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岁回到宿舍的时候脚步还有些虚浮, 时间差不多一点半,寝室里居然还亮着头顶大灯,梁馨月坐在桌子上悠哉游哉地吃炸鸡,毕佳茜和俞沁的两颗脑袋从床铺上伸出来, 三人明显聊得热火朝天。
宁岁进来以后, 大家都察觉般地停止了说话, 只不过三双明亮的眼睛齐刷刷地射向了门口, 意味很是千回百转。
宁岁连脚步都条件反射地顿了下“你们怎么还没睡啊”
她本意只是疑惑, 但不知道为什么,问出口的语气就感觉很是心虚。
半个小时之前,他们和那位亲切和蔼的门卫大叔坦白只不过是在翻墙而已,可是对方完全不买账,扯着她和谢屹忱教育了很久, 说什么也不听。
大概是看着他们俩穿戴着装还算整齐, 要求出示了学生证, 才同意放行, 最后走的时候还语重心长、强调般跟谢屹忱交代一句“小年轻嘛也能理解, 真要特别冲动就去找个好点的酒店, 这么冷的天你让姑娘在外面挨冻算怎么回事”
谢屹忱大概也是心如死灰, 耷拉下薄而英挺的眼睑,滚动着喉结坦然应道“嗯,下次不会了。”
“”
真的是给她两千万都不愿再去回忆的情节,宁岁在回来的路上简直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她其实还有点没醒酒, 轻微的头晕, 但也不至于东倒西歪。
刚把包放在桌上,泄力般地坐下来时,就听到梁馨月笑眯眯地出声“你晚上和谁待在一起呢破天荒啊, 第一次到凌晨才回来。”
“是社团活动,看电影呢。”宁岁摘了呢绒软帽,面色镇定地拍了拍自己冻得有些通红的脸。
毕佳茜很是单纯,说什么信什么“真的吗哪个社团啊”
“清大的电影社。”
毕佳茜“哦哦,你去清大了啊”
“嗯嗯,在操场上露天放的。”宁岁抱着干净睡衣准备开溜去洗澡。
梁馨月目光炯炯,突然问“你头发上怎么有树叶”
“”
宁岁动作轻微僵住。
就像是一声平地惊雷,那一刻她脑子就是不转了,也许是喝醉了思维有点迟缓的缘故,也可能是刚才那半小时门卫大叔的教育太过深入人心,总之她完全想不出一个除了“野战”以外的原因。
救命啊
这时候毕佳茜很理所当然地接“不是在操场上看电影吗不小心沾到的吧。”
呜呜,对哦。
宁岁用这个理由强装淡然地搪塞了过去,终于成功进了澡堂。
温暖的水流从头顶倾泄,很快就驱散了寒冷,但是那抹燥热以及似是而非的悸动依旧在隐隐作祟,直到大概十几分钟后,宁岁穿好衣服回到寝室,才终于觉得缓了过来。
梁馨月已经吃完了炸鸡,顶灯熄灭,只留下了桌上的小夜灯。
大家也换了个话题,是毕佳茜在好奇,很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问“你们说,女生看那种文真的会有感觉吗”
这话题也不是她挑起的,是刚才梁馨月先说的她最近在看一本小说,几乎没剧情,全是颜色。
正是夜深人静,隐秘的躁动在这个女生宿舍里暗自发酵着,梁馨月舔了舔唇,暧昧地压低嗓音“一看你就没看过小黄文。”
毕佳茜扭扭捏捏地说“是没看过,很露骨吗”
俞沁有过阅读的经验,但是不多,此时也有些赧然地插话“要看是什么程度的,有些是氛围型的,有些就特别直白,满屏幕都是动词和名词。”
梁馨月说“我就喜欢前面那种的,犹抱琵琶半遮面,还能给读者一点儿想象空间。”
俞沁附和“我觉得也是,太直白反而会瞬间无感。”
宁岁困倦地爬上了床,但由于某些关键词,还是默默地听着墙角。
多亏了胡萝卜小姐丰富涉猎言情小说的经验,她也有幸看过一些类似的启蒙书籍。
但是书上很多东西其实都无法代入,看的时候觉得很刺激,甚至要歇几口气才能继续但很难想象现实中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感觉是一片全新未知的领域。
