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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带崽公鱼
维斯佩拉两辈子加起来, 都少有这么尴尬的时刻。
他父亲是香槟国的贵族，虽没有实权，但有头衔和丰厚的家族资产。他母亲则是一名华裔设计师。
维斯佩拉从小被以贵族后裔的要求教育得极好。
诙谐地说, 优雅两个字贯穿了维斯佩拉的一生。
但今天，因为娜迦的护食，和给外人吃不新鲜食物的小心眼子, 导致维斯佩拉遭遇了有史以来最令他尴尬的一顿午餐。
这种尴尬在娜迦捧着十三个鲜活的海胆回来，给大祭司、雪豹、白苏、克俄斯以及他自己，分别发了两个海胆，给维斯佩拉发了三个时，达到了高潮。
如果说，还有什么更糟糕的情况，那一定是，娜迦在短暂的思考后，把属于自己的两个海胆也放到了维斯佩拉的面前。
说道：“你吃吧，我不饿。”
维斯佩拉：“……”
其余四人：“……”
白苏清了清嗓子，代表同样尴尬的不得了的众人, 真诚地提议：“王子殿下, 要不然您还是自己吃吧？我们也不饿。”
已经拥有了整整五个海胆的维斯佩拉，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
娜迦的这份爱委实有些沉重了, 他被溺爱到喘不过气来。
还没等维斯佩拉开口说些什么，情商比智商更低的海妖，已经自顾自地和打圆场的白苏聊上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娜迦高兴地说道，“我之前给你的鱼虾也不是特别不新鲜, 它们只是一点点的不新鲜——是我昨天半夜去抓的……”
“娜迦。”维斯佩拉深吸一口气, 打断娜迦越解释越黑的离谱发言，“我吃不了那么多。另外, 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讲话对身体不好，我担心你的健康，所以不要再说话了，好吗？”
娜迦点点头。
于是世界安静了。
所有人沉默地吃着他们来到这座小岛后，气氛最古怪的一顿饭。
期间，唯一的噪音，是大祭司养的那头胖豹子嚼小鱼干时，故意发出的咂嘴声。
……
令人窒息的午餐结束后，心碎成渣的维斯佩拉打算回帐篷里睡个回笼觉。
他精神状态其实蛮好的，但不知怎么的，就是很想睡觉。
“大概是吃饱了犯食困吧。”维斯佩拉自言自语道。
这还是登岛后，他第一次在帐篷里午睡——前几天，维斯佩拉都是去礁石旁边，晒着日光浴，吹着清凉的海风，在沙滩躺椅上睡觉。
闷不透风的帐篷让维斯佩拉难受极了，他怎么也睡不着，甚至娜迦把双腿变成冰凉的蛇尾给他抱着，他也还是睡不着。
维斯佩拉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愈发的烦躁。
“维斯佩拉，不然我带你去我的巢穴？那里比较凉快。”娜迦提议道。
身体内部的变化让维斯佩拉的血液沸腾，但他自己并察觉不到这种趋势，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环境的变化让他不适。
但作为赐予者的娜迦能发现——事实上，娜迦只是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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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记忆中读到过类似的例子，他自己也是第一次着手处理这种情况。
尽管娜迦已经足够细致了，却仍担心自己没有把王子照顾得万无一失。
担心他饿，担心他睡不好觉。
娜迦觉得自己快变成一只带崽公鱼了。
“不要，要游好久。”维斯佩拉嘟囔道。
他现在真的很想闭上眼睛睡他个天昏地暗，可帐篷里闷热的空气让他简直快要发疯了。
“那你想去礁石下睡觉吗？”娜迦又问。
“想。”维斯佩拉用自己也没意识到的粘糊腔调说道，“可是我把遮阳套装还给白苏了，还要再找他借……麻烦。”
说着，他把脸埋进了娜迦被细腻鳞片覆盖着的小腹，撒娇似的蹭了蹭。
娜迦觉得自己被一块香甜的食物击中，味道应该是上次，维斯佩拉给他吃的布丁那种，嫩滑中带着点奶与蜜的怡人味道。
