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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珏用手指轻轻摩挲少女唇瓣上的血痕,眼神再次变得深邃而危险起来。
“你在门口朝我?笑的时候……”
崔珏再度俯下身去。
“我?便想这么做了。”
夜还很长。
因为一夜的浴血奋战,第?二日,不出意外地,护国公府找了大夫上门,替崔珏重新包扎伤口。
送了大夫离开,看着躺在床上睡着了,面色还有些苍白的崔珏,戚容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顾挽澜的脑门,“你都多大的人了!多大的人了!怎么做事还不知道节制!人家小崔昨日为了你都那般模样了,你、你竟然还……”
戚容一时之间也觉得难以?启齿,只能狠狠瞪了她一眼,下了最后判决,“总之!这几日你便搬去乐欢院里!不准再去扰他!”
顾挽澜只觉得六月飘雪,实在委屈。
昨夜她不是没有拒绝,分?明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诱她,甚至都使出了那般令人羞耻的手段,如此?这般,她不稍稍回礼一下,岂不是暴殄天物,有些过分??
顾挽澜正欲回嘴,为自己在府中摇摇欲坠的名声辩驳两句,可抬眼间,瞧着榻上那人,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苍白的脸,一时又心虚了起来,“……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还不收拾收拾东西?,先离开这里?”
“……哦。”
眼瞅着自己再多呆一会儿,就会被戚容当做那色中饿鬼,顾挽澜连忙随意收拾了几件衣物,就夹着尾巴灰溜溜离开。
见?着顾挽澜离开的背影,戚容又扭头看了眼榻上仍在昏睡
銥誮
的崔珏,脑中不由浮现,昨夜崔珏为了逼走萧隼,朝着自己捅刀那一幕。
她女儿是身在山中,故而不知山的面目。
可她这种?旁观者,却是看得分?明。
若非爱她极深,做不出这等事。
可,寻常人即便是爱极深,也做不出此?等癫狂之事。
戚容很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看着榻上的崔珏,数度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留了一句“你好生修养,这几日我?不会让她扰你”,便转身离开。
听着房门被重新掩上的声音,崔珏缓缓睁开了眼睛。
日光正好,尽数照了进来,显然外头是个大雪放晴后的好天气。
崔珏盯着漂浮在光束里的尘埃,出了会儿神。
最终只是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昨夜,他太开心了,像是一场梦。
他只有有些不愿此?刻去面对,与顾挽澜原本约定?好的、本该发生在的今日的,那一场不知走向为何?的谈话?。
如此?,便借着这伤势,再拖延数日吧。
顾挽澜被发配到了顾乐欢的院中后,也没闲着,她换了一身利落的装扮后,便径直出了门,让人套了马车去萧沉的松烟斋。
果不其然,她在松烟斋内还没喝完一盏茶,就有人递来了消息,庆元帝要再次见?她。
昨夜,擒拿萧隼本是她在庆元帝面前领下的任务,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萧隼竟然在她的府邸门前自爆他们二人曾有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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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于情于理,她已不适合涉及与萧隼有关的事件当中。
于是最后,她暗中朝萧沉递了个眼神,让萧沉带萧隼去面见?庆元帝,她相信,此?时的庆元帝不会想要再见?她,他有更?多的话?要与萧隼详谈。
而她只需,负荆请罪。
再次入宫,顾挽澜的心情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
她在大殿之上跪了许久,庆元帝并未抬头,她便也就这般跪着。
半晌,直到她的膝盖开始麻木,庆元帝才停了手上的笔,叹了一声,“挽澜啊,你可知,昨夜萧隼倒是和?朕说?了许多你与他的往事,你和?他,倒也算得上一句曾患难与共。”
顾挽澜神色肃然,朝着光滑的大殿之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微臣愚钝,未曾发现他的身份,被他蒙蔽许久,是微臣失职!请陛下责罚!”
“你确实让朕失望!”
