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甫一进府,顾挽澜便若有似无地察觉到了周围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这等事在她掌握国公府后, 已经极为少见,她正欲召人前来询问两句,顾乐欢见了?她回?来,便连忙迎了?上来,看上去似是?已候了?许久。
顾乐欢一上前,便抓住了?她的袖子,焦急道, “姐姐!等了你许久!你总算是?回?来了?!出事了?!”
“什么事?”顾挽澜神色一紧,她如今当真是?听不得?再出什么事了?。
顾乐欢至今也?觉得?此事实在匪夷所思, 可事实摆在眼前, 又由不得?她不信,她咬牙道,“今日萧隼前来寻你,与姐夫出了?些争执, 这本来也?没什么,可谁知?最后萧隼却道, 姐夫实为崔家家主,如今入这护国公府是?居心叵测!如今这事已是?传遍了?!”
“哦,这事啊……”
闻言,顾挽澜当即就松了?一口?气?。
顾乐欢呆立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顾挽澜,“姐姐!那可是?大权在握的崔家家主啊!他、他做了?你的赘婿啊!这还算不得?大事?!”
顾挽澜看着顾乐欢,安抚道,“好了?,莫要担心,此事我之前已经知?晓了?。”
顾乐欢眨了?眨眼睛,“那、那姐姐你和那崔珏?”
顾乐欢倒真是?个鬼灵精,竟是?察觉到了?什么,如今连称呼也?换了?。
顾挽澜淡声道,“嗯,我已经写下了?和离书。”
顾乐欢顿时大松一口?气?,她之前就觉得?崔珏藏有秘密,可却也?从未想?过这个秘密如此巨大,姐姐择婿只为护住护国公府,无?论怎么说,崔珏如今都不是?上选,反而会因他横生波折。可理是?如此,看着眼前姐姐太过平静的神情,顾乐欢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若姐姐已经喜欢上崔珏了?呢?如此对姐姐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
顾乐欢还准备说点什么,眼角却瞥到一抹白色的衣角,立马合上了?嘴。
顾挽澜顺着顾乐欢的视线扭头?看了?过去,便恰好看见了?立于?廊下、身着白衣的崔珏。顾挽澜愣了?片刻,她以为崔珏应是?与萧隼一块走?了?,没想?到他竟还留在府中?。顾乐欢瞧着二人神色应是?有事要聊,连忙悄无?声息离开了?此处。
隔着横生出来的梅花枝丫,顾挽澜朝着眼前人微微颔首,“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不过只隔了?半日未见,可崔珏却觉得?好似已经半辈子未曾见过顾挽澜了?。见着顾挽澜没动,他向前走?了?过去,抿了?抿唇,低声道,“那张和离书被墨给晕染坏了?,不能用。”
顾挽澜一怔,也?并未计较真假,只埋头?道,“那大人稍等,我再去写一张。”
错身之际,崔珏低哑的声音撞入耳中?,“可不可以……不写?”
顾挽澜脚步一顿,思及崔珏曾展露出来的情意,心里一阵发紧,最终,她缓缓垂下眼眸,“……抱歉。”
崔珏站在他身后,没有动。
顾挽澜也?就停在原地?,只是?有些茫然地?看已经被夕阳染成绯色的天空。
脑海中?,有关崔珏的事情一件件闪过。
良久,就在崔珏以为顾挽澜是?在无?声催促他离开的时候,身后冷不丁传来了?顾挽澜的声音,“要看看夕阳吗?”
崔珏眼睫一颤,不可置信回?头?看去,就看见顾挽澜唇角带着笑,伸手朝着屋顶上指了?指,“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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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景应该很不错。”
虽然顾挽澜多次强调,以她的功夫将崔珏背上屋顶,不费吹灰之力,不过崔珏还是?谢绝了?顾挽澜的好意,找人搬来了?个梯子,然后自己倔强地?爬了?上去。
屋顶上,微风徐徐,落日尽在眼中?。
“像个咸蛋黄。”
顾挽澜托着腮,瞧着眼前的落日,如此品评道。
崔珏抚了?抚衣角,在顾挽澜身侧一拳处,坐了?起来,淡笑开口?,“在长平关的时候,你倒是?最喜欢李记的水煮咸鸭蛋。”
或是?情感最激烈的那一日已经过去,两人之前难得?地?可以如此温和地?聊起天来。
甚至放下芥蒂,谈及两人都未曾提过的那段长平关的日子。
顾挽澜怔愣了?片刻,似是?陷入了?一段久远的回?忆,过了?一会儿才醒过来神来。她托着腮,转头?朝着崔珏笑了?笑,“如今倒是?不遮掩了??”
