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宝丫赶紧点头。
虽然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干,但是小姑娘还是抓紧了衣服,说:“我不要输掉衣服。”
王一城点头:“这就是了。”
“那我们拿回家穿吗?”
王一城:“不能穿,这种好东西露面就能被发现。”
宝丫歪头:“那没用哦,我们拆掉呀。”
王一城:“这个再说,先拿走。”
他抱着女儿几乎是小跑,真的走的可快了。没一会儿就快山下了,走到这里,倒是慢了下来,这个时候要是还跑就很明显了。王一城抱着闺女,说:“宝丫啊,爸爸知道你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你比别人家的孩子聪明,也比同龄的小孩儿聪明,所以这些事儿啊,你心里有就行,可不好出去宣扬。这要是说了,人家找来,我们可是要倒霉的。保不齐得挨揍几顿呢,你懂吧?”
宝丫被爸爸表扬又被爸爸信任,严肃点头:“我懂。”
王一城:“你这么聪明,当然懂,我就是打小儿就精明,你妈也不傻,我们两个聪明人怎么可能生出一个小笨蛋呢。我们宝丫最精明。”
宝丫露出甜甜的笑容,点头:“是的呀。”
他们两个也没想到,上山一趟收获这么多,王一城想,他要是再多收获几次,比上班赚的还多了。你说说这事儿,嘿,就是有运气。王一城抱着闺女眼看就要下山,就看到村里的一群小孩子结伴一起上山,这个时候没有什么野菜,但是也是能捡树枝儿的,但凡是家里人手不够的,小孩子都是要出来干活儿的。
他家不怎么用干活儿是因为他二哥三哥都是干活儿的一把好手儿,早早就给柴房填满了。
小孩子们正在叽叽喳喳,王一城看到了枣花,这是顾家大房的女娃儿,她今天没跟顾家的女娃儿一起,而是跟着几个小姐妹,几个小姑将七嘴八舌的问:“你家香织真的被关起来了啊?”
枣花点头:“对,她不懂事,在家里闹了一场,我爷爷说要给她关三天,不许吃饭。”
枣花想到这大冷天,又想到饿肚子的滋味儿,越发的觉得自己该是好好听话,可不能像香织一样,不然可太遭罪了。不过香织也该教训一下了,对姐姐都一点也不尊敬,平日里还吃独食,这一次被罚,他们几个可都在心里高兴呢。
一个羊角辫小姑娘说:“这么冷的天,会不会冻死啊。”
枣花:“那咋可能?我爷奶说了,就是吓唬她一下,让她长个教训,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可是我邻居家的陈奶奶就是前年冻死的。”
“那不能,我家柴房不冷。”枣花坚定。
“啊,可是我觉得我家的柴房冷。”
“我家的也冷。”
枣花坚定:“反正我家肯定不冷。”
别看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有个柴房,但是名为柴房,实际上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房子的,都是几片木板围住挡住,遮风挡雨用的,要说漏风,那也是很漏风的,就没有不冷的。
王一城深深的看了枣花一眼,感叹顾老头吴阿婆这教孩子可真能耐,这都给教成啥样了。
他没多问,抱着宝丫往下走,几个小孩儿都看到了,羊角辫羡慕的叫:“宝丫,你要一起捡柴吗?”
宝丫摇头:“我不捡柴啦,我家柴火还有很多很多。小羊再见哦。”
羊角辫,属羊的,叫小羊。
小羊点头:“那以后找你滑冰啊。”
宝丫:“好~”
小羊眼看小五子叔叔抱着宝丫走远了,羡慕的说:“如果我爸爸是小五子叔叔就好了。”
她爸爸不仅不会抱她,就连哥哥也不会抱。
他们要是不帮家里干活儿,就没有上学的机会了。
枣花抿抿嘴,不怎么高兴,说:“小五子叔叔不干活儿,不行的。男人不能这样的,以后我们要是结婚也不能找这样的,都养不起家的。”
虽然才十岁,但是她已经开始琢磨这个了。
羊角辫惊讶:“你想的真早,再说哦,我觉得宝丫过的很好啊,你看她脸蛋儿白白嫩嫩的。”
另外一个女娃儿说:“我知道,我知道的啊,上一次宝丫跟二驴子吵架,我听见了,宝丫有雪花膏的,她用雪花膏,当然白白嫩嫩啊,我妈的蛤蜊油都不给我用。”
“我也想要雪花膏。”
“雪花膏是不是很贵的啊?”
眼看大家又羡慕,枣花赶紧说:“那是她后妈买的,后妈哪有好的?”
羊角辫:“管她谁买的,能给她买就是很好的啊,你们说对不对?”
“对啊。”
“宝丫的后妈好像比别人家后妈好。”
他们也是见过村里的后妈的,反正他们都知道不怎么好啊。最不好的是狗蛋儿的后妈,所以狗蛋儿去跟他姥爷药匣子爷爷住了。可是宝丫家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
羊角辫幽幽:“因为宝丫的后妈有钱吖。”
“有钱真好啊!”