庆元帝冷哼一声,丢了手中御笔。
“朕给?你绣衣使指挥使的身份,便是觉得你是暗中监控质子的不二人选,但你昨夜将关系闹成那般,又谈何?从他身旁刺探消息?!”
“?!”
顾挽澜差点忍不住就要抬头,却又生生忍下,只是心中已起了波澜。
庆元帝此?话?何?意?他竟不打算追究她曾和?和?柔兰王族往来过密一事?!
为何??
顾挽澜想不明白,却也知如果日后她还想恢复季凛的身份,还想要重新上战场,那么她就得让庆元帝相信她与萧隼之间并无任何?勾结往来。
日后,她也不该再与萧隼有任何?纠葛,即便有,那也应该是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之上。
顾挽澜忍下心头浮上的各种?思绪,闭上眼,高声道。
“陛下!萧隼他实为质子,让下属冒认他在先,设计引我?们前去在后,分?明就是包藏狼子野心,想要借那名假质子的死亡重新挑起两国纷争,他再隐于幕后坐收渔翁之利!”
“这些,他昨夜已和?朕说?过了,不过是他的一场玩闹,既然没什么损失,倒也无伤大雅。”
庆元帝对顾挽澜激昂的陈词倒是没多大的兴趣,只是在手中把玩着那只御笔,不知在想什么。
无伤大雅?!
若非他们警醒,她的人怕是半数都得折在那场大火里,这也是无伤大雅?!
顾挽澜深吸了一口气,“微臣愚钝,陛下要微臣如何?,还望陛下明示。”
庆云帝看着底下顾挽澜明显生了气的表情,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想起了他第?一次见?顾挽澜的时候。
那是季凛大胜,入宫封赏那一日。那日,他本想彻底收下季凛这颗将星,都让人提前备好各式嘉奖美人,没想到那将星倒是一来就跪地请罪,给?了他非一般的“惊喜”。
他当即勃然大怒,摔了刚得到白玉茶杯。
“伪造身份,偷入军营!”
“牝鸡司晨,罪犯欺君!”
“季凛!朕当要你死罪!”
殿中还做少年装扮的少女,趴伏在地,似乎是受不住这浩荡天威,整个人身体?瑟瑟发抖,“罪臣自知罪该万死,陛下待罪臣以?诚,罪臣却对陛下有所隐瞒,实在是内心惶恐,故战事一了结,罪臣便特来请罪——”
“惶恐?呵,你也会惶恐?朕看你的胆子比天还大!”
庆元帝冷笑连连,却也开始重新审视面前的人。
他那时是真没想到能做到千里袭敌营的人居然是个女子。
在擦去脸上的伪装后,还是个看起来挺漂亮的女子。
这种?年岁的女子,像他的三公主,都已经出嫁了,还是个整日要人陪着玩的孩子心性,可眼前这人却能毫不眨眼于战场上取人首级!
“民女当然也会怕鲜血、也会怕死人……”
“可民女没得选。”
“民女自幼随养父在柔兰草原做奴隶,在草原上,他们摘掉战俘的眼睛,将其风干后串成珠串,作为勇猛的象征。”
“他们随意剥开奴隶的肚子,仍由他们肠子落了一地连声哀求,却只为看看我?们和?他们有何?不同!”
“在那里!我?们就是任人宰割的两脚羊!”
少女猛地抬起脸看向庆元帝,眼眶已经泛红,却仍强忍不落下泪来。
“可民女不服!”
“民女没有一刻不想从那里逃离,不想啖其血肉!”
“幸而……”
“罪臣做到了。”
她吸了吸鼻子,带上了一丝满足的笑。
“罪臣斩杀大将巴雅尔,连诛柔兰兵卒三百五十八人,把他们赶出了长平关。”
“所以?,即便陛下赐罪臣今日死,罪臣也无憾了。”
说?罢,少女竟是一头朝着殿内柱上撞去!
