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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第 10 章(第2页/共2页)

已经起身,走到窗户前,往窗外一瞥,果然看到抱胸靠墙的玄旸。

    “会不会,我当时身上没有带毒针?”

    玄旸离开原本待的位置,朝青南走去,来在他面前,隔着窗口,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冷冰冰的面具遮住青南的脸,藏住他的情感,玄旸抬手,触摸这张没有温度的木质面具,指腹在脖颈处摩挲,他压下头,嗓音低哑:“现在带了吗?”

    青南闻到玄旸身上的酒味,今夜两人都喝了不少酒。

    贴着面具,玄旸亲了一下唇,浅尝辄止,青南没有任何阻拦的动作。

    “青南,我来和你道别,还想做一件事,如果你允许的话。”

    玄旸的手勾住青南面具上系绑的绳索,像似要摘下面具,推测他的意图,青南按住对方的手。

    “何事?”

    “我的想法很纯粹,我想与你共度良辰。”

    良辰……

    望眼夜空,月亮确实有一圈圈的光华。

    请与我共度良辰。

    覡鹳收藏的木签上,也有类似的一句话。

    “你在各地学会不少乐器,看来也没少跟人求爱,都是这么轻率吗?”青南透过玄旸的肩膀,望向夜空中的月亮,朦胧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

    “会不会我一直,就只在一个窗户外徘徊?哪怕屋里头住着一位非常凶残的青宫之覡,我随时都有丢掉性命的可能。”

    两人站得很近,近在咫尺,玄旸笑着伸出手臂,将人抱住。

    “月亮。”青南呢喃。

    玄旸仰头望月。

    “在江皋族的图文里,月亮有很多种含义,有月华的月亮,意为:良辰。”

    听见青南的解释,玄旸笑语:“还真是良辰啊。”

    火塘里的火再次被烧旺,陶罐里的水再次沸腾,火光照亮屋内的两人,之前开启的窗户紧闭。

    玄旸坐在火塘边烤火,他身上的斗篷已经脱下,挂在架子上,和青南的外袍搭在一块。

    目光追随青南,只见他从木箱里取出一小包物品,拿到火塘边打开,是两个暗褐色的干果。

    青南将干果扔进热气腾腾的陶罐里,干果在沸水中翻滚。

    “这是什么?”玄旸瞅一眼逐渐变色的沸水。

    “喝了会丢掉性命的毒物。”青南拿出一只碗,还拿来一个勺子。

    “给我喝吗?”

    玄旸好奇的凑过来,仔细将沸水里的干果打量,他觉得这东西有几分眼熟。

    过了一会,沸水的颜色已经变深,青南盛上一碗,递给玄旸:“喝下。”

    “你要杀我,也该等我俩完事后吧。”玄旸接过碗,将它搁一旁放凉。

    青南不理会,他走到案前,摘下头上的玉梳、玉簪,扯下发带,放下长发,想了想,把手放在面具上,像似要摘,随后又将手放下,去看玄旸。

    吹吹碗中颜色看起来不怎么吉利的汤水,玄旸将汤水喝下,毫不迟疑。

    青南缓缓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眉眼如画的脸,这张脸白皙无瑕,唯有额头上有一个鲜艳似血,用植物颜料描绘出的复杂图案,图案像似一个戴羽冠的人蜕变成一头双目圆睁的猛兽,又似猛兽上半身蜕变为戴羽冠的人,似人似兽,双脚却又具备鸟类的特征。

    神秘而诡异。

    这是羽人族的神徽,描述的正是羽人族至高无上的神——帝君狰狞又威武的形象。

    只有侍奉神明的人,才被允许看见神的全貌。

    除去被应许的神使外,凡人单只是用眼睛去直视神,就是种冒犯,会遭致灾厄。

    羽人族的神徽本身便是禁忌,尤其是外族人更不许窥见。

    “青南,我以前误食过褐果,这东西可能对我没什么效果,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你不想让我记住这一夜,是怕我看见你额头的神徽,会遭到诅咒吗?”

