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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20-334(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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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1章 皇上最为臣好

    十子日到京。

    朝政积压大有得忙, 褚君陵看近周府,将人送到便打算离开:“朕先回宫料理冗务,上元再来接你。”

    周祁略惊讶。

    “这是什么反应?”

    “没”

    褚君陵稔知他所想,把人往怀中稍带带:“朕倒想将你时刻带着,过年已然在外,你不想家,朕还怕你爹娘怪朕这个儿婿当得不像样。”

    “爹娘可不敢怪皇上。”周祁淡淡应句折煞,闻车夫喊“到”,抱起灰兽欲下车轿,被褚君陵顺手捞回:“还未披斗袯,急什么。”

    穿好搀人下舆,见周未夫妇迎上前跪安,省却施礼,又亲手扶周夫人起来:“自家人不必外气。”

    转而睨向同起身的周未:“祁儿完好回府,将军这次可得护好了。”

    周未惶恐谢恩。

    紧继恭请天子进府,却听皇帝这就要走:“朕有陈务在身,祁儿这几日就在府陪二位。”

    敕令下人将捎回的土产搬进府,道是周祁精心拣择,以赎年间未孝之愆,再和几句祯祥话,吉言言讫,走前再次警告周未:“再遭贼,你这将军也不必当了。”

    吓过老丈人又温声对周祁:“朕先走了。”

    “臣送皇上。”

    褚君陵不让:“外头冷,你快些进去。”

    瞧人应好却不动作,眉轻挑挑:“要朕抱?”

    周祁恐现眼事先走,到门口回头望,确见车舆就道才入府,等进门再遭周夫人拉过,极心疼问:“腿脚当真是治好了?”

    “好了。”

    “药也能尽断了?”

    “已经断了。”

    周夫人点点头,让周祁再走几步瞧瞧:“好了就好,好了就好。”亲睹他步履稳健,与常人无异,不禁喜极而泣:“我儿后福齐天,这便是应验了。”

    周祁心酸不是滋味。

    取过周夫人手中罗帕,轻轻抆她眼角的泪:“我尽康复,娘亲和该高兴。”

    “正是高兴的。”周夫人忙笑笑,既想是年间,哭啼啼不吉利,更念周祁才到家,不愿引得他也难受,赑屃眨眨眼,等泪逼回眶又看他,又泛起泪,忙垂首举衣袖擦擦,怕再失情绪转注意谈皇帝:“皇帝说将你平安带回,总算作回数。”

    顺连想到另外回事:“雷恒之事,皇帝可有迁怒你?”

    “并未。”

    周夫人生怕他报喜不报忧。

    拉周祁回房,挓襟挽袂一顿查,不见带伤心将将落,又后怕是肉眼难见,立地提心在口:“当真没有?”

    “当真。”周祁失笑,仍看自家娘亲不信,将怀中灰兽放到一旁,轻拥住她抚慰:“皇上如若怪罪,孩儿岂能安然回府?”

    “这倒是”

    “我好好在娘亲面前,还不够证实嚒?”

    周夫人才放心:“还算狗皇帝有良心。”

    “娘、”

    “娘知道。”周夫人退开身,没得嗔他一眼:“青口白舌易招祸,听过多少回了。”依周祁会慎言,这会忧思得解,得空瞥向爬上桌偷柰果那个:“什么怪东西?”

    周祁笑道是给她的“活特产”。

    又说是君王专让带的,给周夫人养着解闷,使得才当皇帝长良心的周夫人顿觉得他没安好意:“他真有这心,年后就别逼着你进宫!”

    拿个不知是熊是狗的野物跟她换儿子,忒好的算计。

    气瞧这灰毛怪吃着果子眼贼溜溜转,揪着后颈拎过,没料还挺重:“我可养不起这东西。”单手拎不稳,抑或是怕灰兽被揪紧肉难受,改双手抱住:“叫皇帝自己带回宫去。”

    遭灰兽伸舌头舔舔:“讨嫌玩意,瞎着嘴舔什么!”

    嫌脏擦擦脸,又看这东西抔着被啃稀烂的柰果往她嘴跟前凑,烦得撇开头:“抱走抱走,省的给我添堵。”

    话里嫌弃,却没真松手。

    周祁知她嘴硬心软:“野物护食,这小兽肯与娘亲分享,可见是喜欢您。”

    “有多喜欢?”