“是啊是啊。”
羊角辫果断:“捡柴!没有钱,我都不能读书。我要多干活儿,明年我就九岁了,我爸妈答应,让我明年去读小学。”
“啊,你要去读书?”
羊角辫点头:“明年去。”
她有点小得意了。
枣花抿抿嘴:“读书也没有什么好~”
羊角辫:“那我也要读书!”
她说:“凭啥我哥能读书我就不能?所以我也要读书,反正我爸妈答应了,我哥哥也是九岁去读的,我明年也去。我哥说,读书还是很好的。”
“是吗?”
“那当然啊。”
枣花:“我觉得女娃儿不能跟男娃儿比,男娃儿读书懂事,女娃儿没必要花那个钱的啊。再说读书有什么好的啊……”
“你别觉得了,你家没有女娃儿读书的,自然不知道好不好,没发言权,没啥可觉得的。”羊角辫:“走,捡柴!”
枣花:“……”
绝交!
小孩子叭叭叭个不停,王一城都是不知道,他下山倒是突然想起一茬儿,他一直想要给张保国寄点东西,但是没想好给啥好。这不是就瞌睡就来了枕头?
他可以把马甲寄给张保国啊。
哦不,这马甲不能寄给张保国,张保国就在本省的海边城市当兵,回来一趟几个小时,反正半天也到了,如果真是穿着马甲过来,到时候就穿帮了,这个马甲不行。
不过,手套可以。
这种东西就没有什么特点了,不过一个手套有点少,他可以再换一点别的,到时候一起寄过去。终于这个马甲……拆了怪可惜的。穿又穿不出去,他琢磨一下,瞬间笑了。
他可以送给他老丈人啊。
当然,他说的不是唐可欣他爸,而是宝丫他姥爷。
这老头儿肯定是不能回来的,他是生怕别人说他成分定的太松,这从戚秀宁嫁了,他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就连戚秀宁去世都没有回来。不过王一城倒是不怨恨这老头儿。
因为戚秀宁也不希望她爸回来。
她临死前也说,她爸回不回来无所谓,不回来更好。如果回来被人盯上成分的事儿,到时候再牵连宝丫就不好了。其实从成分上来说嫁人了就跟原来的家庭没关系了。
但是戚秀宁可不想自己女儿听闲话。
他们压根儿没有必要冒险。
其实也亏得戚老头当机立断跟着大女儿随军跑了。要不然这两年更严格,还真是说不好就有人会举报戚老头成分定的松。你开过店咋还能是贫农?
不可能。
但是戚老头走了,就没有这些顾虑了。
王一城跟戚老头来往的不算多,一年也就一次,互相寄一点东西,主要是戚老头给他寄。
嗯,再纠正,是给宝丫。
他这个女婿是没有份儿的。
王一城:“老爷子啊,虽然你对我冷冷淡淡,但是你瞅瞅,我可是想着你的。我给你寄点好东西,你也多想着点你外孙女儿啊。”
他在心里嘀咕,自言自语。
王一城一路回家,跟宝丫说:“这个棉马甲到时候寄给你外公,怎么样?爸爸是个好人吧。”
宝丫用力点头:“是好人,外公每年都给我寄东西的。”
王一城:“我也是冲着这个啊。”
宝丫:“……”
爷俩儿回家,家里倒是没啥人,唐可欣跟着几个妯娌出去了,不过今天不是上山,而是去了大队长家串门,两家一贯是走的勤。唐可欣也尽量想要融入一些。
不管是王一城还是唐可欣都不知道,他们一家子一大早各自都出门,有个想要借钱的人在门口徘徊了好久,已经自己推演了如何借钱的几种手段,愣是没敲开门。
家里,没人。
几个小孩儿都跟着去了。
迟盼儿气的不行,却又做出一副凄苦的样子,一个人期期艾艾的回到了知青点。
她没早上赶着人家出门前,也没有遇到王一城他们回来,生生全都错过了。王一城回来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把东西锁进柜子里。
“闺女你去院子里玩儿,帮我盯着点,有人回来了就叫我。”
宝丫:“保证完成任务。”
王一城支走了宝丫这才开始点钱,他之前在山上的时候就是约莫的钱数,现在实实在在一点,呦吼,真是不少,竟然有六十七块钱了。
王一城低语:“这赌的还挺大的。”
如果真是临时藏的,那肯定就是一个晚上的赌资,这一个晚上赌的真是不小了。再整理了一下票据,最金贵的粮票肯定是没有多少的。但是其他一些小的零碎票不少。
不过要说好的票也不是没有,他看到里面竟然夹杂了两张奶粉票,这算是这堆票里最贵重得了。哦不对,他又发现一张,竟然还有一张手表票。
不知道这是哪个败家子儿拿出来赌的。
王一城这辈子没见过什么赌狗,毕竟大家都困难,折腾的少。他上辈子还真是见过,有的人真的沾上去就卸不掉了。人都魔怔了一样,赌的一无所有一屁股债也乐此不疲。
他微微摇头,心里有些揣测。
他觉得,这个应该是侯贵儿说的那个,就是隔壁村子赌档的东西,就是因为近,所以如果真是有人抓赌往山上跑,藏在哪儿也不意外,到不可能是更远的村子,大冷天跋山涉水吗?想一想就觉得可能性不大。
而周围的村子就这么一个赌档,应该是他们的。
王一城丝毫不觉得黑吃黑不好,他可不是那种十分正义,必须一清二白的。
他把东西都收起来,这些零碎的小票,也不算是很卡着日期,可以慢慢用。倒是奶粉票时间不算长了,他抽空买了……哦不,他不买。
他可以寄给张保国。
刚才还觉得没东西给张保国,这不是又有合适的了?