    不知道玄旸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身旁,他在耳旁低语,气息吹拂脸颊。

    灯火昏暗,玄旸靠得极近,他抬起青南的脸,抚摸这张有温度,有情感的脸庞,手指微微发颤,黑色眼眸深不见底,尽是迷恋,他激动地吻住对方,嗓音低哑:“那你还把面具摘下来。”

    是记忆里的脸庞,有稍许变化,从少年变为成年。这种变化,意味着他们存在分离的时光,意味着有些时光被错过了。

    青南呼吸不稳,仍镇定回答:“我叫你别摘,你会听吗?反正你总要摘它,不如我自己来。”

    两人纠缠在一起,再顾不上说话。

    火塘的火过很久才熄灭,即便熄灭了,也有点点星火,望去,像天上的星。

    第二天醒来时,发现本该卧在身旁的人早已经离去,天气温暖,临近午时,青南躺着,懒得动弹。

    听窗外林鸟叽叽喳喳的叫声,还有隐约可闻的人语声,外面的阳光应该很好吧。

    青南的头发比普遍男性的头发要长很多,成为青宫之覡后,他再没剪过头发,将披散在肩上的长发撩到背后,以手撑地,青南缓慢坐起身,在起身的过程中,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滚落,只得吃力地伏身去捡,拿起一看,陷入沉思。

    那家伙一大早就会和伙伴离开五溪城,此时想必正踏上前往大皋城的路上。

    不可能追上,交还。

    把玩手中的骨雕筒,青南想应该不是自己在无意识间将它从玄旸身上扯下来,更可能是玄旸大清早起身穿戴衣物,在匆忙之间遗漏了这件贵重物品。

    骨雕筒,是玄旸身为岱夷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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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的身份象征。

    青南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骨雕筒,发现它竟是一件用象牙而非兽骨制成的筒形器物,它与岱夷武士佩带的骨雕筒形状相同,但材料更珍贵。

    要准确地称呼,应该叫它:象牙雕筒。

    玄旸这件象牙雕筒,不仅材料难获得,工艺更是精湛,筒周身雕刻三组平行弦纹,在弦纹中间还镶嵌着十枚光滑圆润的绿松石做为装饰。

    绿松石镶嵌工艺,是为岱夷工匠所掌握,极为精妙的技能。

    果然是稀罕之物,等以后相遇,再还给他吧。

    青南将象牙雕筒搁在一旁,过了一会,自言自语:“大概……没有以后。”

    旅人不会在旅程上的某个地方永久停留,总是在短暂的休整后,又踏上新的旅程,玄旸就是个旅人。

    这算是一夜坦诚相待,天旦各不相干吗。

    不想为那家伙的离去而烦恼,至于这件象牙雕筒,那是玄旸该苦恼的事。

    青南穿好衣物,坐在案前,他拿起案上的一把骨梳,将头发梳顺,把长发盘成发髻,系上发带,插上玉簪,接着戴上羽冠,最后,再罩上面具。

    似乎……还少了一样东西?

    是什么?

    青南摸向自己的发髻,他恍然,是那件平日里用来插头的玉梳。

    在屋中仔细寻找,没能找到,青南看向被摆在木箱上面,孤零零的象牙雕筒,像似想起什么,急忙摸向自己的腰间,腰带还在。

    果然。

    青南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是那家伙取走我的玉梳,留下他的象牙雕筒。

    青南感到不可思议,喃喃自语:“定情……信物?”

    堪称什么鬼都知道的玄旸,肯定清楚羽人族的定情信物是插梳,而非腰带。

    羽人族无论男女,成年后都会在发髻上插一把梳子,不同的只是平民用木梳,用骨梳,权贵阶层用玉梳。

    岱夷族的定情信物,显然也是配饰,玄旸留下象牙雕筒而不是别的饰物,原因只有一个:他拿走青南总是随身佩戴,最为贵重的玉梳,留下与之对等的信物。

    青南推开窗户,阳光瞬间倾洒进屋,和风抚面,确实是个好天气,天湛无云,晴空万里。

    五溪城早已远去,麂子回望时只看见山头和树林,来不及惆怅,就听见玄邴发出一声惊叫,他发现玄旸总是系在腰间的象牙雕筒不见了。

    玄旸反应异常淡定,一点都不着急,他摸向衣兜,衣兜里正躺着青南的玉梳,指腹传来玉器温润又冰凉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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