崔珏看着远处的晚霞,有些无?奈,“本就不打算瞒你,大婚第二日那天还有些懊恼,你竟是?都未曾记起我。”
“这怎能怨我,当时你整日里带着那半块面具,便是?连洗澡都未曾褪下,我又怎能认出如今的你?”顾挽澜当即反驳了?起来。
崔珏挑眉,“你竟曾窥伺我沐浴?”
“……”
一时不察,竟是?说漏了?嘴。
其?实当初倒也?不是?故意去窥伺,只是?当时少年顽劣,好奇他面具后长何模样罢了?。
见到顾挽澜面露尴尬之色,崔珏悄无?声息地?转了?个话?头?,他抬眼看向似是?一望无?际的远方,淡声道,“夫人邀我看景是?有何用意?”
顾挽澜抿了?抿唇,“是?想?稍微正式一点,与你道歉。”
崔珏的面色倏地?一下沉了?下来。
如今,他最不想?从顾挽澜口?中?听到的就是?“抱歉”二字。他甚至想?起身就走?,这样他就不用再听她对自己的拒绝。
“是?吗?”
可到底崔珏留了?下来,仿佛自虐一般,语气?极淡地?开了?口?。
顾挽澜脑子里其?实也?很乱,她当时只是?鬼使神差地?,随口?找了?一个可以留下崔珏的理由,可是?话?头?一开,她的思绪倒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她低头?数着瓦片上的纹路,缓缓道,“论迹不论心,无?论是?在长平关,还是?在西京城,你其?实从未对我或者国公府做过什么不利之事,反而是?一直在信任我、帮助我,我昨夜有些口?不择言了?……
铱驊 ”
崔珏一怔,“顾——”
顾挽澜伸手打断了?他的话?,稍微抬高了?音量,“先听我说完。”
“……嗯。”
崔珏放松了?身躯,就也?托着腮,看向了?身侧沐浴在霞光里的顾挽澜。
顾挽澜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不该讽刺你在我面前作戏。我其?实也?有点逐渐想?明白了?,之前我曾试图诱你时,你却拒绝二人独处,一定要开着那扇院门,之前你和乐欢她们林中?遇刺的时候,也?是?你独身引走?了?刺客……”
想?到什么,顾挽澜自顾自笑了?起来,婆文海棠废文都在腾讯群四2贰二五酒爻肆七“至于?你本不擅武这件事,经过昨日我想?我已是?十分确信。”
思及昨日自己被顾挽澜制住便不能动的样子,崔珏也?是?面色一黑。他擅百艺,可独独武术一道,即便重生一回?,也?是?半分没有天赋。
眼见气?氛似是?被自己破坏,顾挽澜连忙又转回?了?话?头?,继续道,“还有成婚后,你帮着收拾屋子中?各项杂事,也?俱是?做不得?假。所以我想?……”
顾挽澜顿了?顿,扭头?看向了?崔珏,神色极为认真,“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那些都是?真正的崔珏,温良守礼都是?你展露出来的品性。故而,我也?从未觉得?你是?一个心狠手辣又阴险狡诈的东西。”
崔珏愣愣地?保持着托腮的姿势,但是?身体却下意识地?直起,眼神里甚至带了?点迷茫之色。
他从未想?过顾挽澜找他,竟是?为了?说这样一番话?。
像是?这一世,她再次掀开了?他的车帘,将他从淤泥里拔了?出来,他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灼烧了?起来。
半晌,他才抚平灵魂里的震荡,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道,“……你这样说,全因为你没见过罢了?。”
顾挽澜点点头?,“或许吧,但其?实我是?有些庆幸的,庆幸当时选的人是?你,因为我无?法不承认,其?实与你成婚后,我过得?很舒心。”
“就像我也?不得?不承认,我要与你和离,虽然也?会有些不舍,但却是?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可能日后真的也?找不到如崔珏这般和她心意的人了?。
可是?要把一个崔家家主搞到手,真的是?很麻烦啊。
思及此处,顾挽澜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明白了?。”
崔珏却笑了?出来。
他看着霞光里少女微微瞪圆的眼,看着她脸颊上金灿灿的绒毛,他觉得?似乎连这冬日里的晚风都带上了?一丝暖意。
他好喜欢她。
喜欢到……他忘记了?任何的矫饰。
只想?说,好喜欢。