这奶粉这么稀罕的东西,他在本地用了,被人打听到就不好了,毕竟他也算是有点“名气”了。呜呜,但是他直接寄给张保国就可以啊,张保国他们家孩子才几个月,那肯定用得上的。
王一城:“我可真是太聪明了。”
王一城喜滋滋的把东西收起来,觉得他这算是一波肥了。这么来一下子,把该送的礼都送了,还解决了自己的麻烦,哎呦喂,快乐!
王一城哼着小曲儿出来,眼瞅着家里没人,直接把兔子剁了,手脚儿很是麻溜儿,准备做成麻辣兔子,封起来慢慢吃,宝丫凑上来:“不是要烤?”
王一城:“咱们下次再遇到再烤,好不好?这难得家里没有人,爸爸给收拾藏起来,留着我们慢慢吃。”
宝丫赶紧点头:“听你的,我给你望风。”
王一城:“没问题。”
宝丫接到了任务,在院子门口溜溜达达,小辫子一晃一晃的,望风的很认真。
王一城也麻溜儿,他是干活儿很懒,但是为自己藏私,那可就很快了。
别看王家人做饭也就那样,一般般,但是王一城可以啊。
他其实是有是手艺的。
嗯,上辈子的记忆加上这辈子的偷吃。
这手艺总是练出来不少。
他很快的弄好了兔子,呛得只咳嗽,一瞅柜子里还有猪腿,嗯。就是之前多收获。不过他们家先吃傻狍子,猪腿倒是留到了现在。这次趁着家里没人,王一城索性继续,直接做成了肉丁酱,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就是一个快,他很快的做好,封好了盖子,锁在了墙角的矮柜里。虽说距离结婚也有点日子了。但是他们北方的天气冷就是这点好,东西放的住。
王一城给家里弄得肉香扑鼻,赶紧开窗点艾蒿。
他要在别人回来之前,搞定一切。
王一城一串动作简直快的不行,他忙活完了,这才终于懒洋洋的坐在了凳子上,感叹:“真是累死了。”
宝丫咚咚的跑回来,她说:“我尝一口。”
王一城:“碗里有。”
他当然留了一点出来,这刚出锅的怎么能不尝一尝。
宝丫啃着辣酥酥的辣炒兔,滋啦滋啦的吐舌头。但是不舍得停下来,高兴:“好吃的。”
王一城:“那是,你不看看是谁的手艺。”
爷俩儿心情不错,不过也有心情不太美妙的。
这最最不美妙的,就是关在柴房的香织,她闻到肉香了,闻到了啊。虽然不算浓郁,但是赶上今天北风,正好顺着味儿过来了。她惆怅的磕开一个鸡蛋,生吃掉。
可是,鸡蛋哪里能吃出肉的味道啊,更不要说还是生鸡蛋。
这事儿也是巧了,谁能想到,香织偷鸡蛋,都藏在柴房边儿的墙缝儿呢。这柴房的木头板子都活动了,她直接拆一块儿就能把鸡蛋勾到。她之前攒了四个鸡蛋了,还想着拿出去偷偷煮了吃呢。
这下子被关进柴房,不行了。
她为了不挨饿,只能偷吃生鸡蛋。
可是,鸡蛋生吃真是一般啊,她靠在柴火上,又想了想,索性爬到柴火上,直接拆了顶棚,她家干活儿就是糊弄,她钻出来,露个脑袋往隔壁看,吹口哨。
王一城还站在门口熏艾蒿呢。
一抬头,看到顾香织了。
顾香织对王一城摆手,王一城笑了笑,来到墙边,说:“干啥?”
香织回头看了看,小声说:“小五子叔叔,你能给我点吃的吗?”
她认真:“等我出来就还你,我发誓,不还的话我爹就是狗。”
王一城:“……”
你这要是这么发誓,我可真不敢给啊。
你可太孝顺了。
香织:“我要是不还,我们全家死绝了。”
王一城:“……”
更孝顺了。
他摆手:“不用不用,你真不用发毒誓。”
这也太吓人了吧。
顾香织:“没事儿,因为我知道自己肯定会还。”
顾凛倒是提点了一句:“不是我不想借给你,我是觉得你没必要借。你饿了三天不仅不晕倒还红光满面的,你是生怕不知道你借粮了是吧?”
香织一愣。
王一城意味深长:“这身体虚弱的人啊,关一天不吃饭就昏过去了。”
香织又一愣,随即点头:“对哈,谢谢小五子叔叔。”
她又缩了回去。
王一城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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