显然是存了死志!
若非后来元喜阻拦及时,而他又偶然瞧见?顾挽澜遗落下来的一块红玉,认出她是顾长风的孩子,怕是她早就死于那日。
所以?,即便他一早便知,她曾长于柔兰草原,却也不曾怀疑过她对自己的忠心。
只是……
庆元帝思及昨夜,萧隼所呈上的合作诚心。
他缓缓踱步,走到了顾挽澜身前。
“挽澜,朕从不怀疑你的忠心。只是,萧隼其人,深不可测,只有你用顾挽澜的身份方可接近一二。”
顾挽澜浑身一怔,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庆元帝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开了口,“故而,萧隼这条线。你,不能断。”
审判她
044
日头正盛。
与护国公府一墙之隔的顾府中?传来了一声高呼, 惊走了枝头上的一片雀鸟。
“你说什么?!昨夜竟有一柔兰男人在隔壁大门前守了一夜,只为见顾挽澜一面?!”
顾宝珠圆眼微瞪,听了这消息,惊得瞬间放下手中碗筷, 从桌前站起身, 整张脸因为太过羞恼而变得通红起来。
“她怎能如此?!便是不知身份、择了一小门小户的画师为赘婿也就罢了!如今成了婚还?不得安生, 竟还?和柔兰男人有了牵扯, 让别人找上门来!简、简直是不知所?谓!不顾廉耻!”
想到什么, 顾宝珠猛地扭头,看向给她递了这个消息的侍女翠云。
“不对?!她不是向来厉害的么?不仅有法子害表哥, 还?撺掇着祖母分家, 把我们一家赶到这犄角旮旯的角落!”
想到她这长达一月有余的禁足,想到顾挽澜将他们一家欺到这种?地步,她母亲却?像是中?邪了一般,还?赞顾挽澜心胸开阔,让她多学?习学?习。
顾宝珠越想越委屈,语气也变得尖酸起来,“她顾挽澜这般厉害一人物!怎生得还?让这种?丑事传到你耳朵里?莫不是你哪里搞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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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主子满是怨气的目光, 翠云有些支支吾吾,“如、如今怕是那位想遮掩也不能了, 奴婢今早出?门?的时候, 这件丑事可是整个西京城都传遍了。”
“传、便、了?”
翠云头皮发麻地点点头,“大、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
顾宝珠一口气没喘上,差点晕厥过去,她如今当真是连生吃了顾挽澜的心都有了。
她是想看顾挽澜的笑话没错, 可那也是在?不波及自身的前提之下。
如今她们虽已分家,但她顾挽澜到底是顾氏一族的姑娘, 如今她这种?丑事被人传了个便,以后她还?怎么嫁人!
“父亲母亲和祖母呢!就没人去管管她?!”
“老?夫人一早上身体不太爽利,如今夫人正在?老?夫人身前侍疾,老?爷在?闭门?谢客。”
顾宝珠简直快要笑出?声,“祖母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病了,倒是巧得很啊!真不知是不想管,还?是根本不敢管!”
翠云急了,唯恐自家主子再被受罚,忙道?,“小姐,你如今才刚被解了禁足,小心慎言。”
没曾想,却?正好又踩在?了顾宝珠的痛脚之上,“怎么?她顾挽澜便可不顾长幼尊卑,为何偏生要我日日做小伏低?!”
那是因?为那位一看就有可以不顾尊卑礼法也能活下来的依仗,而您却?还?需要靠家族手中?的恩宠才有好出?路啊。
可是这等话,翠云却?已万万不敢再提,只等小心安慰顾宝珠,“小姐,事情或许也没您想得那么糟糕,只要过几日等有更大的事情发生,这件事就会被人给忘了。”
“忘?!可我明日就要去赴羲和公主的宴,这要人怎么忘?!”