    紧被双尖爪搂住脖子。

    周夫人不意这野东西如此通人性,面色稍霁,又看周祁给台阶下,知皇帝赏赐不能拒,牢骚发过,该养还得养:“我是念在你的份上。”

    “是。”周祁笑挽上她胳膊:“娘亲最是疼我。”

    周夫人颇受用:“也不知个品种。”

    手不由摸摸灰兽脑袋:“既要居家养,总要有个名字。”便听周祁让她取,几乎不思量:“庆贺我儿平安归来,就叫平安。”

    周祁又泛心绪。

    只不等感动催泪眼,先被周夫人将平安塞入怀,道心疼周祁年夜在外、为赶路吃不好,看近晚时,偏要亲自下厨,拦都拦不住,周夫人刚走,点收好岁赐的周未又过来,也拉过周祁细查看:“身体尽好了?”

    “都好了。”

    “好了就好。”周未声感慨,随即眼落向周祁腿:“走几步爹瞧瞧。”

    周祁:“……”

    等也亲眼见,兴欲抱抱自家儿子,却看有下人在,恐坏自身猛将形象,改拍拍周祁肩,得他轻轻唤声“父亲”,险崩不住,借去给周夫人打下手匆匆离开。

    正当日,有下人见须髯如戟的镇国将军偷着在墙角抹眼泪。

    —

    宽慰过二老,周一和小顺子又黏上来。

    周祁瞧他两个哭得冒鼻涕泡,既感动又好笑:“我这不是好好的。”

    “您不能再丢下奴才。”

    打算将两人长留在府上的周祁心虚没接这话。

    只看被周一紧攥住衣袂,有意往他手上瞧瞧,心疼又多些:“冻疮可好些了?”

    “都好了。”周一哽咽着揩揩泪,埋头扎进周祁怀里:“将军和夫人都给奴才拿了药,天极寒时还有些痒,一点也不疼了。”

    周祁将从李老那求来的药给他,叮嘱好用量,再拿出怀带的小礼物,挨个哄过,被两人抱着眼泪鼻涕往身上蹭,心疼之余又不免头疼:“眼睛都哭肿了。”

    就袖口各帮着擦擦:“我去稍歇会,你们抱平安在府上认认路,饭时再来叫我。”

    膳后钟诚又来府上,既为前事失职请罪,再则褚君陵信不过周未,调有禁军令他带到,加之周府自添的人手及增近两倍的暗卫,守卫比前次更森严。

    知情者不敢传,不知情的,望这架势以为是周未这几月作派触到天子逆鳞,即将被清算,周祁无暇忧外人口舌,被昏君令人处处跟守,恼觉不自由:“非得如此?”

    钟诚惶道不敢抗命。

    恰逢彭齐舟来访,到观周祁神色怏然,手搭上他肩:“大过年的给谁摆脸色,见到我不高兴?”

    “没有。”面上他是主子,实则这侍卫只听从昏君,周祁见没商量,往好想严只严在家这几日,无奈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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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下:“这般晚来做什么?”

    “哪的话!”彭齐舟学他冷起脸:“我闻你回府专程来看望,还是第一时间过来,你竟如此冷漠!”

    “空手来看?”

    “不是带着心意?”边说边推周祁往外走:“你我自幼交情,还在乎这点虚礼?”

    “去哪?”

    “你不是想收礼?”取出钱袋子抛掷两下,大方尽给他:“有相中的尽管买,我请客。”看身后跟着俩奴才和个木头侍卫,起先没在意,将出府才发现问题:“什么情况?”

    彭齐舟愣看着多出的一溜人:“外头有人买你的命?”

    周祁累说是昏君的意思。

    “…皇上还挺重视你。”忽想起上次进宫挨皇帝那一脚,沉默片刻,默默收回在周祁肩上的手:“这些人…是因你遭绑架的事?”

    听“是”想到雷恒,彭齐舟与他虽不熟络,彼此也算认识,再看周祁此番回京,身体长好了,腿也不瘸了,颇好奇他被绑走后经历了些什么,心痒得正要问,先见从门外窜进来个人。

    那人也见着他和周祁,赶紧行了礼:“奴才见过贵君,见过公子。”

    彭齐舟看这小奴进门时笑得欢,这会见他俩跟见鬼似的,手拿的零嘴都差点掉地上:“脸都吓白了,我可怕还是他可怕?”

