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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是金乌西坠，漫天云霞，将白色的病房也染上颜色。
谢瑜和秦锋匆匆赶过来，正好迎面遇上何桐。
谢瑜神色焦急，额前一缕头发垂下，也无暇顾及：“孩子们怎么样？”
何桐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小俨轻度脑震荡，还没醒过来。
“小懿手腕有些伤，已经包扎过了。
“诺拉一个小时前就醒了，没有大碍。”
谢瑜和秦锋闻言松了一口气。
谢瑜和秦锋看一眼病房里，秦斯俨还没醒，林懿背对着坐在病床前，手腕上缠着纱布。
谢瑜、秦锋确定秦斯俨没事后，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和何桐一起去了诺拉病房。
诺拉看到谢瑜和秦锋，乖巧道：“谢伯母，秦伯伯。
“对不起。”
谢瑜坐在她身边，轻抚她鬓间：“孩子，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
尽管被谢瑜安慰，诺拉依旧自责。
明明妈妈已经给她安排保镖，她还是大意地被人绑走。
秦锋：“小何，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桐将警局那边查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崔烟真正的目标是林懿，他想带林懿离开，可能是海外，可能是深山。
崔烟就是一个疯子，他高中的时候，爸爸烂赌喝酒，一次醉酒后，家暴崔烟妈妈，被妈妈误杀。
崔烟妈妈承受不了，准备用煤气带着崔烟一起死。
崔烟活了下来，被他外公外婆接走。
崔烟虽然有烂泥一样的爸，但他妈妈家庭却不错。
只是他妈妈一意孤行要和崔烟爸爸在一起，伤透两个老人的心，崔烟妈妈自尊心强，从不没有回头认错。
就一直和崔烟爸爸耗着，最终丧命。
老两口没了女儿，便抚养唯一的外孙。
只是没想到，前段时间，崔烟外公外婆意外去世。
崔烟再次成了孤家寡人，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他眷恋的只有林懿，为了能和林懿在一起，才策划这次绑架。
诺拉知道真相后，一度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如果不是自己找林懿帮忙，那个疯子也不会盯上她，以林懿的能力，那个疯子若是直接对林懿出手，林懿和秦斯俨根本不会受伤！
谢瑜抱着她安慰：“不是你的错，不是小懿的错，我们没办法阻止恶人行恶。”
真正的罪人，是崔烟！
诺拉扑进谢瑜怀中，呜呜哭起来。
*
隔壁病房里，林懿一直盯着秦斯俨看，没有任何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他见秦斯俨眼睛微动，才有些许鲜活气。
秦斯俨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林懿的脸，唇边缓缓牵出笑。
还好，你没事。
林懿按了床铃，叫来医生，一通检查之后，谢瑜和秦锋终于和他说上话。
秦斯俨却一直看着林懿。
谢瑜几乎是看秦斯俨一个眼神，就明白，他和小懿之间，有问题。
她给秦锋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
林懿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秦斯俨还有头晕，他强撑着身体，想坐起来。
林懿上前扶住他，又给他放了一个靠枕。
他做完这一切想退开时，却秦斯俨抓住手腕。
直接抓在林懿受伤处。
林懿眉梢微动，秦斯俨察觉到手感不对，垂眸看到他手腕上的纱布。
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清明许多，他立刻松开，问：“这是怎么回事？”
林懿语气平淡：“没什么，一点小伤。”
秦斯俨：……
秦斯俨：“小懿，你在生气。”
林懿：“我想，我完全有理由生气。”
秦斯俨闻言身体一僵，他忘了小懿有多聪明。
“你，你都知道了……”
林懿看他，眼底终于浮现怒意：“我知道的很多，你说的是哪件？
“昨晚的欺骗？
“还是瞒着我，偷偷安装定位软件？
“亦或是，你故意挨崔烟打的那一棍！”
没错，秦斯俨是故意替下林懿，挨那一棍。
这三条，每一条都是事实。
秦斯俨握住林懿的尾指，歉意道：“对不起。”
