过了没一会,那小厮就催着要带晨霜回去,晨霜下车前又抱了抱云舟,这才依依不舍去了。
庆国公府中,方氏用过晚膳,亲自去检查了一遍府中丧仪的各项事务,按照北燕的习俗,大丧一月的最后一天才是大日子,她是妾室扶正,给去世的原配主母办丧仪要格外的尽心尽力才能得一个好名声,所以她这些日子可谓鞠躬尽瘁地操持,生怕有了错漏。
方氏回至房中时已经很疲乏了,她一进门,心腹刘嬷嬷就赶紧来回话道:“国公爷在书房歇下了。”
方氏点头,接过丫头递来的参茶,问道:“国公爷都是一个人歇?没去找过那丫头吧?”
刘嬷嬷摇头:“没有,大夫人丧期未过,老爷是要面子的人,纵然有心,也不至于在这个月里成事。”
方氏叹气:“偏偏那丫头又是渤阳王殿下赐的,发卖不得,不然直接撵出府去岂不省心?”
刘嬷嬷是近身说话,将方氏喝空的茶盏接过来递给丫鬟,回头道:
“二夫人这可想错了,就算不是渤阳王殿下赐的,此刻也发卖她不得,国公爷刚看中,转头您给逐出府,国公爷能高兴吗?虽说自古女主内,您有这个权力,但归根结底一个家宅还不是男人说了算,他们是懒得管才给主母权力,真有主母不识相,把他的心肝人撵了,男人不乐意,主母能得什么好?”
就是原配也未必敢得罪一家之主,莫说方氏还正在扶正的节骨眼上,更是没有底气把晨霜如何,她恨的牙痒:
“那我还得把那小蹄子送上去不成?我虽是个二夫人,也是要脸面的,送丫头去讨好老爷扶正,以后传到旁人耳朵里,不知如何嘲笑我。”
刘嬷嬷枯黄的眼珠一转,道:“不想让国公爷摘这朵花,最好的办法是让旁人先把这花折了……”
方氏心中一动,转头看刘嬷嬷:“你的意思是?”
刘嬷嬷一笑:“大夫人不是有个侄子从南边刚入都城?听说整日里寻花问柳,前几日还强抢民女叫人给告了,大夫人的丧礼他必要来的,到时候我们把他往那暮氏女屋里一塞,守株待兔,等成了事,夫人你再去撞破丑事闹起来,国公爷没法子,为了面子也得把那成事的一对凑成,到时候问题自然解了。”
方氏一把握住刘嬷嬷的手:“这些年亏得嬷嬷你做我的智囊,替我扫平多少障碍,这事还得交由你去办我才放心。”
丧仪之日,晚上有一场大宴,国公府中宾客往来,热闹非凡。
萧锐来参加庆国公夫人的丧礼大宴,一方面遗憾舅母早逝,一方面为自己对云舟的求不得借酒浇愁。
这一愁,就喝的得多了些。
他正有些酒醉之际,一旁的酒壶忽然倾倒,残酒洒出来湿了他的缎子鞋面。
那失手的丫鬟似怕责罚,连忙道歉,掏出帕子蹲下要为他擦鞋子。
萧锐朦胧的醉眼一眼扫到那帕子,愣住了。
一模一样的帕子,他还藏着一块,正是云舟的。
他这回真正注意到身前这丫鬟容貌,只见她楚楚可怜,眼角眉梢与云舟竟真有几分相似。
这可触动了萧锐的心事,他恍恍惚惚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帕子哪来的?”
那丫鬟声音有些凄楚:“这帕子是原在宫中时妹妹相赠,可是一朝国破,如今姐妹们也都离散了。”
“宫中?你也是暮氏女子?你妹妹叫什么?”萧锐问。
“奴婢叫晨霜,赠帕子的妹妹叫云舟。”
萧锐一听,一拍大腿:“天呢,竟有这等巧事!云舟是我的……”
萧锐虽醉酒,但还知道不可再宣扬云舟在自己府中为妾的事了,转而道:
“本王喝醉了,你扶我到个安静的地方醒醒酒去吧,咱们清清静静地说会话。”
说着起身离席,他酒气上涌,步子有些踉跄,刚一起身时还有些不稳,一双纤纤玉臂便将他掺住。
晨霜扶着萧锐到了一处人少的小径,寻了处石凳坐下。
萧锐看着晨霜服一身素白,与他初次见云舟时极为相似,忍不住爱屋及乌,怜香惜玉起来。
晨霜垂眸,凄然道:“王爷不责罚我洒了酒,可见是个仁慈的好人,不妨对您说,庆国公要纳我做妾,我知道了只觉晴天霹雳,我已下定决心死也不从,真到那日,只好往那井里纵身一跃,求个干净!”