或许，维斯佩拉本人就是一块包裹着甜蜜流心的糕点。
“哦，亲爱的，你不应该在我的小腹上乱蹭，你会让我特别想……”娜迦顿了顿，换了个问法，“要不要去树林里乘凉？或许树叶带起的微风会让你好受一些。”
“想，但是我不想动。”维斯佩拉懒洋洋地回答道。
娜迦没说话，他轻轻把维斯佩拉从自己身上推开，蛇尾变成修长双腿，迅速系好袍子。
然后把愣愣看着他的维斯佩拉像抱小孩一样抱在了怀里。
“呀！你干嘛？”维斯佩拉瞌睡都快被吓醒了。
“我带你去树林里，找块柔软的草坪睡觉。”娜迦说道。他掂了掂维斯佩拉的臀，感觉他比之前要重一点，应该是自己喂养的功劳，这让娜迦很满意，“你不用走，我抱你过去。”
“可是我是王子，这样被人看到不好。”
“没有人会看到的，他们都在睡觉，你把脑袋埋进我的脖子里，我用毯子把你包起来，不会有人看到的。”
换作之前，维斯佩拉会觉得，自己被人用抱小孩的姿势，托住屁股搂在怀里，是很荒谬、很羞耻的事。
但这会儿，粘在娜迦身上，他嗅到了一股很淡的，海盐与柠檬交织的味道。并不冷，反而十分温馨，令他充满了安全感。
“好吧，你是对的，我应该藏进你的胸前……你有喷海洋调的香水吗？还挺好闻……”维斯佩拉迷迷糊糊地说道。
“睡吧，你应该好好睡上一觉，我的王子。”娜迦温柔地哄他。
他用薄毯子把维斯佩拉整个罩了起来，海妖强壮的手臂单手就可以抱稳一个成年男性，于是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维斯佩拉的背。
他抱着维斯佩拉往外走。
打在肩头的呼吸愈发的暖和，维斯佩拉已经睡熟了。
娜迦抱着他在树林里慢慢走着，像哄小孩一样，时不时的就要掂量两下，轻轻在他耳边说一些古老又晦涩的词。
那应该是一种属于海洋生物的语言，内容可能是童话，或许又只是一些无意义的呢喃。
娜迦在树林里找到了一块不错的地儿，头顶有棕榈树和椰子树投下阴翳，风吹过的时候树叶会沙沙作响。
温度适宜、湿度适宜、没有太阳直射。
这是一块连娜迦这个海洋生物也十分认可的宝地。
于是娜迦轻轻把维斯佩拉放到铺着毯子的柔软草皮上，又掀起一点布料，盖在维斯佩拉的腹部和背部，防止他着凉。
过程中，大概是因为从海妖身上散发出来的、给予幼崽安抚的味道，所以维斯佩拉一直没醒。
他睡得很熟、很满足。
“可爱，你像一只美人鱼的幼崽，虽然你并不是。”娜迦温柔地说道，“人类也很可爱，我喜欢人类。”
·
维斯佩拉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他醒来，发现不光是娜迦，他的亲卫与二十多个卫兵，都守在他身边。
“我怎么在这里？”维斯佩拉自言自语道。
但很快，他想起来了，是中午，自己明明困得要命，却怎么也睡不舒服。于是娜迦提议，带自己来树林里，吹着微风午睡。
他同意了，并且刚被娜迦抱进怀里，就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一觉睡醒已经是晚上了？时间过得好快。
“我只是带你来树林里睡个午觉，但是他们……”娜迦指了指把他们团团围住的卫兵，委屈地控诉道，“他们以为我要把你偷走，虽然我有过把你偷到我的巢穴里的想法……但是我最终没有偷走你，只是让你舒服地睡上一觉。”
维斯佩拉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去看他的亲卫。
亲卫也很尴尬，他哪里知道王子殿下和这个神秘海妖之间的小情趣啊，不过是晚餐时间到了，他去帐篷里找，却发现王子殿下和海妖双双失踪。
亲卫当时吓得脑浆都要炸裂了，赶紧叫了人来找，却发现，两人其实就在刚进树林的一片草地上睡觉。
“唔……”维斯佩拉清官难断家务事，只好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你们都吃饭了吗？”
亲卫摇摇头，他们着急忙慌地找人，错过了时间。
“没有。”亲卫老老实实地说道。
没找到王子殿下，他们哪里有心思吃饭？
维斯佩拉想了想，说：“你们先回去吧，找点东西垫垫肚子，我还不饿，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
亲卫着急道：“不吃饭怎么能行？您别饿坏了身体。”
“我不想吃，没有食欲。”维斯佩拉摇摇头。
“这次我同意这些人类的说法，维斯佩拉，你不能不吃东西。”娜迦突然出声。
