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重,说道:“这要是没成也就罢了,若是成了。”
这就是一个信号,会不会以前事用兵不利,撸了牛继宗的团营都督之位。
车铮手捋颌下短须,沉吟说道:“这都是神仙斗法的事儿,再看罢。”
陆合瞥了一眼车铮,心道,你老车那点儿心思,当我不知道?只是板子落下来,说不好都得吃挂落儿。
贾珩这边带着两个锦衣卫,随着蔡权来到整队而行的军卒,正是蔡权麾下的七八百军兵,头戴范阳笠,内穿鸳鸯战袄,外披棉甲,军姿站得松松垮垮,队列不整,旗帜歪斜,有的还在交头接耳,但被十几个低阶将校来回弹压着。
军兵多是步卒,骑卒仅仅有着百十人。
见着飞鱼服的贾珩以及两个锦衣卫前来,都是偏转过头,投来或好奇、或冷漠的目光。
贾珩见此就是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蔡权。
蔡权拉过贾珩到一旁,压低了声音说道:“兄弟,别看军容不整,但我们军械精良,打的是贼寇,又不是打东虏,不会吃亏,另外,我都说好了,如果剿灭匪寇,缴获五成给他们分了,剩下五成,兄弟你拿四成,我拿一成,这一成也不是落我腰包,得送给刚才那个姓陆的王八蛋,能不能升为千户还得靠他。”
贾珩闻言,面色幽沉,想了半天,点了点头道:“好。”
别提什么怒斥蔡权,然后慷慨陈词,以国家大义激发士卒血气,现在就是扯淡。
烂透的京营有自己的一套游戏规则,还没成事,就已经提前约好分战利品了。
不过,换个角度,也可以说蔡权的确有头脑。
提前说好怎么分财货,以之笼络人心,否则到时杀进匪巢,因为抢夺财货再弄得兵卒一哄而上,甚至举刀而向袍泽,反过来再为“保卫家园,同仇敌忾”的贼寇所趁。
简直让人笑掉大牙了。
“一把对三对四的烂牌,也只能这样打了。”贾珩压下心中的思绪。
正如其先前所想,整顿京营,不如另起炉灶,重建新军。
似是担心贾珩心中有其他想法,蔡权苦笑说道:“没办法只能这样,要不然我就能使唤动的,也就我手下那六七十个人。”
贾珩伸手拍了拍蔡权的肩头,沉声说道:“你我兄弟,无须解释,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
蔡权重重点了点头,回转过去,吩咐着手下的百户、总旗,点齐军兵,翻身上马,向着长安县的翠华山开拔而去。
贾珩也在曲朗、赵毅的扈从下,驱马随行。
这一下行军,贾珩看着军兵队列,也能看出一些门道,虽队列不整,但也有一二百人默然而行,多少表现出一些军事素养。
“终究是择选各地兵卒菁英,总有一些可观之处。”贾珩此刻直面京营诸军,知道先前或许是自己眼光太高,这样的兵丁剿匪的确是够用了。
……
……
不提贾珩随着去剿匪,却说牛继宗心急火燎,卸了甲,骑着马就去宁荣街寻贾赦。
来到贾赦所居的黑油大门,下了马,随着仆人来到花厅。
贾赦正在用午饭,一旁姨娘嫣红、翠云一左一右,正在侍奉着。
因是世交,贾赦也没有让姨娘回避着牛继宗,而是拿起一盅茶,道:“见到那小儿了?”
牛继宗脸色一黑,心道,你知道,也不知道给俺老牛报个信。
这般一想,开口就带着几分火气,硬邦邦道:“世兄,究竟怎么回事儿,那小子怎么混到锦衣卫去了?”
“贤弟稍安勿躁。”贾赦挥了挥手,让两个姨娘下去,而后迎着牛继宗的询问目光,冷声说道:“贾珩小儿先前上了辞爵表,弄了好大的名声,然后进入宁国后,又邀买人心,不知怎么的,可能是他偷偷使了银子,走通了戴内相的门路,在圣上跟前美言,这就入了圣上的耳,赏了他个官儿,领俸禄,不掌具体职事,就让他跟着去剿匪。”
牛继宗皱眉道:“世兄,俺老牛就为这事过来,怎么感觉这一波儿像是冲我来的?”
贾赦冷笑道:“贤弟无需担心,这贾珩小儿,他会剿什么匪?到时候劳而无功,能安然回来就不错了。”
牛继宗面色一顿,虎目闪了闪,说道:“世兄,莫非这里面还有隐情?”
贾赦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里没外人,为兄给你透个底,你可知赖升那狗奴才是怎么联络上翠华山那伙儿的,那长安节度是我家故旧,翠华山每半年就给云府上送两万两银子,而官军每次过去,都是长安节度率师助剿,官军动静都被通报到翠华山过去,上哪儿剿去?”
长安节度使云光确是贾家部旧。
牛继宗闻言,脸色变了变,道:“世兄瞒得我好苦。”
贾赦笑了笑道:“为兄也是刚知道,再说剿了匪,对你有什么好处?宫里的是给你升官还是给你升爵?”
提及此事,贾赦心头也是一抹火热。
他累死累活往草原贩卖货物,哪有这无本生意来的快?
只是,转念一想,他手再长也够不着,想插手也插手不上。
牛继宗闻言,粗犷面容上现出一抹讥诮笑意,说道:“这样以来,那小儿到了长安县,等着他的就是个……”
说着,一双熠熠虎目看向贾赦。
“死路一条!”
几乎是异口同声说着
二人相视一眼,都是手捻胡须,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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