    手指指周祁,心想周府厚遇下人,周父面硬心善,周母性情虽然强势,却是个讲理的,他打小来府上做客,从未见夫妻俩无端打罚过哪个,他这好友更不必说。

    周府下人对主家多是敬大于畏,如此胆小的倒少见,不成是怕他?

    想是来趣,故意面露凶光:“叫什么名字?”

    真吓得人惊恐下跪:“景景南。”

    周祁瞬看向他。

    “怎么了?”

    “无事。”觉景南更害怕,敛眸叫人起来,放他走后转瞧彭齐舟一脸探究,自若扮糊涂:“怎么?”

    “我看你将人打量又打量”彭齐舟诙笑,怕皇帝的人听见惹不必要麻烦,凑近周祁耳语:“看上了?”

    遭周祁个冷眼。

    —

    上元节大早褚君陵就登门。

    周祁这几日被如当犯人看守,诸事不恣意,见昏君第一事便为这:“今日要回宫,明处只留钟诚就够,将多余人撤走。”

    没得褚君陵答应。

    “臣畏人众、”

    “初一那日人挤人,怎不见你怕?”看周祁吃瘪更耐心哄他:“朕是为你安危着想,不若再出此类意外,朕千百颗心也不够吓。”

    周祁整日不打算理他。

    恝然无视昏君示好,真使褚君陵受不住被冷落,被动撤去大半人手:“满意了?”

    “皇上最待臣好。”

    勾得昏君嘴角抑制不住笑。

    晚膳后回宫,褚君陵看周祁心不舍,便打算将夫妇俩接进宫陪他,等遭周祁当场反对,又提议留宿在周府,周祁白日陪周夫人,自己则回宫上早朝,朝后再携政务返回家陪他,遭周祁又拒绝。

    防昏君再谋馊主意,辞过双亲催他动身,上车舆见其还在合计:“皇上意在施恩泽,还是要臣承骂名?”

    褚君陵才放弃。

    第322章 昏君怕不是听岔了

    年后早朝,褚君陵进殿就见底下大臣颓丧着脸:“年间没歇够?还是许久不见朕,生分了?”

    众人急请罪。

    君王连月不问政,纵由周未操擅朝堂,迫使群臣苦不堪言,期间知其离京者,敢晓不敢传,不知者久不瞻龙颜,起疑觐见,遭周未恃戎柄邀沮,不准进宫门,否则就要砍违者脑袋。

    再有忖天子受幽禁者,揣众硬闯,遇以武力镇压,周未前于朝堂斩戮臣僚,今更动辄施暴,朝中大臣被打的打,杀的杀,大多怕极了他。

    等闻周祁获救,众臣怿当君王要临朝,亟待参周未,直至大年仍没消息,天子心腹亲周未者任虎作伥不禁遏,仇其者斗不过,招致朝中人人自危,骂周未俱只敢在被窝骂,甭提多憋屈。

    今日总算得见君王,又听这“亲切话”,个个辛酸欲告状,却恐将周未惹急眼,一时尽憷头。

    “皇上!”实看余人闭口藏舌,任监察史,且昔时在宫门口被周未砸上墙、撞掉颗门牙的柴鸿志挺身跪出:“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为防廷诤遭砍杀,备有密奏交奴才呈上,孰料君王竟当众宣读…

    “奸佞周未,矫擅权宠,削异己以专朝,挟诡谋而罔上,为臣不臣,作乱纲纪,有涎国业之举,谓之国贼”褚君陵阅是没新鲜话,索然将奏折扔给受参劾的周未:“你来念。”

    周未恭拾起:“国用篡臣者危而态臣者亡,然周未冯恃权柄以恶政,巧佞谄主以为害首,误吾国之兴衰,臣携赤心奏上,忧乞圣上斩奸除害,还以社稷清明。”

    “可有话说?”

    “夫宵行者能无为奸,而不能令狗无吠己。”

    柴鸿志大怒:“你骂谁是狗!”