“可是我真的不饿。”说着，维斯佩拉揉了揉肚子。
他感觉胃里是满的，并且一想起大锅饭、那些奇奇怪怪的面食，他就没有胃口。
“真的不饿吗？”娜迦循循善诱，“你想不想和我去沙滩上散步？脚趾踩一踩清凉的海水？夜晚的沙滩会有一些幼嫩的螃蟹。如果你玩累了、饿了，我会去海里给你抓最新鲜、个头最大的甜虾。金枪鱼你喜不喜欢？它们的肉质很肥嫩，脂肪很香甜，或许还可以弄点海葡萄进行调味。”
维斯佩拉的口水急剧分泌。
他已经能想象到，光着脚踩在浅水的海滩上，吃着海鲜的场景了。
甚至、他甚至想，他或许可以尝试一下潜水，自己去珊瑚丛里掰海胆。
会有小鱼给他引路吗？它们知道哪块石头上的海胆最肥美吗？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撬到一些高品质的黑金鲍。
维斯佩拉用力地点头，说道：“要！”
第105章 海的呼唤
维斯佩拉出生后先是被母亲带着, 在华国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长大了一点，才回到法国, 回到他父亲的身边。
在香槟国，人们可以通过香水，大致判断一位先生或是女士, 他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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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性格以及情感偏好。
根据维斯佩拉的童年记忆，海盐与柠檬的搭配，总是会让他想到某种叫做洗洁精的日化产品，因此他一向不喜欢这种香料配比简单的香水。
但凡事总有例外。
就比如此刻，他被娜迦抱着，穿梭在树林中，明明到处都是绿叶、植物根茎、湿润泥土的味道，它们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各种绿叶调的香水——通常，维斯佩拉喜欢绿叶调。
但是从娜迦身上传来的，海盐与柠檬交织的冷香，它们若有似无的萦绕在维斯佩拉的鼻尖, 抚平他身体里的燥热。
也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我感觉我的夜视能力好像比之前更好一些, 是因为我最近远离公文，亲近自然的原因吗？”维斯佩拉随口说道。
他们没拿煤油灯, 仅靠着一点微弱的月光，在树林中行走。
或者说，是靠着娜迦强大的夜视能力，因为他总能带维斯佩拉轻松避开所有挡在地上, 容易使人摔倒的树枝。
“等之后, 你的夜视能力还会更好一些。”娜迦笃定道。
等维斯佩拉完全熟练在水下呼吸后，他的眼睛会更适应在暗环境下, 就比如在深海中看清事物。相对的，白天的视力会减弱一些。
这是不可逆的。
但娜迦坚信，这些变化会带给维斯佩拉一具更为健康、更为强壮的身体，让他不至于再像之前那么脆弱。
越靠近大海，维斯佩拉越觉得心中激动不已。
等从树丛里钻出来，他直接从娜迦的怀里挣脱下来，赤着脚，急急地踩上沙滩，往水中走。
冰凉海水在维斯佩拉的小腿肚上荡漾，像是某种轻柔的爱抚。
“要不要游一圈？”娜迦问他。
“算了吧。”维斯佩拉想了想，还是拒绝道。
尽管他每一个毛孔都非常享受这清凉微咸的海水味道，但夜游还是太过于危险了。
夜晚不比白天，现在整片海滩在维斯佩拉的眼中，不过是三层滤镜下的黑之黑——沙滩浅黑，天空中黑，大海深黑。
已经不是能见度的问题了，而是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恐怕有鲨鱼游到自己面前，自己都反应不过来。
维斯佩拉把他的担心告诉了娜迦。
“你怎么会这么想？”娜迦笑着说道，“海妖……不，人鱼是海洋里的顶级捕食者，我游过的海域，不会有任何捕食者敢凑上来。如果你是担心安全问题，那你放心，我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不让你有任何危险。”
“可是我并不擅长自由潜。”维斯佩拉又心动，又纠结。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现在嘴上说着不要，但是其实特别想下海游个两圈。