崔珏伸出手,避开了?她身上露出来的肌肤,小心地?、轻轻地?抱住了?她,像是?在抱一块容易碎掉的珍宝。
他闭上眼,静静地?感受到少女身上传来的暖意,低声道。
“顾姑娘,我明白了?。”
放弃不一定意味着结束,也?可能是?一段新的开始。
“嗯。”
顾挽澜没有动,任由崔珏抱住了?她,轻轻应了?声。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被拉长。
直到夕阳西沉,地?平线只剩下最后一道璀璨的金线,崔珏缓缓放开了?顾挽澜。
他掏出袖中?那张早已盖上印章的和离书,和离书被他保存得?很好,上面并无?一丝墨迹,只是?纸面上颇多皱痕。
崔珏轻轻抚平了?和离书上的每一个褶皱,然后递给了?顾挽澜,面上含着清浅的笑意,“送去官府,和离吧。”
“好。”
顾挽澜接了?和离书,也?回?了?崔珏一个笑。
崔珏从屋顶上缓缓站起身来,衣袍和发丝被突然变强的风吹得?猎猎作响。
是?风动,也?是?他的心动。
他迎着风,对着即将消失殆尽的夕阳,露出了?一个笑来,“顾姑娘,你说得?没错,夕阳甚美。”
顾挽澜将和离书大喇喇朝着袖子里一塞,和崔珏并排而立,大笑道,“那是?自然。”
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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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之后。
方是?新生。
画中人
065
崔珏离开之后, 顾挽澜便独自回了房。
因着裙角在屋顶上时沾染了不少灰尘,顾挽澜便准备褪下这?套衣裙,换上一套新的,去与戚容她们一道用晚膳。
只是拉开衣柜门的时?候, 看到衣柜里一套套折叠好的男衫, 顾挽澜愣了片刻。
……崔珏的东西忘记带走了。
虽说?他?身为崔家家主, 应是不缺这?些他?遗留在护国?公府的东西, 但到?底是他?的东西, 还是好生整理、归拢到?一处为好。
顾挽澜正欲唤个丫鬟进来收捡收捡,脑子里率先浮现的却是崔珏每日晨起后, 替她收拾衣物、整理床榻的背影。
顾挽澜伸手摸了摸衣柜里的这?些男子衣衫, 抿了抿唇。
……他?的衣衫大多都?为白色或者青色,看起来很衬他?的清冷气质,她也极为喜欢,所以后来替他?买衣衫的时?候,也多为这?两色。但是她依稀记得,那个入宫的雪夜,立在庆元帝身旁的男人穿的却是一袭黑色的大氅。
他?真正喜欢的是什么颜色呢?她不知道。
一番收捡后, 顾挽澜才发现她不知道的远甚与此。
因着她没要侍女服侍,这?屋子里的一切便基本?都?是由崔珏操持而成。书架上的书、窗台前的花、甚至于两人并排在一起放着的巾帕、木屐……
全都?是依着她的喜好和?口味而来, 他?好像从未表示过他?的喜欢, 更多时?候,他?就像一条无声的小溪,默默地跟随着她、温柔地包裹着她、
顾挽澜放下手中的动?作?,有些无奈地笑了出来。
怪不得特意来了府中一趟, 却不带走他?的东西,真的是……狡诈啊。
顾挽澜便也失了再收拾的心。
算了, 自己府上空旷的屋子还有这?么多,去住另一间便是。
顾挽澜任由东西散乱在屋中,自己团了一团被褥正要去另一进院子里,眼风一撇,却瞧见了书房虚掩的门。
白日里,崔珏似乎是就是从书房出来的。
自成婚后,她在府里的时?日并不算多,就算回府,也基本?就是只回内室睡觉,这?间书房基本?上只有崔珏在用。再加上,她知道不要随意扰人作?画的道理,如此一来,她倒是从未踏入过这?间书房。
顾挽澜抱着那一团被褥,鬼使?神差地推开了书房虚掩的门。
“吱呀”一声响,清幽的月光照进了这?间书房。
顾挽澜甫一跨进去,就闻到?了和?崔珏身上极为相似的那股清幽的墨香。书房被崔珏打理地很干净,顾挽澜把被褥随手放在小桌之上,然后点燃了旁边的烛台。
烛火燃起,照亮了他?悬在屋中的两幅字,竟是两幅与他?气质相差甚大的狂草,一曰“克己”,一曰“慎独”。
书架上的书多为一些游记和?小札,顾挽澜随手抽了一本?小札翻了翻,是一本?记载了文人与他?妻子一些逸闻趣事的集子,这?本?集子因为遣词造句十分具有生活气息,颇得百姓喜欢,却为文人们所不喜,没想?到?崔珏不仅买了,还饶有兴趣地在上面写了批语。
文人带他?妻子同游温泉——“温泉,可。”
妻子替文人洗手作?羹汤——“此菜或许挽澜会?喜欢?”