说着,拿手帕掩住脸,头靠在萧锐肩上,幽幽啜泣起来。
萧锐最是心软之人,尤其对待美人,哪里经得起香泪的浸泡,听得晨霜死志,酒都惊醒了大半,忙走过去安慰道:
“不要说这种话,大不了我替你去向舅舅求求情去。”
萧锐虽这样说,但也知道多半是无用,晚辈怎么去管舅舅纳妾呢……只好忍不住唏嘘。
然而就在此时,□□一头的月洞门另一侧传来几人的脚步声,隐隐约约听见有人问话。
“那少爷到那丫头房里去没有?”
“夫人放心,老奴在表少爷酒里下了合欢散,此刻正在那丫头屋里,我已经着人看着,待那丫头回去,定能生米煮成熟饭。”
那几人跨过月洞门走到小径一头,晨霜这才看清,来人正是庆国公的贵妾方氏与几个随身的婆子丫头,那一伙人点着灯笼,正往前走,冷不防撞见前方一对男女,举灯一照,那方氏当场冷笑一声。
她看着晨霜和萧锐,与刘嬷嬷对视了一眼。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费心布置了半天,没想到这狐狸精竟然自个把菜做好给她端上了桌。
如今叫她捉住这丫鬟胆大包天私会外男,正好发作一番。
她不敢对萧锐如何,只对晨霜骂道:“好你个骚蹄子,你知道这是什么日子就敢勾引岷山王殿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刘嬷嬷在另一边指挥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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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对晨霜大打出手,婆子专门下黑手撕晨霜的衣裳,好叫外人看了坐实了晨霜与外男的奸情。
没几下晨霜就被撕扯的鬓散衫乱,无力抗争,倒在地上嘤嘤哭泣。
萧锐喊了数声让她们停手,那些婆子只做耳聋听不见。
正值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清叱:
“都给我住手!”
因是个女声,婆子们一愣,往小径另一头看去。
只见一众着宫中服饰的人簇拥着一个年轻女子走来,那女子衣着华丽非常,若神妃仙子,尤其头上竟然戴一排鸾凤紫金钗,那是北燕后妃的制式。
在北燕没有大君的点头,一般女子可不敢戴如此招摇的凤钗。
这样的排场,令方氏也是一愣。
作者有话说:
方氏:“她看起来上头有人……”
第36章 、闹剧
这女子虽是北燕打扮, 但方氏从未见过这面孔,一时不能判断来者是谁。
然而转念忽然想到,传言萧铮在后宫里收了一位前朝公主, 据说那妖女很有些手段,将萧铮哄得迷了心,竟然将大妃都逼的出宫疗养去了, 为此, 庆国公还在家中替妹妹愤愤不平。
她上下打量云舟一番, 冷声道:“未曾听说当今的后宫中有册封的贵人,看姑娘这身打扮,竟然不知如何称呼呢?”
云舟早叫人扶起晨霜, 护在身后, 她看一眼薛尚宫, 薛采仪会意,替她上前道:
“云舟姑娘是奉渤阳王的派遣, 替他来给国公夫人上最后一炷香的,大殿下说了, 在宫中奴婢们谁遇见了, 都暂称其一声姑娘, 待以后姑娘拟了封号, 再定敬称, 方娘子, 听懂了吗?”
方氏一蹙眉, 不想这妖女连话也不肯亲自回, 好生傲慢, 她皮笑肉不笑道:“尚宫所言是殿下讲给宫人听的, 出了皇宫, 不知算不算数啊?”