想去海底的石头上撬一些贝类，把藏在沙子里的墨鱼翻出来挤出墨汁，甚至有可能的话，和旗鱼比一下游泳。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维斯佩拉被自己天马行空的联想彻底搞服气了。
“这里水浅，很近的地方有一大片紫色和黄色的珊瑚，你这样看着觉得海里很黑，可是只要你潜进去，你会发现，海里有多到超乎你想象的发光物种，特别是一些水母。要我说，它比你们人类的灯要漂亮上太多。”
“水母有毒吗？”
“有毒，但是我在，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好吧，你说服我了。”
维斯佩拉把裹在肩膀上的毛毯搭在礁石上，简单活动着身体。
五分钟后，他把手递给娜迦，说，我准备好了。
维斯佩拉自己看不见，他现在眼睛里盛着月光，舔着嘴唇，喉结上下滑动的样子，是多么的像一个跃跃欲试的捕食者。
娜迦仅剩一个的心脏因为维斯佩拉可爱的举动而怦怦直跳。
他想，我的王子简直比童话故事里还要可爱。
无边的黑暗之中，一声清晰的入水声，是海妖从背后搂住维斯佩拉的身体，带着他一同下潜。
起初，视野里一片黑暗。
可渐渐的，在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突然有一些来自海底更深处的、星星点点的亮光。
越靠近娜迦所说的彩色珊瑚丛，光线越亮。
“是夜光藻。”娜迦在维斯佩拉的耳畔轻声说道，他本就低沉的声音在海里显得更加模糊，一串串气泡在维斯佩拉的脸颊还有耳廓上炸开，维斯佩拉感觉自己好像被吻了许多次。
“在海洋里把你救起的那天，我其实找你找了很久，因为这些会发光的小东西，它们和你美丽的蓝色眼睛实在太像了，干扰了我的判断。”
“那天，我非常讨厌这些辛勤为海洋照明的小东西，它们耽误我及时把你救起……”
维斯佩拉眨了眨眼睛，他也很喜欢自己蓝色的眼睛，虽然并不如这些夜光藻绚丽。
环抱在他身后的像是一位真正的守护者，娜迦做到了，没有任何大型鱼类敢靠近他们。
中间换了三次气，并不是维斯佩拉要求的，而是娜迦控制着节奏，带着维斯佩拉浮出水面，要求他呼气然后再吸气。
维斯佩拉总觉得，他闭气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
最后一次的时候，维斯佩拉感觉他至少憋了有四分钟，却并不觉得有多吃力。
他们来到了那片彩色珊瑚丛。
一些粉色水母悄悄靠近他们，把维斯佩拉吓得拼命往娜迦的怀里缩。
“别怕。”娜迦一只手勾着维斯佩拉的腰，另一只手伸到他前面，用指腹轻轻戳了戳水母柔软的伞状体，说道，“你可以试着触摸这些小东西的头，它们的头是安全无害的，但要小心避开那些长长的触手。”
维斯佩拉照做了。
然后他惊奇地发现，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像是听懂了娜迦的话一样，竟然用蓬蓬的伞状体主动蹭他的掌心。
维斯佩拉惊喜不已，他转过身，想把这个发现告诉娜迦，然后他就看到，娜迦漂浮起来的、海藻般的长发，竟然也在发着光。
“你的头发在发光！”维斯佩拉震惊。
“或许是一些鳞片鱼，它们总是很乐于帮助我清理头皮。”娜迦回答道。
“那它们真的非常……天哪！”突然反应过来的维斯佩拉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怎么能在海里说话？
维斯佩拉吓得手脚乱颤。
“别动。”娜迦固定住他的身体，“别碰到那些水母的触角。”
维斯佩拉立刻不动了。
他眨着眼睛看着娜迦，脑子反应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放下捂住自己口鼻的手，小心地吸进一些海水——同时他紧紧握着娜迦的手臂，打算自己一呛水，就让娜迦带着自己去水面换气。
海水进入鼻腔的感觉很奇怪，但比洗鼻要好上一些。
冰凉微腥的海水并没有堵住维斯佩拉的气管，它们好像顺着某个维斯佩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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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的器官又流了出去。