    周未没拿个眼神给他:“末将尽忠效国,何得认这无稽之谈。”坦将奏折捻为齑粉,跪请君王莫信谗言:“倒许是柴大人齿缺门户,嘴舌没遮拦。”

    “你不要脸!”缺门牙的柴鸿志口不清骂他:“你殴打僚臣,害本官失齿,竟还好意思提?”

    受到周未不诚恳道歉。

    又因说话漏风,辩不过周未,反遭对方无情嘲笑。

    “如今是谈你不臣之事,休要转移话题!”

    周未则让他拿证据。

    “本官虽无物证,却有若干人证!”柴鸿志挺直腰板,当堂一挥袖:“这满朝文武,尽为本官证人!”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

    “看来无人为大人作证?”

    柴鸿志骑虎难下。

    “柴大人,诬告功将,可是要杀头的。”

    唬使柴鸿志摸摸脖子,再看周未冷目带煞,急地错开眼:“是不是诬告你心头清楚,便是本官获罪,自该听从皇上发落,轮不到你着急。”

    更慌这事没法收场,咬扳周未自证:“你又从何证实奏疏所书是假!”

    周未瞰一眼地上的齑粉:“何来奏疏?”

    “你、”柴鸿志看他耍无赖,气得脸发抖:“无耻之尤!”

    骂不过便求君王做主。

    褚君陵见周未得朝中人人怕,虽有个把作对,却没人再敢拿周祁说事,对此成果还算满意。

    “误国不至于。”眼慑住想帮腔的刘鞅等人,老丈人要向着,白脸也得唱:“孤掌难鸣,柴卿所虑不无道理。”

    作势敲打周未几句,收半载兵权,再慰赏过柴鸿志,另令周未分俸给其牙做赔偿,罚赏行过,后问起涿安县令一案。

    —

    周祁醒顾内室无人,知昏君没下朝,欲先起身洗漱,下榻时传动静到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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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看奴才鱼贯而入,最前头是德观。

    周祁稍意外:“德公公?”

    “奴才请贵君安。”德观恭恭行礼,勤勤取过衣襟上前:“奴才侍候贵君更衣?”

    “不必。”周祁自换上,对他这态度不甚习惯:“公公不随皇上早朝?”

    “皇上体贴贵君,知您身旁没衬手随从,特留奴才以备使唤。”

    周祁岂敢使唤他。

    周一与小顺子被和昏君一哄一吓留在府上,他亦不惯外人近身,少不得靠自力,况乎病时尚能自理,如今手足康健,更不须得要人伺候。

    复看德观递净帕来,应谢接过,顺瞧过侍奴托举的一应用物:“戋戋琐事也好劳驾公公。”

    “此言可抬举!”德观颖悟意中意,笑容更喜气:“您是主子,奴才瞻奉您是应该,老奴往日糊涂,对贵君多不敬,得罪处还请您莫计前嫌。”

    说又将齿刷和牙粉呈上。

    “昨夜未见公公?”

    “昨个老奴身子骨难受,偷了日懒,没赶上迎皇上和贵君回宫。”

    周祁观他有瞬细微表情,猜是昏君事先对其说过或做过什么才有的这出,配合不戳穿,洗漱完即听奴才传膳,闻知昏君朝前用过,也就不等他。

    褚君陵近午才回殿。

    见周祁卧在暖椅上看书,过去将书扔开:“起来。”

    “怎么?”周祁狐疑起身,就看昏君自个躺了上去:“……”

    “皇上就为占臣椅子?”不知他哪根筋又搭错,识趣没招惹,打算捡书去别处看,被褚君陵张臂一揽,坐到他双腿上:“做什么。”

    “让朕抱会。”瞧人恼羞,挥退殿中奴才,身缠住周祁身体喊累:“上朝问政,下朝还得管臣子纠纷,耳根就没得刻清净。”

    又看周祁不心疼:“朕可是为你!”

    有大臣看柴鸿志得甜头,当着周未不敢言,朝后结队去御书房跟他诉委屈:“尽是参你父亲弄权,还道是朕再不临朝,你爹便要披挂蟒袍,自封一字并肩王。”

    烦使褚君陵不胜烦,得舍些赏赐做慰问。

    “皇上是如何处置父亲?”