话音刚落,就听云舟掩口笑了一声,银铃一般清脆,她转头与薛尚宫说话:“你听方娘子说的多有道理,我回去得问问他,整日里跟我耍威风,结果原来他的吩咐竟是出不去皇宫的。”
薛尚宫听了,对方氏道:“方娘子如此咬文嚼字,奴婢只得疑心贵府是对渤阳王的话不以为意了。”
方氏本只是想驱赶了晨霜,哪知横生枝节,她尚未成正室夫人,即便是,哪里敢担下这种大不敬的帽子,她不敢再言语,赶紧着人去通报庆国公。
云舟此时才终于正眼看方氏:“我本来替渤阳王殿下上过香,这就要走,没想到见到有人在殴打婢女,更不成想,挨打的是我的姐姐!方娘子,国公府也是大门庭,何故如此苛待下人?”
像庆国公这样坚定的北燕派,骨子里都瞧不起魏人,内眷受了影响自然也如此,刘嬷嬷见自家夫人落了魏女的下风,心生一计,要为她找回上风。
此时晨霜屋里,还有个混账公子哥,既然已经塞进去了,为何不用用?
刘嬷嬷当即陪起笑脸来,躬身道:“姑娘莫怪,我们家二夫人只是尤其看重丫头的品行,见到晨霜姑娘与岷山王在此处,一时愤怒,难免控制不住脾气,想来晨霜既是姑娘的姐姐,同气连枝,品行自然与姑娘一样的,万不能是那种与男子私会的不耻之人,想是这里头有误会,我们二夫人平时御下最是菩萨心肠,渤阳王殿下赐下的人更没有苛待的道理,吃的住的都是丫头中最好的,姑娘不信可以去后边瞧瞧。”
方氏平时很依赖刘嬷嬷,听她这样说,便想起她们原本做的准备。
如果众目睽睽之下从晨霜房里搜出男人来,姐姐脏,妹妹还能干净?看这暮氏姐妹俩丢不丢人。
方氏一笑,顺着刘嬷嬷的话道:“姑娘说我苛待下人,我是无论如何也得洗清了嫌疑,还请姑娘跟我去后边瞧瞧。”
说完,转身便要引路。
云舟的袖子这时忽然被晨霜抓住,晨霜颤声低语:“不能去,有诈。”
方氏她们方才从月洞门过来的时候,晨霜听见没头没尾两句话,什么给谁喝了合欢散,现在想来,八成是给她挖的坑,此时过去,正中圈套,遂忙拦住云舟。
云舟顿住脚步,低声吩咐薛尚宫:“派人先去后头瞧瞧怎么回事。”
她们此番前来早知道会有一场闹剧,怕毕竟不能事事都在预料之中,所以做了万全的准备,带来的宫人们头脑机灵不说,还有两个扮成内侍的大内侍卫,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方氏见云舟不动,激将道:“方才姑娘信誓旦旦说我苛待下人,这会要去看竟然不敢了吗?”
刘嬷嬷附和道:“夫人,姑娘年纪小,一时信口开河也是有的,夫人是长辈,自然该让着些。”
眼见这对主仆要将黑白颠倒,云舟见薛尚宫朝她点头,于是道:“姐姐生活的地方,我自然关心,烦夫人带路吧。”
如此,一行人便过了月洞门往后宅深处去,没人注意,宫人队伍最后有两个内侍模样的男子不知不觉脱离了队伍,翻过院墙消失不见……
刘嬷嬷和方氏本是胸有成竹,服用了合欢散的男子,必然浑身燥热,恐难衣装完整,此刻八成正光着膀子躺在晨霜榻上打滚呢。
云舟被她们引着来到下人排房的门前,看着刘嬷嬷亲自拉开了晨霜的房门。
“姑娘,来看看晨霜姑娘房内可缺少什么……”刘嬷嬷话说到一半,忽然愣住了。
晨霜的房中空无一人,那喝了合欢散的庆国公侄子不翼而飞。
方氏走过来一看,也愣住了,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都很惊讶疑虑,方氏低声质问:“不是说着人看着?人呢!”