同时，一些氧气得以从空旷的气管进入维斯佩拉的肺部。
他真的在水底下呼吸。
“这不可能……”维斯佩拉喃喃道，他确定，他是人类，不是海妖或者别的什么——瞧，他的下半身依旧是人类的双腿。
“可以的。”娜迦捧着他的脸，温柔安抚道，“我都可以拥有人类的腿，你为什么不能在海里呼吸呢？”
“这不一样，娜迦，我不傻。”
维斯佩拉确定，他身上一定有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变化。
难道娜迦会巫术，他想把我变成和他一样的海妖？
“不要着急，亲爱的王子，你现在饿吗？要不要来点什么？”娜迦问他，“你现在能看到的所有海鲜，我保证，它们每一个都很好吃。”
尽管知道娜迦是在转移话题，但维斯佩拉还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他的话而产生了一些直接的身体反应——他快流口水了。
在海里吃掉一只红魔虾，会不会因为压强的原因肉质比岸上更加紧实？
贝类呢？会更有嚼劲吗？
这些饥饿反应落在娜迦眼里，就像是小鱼崽在向大人乞求食物一样，娜迦母爱爆棚。
“哦，这样，我们去我的洞穴里聊聊怎么样？从这过去，以你现在的状态会非常快，这途中，无论你看上什么猎物，我都会为你捕到。好吗？亲爱的王子？”
维斯佩拉想了想，点头同意了：“我觉得我现在能吃下一头鲸。”
能在海中呼吸和说话不是什么恐怖的坏事，维斯佩拉愿意给娜迦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总不能是在害他吧？
“哈哈，但你最好放过那些温柔的大家伙，它们对于海洋的意义，可比填饱你的小肚皮要重要。”
娜迦依旧从背后抱着维斯佩拉的身体，带着他往更深更远的地方游去。
过程中，维斯佩拉一直在尝试调整呼吸，并偶尔摆动双腿，试图跟上娜迦的节奏。
但很快，他又放弃了——就是让游泳冠军来，也绝不可能跟得上水蛇的游泳节奏。
还不如专心看看四周，有没有肥美的深海鱼类呢。
它们真的每一个看上去都很好吃。
维斯佩拉每一次悠长的呼吸，似乎都能闻到一点那些鱼类的诱人味道，并且娜迦会在他的耳边讲解，说这种鱼是脆的，那种鱼脂肪含量特别高、肉质特别软。
“娜迦，你是一个海底美食家。”维斯佩拉严肃地说道。
然后他就感受到，一个吻，在他的耳朵后面一触即离。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就在那里，摸到了他能在水下呼吸的秘密——一个突然多出来的器官——
作者有话要说：
找了个新的班（其实也不算啥正经上班，因为我一直是自由职业），是tvc广告。项目大概刚好到过年吧。
我一直在做创意类工作，所以常常觉得自己脑细胞死很多。
不考虑收入的话，我想去扫大街，这种不用动脑子的应该很适合我劳逸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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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新生器官
维斯佩拉看上了一条火车头青衣。
娜迦不是很认同：“这种鱼的脂肪太少了, 乖乖，你需要肥一点的补充营养。”
维斯佩拉嘟囔道：“我牙齿有点儿痒痒，我认为我需要吃更有嚼劲……”
“什么？”娜迦惊喜极了, 他急忙去瞧维斯佩拉的牙齿，用手撬开金发青年的唇，手指压着人家的舌头, 凑近了，仔细地看，“哦，快让我看看你的磨牙……”
“唔。”维斯佩拉被他粗鲁的动作弄得很不舒服，先是狠狠咬了一口，才把他的手指吐出来，“你差点割伤我的喉咙！”
这是莫须有的罪名。
因为娜迦其实很小心，也没有把长着尖锐指甲的手指伸到很里面——距离维斯佩拉的喉咙还远着呢。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道歉：“对不起，我有弄疼你吗？”
“弄疼了！”维斯佩拉睁着眼睛瞎说，“而且我现在很饿，你要是再不去给我抓鱼, 我就走了。”
这明明是一句毫无威慑力的撒娇——在海洋霸主面前, 他又能游多快、走多远呢？可娜迦还是被威胁到了。
他告诉维斯佩拉，在原地等他一分钟, 然后急急忙忙地朝不远处的鱼群冲了过去。