    “收半年兵权,朝堂上吵得凶,朕不好不表态。”

    实则褚君陵早有此意。

    朝中大臣当周未“跋扈”是仗权,若其失势仍恣肆,这些人既打不过,更无以治周未死罪,只能更畏却。

    谋算届期封后,怕反惹怀里这个多心,话仅道个模糊:“即便是朕别有用心,也是为你我将来做计议,绝非要害周氏。”

    周祁信他这时:“谢皇上。”

    “这倒是有好话了?” 褚君陵轻掐掐周祁腰,听这姿势难受暂松会手,改躺为坐,趁人溜前再一把捉过:“往哪走?朕劳财伤力又费精神,只抱会都不行?”

    “臣不自在。”

    褚君陵不逼他:“那你抱朕。”

    “……”周祁没这嗜好,但看昏君起身将他往椅中放,似乎想来真的:“臣腿疾刚好,皇上又想毁嚒?”

    趁昏君淡念头,抓紧谈正事。

    芙萍关押着待处置,回京日周祁提要见人,褚君陵恐没自己陪同再被那婢子藏毒害他,忙于冗务未准,昨日上元心嫌晦气,仍就没同意。

    这会听周祁再问起:“传话奴才发落了就是,非得要亲自见?”

    “皇上昨日说等朝后,却又不作数?”

    “朕是怕你遭暗害。”又看人想离他八丈远:“安生坐着,不闹你。”继而拉把座椅到跟前,与周祁并排:“挨着坐总行?”

    被周祁持沉默以对。

    “又使这招?”褚君陵却没辙,心知这犟种真能跟他耗上整日,妥协应允,传令侍卫将人捆紧了押来,并先说好条件:“人归你处置,朕得在场。”

    这才听声“行”。

    “在场‘行’还是挨着坐‘行’?”

    周祁眼带笑意:“都行。”

    “做亲热事也行?”

    又得阵沉默…

    褚君陵不着恼,反被勾得意动,忆之宿世巫山事,越心燥燥,却怕周祁还怀芥蒂,不敢欺上榻,仅隐晦牵牵他:“有你主动的时候。”

    一语揭过,掩谈回对芙萍的发落:“审人时离远些,谨防她使阴计,再则是那句话,朕知你心软,那婢子险害你成疯痴,即便不按宫规处死,亦须从重罚。”

    周祁应只应后几句,装不知昏君藏那方面试探,等芙萍被带到,见她虚瘦难跪稳,于心不忍,令侍卫先松绑,再劝住意言阻的昏君,转叫人起身。

    芙萍叩谢,却跪着没举动。

    “身有不便?”

    “奴婢、”芙萍抬首望他,回想周祁往日关照,再到自己怀恨害他,百般心情千般杂,自觉无颜面对,紧垂下头去:“奴婢害主,请受贵君处置。”

    却听周祁着人扶她,又是赐坐。

    “你阿姐因我丧命,是我之过。”周祁不多言,看芙萍不愿坐,将其身契和自添的百两银给她,再逐出宫,则算是对她的处置:“于今放你走,我所亏欠便是还了。”

    后道芙母携子归家,芙父勾结卢氏,得判终生监禁,再无能耐打骂妻儿:“皇上已令官府,家眷逢节可探视,见不见只在你。”

    言罢即放人。

    “奴婢毒害贵君,贵君却要帮我?”芙萍难置信,不意周祁既不杀她,竟还为她家人打算,得宥终溃泪:“贵君宽仁大量,叫奴婢何愧。”

    恩谢却嫌言语轻,稽首再拜,辞愿周祁福泽绵长,却对皇帝仍有恨,未奉祝词,只照宫规行完礼,得周祁应准起身离去。

    芙萍刚走,褚君陵紧不满开口:“说好不轻饶。”

    “冤冤相报几时了。”

    “诛九族能了的事,要得几时,倒是你!”瞧周祁又拿书看上,丝毫不听教,气得过去提他耳朵:“心软的毛病几时能改改?”

    被周祁手拍开。

    “改不改?”

    “皇上放是不放?”被昏君提了耳朵又捏脸,又想打他,抬手先被握住手腕:“改不改!”