“但昨晚的事情，我不后悔。你离开前去过楼梯间，对不对？”
秦斯俨并不需要林懿的回答，继续解释：“那个男人，是学长介绍给我认识的恋爱专家，一对一教学，怎么心上人。
“我承认，我用了手段，我道歉。”
但重来一次，他依旧会同样的选择。
林懿：“你不用欺骗我，只要是你的命令，我会服从。”
他声线低哑平淡，却让秦斯俨心惊！
他不满足于尾指交握，他将林懿的手包裹在掌心。
秦斯俨：“我不要什么命令，我想要的是你。”
“故意挡下那一棍，是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告白，也是用了手段。
“至于定位程序，你不喜欢，我现在就删除掉！”
“小懿，可不可以不生气？”
林懿静静看他，没有回答。
*
之后一连几天，林懿每天都会到医院看秦斯俨，但情绪一直低迷。
只有遇见谢瑜时，才会提起一些情绪。
今天是秦斯俨住院的最后一天，林懿坐了一会，便借口下午有课，先离开。
等他走远，秦斯俨还看着病房门。
谢瑜伸手在他面前晃晃，“已经看不到了。”
秦斯俨收回视线，什么都没说。
两个孩子这几天的状态，谢瑜看在眼里，其实是有些惊讶。
她一直以为，自己儿子和小懿之间，主导这份感情的，是自己儿子。
她甚至一度担心，秦斯俨会做出伤害小懿的事。
现在看来，是她错了。
她儿子是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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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用受伤，来换小懿一个原谅。
小懿若是真的受到伤害，最痛苦，大概是秦斯俨自己。
谢瑜见秦斯俨心不在焉的样子，微微叹气：“你听你何姨说过，小懿手腕的伤是怎么来的吧？
“小懿心里有你，比起那些投机取巧的手段，不如真诚一点。”
她能点拨儿子的，也只有这些了。
*
林懿到学校，才恍惚想起，今天下午的课取消了。
他现在该去哪？
回宿舍？还是，去医院？
他犹疑不定，等他回神时，已经回到了姜家。
诺拉被绑架的事情，是事后第二天才穿到姜华耳中。
两个老太太，年纪越发大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大多瞒着她们。
可纸包不住火，姜华和阿婆还是知道了。
阿婆买完菜回来，见到林懿站在门前，顿时欣喜：“小懿！”
阿婆的声音没有十多年前洪亮，但依旧是中气十足，是个健朗的小老太太。
林懿：“阿婆。”
阿婆拉着他：“哎呦，你怎么在外面站着？赶紧进去，阿婆要知道你回来，就多做点你爱吃的菜了。
“对了，你手腕好些了吗？我去炖个骨头汤……”
林懿听着阿婆的碎碎念，心中空落落的地方，似是被填上一部分。
阿婆转身去厨房，林懿走到檐廊下姜华身边坐下。
姜华一头白丝微卷，身着一身休闲素雅旗袍，很是精致。
“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林懿：“想姨奶奶。”
姜华手中把玩着棋子，闻言轻笑着摇头：“难得见你露出孩子气，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林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目光逡巡：“怎么没瞧见师兄？”
姜华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林懿和印泉这对师兄弟，谁也不肯在对方面前示弱，唯恐被对方笑话。
姜华更知道，这对师兄弟，其实哄着她这个老太婆玩。
姜华：“放心吧，他今天不在家，去陪明泽去义诊了。”
因为林懿的缘故，印泉跟着汤明泽学了医术，偶尔会去附近给一些老人家义诊。
林懿轻咳一声：“我也不是刻意避着师兄。”
姜华不置可否，“说说吧，什么事让你魂不舍守？”
“也没有魂不守舍。”林懿小声反驳后，又继续说，“我有一个朋友——”
姜华抬眼看他，林懿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真的是一个朋友。”
姜华：“嗯嗯，一个朋友，然后呢？”
林懿：“他喜欢上一个人，对方也喜欢他。”
姜华：“这多好啊，所以你朋友有顾虑，不想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
林懿惊讶：“您怎么知道？”
姜华轻咳一声，她虽一辈子不婚，但近几年和孟家走的近，孟家一个佣人曹婶，一个挺有意思的人，分享不少短剧、小说给她。