真的只花去一分钟时间。
维斯佩拉甚至没看清娜迦的动作，眨眼间，捕猎成功的海妖就带着两条火车头青衣回来了。
“我特地选了两条大的。”娜迦问，“还有别的想吃的吗？我给你抓。”
“够啦, 够我吃啦。”维斯佩拉说。
他也是才接受自己和海妖一样, 需要大量进食生海鲜好不好，怎么吃得下那么多？
维斯佩拉完全不知道, 昨晚，他迷迷糊糊时，吃了至少得有八斤鱼虾，几乎胀破肚皮。
海洋本身就是一个大型的净化设备，两条开膛破肚洗干净黑膜的火车头青衣被维斯佩拉抱在怀里，而他自己则被娜迦抱在怀里。
能在水下呼吸后，游泳的体验将与自由潜完全不同——维斯佩拉不必再将注意力放在闭气上，也不必紧张兮兮地担心自己是否会溺水。并且被人抱着游泳，就像在陆地上，他坐在某个人的脚踏车后座上一样，不光可以切实地感受到周围的环境，还能放松地享受掠过的风景。
他们在暗流涌动的海底，从镰鱼群中游过，避开洋流对冲时形成的漩涡，一直下潜到很黑很黑的深海，然后在一片茂密的海藻后面。
娜迦轻声在维斯佩拉的耳边说道，我们到了。
洞穴的入口处，竟然有一朵会发光的金黄色海葵，维斯佩拉想，这或许是娜迦给自己做的门牌，毕竟他是一个很会打扮、很热爱生活的海妖。
他们顺着幽长狭窄的通道往上游。
几分钟后，到达如红酒杯般的，海妖的巢穴。
进入巢穴后，娜迦不再动作，倒是维斯佩拉挣开他的环抱，游上了岸。
维斯佩拉把鱼放在一边，坐到岸上，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是鳍吗？”他问同样半个身子浮出水面的娜迦。
“嗯。”娜迦回答道。
他的洞穴属实是块福地，月亮像一颗白炽灯泡似的，恰好悬在圆圆的洞口，给洞穴内提供了一些清亮的光线。
照得洞内的湖泊像一块大镜子。
维斯佩拉埋下头，侧着脸，试图去瞧那片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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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旁边的娜迦也好奇地去看他的动作，于是水波荡漾，原本还可以看清楚一点画面，彻底变成了层层叠叠的水波纹。
维斯佩拉一巴掌拍到娜迦探过来的脑袋上。
“嗷！”娜迦小声地痛呼了一声。
这个力道他其实是不痛的，但娜迦最近刚掌握撒娇这项技能，像开了窍似的，总想要多用用，好讨王子的欢心。
果然，维斯佩拉本来犀利的眼神，在听到他的呼声后缓和了一些。
“笨蛋，谁让你乱动。”维斯佩拉教训他，“你一动弹，水面不平，我看不清东西了。”
“你想看那些变化吗？”娜迦问他。
“嗯。”维斯佩拉说，“我应该知道，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你现在生气吗？我很担心你会生气。”
“我为什么会生气？你尾巴不要摇，晃得我头晕——我是说，除了对海鲜的需求增大，我并没有感觉有别的不适。所以就算是你让我产生这些变化，我应该也不会太过于生气。”
“我很怕你生气。”娜迦用忧郁的眼神望着维斯佩拉，说，“你明明那么柔软、可爱，我却总是很怕你。你一生气，我在你面前就很矮小。”
“……”维斯佩拉上下打量了一下苦着张脸、忐忑不已的娜迦，惊奇道，“你这两天背着我看什么东西了？”
听听，听听！
这委屈中透露着心计的茶言茶语。
海妖如海藻般的蓝色波浪长发，露出水面的那一截不如在水下时飘逸，而是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他扁着嘴巴，仰头望着维斯佩拉的眼神里，盛了好些可怜的水光。
活脱脱就是一条小狗鱼。
娜迦是从哪里学会的这副绿茶模样？
维斯佩拉觉得自己是有一些男人的通病在身上的，他完全抵抗不了这种茶系发言，即使对象是另一位男性。
“……通常，”维斯佩拉深吸一口气，快速说道，“通常，人们可以宽容地谅解一些善意的谎言，只要的确是出自‘为了你好’这种狗屁理由……总之，要是你再不坦白从宽，我就会真的生气。”
“好吧。”娜迦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游到洞底，从他的类似于床头柜的一个大木箱子上，拿来一面镜子，递给维斯佩拉。