    “臣若不心软,皇上何能得臣原谅。”

    “朕岂如同外人。”褚君陵赖皮赖脸:“朕是你夫君,夫妻哪有隔夜仇。”顺势要周祁叫来听听,怕他不好意思,帖耳说这句,复要他帖耳唤自己:“往时净被你糊弄过去,这次朕偏得听个实。”

    周祁嘴唇嚅动:“昏君。”

    紧受昏君直勾盯着

    观其神晦呼吸沉,误当犯君威,心紧不紧欲请罪,不竟然话没开口,侧颈先挨褚君陵一口:“再叫声。”

    周祁:“……”

    昏君怕不是听岔了。

    第323章 再疼也比被皇上挑断经脉时好受

    陈怀民如愿得从轻发落。

    朝廷据其在任实绩和涿安百姓请 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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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酌量其间无命案,奏与君主照准,黜陈怀民县令之职,谪迁县丞,存案察看,另籍赃宣众,看察期内俸禄罚半。

    谢有理狱两载,红熊珍稀,暂交官府照管,于获释日归还,县令由朝廷依涿安现况,甄派省内武举人接任,此案本该到此告落,岂料陈怀民闻轻判,尽当是向周福行贿之故,心思又活泛。

    去信与礼做答谢,未晓京城没这号人物,信差无处送,后想县丞提过此人是镇国将军麾下,退而送至周府,以劳阍侍转交,更不料被转至周未手中,周未亦不认得周福,留心禀于君王,临了周祁礼是收到,陈怀民俸禄再得减半,三年看察期增至五载。

    —

    回京日所穿是周夫人亲缝制的衣衫,周夫人见之欢喜,趁周祁留家又赶做有两身,顺带着他去寺还愿,供过香火,请托主僧将刻有周祁名姓的平安锁和镌有他四柱八字的珊瑚念珠开示,并要周祁时时戴着。

    这小锁周祁幼时也有对儿,同是一金一银。

    等大随父行军打仗,戴着既不便,那时年少气盛,正正是好面子的时候,嫌丢男儿气概就落在家,至入宫时,周夫人图心安稳,将那双锁与求回的平安符再给他,嘱他带在身,只入宫后…

    周祁不愿做回想。

    亦不惯往颈上挂东西,便将双锁串入手钏,一并戴手上,这日昏君讨嫌,讨亲近时被周祁扯椅袱砸到脸,佯怒要收拾他,抓逃间两人脚踩到脚,险些摔地上。

    奴才早被遣到外头,赶不及来扶,褚君陵情急下只搂住他身,漏使周祁手撞到桌角,腕部被珊瑚钏硌得生疼,不由轻嘶声。

    褚君陵瞬紧张:“如何了?可有碍?朕传太医来看!”

    “不必。”周祁揉揉腕,掀起衣袂一看,硌着的地方果真起印:“皇上满意了?”

    “朕的错。”褚君陵心虚又心疼,怕他再伤筋骨,取下手钏顺手要扔,后觉是周夫人给的,改戴到周祁另一只手,等看没大碍,低头往手腕发红处吹吹:“还疼嚒?”

    周祁不想理他:“再疼也比皇上挑断臣经脉时好受。”

    “……”

    褚君陵自知理亏,为表歉意,除恭事外尽没准周祁自己动过手,吃食饮水送进嘴,看书帮翻页,走棋帮落子,午睡再帮着宽衣掖被,勤使周祁大半日不清净。

    好在下午要务政,周祁望人总算离开,既怕昏君搬着奏章再回殿惹他,又看开春,正值景园草木复苏,午后阳光也暖和,索性待去外头。

    走时见胥春领人扈从:“去处不算远,择一两人随侍足够,不必成群跟着。”

    德观为御前总领太监,周祁自觉无能差使,游说君王将人要回,改换成胥春跟随侍候,再比之德观事事先从昏君,胥春通窍得多。

    让减随从则减,宫婢奴才各挑有个,只和上必须带的武侍,最少也有五人,既与周祁吩咐有差,又因君王下有死令,护卫不可省,一时陷入两难:“贵君”

    “罢了。”周祁心叹气:“跟着吧。”

    胥春紧携人跟上。

    “景园植类繁多,东西南北各不同,春日属南苑景致最好,正逢百花竞开,奴才带您去赏赏?”得周祁应允,再提议将折椅捎上:“园内座处硬,不及自带的舒适,再则今日春光盛,也能坐躺着晒晒太阳?”