文人替妻子画眉——“画眉,记下。”
妻子替文人量体裁衣——“怎生还要量?不是应该最清楚么。”
顾挽澜看着看着,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他?崔珏怎么说?在外也是世?家清流之首、一个名声在外的人物,没想?到?当起小娇夫也当真不赖。
顾挽澜笑着放回了那本?小札,转身时?,脚却不小心踢到?了书桌下的一个画缸,连着有几卷画也被顾挽澜的衣摆给带了出来。
顾挽澜连忙就去捡,可当指尖触达画卷上的系带之时?,不知怎地,顾挽澜如被蛊惑一般,指尖一转,解开了画卷上的系带。
“砰砰砰!”
寂静的、只有她一人在的书房内,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开始加速的心跳声。
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推开了画卷。
顾挽澜瞳孔猛地一缩。
画面上的人是她。
可却又不该是她!
因为画上的竟是一名手握长.枪、驰骋沙场的女将!女将手中长.枪染血,一双眼却亮得仿佛天上星辰,她一手控着身下骏马,一手高?举手中长.枪,身后则是跟随着她的千军万马。
只一眼,便是顾挽澜也轻易被这?画中场景所感染,浑身热血沸腾,似是回到?了在战场上厮杀之时?。
可……他?为什么画出这?样?一副装扮的她?
顾挽澜一颗心越跳越快,像是急于去证明些什么,顾挽澜连忙去解开那些画缸里剩下的画卷。
半晌,顾挽澜没动?了。
她瘫坐在满地画卷的书房内,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崔珏所绘的,一张张、一幅幅竟全都?是她,一笔一划间全是无法遮掩的炽热爱意。
顾挽澜缓缓低下头,看着手中正摊开着的那副画卷,画上画的是一名满身脏污、闯入马车的小女孩。
是她与崔珏初次相遇的场景。
可……
顾挽澜吸了口气,又再次看向画上的落款时?日——那是五年前的春日,比她和?她的正式相遇,竟还提早了将近一年。
她本?以为,他?的情之所起,或许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感,夹杂着当初与自己在长平关时?被迫分散的愧疚与自责、与西京再遇却不识的惊喜与懊恼。
顾挽澜狠狠闭了闭眼。
可……原来竟不仅于此吗?
这?一刻,她突然就想?知道他?的所有,想?知道他?到?底曾经历过什么,想?知道他?如今想?做的是什么。
顾挽澜猛地从画卷中坐起身,就朝着书房外跑去。
她要去找天璇,让她查出崔珏不愿向自己说?出的一切。既然曾为死对头,那找人去探清楚他?的底,即便是庆元帝,想?来也能理解这?种人之常情吧。
知情人
066
翌日?, 还未破晓,顾挽澜便醒了。
昨夜,得知了崔珏之事后,戚容便拉着她秉烛夜谈, 本意是为了宽慰顾挽澜, 可到最后, 竟也絮絮叨叨讲了许多她与护国公的往事。一言以概之, 就?是希望顾挽澜从心就?好,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顾挽澜便做了一晚上零零散散有关崔珏的梦, 只是这回却再也没有梦到前世之景。
依她之前的梦境, 前世,崔珏曾在她以季凛的身份留在长平关时,以“旧友”的身份去寻过她,不排除前世的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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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曾与崔珏有过交情,但更大的可能却是他或许已经认出了“季凛”就?是当年那个与他分开了的小女孩。
然后是他书房里落款为五年前春日?的那副旧画,这幅画比他们真正相遇的时间要早,这意味着这一世的崔珏至少是在五年前就?已经有了前世的记忆。
等等……
那也就?是说, 这一世的崔珏,很有可能一早便知自己就?是季凛?!