维斯佩拉终于看到了他新生器官的全貌。
面颌与脖颈交界处的骨头上，裂开了一个小口，是一条很细很细的缝，有几片交叠的、透明的、像是羽毛一样轻盈的鱼鳍盖在缝隙上。
无端透露出一股稚嫩的、惹人怜惜的味道——娜迦的反应很好的印证了这一点。
他看着维斯佩拉的眼神直勾勾的，还舔了舔嘴唇。
维斯佩拉轻轻摸了摸右耳下的鳍。
它们太娇嫩、太脆弱了，完全不同于在水下时自然舒展着的惬意模样，它们在岸上变得特别害羞，单是维斯佩拉自己碰了碰，它们就受了什么委屈似的乱颤，给身体的主人传来刺激的信号。
“嘶——”
“你不应该欺负它们，它们很敏感。”
手被海妖长着透明的蹼的双手握住。
娜迦似乎比维斯佩拉这个主人更心疼他新长出来的器官，语气里半是责备，半是爱怜。
维斯佩拉觉得好笑：“那我应该怎么对待它们？”
娜迦哼哧半天，没说出所以然来，只是严肃地重复道：“至少不能欺负它们，要温柔一点。”
“怎样算温柔？如果只是轻轻碰一下都算粗鲁的话，那是不是要亲吻，要含在嘴里才算小心对待？”
“嗯……可能吧。”
“可是我，你知道的，我的嘴唇永远没办法亲到它们，好苦恼……或许有人能帮我安抚一下它们？”
“我愿意，我可以帮你……”
“你想得美！”维斯佩拉冷笑一声，“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你觉得我很傻，听不出来你在打什么主意吗？”
维斯佩拉甚至坏心眼的，把一只脚蹬在娜迦的腰上，把他蹬出去老远。
娜迦又游回来。
他看起来并不因为维斯佩拉用脚蹬他而生气，反而是执拗地、委屈巴巴地看着维斯佩拉，说道：“可是，它们是为我而生的，我应该亲吻它们。”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是我的人鱼战宠，我才是你的人类宠物呢！维斯佩拉狠狠翻了个白眼。
“那正好，我们来谈谈那个话题——到底为什么，我会长出鱼鳍、能在水下呼吸。海难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隐瞒我至今？”
“……”
见娜迦面露纠结，一脸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的窝囊样，维斯佩拉叹了口气。
他也觉得他这副样子有些咄咄逼人了。
毕竟，娜迦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没得跑，就算他一直暗戳戳地觊觎自己，不想只乖乖当一个宠物，我也不该对他那么凶。
维斯佩拉想了想，放缓语气说道：“我饿了，你帮我把鱼肉分解小块一点，然后我们边吃边聊，好吗？”
“就像烛光晚餐？”娜迦期期艾艾地问。
看得出来，维斯佩拉略微缓和了一些的语气，让他感觉好受了许多。
“嗯，或许是月光晚餐。”维斯佩拉指了指他们头顶上的月亮。
“好。”娜迦答应下来。
他潜进窝里，在维斯佩拉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翻出一把主厨刀和一块砧板，又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盘子，然后带着它们游回水面。
维斯佩拉注意到，这个十寸的大圆盘，上面竟然有着非常精美的雕花，并且从颜色和质地来看，它应该是一个骨瓷的盘子。
真是一条有品位的男美人鱼。娜迦叹为观止。
更令他叹为观止的还在后面——娜迦用几乎媲美专业厨师的手法，庖丁解牛，把两条火车头青衣片成了一片片薄的几乎透明的刺身。
维斯佩拉脑门上的问号越来越大。
他问娜迦：“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我很贤惠的，很适合做一位王子的妻子。”娜迦有些害羞。
他把厨余垃圾拢到一边，又回到窝里，从床头柜里提了几串海葡萄上来，摆在刺身上作为装饰。
维斯佩拉突然很想知道，那口神秘的大木箱子里，到底存放了多少宝贝。
“吃吧。”娜迦把盘子推到维斯佩拉面前，小声说道，“我会告诉你所有事情，没有一点保留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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