她的恋爱理论比眼前林懿丰富。
林懿见老太太不答，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继续说：“这个朋友很喜欢对方，但相比起恋人关系，他更想要是能和一辈子在一起的稳定关系。”
姜华听明白了。
“你朋友觉得，他和他喜欢的人处不长，会分手？”
林懿想了想，点头。
姜华看他，“你这个朋友还真是，小古板。
“现在年轻人结婚都能离，更何况还有我这样不结婚的老太太。
“我不劝你朋友接受对方。
“我希望，你朋友能更爱自己一点，他不是谁的附属品。”
林懿心口猛地一震，爱自己，不是附属品？
姜华继续：“你若是，阿对不，你朋友若是真的那么不想和对方分开，你就把对方腿打折喽，关在自己身边。
“这如果是别人做的，我肯定报警。
“但如果是你、你朋友，我会帮他销毁证据。”
林懿：“……姨奶奶。”
他声音无奈，又带着软软的尾音，倒有小时候撒娇的影子。
不管姜华是玩笑，或是认真，林懿已经重思量，他和秦斯俨……
*
晚上九点多，林懿已经换上睡衣，准备入睡。
他放在一旁柜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来电显示，小俨。
一个小时后，林懿下车，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鲜少的有些无措。
“小俨，你带我去哪？”
秦斯俨认真地看他：“小懿，你相信我吗？
“你闭上眼睛，好不好？”
林懿只犹豫几秒，便闭上眼睛。
他的五感本就比普通人强烈，闭上眼睛后，风拂过的力度，都变得清晰。
大约走了五六分钟，他停下脚步。
林懿：“我能睁开眼睛吗？”
秦斯俨没有回答，而是将一个丝绒盒子，放在他掌心，才开口：“可以了。”
林懿面前是一栋房子，他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是谁家？
“这里是……”
秦斯俨：“小懿，你先打开盒子。”
林懿看着丝绒盒子，莫名忐忑，这里面该不会是，戒指？
明明轻轻一拉，就可以打开的盒子，林懿忽然有些紧张。
咔——！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钥匙？
秦斯俨：“小懿，我喜欢你，我知道你还小，你的人生有很多可以选择的人。
“我们从小就相识，如果你愿意恋爱，我希望自己能排在你候选人中的最前面。
“一年多前，我在学校附近公寓楼里，准备告白，最后被取消。
“现在，我想再一次，认真且郑重地和你说，我喜欢你，小懿！”
他说完握着林懿的手，打开门锁，门推开后，房子里灯光自动感应一一亮起，满地的鲜花，以及精心布置的气球……
这里是独属于，他和林懿的家。
林懿被秦斯俨牵着手，一步一步走进客厅。
不知道地面铺设的是什么，每走一步，脚下就会亮起，房顶上云朵星海，模拟漫天星辰……
秦斯俨因为紧张，声音有点紧：“时间有些仓促，只来得及准备这些。
“但我喜欢你这件事，很认真。”
林懿接到秦斯俨电话时，猜过秦斯俨会准备惊喜。
他亲眼见到时，再多的猜想，都没有眼前一切令他惊讶！
秦斯俨站在他身边，默默等待他的回应。
林懿转身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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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斯俨，我好像欠你一个回答。”
“你知道的，比起改变，我更满足我们之前的关系，默契且没有不稳定因素。
“如果成为爱人，我会害怕我们之间失去信任，忠诚……连我们最初的情谊也会变质。”
秦斯俨闻言，眼神中的期待，逐渐消散，他想，这就是林懿给他的答案吧。
他侧过脸，不想被林懿看到自己脸上的失落。
可是，唇角怎么温温软软的？
直到秦斯俨意识到，是林懿在亲自己时，他瞬间从失落变为激动。
他猛地看向林懿：“小懿，你……”
“秦斯俨，我也喜欢你。”林懿看着他，眼中亮着最初在水中见他时的光，“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
“我想，等你垂暮养老时，我能在你身边。
“和你看落日火烧云，静静数着漫天星辰！”
秦斯俨抱着林懿笑：“怎么办，我的表白好像被你比下去了……”
相视的眼中，皆是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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