想到自己当初为了气这个死对头, 才?故意诱了崔珏……
想到自己还曾在崔珏面前大谈特谈, 自己与季凛多?么交好……
顾挽澜突然就?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起来。
只是如此说来,那他后来以崔家家主的暗中身份,让崔琼去长平关监军, 最后又以疑似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为引,逼她放弃季凛的身份, 退回西京城……
果然,前世的长平关,后来定是发生了什么,以致于她最后也落了个被人用锁链囚住手脚成婚的结局。
那崔珏呢?前世的崔珏被毁掉嗓子、划了脸,这些都?是崔家人所为么?
可是崔家人又是为什么做下这等恶事?
脑子里思?绪越来越多?,顾挽澜再也没了什么睡意,索性爬起来,换了套衣服出去练功、
等她练完了两套拳法,就?发现天璇神色匆匆朝着她走了过来。顾挽澜收了势,跳下了演武场,忙道,“可是崔家那边查到了什么?”
天璇神色凝重,眼?中还带了一丝的不解,“不是崔家,是淮王。秋山传来的消息,淮王给季凛递了帖子,想约季凛今日?万喜楼一见。”
万喜楼,是当初淮王世子遇袭的那一间酒楼。
顾挽澜饶有趣味地接过了帖子,翻了翻,“这个时候,他倒是还有兴致宴请别?人?”
天璇神色不太好看,“淮王的人带了一句口?信,让您不要忘了当日?的交易,今日?就?该是要履约的时候了。”
“交易?”顾挽澜愣神之后,也似是才?想起还有这一茬。当初她为了让淮王把天权给放出来,曾答应帮淮王寻找飞鸢此人的身份线索,这等事其实有些啼笑皆非,后来淮王没提,她便也一直忘了。如今旧事重提,大抵是淮王已经知晓了由飞鸢来主事淮王世子的这桩案子。
“哒”地一声,顾挽澜合上帖子,丢给了天璇,笑道,“告诉他一声,我今日?必会赴约。”
笑话,这般光明正大、可以用“季凛”身份在外行走的理由,错过一次,不知还要等多?久,不用白不用!
况且,昨日?她和萧沉推演后发现,如淮王世子这等有着凌.虐癖好的人,若当真杀了人,很大可能会将尸首当做战利品藏在他触手可得、日?日?生活的地方,所以,那些受害者的尸首极有可能就?藏于淮王府。
只是,如淮王这等身份的王族,通常都?会有身手极高的暗卫守护在侧,她和萧沉有自信可以在这群暗卫的监视中,进入淮王府,却没自信在淮王府中翻找,还能不被他们发现。如此,倒也是调虎离山的大好时机。
顾挽澜在心中将计划又细细推演了一番,发现没什么错漏之后,便和天璇兵分两路,让天璇去通知萧沉今日?计划,自己则换了装扮入宫请旨。
果然,得知或能更快解决如今闹得沸沸扬扬杨的淮王府之事,庆元帝准许顾挽澜这次使用“季凛”的身份。
顾挽澜压下内心的喜悦,出宫后就?直奔秋山。
这一日?对住在西京城的人来说,注定是丰富多?彩的一日?。
一大早,“真正的崔家掌权人其实是护国公府那位姑娘的赘婿”这件事还在茶摊酒楼里热聊,“强强联合”、“为爱入赘”、“有辱斯文”三派打得不可开交,再晚一点,“二人已经和离”的消息又传了出来,这下,众人又纷纷脑补了一个因为真实身份立场不和,有情人被迫分离的凄惨爱情故事。
可还未替二人扼腕许久,又有一桩大事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归京后,一直在秋山别?院修养的季凛将军竟然从别?院里出来了!
对于这等横空出世的少年将军,西京城的人本就?对他有诸多?好奇,后来,他入宫领赏,众人以为凭他的功勋,季凛就?此会平步青云,谁料却传来他重病复发只能在秋山静养的消息,于是各种传闻与揣测甚嚣尘上,更为季凛此人添了一抹神秘色彩。
“在哪儿呢,那季凛如今在哪儿呢,我要去替我闺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胡说!谁说他长了三头六臂的!他回京那日?我可远远瞧过一眼?,那俊得哟,让我看了都?脸红。”
“不害臊!”