刘嬷嬷答不上来,只得低头不语。
云舟这时才慢悠悠晃进屋里,进门先看一圈四下陈设,这小屋比云舟之前住的宫女值房还小,可以说是方寸之地。
她走到榻边,摸了摸晨霜的被子,已经是深秋了,夜里越来越冷,那旧被子里竟然连二两棉花也没有,单薄的可怜。
云舟鼻子一酸,又打开地上的衣箱子,就两件旧衣裳,也是薄的,不能御寒。
“方娘子,这就是吃住最好的?那府上其他下人过得可还是人日子呀?”
方氏原本以为打开门会看到衣衫不整求欢的男人,到时候大家只注意丑事谁还看屋里的陈设?没想到,屋里竟然没人,云舟当真看起晨霜的住用来。
这下叫人抓住了把柄,方氏立刻训斥起刘嬷嬷来:
“平日里,我千叮咛万嘱咐,咱们府里的丫头,旁的不说,起码要吃饱穿暖,我发的银子都哪去了?怕不是你这刁奴私自贪没了去,哄着我做了个耳聋眼瞎的!”
刘嬷嬷哪里敢回嘴,只得赶紧抽自己两个嘴巴认错:“夫人,是老奴将您的话当了耳旁风,老奴该死。”
方氏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等大夫人丧事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一出周瑜打黄盖演了好一会,前头终于来传,说国公爷在前头堂屋等着呢。
庆国公与萧锐一起坐在堂屋喝茶,萧锐惦记后边的事,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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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头向外看,这看着看着,总算瞧见方氏带着云舟她们回来了。
众人进屋来,七嘴八舌说了一通,方氏栽赃不成反被将军,面上无光,而云舟心疼姐姐,说话更是冷言冷语,讽刺不休。
她们具体说了什么,萧锐是一点没入耳,他只呆呆地看云舟,发现她周身气质的变化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云舟语毕敛眸,往萧锐这边一看,两人对视,云舟这才先行一礼:“见过岷山王。”
萧锐连忙颔首回礼,但也不能与她多说什么。
庆国公知道替渤阳王来的是暮云舟,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早不忿大妃因此女离宫之事,这时再听她言辞犀利,愈发烦躁。
他眯起眼睛打量云舟一眼,严厉道:“你这女子,在宫中兴风作浪不算,竟将手伸到我国公府中来了!”
云舟上前,先行上一礼,道:“我不过撞见贵府娘子殴打婢女,这婢女还是我姐姐,我不过出言阻止罢了,至于我如何在宫中兴风作浪,国公爷没有证据,可不要人云亦云,无端污蔑。”
庆国冷笑一声,刚要说话,忽听外头有人一声喊:“呦!这么多美人!快过来陪少爷我快活快活!”
众人惊讶庆国公在此,谁胆大包天在此污言秽语,往外一瞧,只见大夫人的侄子,半裸着上身,酒意上脸,摇摇晃晃,毫无体面地朝云舟带来的宫人扑了过来。
宫女们惊叫着散开,晨霜躲不及,正被抓住。
那纨绔少爷噘嘴就亲上来,晨霜吓得尖叫。
萧锐在旁,一把将晨霜揽住,将那纨绔踹到一旁。
那昏头少爷倒地,一翻身瞧见庆国公,嘿嘿一笑:“姑父,姑父又与我到一个花楼来了!让侄子给你挑一个漂亮的!”
这话里的意思,听得人好生咋舌,庆国公顿觉大大失了面子,他脸色发绿,眼睛瞪的比牛大,大声呵斥:“胡言乱语!还不快来人将这混账东西清出去!”
下人们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将那外侄拖走了。
闹剧一歇,众人的注意力又都看向了还搂住晨霜的萧锐。
云舟趁机将话题拉回:“今日这些事,还是起于岷山王和我姐姐私会,我姐姐现在是国公府上的丫头,不知国公爷怎么看?”
庆国公来的一路已经知道了缘由,但他贪图晨霜美色,不想将事闹开,赶紧截下话头:
“想来是场误会,我与岷山王是舅甥,哪轮得到你个外人来挑拨?既然事情已经平息,不如云舟姑娘赶紧回宫去吧,不要在旁人的家宅多管闲事。”
晨霜听了,知道庆国公不许她走,吓得往后缩了缩。
萧锐看在眼里,于心不忍,于是道:“本王与舅舅府上这位婢女确实一见如故呢。”
他这话一出口,竟将庆国公架了起来。
晨霜还尚未为妾,本不是他庆国公的女人,如今岷山王说了这样的话,按贵族间的默契,便要顺势将婢女赠人才是,但庆国公很是不甘眼看着美娇娘飞了。
气氛有些凝滞,正僵持着。
忽听外头通报。
渤阳王到!