之前崔礼全是为了她,才有了后面那么大的岔子。于是禁足期间,她连着写了好几封道?歉的书?信,着人想递给崔礼,可是她的书?信别?说被送到崔礼手上,竟是连崔府的大门?都进不去。显而易见的,她日后想嫁给崔礼已是困难。
她不得不想法子找些其他的退路,好不容易她弄到了明日羲和公主的宴会帖子,谁知却?出?了顾挽澜这等丑事,她做了便也罢了,却?还?让人传遍了整个西京城!她都能想象得到,明日她去赴宴,那些个勋贵世家的人看她的目光了!
“既然都不管,那我去管!这等丑事,我必要她给我一个交代!”
说罢,顾宝珠再也呆不住,气势汹汹就朝着隔壁而去。
两府之间,有一道?新砌起来的小门?。
翠云紧跟在?顾宝珠身后,本以为她是要走这小门?,却?不想,顾宝珠直接朝着护国公府的大门?而去,那架势,分明就是要去与人吵架。翠云当即出?了一脑门?的冷汗,顾不得去追顾宝珠,转道?就要去找顾二夫人,要她赶紧过来抓人。
护国公府的门?房自然是认得顾宝珠,当初还?在?她手中?得过不少的赏钱,但瞧着她一脸来势汹汹的样子,便也不敢马虎,一面暗地里使人赶紧去请夫人过来,一面笑着迎了上去。
“宝珠小姐今日大门?前来,可是有了拜帖?”
这便是看在?之前赏钱的份上,暗示顾宝珠,若是有正事上门?,那就得先下帖子,若只是家长里短,就走那小门?解决,免得闹大了她不好收场。
“荒谬!我顾宝珠来护国公府何时需要帖子?!你这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顾宝珠却?只觉得,如今她这是一朝落难,万人来踩。
不知怎的,顾宝珠突然就想起了,诗社那一日。
那一日,顾挽澜舌战崔礼,煽动那些寒门?学?子为她扬名。
那一日,她更是踩着崔礼那些世家公子的肩头,得到了勋贵武将们的青眼。
那一日,她顾宝珠只能缩在?崔礼身侧,羡慕又嫉妒地看着她大放异彩。
可今日不同……
顾宝珠一颗心顿时跳得极快,浑身发烫,像是有一股热血朝她头上涌来。
她来之前,本只为发泄心中?怒火,可突然地、她觉得自己可以做到更多!
顾宝珠抬起一只手,高高指向了那挂着“护国公府”四个大字的门?匾,厉声喝道?。
“我本也不屑于踏入这护国公府大门?!今日前来,我顾宝珠便是代表我顾氏宗族所?有女子,来质问她顾挽澜的!”
一句话落,石破天惊。
门?房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竟真的是来砸场子的!
门?房陡然沉了脸,“宝珠小姐,若是宗族之事,便请族长出?面,不然还?请速速离去,否则,后果不是您能担待得起的!”
门?房的嘴在?她面前一张一合,顾宝珠却?难以听得分明他在?说什么,她只觉得自己似乎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莫非是因?为自己早就躺在?了万卷书?本之上,所?以就学?不会体谅他人的读书?之辛?读书?之苦?何其自私!何其凉薄!当真枉费我慕名前来!简直不屑为伍!”
她在?看那一日顾挽澜脸上每一寸细微的神?情、听着每一句话的停顿和语气。
顾宝珠抬高了下巴,这一刻,像是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
“她顾挽澜乃护国公嫡女,护国公在?前方上阵杀敌,她却?和柔兰人牵扯不清,是为不忠!明明早已为人妇,本该与丈夫举案齐眉,却?又招蜂引蝶引得男人半夜寻她,是为对?丈夫的不义!”
“如此不忠不义之徒,便合该受到每个闺阁女子的唾弃与审判!我,顾宝珠,日后也羞于与她顾挽澜为伍!”
众人哗然。
这等话近似于决裂了!