“诶,何?家婶子,你今日?怎么这么安静?哟,怎么脸也这么白,莫不是生病了吧。”
原本聚在一起谈笑唠嗑的妇人们,发现了何?氏的不对劲,连忙上前关心,何?氏却像是受惊一般,猛地拍开妇人伸过来的手。
“啪!”地一声脆响,现场安静了一瞬。
直到看到众人探究的目光之时,何?氏才?陡然回过神,她白着一张脸,紧捏着衣摆,连忙道歉,“抱、抱歉,我突然想到家中还有点事……”
说完,何?氏竟是都?不等众人回应,便连忙朝着家中跑去,似是再在这街上多?呆上一刻就?要马上死去。
“奇奇怪怪的。”
“啧,这算什么,比起这个,还是她们何?家突然暴富比较奇怪吧,谁知道在暗中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身后人在议论什么,何?氏已经全然顾不上了,她如今满脑子想得都?是一件事——季凛居然从秋山别?院里出来了!
她要马上回家,不能在外被季凛撞见。
不、不,还是要搬家,现在就?走,从此彻底离开西京城!
何?三在长平关刚闯出名?堂的时候,她曾去那里看望过她的儿子。那一次何?三战场上伤得很重,所幸一名?名?叫季凛的小?兵救了他,把何?三从死人堆里拖了出来,也才?让何?三有命享了那军功。
当时她对那季凛千恩万谢,见季凛没什么家人,于是每次给何?三送东西的时候,便也会给那季凛一份,那孩子每次见着她,都?用一张冻得通红的脸蛋,唤她一声“何?婶。”
临走的时候,她觉得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季凛那孩子人不错,就?叮嘱何?三要记得季凛的这份恩情,日?后互相照拂,那时何?三的表情她记不太清了,但?是何?三最后那句阴恻恻的话,却让她现在想起时都?后背一阵发凉。
“人不错?何?不问?问?阴曹地府里的那位季凛认不认同?娘的这番话?”
她当时就?被何?三这句话给吓懵了,可随行的商队又马上就?要启程,容不得她再耽搁下去,于是她最后便只能叮嘱他儿子生活上的一些琐事,就?离开了长平关。
可何?三的这句话就?像一只悬在头顶上的矛,让她一直不得安寝,尤其在听闻那季凛竟以少年之躯、立下赫赫军功之后。
终于,在何?三托人给了她一大笔银子和一封信后,那只矛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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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来。
再过不久,长平关便传来了何?三的死讯。
她不知道,是何?三拿了这秘密去威胁了季凛,被季凛封口?后,又被他夺了性命。
还是何?三又与什么旁的人作了交易,结果事发,以秘密为威胁让季凛去保他,结果被夺了性命,亦或者是一切都?与季凛无关。
可无论如何?,她知道了季凛的秘密。
何?氏想到何?三捎给她的那封要命的信,只觉得心都?要从喉咙眼?里跳出来。
她绝不能让季凛知道自己掌握了他最大的秘密,她也没有探究她儿子真正死因的念头,她只想安稳度过余生。
等何?氏一路气喘吁吁跑回家门口?,正要掏出钥匙开门,门却“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给拉开。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双男子制式的官靴。
“何?氏,你当真是让我们好等啊。”
何?氏瞳孔猛地一颤。
下一瞬何?氏就?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辨真身
067
得知季凛会按时赴约的消息后, 淮王简直要?抚掌大笑起来。
他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眯了眯眼,看向下首那个?发丝凌乱、瘫坐在地上的妇人。
如今淮王府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之上,他原本是想借季凛与护国公府往从过密一事?, 转移众人的焦点目光, 可谁知放出去探查季凛的人, 竟给了他如此大的惊喜。
说来也是极为凑巧, 若非这个妇人与那王老太住在同一条巷子里, 他的人便也不?会发现这个?平平无奇的妇人居然与那季凛有过牵扯,而他便也不?会顺着这条线, 发现季凛身上居然藏有这般大的秘密。
淮王从圈椅里站起身来, 他缓缓踱到那何氏的身旁,面上扮上了一副他惯常的菩萨面,笑道,“听闻你的儿子在长平关卷入崔琼与那季凛的争端中,死?得不?明不?白,你有何冤屈皆可向本王道来,本王会还你一个?公道。”
何氏面色仓皇, 额发被冷汗完全浸湿,她止住颤抖的牙关, “民、民妇对长平关之事?一概不?知, 还、还请王爷放我归家?。”
“谬言!”淮王一脚踹在何氏肩头,厉声喝道,“你何时去?的长平关、你的儿子又是如何托人给你捎来银钱和?信件的,本王通通知晓!如今肯问你一句, 不?过是给你一个?到时候当场指认的机会!”
