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躲了,只不过陪着大家一起送死而已。
楚酒还记得,在行宫时,有一次韩序曾经问她,过来和亲,是不是很不甘心。
她当时回答:“我是北幻皇族,从小锦衣玉食,享泼天富贵,受百姓供养,国家有危难的时候,那么多将士都战死沙场,这只是来和亲而已,算得了什么?”
只是和亲而已,她不怕。可是现在有比和亲更难的题目摆在她面前。
是和全世界的人一起去死,还是牺牲自己一个人,来拯救全世界?
其实并没有选择。
楚酒握着纸刀,跟镜子好声好气地商量:“你要是能少吸一点血,就尽量少吸一点,行不行?”
这次镜子没有说话。
楚酒也没再说什么,她又一次割开手腕,把伤口凑在镜框上。
抽离的酥麻感觉再次出现,楚酒已经流了很多血,再来一次,有点撑不住,扶着镜子,坐在地上。
血液源源不绝地向镜子奔涌而去。
楚酒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发白,只有那些无边无际的绿色艾枝扭卷成旋涡,仿佛要把她拽到地底下。
楚酒强撑着,守着心中的最后一线清明,在模糊的视野中紧紧盯着粗大的主藤。
终于,镜子的光柱又一次出现了。
光柱射出时的巨响声仿佛很遥远,和她像是隔着一层玻璃,不过楚酒还是闻到了焦糊味,主藤露出岩洞的一大截,都被彻底烧成焦黑色。
楚酒心中一宽。
最后的一点神智也抽离了,纸鸢一样飘飘摇摇地升起来,越升越高,旋转着,没入一片耀目的白光里。
她知道,她一定是死了。
艾枝的主藤断了,它生出来的藤蔓会跟着消失,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长风有韩序在,北幻还有父皇,这个世界会继续运转,人们安居乐业,只是少了她一个人。
少了她一个人而已,对这个世界不算什么。
这是楚酒关于这一世的最后记忆。
没想到,竟然又重新穿回了这个世界,时间回退,回到了她刚出生的时候。
一切又重来了一遍。
有些事一模一样,她仍然是北幻皇女,依然住在熟悉的皇宫,皇宫的大湖里仍然长着连天的荷叶,有些事却截然相反,这一回,坠马而亡的是北幻国君,继位的是楚酒,打了胜仗的是北幻,苍山划进了北幻的地盘,来和亲的变成了韩序。
相同又相反,就像镜中的影像。
前世的这些记忆从楚酒脑海深处一点点浮现,变得清晰无比。
楚酒睁开眼睛。
眼前是她的雕龙的床顶,她是北幻的女帝,这里是她的寝宫。
“皇上,您醒了?”是冯总管的声音,“您可算是醒了。”
冯总管就站在床边,看见楚酒醒了,眉间拧出来的深深的纹路都舒展了。
楚酒猛地坐起来。
“镜子呢?”她问,想一想,又问,“我昏了多久?韩序呢?”
韩序救她受伤之后,这些天一直住在她的寝殿,她现在躺的位置,就是韩序本应该待的地方。
“皇上昏了两天多了,前两天您在倾心阁里晕了,是韩贵君发现的,把您抱回寝殿,言太医过来看过了,说没什么事,不知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许是最近太操劳了……”
楚酒赶紧问:“那韩序呢?他回倾心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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