察觉到落在?她身后的目光越来越多,因?她的发声而聚集起来的人也越来越多,顾宝珠更觉心情激荡,脸颊都因?此烧得滚烫。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在?身后出?现?。
顾宝珠情不自禁地又挺起了胸脯,呼吸都因?此变得更加急促起来,她正欲扭头去接收众人对?她的赞赏——
面上的笑容却?陡然凝住,鼓掌之人竟是顾挽澜!
“怎么?鼓掌的是我,你不满意?”
顾挽澜笑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顾宝珠神?色一僵。
她来的时候,就在?门?口看到这辆马车了,也就是说,顾挽澜她竟是一直都在?现?场?!
一瞬间,顾宝珠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主人当场抓获的小偷。
可随即她又迫使自己硬气起来。
“顾挽澜,是你不顾全族女子的声誉,做了那等丑事在?先。如今,即便你是高高在?上的护国公嫡女,也需要给那些被你无辜拖下水的女子一个交代!”
“丑事?交代?”
顾挽澜嗤笑了一声。
她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围拢来的众人。
被她对?视到的人,纷纷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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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移开视线,但脸上的厌恶之色却?还?未来得及收干净。
显然,他们都是极为认同顾宝珠方才所?言。
顾宝珠志得意满地笑了,“你看,其他人都是因?为知道?你招赘入府,所?以迫于你日后的权势,不敢发声斥责你——但这种?事总要人做,我敢。”
“月余不见,你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顾挽澜,你不要转移话题。”
“倒不是转移话题,只是顾宝珠……”顾挽澜笑了一声,迈步上前,叹了一声,“你知不知道?在?乡下啊,和人吵架,顺着别?人的话来回击,通常都只是下策的……”
“!”
顾宝珠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什么意思?她不和我辩?
她要做什么!
顾挽澜却?只是笑着退开了顾宝珠两步,然后收了笑.
她朝着顾宝珠,伸手一指,神?色凛然。
“未经查证毁人清誉,无意于逼人自杀。抓起来,带去祠堂。”
伤风化
045
顾挽澜话?音刚落, 护国公府里就来个三个婆子将?顾宝珠团团围住。
顾宝珠倏地瞪大了双眼。
“你怎么敢!?你这般肆意妄为,就不被人戳脊梁骨么!”
可顾挽澜却?岿然不动,只朝着婆子们比了一个拿人的手势。
眼看婆子们离自己越来越近,顾宝珠这才慌了起来。
她猛地转身, 退到人群当?中, 厉喝出声。
“顾挽澜, 即便你今日带走了我?, 但日后会?有更多的我?站出来!她们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们说是不是?!”
顾宝珠振臂高挥,
她期待着,这一次, 她可以踩在顾挽澜的肩膀上?, 重?新做回之前那个被人夸赞恭维的高门贵女。
身后,却?是一片鸦雀无声。
顾宝珠甚至能感受到,她身后的那群人在快速地散开?,然后离去。
顾宝珠懵了,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啊!
她一把抓住一名?正要离开?的大婶的胳膊,激动出声, “走?!你们为何都要走?!快与我?一道谴责顾挽澜啊!你们不是也觉得顾挽澜做下了那等丑事有伤风化?么!”
大婶慌忙地挣脱顾宝珠的手,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 埋着头就要急忙遁走。
走之前还不忘和顾挽澜连连告罪。
“顾大小?姐, 民妇只是路过,万万没有敢辱骂您的心思?……”
她是喜欢整天街头巷尾打听些富贵人家的八卦没有错,可是傻子才会?为了听一耳朵八卦惹上?官非!
尤其还是男女那一档子本就说不清的风月之事!
其他人见有人开?了头,也连忙向着顾挽澜凑了过去, 生怕晚了一步就要被顾宝珠给波及。
“是啊是啊,大小?姐, 我?们都知道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我?看肯定是有误会?!说不定这就是那些柔兰人的阴谋!想要陷害护国公!”