毕佳茜似乎也反应了过来,小声问道“隔壁寝室是不是睡了啊咱们在这聊这个感觉有点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梁馨月快人快语,意味深长,“男生宿舍可比咱们聊得刺激多了。”
“是吗”毕佳茜迟疑,“他们一般聊什么啊”
“看片。”梁馨月神秘兮兮地说,“我们喜欢唯美的2d,他们喜欢粗暴的3d,会动的那种。”
毕佳茜被吓到结巴“真、真的吗”
“真的呢。”梁馨月毕竟是本宿舍唯一一个谈了恋爱的,说话那是相当有底气,“不管什么男生,私底下肯定都看过片,而且还会在宿舍讨论,不信你去问。”
顿了下,放低声音,“我敢打赌,就连殷睿那样看上去正人君子的,肯定也看过片。”
话音落下,寝室里传来隐秘的气息声,不知是谁在浮想联翩。
好半晌,毕佳茜咽着口水道“那,他们看片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吗”
梁馨月笑“小茜茜,你真的是我们宿舍最纯洁的一个了。”
毕佳茜瞬间不好意思问了。
但梁馨月还是非常坦诚直接地告诉了她“会硬,是正常生理反应。然后,一边看一边手动解决这个问题。”
寝室里迅速沉寂下来。
大概过了几分钟,毕佳茜又弱又细的嗓音才再度响起“那女生会怎么样”
梁馨月趴在床上,悠悠地拉长音调“小茜茜,你要是真这么好奇呢,我就给你推一本书,你看看,先感受感受。”
她在群里发了条链接,还很懂地嘱咐“要复制到浏览器去看哦。”
宁岁埋着头窝在被子里,大脑处于极其掩耳盗铃的放空状态,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就听到毕佳茜一声羞耻的喊叫“啊啊啊啊我不干净了”
十一月中上旬,临近期中考试,大家都异常忙碌。
人工智能技术的那个教授,又因为出差到外地,把课程改到了线上进行,宁岁甚至都不用再去清大,就可以直接在寝室里上课。
兴许是考虑到大家要复习课程内容,各个社团的活动都安排得少了,就连音乐剧社的排练也很贴心地暂停了两次。
他们这个社团还挺有意思的,个个都是有趣的灵魂,最近是真在演一部外国“家庭伦理剧”,就是生活中一些鸡毛蒜皮的搞笑小事,排练的时候简直高能满满,各种即兴发挥。
社里学理工科的居多,就连社长也是学计算机的,每次都用他们的演出花絮剪辑一些鬼畜视频,或者把黑照做成表情包发到群里,总之是挺欠揍一人。
等大家期中一考完,音乐社排练又复工,胡珂尔晚上来找宁岁吃饭的时候,视线忍不住在场中逡巡一遍。
她压低声音,感兴趣地说“右排第一那个高个子男生好像挺帅的。”
宁岁刚把演出服换下,一边扎头发一边回“他有女朋友。”
胡珂尔默了一下,又打量片刻“那那个穿格子衬衫在钢琴旁边的呢看他一直一个人,没女朋友吧”
宁岁点点头,胡珂尔嘴角还没来得及上扬,就听到她悠然补充“他是gay。”
胡珂尔“”
两个人穿戴整齐裹好围巾从音乐厅里面走出来,打算就近找个食堂吃饭,胡珂尔说“你们音乐剧社无论男女都质量好高哦,大家都好好看。”
顿了下又八卦问“那个吴子啸怎么不在”
吴子啸就是那个信科的男生,也是音乐剧社的成员,就是因为排练同一部剧才跟宁岁有了交集。
宁岁其实没在意,今天没看到他,还悄悄松了一口气。自从她刻意冷淡以后,对方好像也有些知难而退。
“不知道,有事请假了吧。”
“哦。”胡珂尔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跳跃得很快,“我想分手了。”
宁岁脚步微顿,两个人沿着操场走过去,她问“你想好了”
胡珂尔低着头,尽管戴着手套还是觉得冷,暗搓搓地吹气“嗯。”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胡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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