    周祁不多心颔颔首。

    直至真躺上,过阵来人送茶点,过阵又来人按腿脚,便知是昏君的功劳,再举目一瞧,来时随行不过五人,这阵竟翻倍。

    “……”

    稍将人遣开点,难得得消停,春阳照着浅睡过去,不多时又转醒,醒觉头晕坐起身,不知因觉久或是晒地,没精神喊胥春,语罢再懒懒躺回去,合眸子养神。

    而后觉上方投阴影,当是来人撑伞,假寐着没睁眼。

    “周祁。”来人声恚恚:“你竟没有死在外头。”

    周祁诧看是她。

    “卢贵妃。”

    卢蕴贞得宠时虽骄横,对下却不吝赏赐,故其失势唏嘘居多,倒少有人落井下石。

    今日轮值到冷宫送饭的宫婢曾受贵妃惠利,感戴其恩德,到见贵妃病难起身,不设防去搀扶,被卢蕴贞拿藏于枕下的钝物击晕,剥走周身服饰,卢蕴贞穿换上,揽镜梳作宫婢发髻,再将面容做修饰,等后瞥那婢女一眼,提过食盒离开。

    垂首避开看守奴才,逃出欲往养心殿,路遇几名宫婢往南苑送茶点,又巧关乎周祁,听而无意恨有意,顿生恶气,趁擦肩时装崴到脚,食盒掉落,里头汤水正溅到其中个婢女身上。

    “哎呀!”那宫婢又急又气:“你没长眼么!”

    这下脏了衣物,换也来不及,不换便是于主子面前失仪,都得受惩罚,又看同去的催得紧,慌神要哭,紧听这害人精愿代她去:“茶点可是贵君要的,你懂规矩嚒?别去后犯主子忌讳。”

    却知现下没更快的法子,只得托于她。

    又恐出岔子,许在场人好处让莫告状,然后狠狠瞪卢蕴贞:“到后让她们前去伺候,你别去显眼。”再防主子亲点到:“便是真触了贵君霉头,那也是你自行要去,可别牵连我!”

    说见卢蕴贞头低着没抬过,当她胆小既没多想,也怕误正事,责怪两句便放她走,卢蕴贞便随队列到此,候得眼下机会:“你此时倒惬意。”

    望周祁如今境遇尊贵,目光更怨怼:“本宫殚精竭思,竟是为你做了嫁衣。”

    周祁不动声色坐起身:“娘娘来此做甚?”

    “自是来看你。”虽有伞做遮挡,胥春时刻关注着这头,这阵看周祁与那女婢谈话,虽听不清,却看伞被压得越低,难见后头情况,敏觉到异常,欲领侍卫潜近,不测被卢蕴贞先料到,干脆不伪装:“来看你争得几时好。”

    退离周祁两步,只撑伞给自己遮光,不让他乘一点凉,又看那几名执刀侍卫:“周祁,你这么怕本宫?”

    周祁不受激将法:“娘娘说笑了。”

    亦未准胥春等人靠近:“我从未想与娘娘争抢什么。”

    顺与暗卫及明处人递眼色,意是莫妄动,孰知胥春会错意,意当周祁让去请君王,亦使眼色暗派人去,周祁头晕着没注意,抬手往额间穴位揉揉,等好些站起身,听贵妃讽日后有他的“好日子”过,当成好话也回问声好。

    “本宫当然好。”与卢蕴贞亲近者遭杖杀,她更日日受掌掴,当然好不了,乃甚双颊近破相,全靠拿厚脂粉涂盖,就不肯在仇人前失尊严:“本宫再落魄,也比你往日为奴为畜来的体面。”

    周祁稍瞧过她脸上遮不严的伤,到底没计较:“娘娘找臣若为泄恨,臣自担待,若为君恩授受,愚为臣隶赏罚不由,娘娘应去问皇上。”

    为避争执辞礼走,顺言贵妃尚在禁足,被查到难开脱,善意劝其回宫,受到卢蕴贞冷嘲讽:“你已派人去告皇上,何必惺惺作态。”

    “臣再多嘴,倒不至为这等小事告状。”