“……”
顾宝珠怔愣地看着这一切,都忘记了抵抗。
婆子们将?她双臂扭向身后,压住了她。
她却?仍执拗地,只大睁着一双眼,看向被人群簇拥起来的顾挽澜。
为什么?
她不明白。
隔着人群,顾挽澜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然后又冷淡地滑开?。
顾宝珠此刻,又犹然而?生了一股恨。
她做了这么多,可落在顾挽澜的眼中,却?是激不起半分波澜!
顾挽澜却?并非内心没有波澜,只是这“波澜”并非由顾宝珠而?起,甚至她都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出口。
在昨夜萧隼深夜来求见她之时?,她其实早有预料,第二日她会?遭遇何种目光的审判。
只是,她并不在乎。
如今她招了赘婿入门的消息已传遍了西京城,若无意外,她便是日后护国公府的实际掌控者,很?少会?有人不长眼地编排到她的头上?。
只是,当?她看到,这群人躲闪的目光之时?,她仍是感觉到了一股愤怒。
他们,都是如顾宝珠一般,认为她顾挽澜其实是有罪的。如今,只是畏惧她的权势,所以不敢在她面前开?口。
可是,若昨日遭遇这一遭的不是她,而?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呢?!
故意要与她有牵扯的,分明是男人。
可最后凭什么却?是女子要受到家族、乃至陌生人的审判!
“这么急着走做什么,既然这么喜欢看戏,不看完全套岂不可惜?!”
顾挽澜掩下眸中的戾气,伸手压在了那大婶的肩头之上?。
大婶身形一抖,差点腿软倒地,连忙就要再求饶。
顾挽澜却?没再管,只又吩咐婆子们,让她们不要放跑一人,然后又步行回到了那辆马车的旁边。
她伸腿一踹,马车竟是都被她生生踹偏了一分!
“还坐在里面做什么?!滚出来!”
众人这才知,这马车里竟是还有人!
顾宝珠若有所觉地抬头望去,就见一金冠长袍的男子从马车里跳了出来,他身上?分明穿着大夏人的服饰,可是略带卷曲的头发,和那双异瞳,无不代表着,这是一个柔兰人。
顾宝珠呼吸一窒,这男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他就是那个昨夜来寻顾挽澜的柔兰人!
萧隼昨夜和庆元帝谈了许久。
假质子被大夏人所擒,萧隼便知,他其实已经没有再逃窜的必要。与其身份被识破后,要狼狈地活在大夏柔兰两方的围捕中,不如将?自己对柔兰的野心彻底摊开?来,先投向大夏。
只是,这些还不够。若想真的取信于大夏皇帝,得先向他递交自己的“软肋”。
顾挽澜便是他交于大夏皇帝的软肋。
只要他柔兰事成,他愿以一城换顾挽澜。
庆元帝虽未当?场应下,却?显然意动,第二日便召了顾挽澜入宫。
庆元帝定是和顾挽澜说了什么,以至于他甚至还可以完好无损、大摇大摆坐进了顾挽澜出宫后的马车。
所以,他今日心情算得上?不错。
可这份好心情显然持续不了多久。
顾挽澜一把揪住了萧隼的衣襟,将?他连拖带拽,拉扯到众人面前。
“看好了,这个男人,便是昨夜事情的罪魁祸首。”
“众人皆知,我?已为人妻。无论为公为私,他故意半夜而?来,行暧昧之举,完全枉顾我?的个人名?声和世?俗伦理。”
“你们先前心里怎么议论我?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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妨都骂出来,骂到他的头上?,我?便可将?一切既往不咎。”
“若是骂得好了,骂得精准了,我?顾挽澜还重?重?有赏!”
众人目瞪口呆。
萧隼更是没料到事情是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他知道他昨日所为,会?影响顾挽澜的名?声,但是他也知道顾挽澜并不是会?在乎这种事情的人,若是在意,那更好,那他便可顺势直接娶了她!