何氏捂着肩头,心?头巨震, 整个?人抖得越发厉害,“民、民妇不?知、民妇不?知……”
也不?知那季凛曾给这个?妇人施过何等迷魂术,竟然她事?到如今还不?肯开口。
见着约定的时辰临近,淮王便也失了再好生盘问的兴致,他如今心?里都是那封信上记载着的、季凛身上那个?惊天秘密!
——堂堂一国将军,竟是女儿身!
这等牝鸡司晨、坏了伦常的事?情一经曝出,上至朝野下至百姓,又有谁会去?关注他儿子的事?情!
淮王大笑一声,慢条斯理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果?不?其然,下方的何氏看到了这封信,就像是失了神?魂一般,顿时不?再动了。
“怎样?是不?是很熟悉?何氏,这封信,你当真是藏得深呐,让本王一顿好找。”
何氏这才猛然回过神?,像是重新接上了线的皮影人一般,连忙膝行过来,哭喊道,“王爷!王爷!此事?与民妇无关啊!民妇一家?如今只想安生度日!求求王爷开恩!”
这样才对。
淮王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如今何氏涕泗横流的表情后,将脚边的何氏一脚踢开。
“要?想安生度日,就得看你今日的表现了,何氏。”
何氏咬着牙,颤颤巍巍朝着淮王行了个?大礼,“……民妇知道该怎么做了。”
顾挽澜是踩着时辰到的万喜楼。
刚过了午膳的点,万喜楼人并不?是很多,只有些用?过了饭的客人还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的嗑着瓜子聊天。
因着用?的是季凛的身份,今日前来,顾挽澜身侧就跟了一个?天权。
甫一进?门,顾挽澜便察觉到了不?对,微微蹙起了眉。天权面色难看,压低声音道,“将军,这栋楼里至少有普通侍从三十、精兵二十,更多的,我感受不?到……此次淮王怕是来者不?善。”
顾挽澜只是淡笑不?语。
蓦地,她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向上望去?,恰好就和?站在二楼栏杆处的淮王,视线对了个?正?着。
淮王便朝着楼下的少年将军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来。
季凛来京那日,他并不?在西京城内,故而他便也只在秋山别?院那里,见过季凛一次。那次相?见,他本也就颇为意外这位能创下功绩的少年居然长得如此俊朗清秀,可若一想到,季凛本就为女儿身,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且……
若她为女儿身,那他在秋山别?院见过的女子衣袍,再想想季凛与顾挽澜的出现时机,很大可能,顾挽澜即为季凛!
一想到即将要?由自?己?揭开这等耸人听闻的秘密,更有可能彻底扳倒护国公府、让勋贵武将一派全系于他一身,淮王竟久违地、再次感觉到了心?情激荡。
不?能急。
淮王轻轻呼出一口,微笑地着看着楼下无知的少女一步步踏上楼梯,逐渐步入他早已设计好的圈套之中。
不?能急,他要?看她挣扎、看她求饶、最后看她露出惊恐而绝望的神?采。
折辱这等曾在沙场上厮杀过的烈性女子,想必可比折辱寻常猎物要?有趣得多。
“季将军来了。”
“王爷。”顾挽澜朝着淮王行了个?礼,一礼还未完,她又捂着嘴轻咳起来,声音似是比上次都粗上了两分,“咳咳,王爷抱歉,本将最近又得了风寒,请恕本将失礼。”
“无事?。”
淮王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前人一眼,率先进?了包间之内。
……风寒啊。
这可真是伪装声音的好手段,是因为已经有了要?露馅的预感了么。
“咔哒”一声,包间门被合上。
顾挽澜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作声。
“好了。季将军,明人不?说暗话。”淮王视线看向了顾挽澜身侧的天权,笑了笑,“本王曾答应放了你这侍卫,如今他看起来倒还不?错,那本王要?的东西,你可寻到了?”
顾挽澜顿了顿,正?要?说话,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淮王眉间闪过一阵厌恶之色,向着旁边避了避。
顾挽澜哑着声音道,“王爷,绣衣使指挥使飞鸢此人,颇为狡诈,我在西京能动用?的人手并不?多,属实难以探明。”
还未等淮王开口,顾挽澜又连忙补充了一句,“不?过,也并非没有查到什么,飞鸢当初曾奉命去?营救那位假的柔兰质子,但最后却被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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