    卢蕴贞嗤笑声望胥春。

    周祁随之看去。

    胥春后知办坏事,忐忑点点头。

    周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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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重生】将后万安》 320-334(第5/21页)

    “没话说了?”卢蕴贞本就为见君王,有此风波,倒省得她多忙活,是以瞧周祁差人去追报信地回来,拒他的假好心:“本宫只败在轻瞧了你。”

    听周祁无意与她斗:“你是无意”

    想及前日误听到看门奴才偷谈,才知她父早已自裁,却受敕令隐瞒,卢蕴贞不傻,怎猜不到君王此举为想有周祁:“万事有人替你做,你自然能独善其身。”

    既以泪眼瞪他,似憎恚又不只:“本宫恨你,岂不知你无辜,又岂不知应恨是谁。”

    欲将走的周祁脚下一顿。

    “后宫谁命不同样,昨日君恩明日消,本宫昔时得意,今却落得家破人亡,你如今风光,便逃得过步本宫后尘?”

    “娘娘何故与我说这些。”

    卢蕴贞扔落手中伞,日头晒暖脸上伤,晒不融心伤半点寒:“本宫只是觉得,你比本宫更可怜些。”

    如愿见周祁蹙眉头:“明是有志男儿,当娶妻生子奔似锦前程,却作皇权掌中物,束规宫墙与嫔妇争恩宠。”再将君王往日道假善待周祁以待诛心之事告知:“本宫这枚棋子已毁,帝王情谊,你当真敢信?”

    褚君陵到就听到这。

    “放肆!”

    批奏折时眼皮跳得厉害,不放心找来,半路恰逢去禀事的奴才道冷宫卢氏逃到南苑,更与周祁近身接触,恐她伤人紧赶到,到看卢蕴贞人是未伤,只将他前时为坑卢氏而作贱周祁的佯言尽抖了出来…

    也庆幸是早与人坦白过此事,否若又有得费口舌,且窥周祁面无表情,试探牵他,没见其躲拒心松口气,转而斥卢蕴贞:“你岂配与他相并论,日日掌责管不住嘴,不妨尽缝上!”

    卢蕴贞早没得求活念头,不带怕行个礼,再是应君王那声话:“臣妾不配,皇上便没拿周祁当过棋子?”

    “有且如何?”褚君陵冷说离间无用,看她还想打这方面主意,自信发挥几句,言罢饬责在场奴才:“一群废物,连个疯妇也擒不住?”

    “臣妾不是您逼疯的?”卢蕴贞哭笑着:“皇上薄幸臣妾,罚殛卢氏,逼死臣妾父亲,害得臣妾家毁人亡,却怪臣妾疯?”怨极不顾护驾奴才,竭力扑向君王,被御前侍卫缉跪在地:“您亲口应允饶臣妾父亲,却残忍敕瞒吾父死讯,便是所谓君无戏言?”

    褚君陵只让将人押走。

    “早知君恩似危栏,不可倚,何如多奢求。”卢蕴贞挣不脱,亦不肯就擒,肩与双臂被扣押着,拽行颇吃痛,脚踩不稳几番趔趄,再望君王身将远,为想此行目的:“皇上!”

    稽首自认方才错,脊梁却不屈地挺着:“求皇上开恩,准臣妾出宫祭吊父母兄弟。”

    罪臣家氏不可祭,只她这般模样与头世里为求安葬周未夫妇倔跪于殿外的周祁相似,叫褚君陵破天荒答应,另防人潜逃,派有几个侍卫监视。

    回殿路上。

    “祁儿”

    周祁情绪不明:“便是皇上拿臣当棋子,臣亦甘愿受利用,即便落得与卢氏一般田地?”

    “朕是为绝卢氏挑拨。”褚君陵颇自觉:“是朕甘心受贵君利用,朕才是棋子。”

    周祁可不认这莫须有的罪。

    又听昏君腻极了唤他:“…回去再说。”

    本是瞧褚君陵拿他在人前自恋,不甚看得,倒没真介意,这会看他话没避忌,念有龙颜要顾全,也就点到为止,再被昏君手揽在肩,垂眸瞥瞥,倒是没挥开。

    后看他要罚随行奴才:“是臣不准人插手,不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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