第37章 、好看
众人随着这一声通报全部一齐住口了, 一众人哪还敢继续在屋内吵闹,全部乌泱泱出到屋外去迎接。
那方氏更是趁机一下隐到庆国公身后,装成事不关己的样子。
只见萧铮携了几个随从, 慢慢从远处走过来,步子不紧不慢的,仿佛正在逛园子偶遇了这群人一样。
庆国公连忙上前行礼, 萧铮对长辈十分客气, 虚扶他起来, 让舅舅免礼。
余下众人全部跪伏在地,听叫起才能起来。
萧铮既来,庆国公便将这外甥引入堂中, 其余人包括萧锐都在身后跟随。
云舟携着晨霜走在后头, 她暗暗嘱咐晨霜:“姐姐跟住我, 谁叫也别走。”
晨霜点头。
果然不出云舟所料,庆国公走至堂前, 似是随口吩咐道:“府中下人粗鄙,勿要扰了铮儿与我说话, 赶紧退下吧。”
方氏听了, 知道今日的事之后一定要被老爷怪罪, 想着不得已还是将晨霜献上去讨好, 于是立刻来拉住晨霜的袖子, 暗自瞪眼低声威胁道:
“还不跟我走, 这里也是你待的?”
然后转而对云舟道:“晨霜虽是姑娘姐姐, 但如今是我府中下人, 还请姑娘莫要不讲道理, 拉着我们府中的下人不放。”
云舟没有松手, 在袖中握了握晨霜的指尖以示安抚, 然后朝着前方,用柔婉的声线唤了一声:
“殿下。”
这声殿下,倒把萧锐唤的心中一荡,他本能回头,忽然意识到这一声是唤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兄长,于是又转而去看萧铮。
萧铮正背着手一面上台阶一面与庆国公说话,听这一声唤,他站在高处回头。
身后的随从宫人皆垂首退往两侧,分开一条道路,将云舟的身影让了出来。
萧铮目光所及,一目了然。
那方氏一见渤阳王投来目光,吓了一跳,慌忙往旁边退,再不敢拉扯晨霜了。
云舟喊这一声,其实不过借借老虎的威风,也无甚可说的,她只是盈盈下拜,道了声:
“云舟参见殿下。”
萧铮看了看云舟和她身边的女子,知道那必是她的姐姐,她说要他拉偏架,恐怕刚才把戏都唱的差不多了,这时候要他来收尾。
他朝云舟伸出手道:“你过来。”
云舟遵命上前,走到萧铮身边,将手放到他手心里。
萧铮对她道:“前朝事忙,我今日本不能来,但一则念及舅母的大丧也该有头有尾,再一则想到你不熟北燕礼节胡乱行事,再闯了祸,所以来看看。”
他目光扫了一遍在场各色人物,又看回云舟,问道:“看这样子,到底是闯祸了?”
话虽是这样说,萧铮语气里并无责怪之意,反而格外温和,手也没松开。
庆国公作为舅舅,自萧铮成年后甚少见到他这样说话,不免心中骇然,心中忧虑更深。
萧铮看庆国公蹙眉的样子,道:“云舟对咱们北燕的规矩有许多地方不懂,要是冒犯了舅舅,还得舅舅多多担待才是。”
庆国公只得道:“那是自然。”
萧铮说完,暂时松开了云舟的手,转身进到堂屋去:
“你们聚在这里,是为一桩什么公案?说来听听吧,我既然刚巧来了,就给你们断一断。”
萧铮既然开口,那必然是已经隐瞒不过去。
萧锐干脆抢在庆国公前头先开口:“皇兄,此事都是臣弟的错,是我与舅舅府上一位侍女晨霜一见如故,在树下谈话,心生怜爱之情,刚好被人看见,但既然已经被摊上了明面,那我也斗胆请舅舅不如成全小甥如何?”
萧铮听了,问道:“一见钟情?”
萧锐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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