顾挽澜揪住他衣襟的手,用的劲有些大,还有几缕他的头发也被缠绕进了顾挽澜的手掌之中,头皮之上?传来一阵细密的麻意。
想起昨夜崔珏的那张脸,萧隼下意识放轻了声音,示弱道,“挽澜,我?昨夜只是想在被抓入宫之前,见你一面,没想要你夫君和大家误会?……”
“你说了不算。”
“?”
萧隼正欲抬头,“啪”地一声,一株烂叶子直接被人糊到了他脸上?。
“不知廉耻的男人!便是在别个□□面前都要卖弄风骚!不要脸!”
尖锐的叫骂声随之而?来。
萧隼被骂得一愣,可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又是一颗鸡蛋砸到了他的脑门之上?。
“男人不自爱!以后没人爱!”
“知不知道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仗着你是男人,随意毁人名?声是要逼人去死么!”
“这就是杀人凶手!”
“伤风败俗的男人才该被拉去浸猪笼沉塘!凭什么这种事只有女人才会?被审判!”
“老娘受够了!怀不上?孩子还不是你们男人不行!都怪老娘头上?!去死啊!”
众人越骂越激愤,尤其是那些本来为了看热闹而?凑过来的妇人们。这一刻,她们已经无暇去在乎,是不是骂得狠了就有可能获得奖赏,更多地,她们想到了那些曾遇到过的,只因为自己是女子,便遭受到的不公待遇。
明明众人骂得是萧隼。
可顾宝珠却?感觉自己的脸也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脸颊上?火辣一片,疼得厉害。
她起先并不觉得自己去质问、去审判顾挽澜有什么错。
若不是她行为不端、四处招惹,又怎么闹出这般丑事。
这是她十几年来、身为高门贵女被教育的道理。
可这一刻,包裹在群情激奋的指责声中,她好像有些不确定了……
眼看萧隼的脸越来越黑,身上?越来越狼狈,顾挽澜见好就收,抬脚拦在了萧隼的身前。
“行了,到此为止。”
像是一场美梦被人突然戳破,众人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只红着脸不停喘着粗气,仍旧瞪着顾挽澜身后的萧隼,亦或是透过他,在瞪向别的什么人。
“如此,我?和他、我?与诸位的私人恩怨业已结清。”
顾挽澜轻笑了一声,又从袖中掏出了手帕,转过身,颇有些装模作样地替萧隼清理他发丝上?的鸡蛋粘液。
“只是,于公,他乃柔兰王族,柔兰送来大夏的质子,而?我?,幼年曾去过柔兰,故而?被陛下钦点要代表大夏,好好招待这位贵客。昨夜这位贵客失了入宫的腰牌,这才找到了我?的府上?。”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瞬间醒过神来,纷纷弃了手中的作案工具。
如今她们已经完全不在乎这柔兰男人半夜来找顾挽澜到底是于公还是于私,只知道——
天呐!
她们刚刚居然如此辱骂羞辱一国殿下!
岂不是犯了杀头大罪!
带头的大婶脸上?更是一片刷白,她正欲下跪求情,就又被顾挽澜伸手给搀了起来,“柔兰殿下此次自知理亏,并不会?责罚于大家。”
“你说对吧?殿下。”
顾挽澜扭头看向萧隼,眼中含笑。
萧隼清理头发的动作一顿,他抬眼,明晃晃地在顾挽澜眼中看到了威胁之意。
他知道她还在生气,甚至于,是多方面的气。
萧隼抿了抿唇,点头。
“此次确是本王之过,本王受了,与众位无关。”
顾挽澜轻笑出声,“你们看,没事了,他不计较。不过——”
顾挽澜伸手,替大婶轻轻拭去她肩头上?的灰,“不是人人是我?,也不是人人是殿下,我?想诸位日后看热闹,便看热闹,但莫造口孽,须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大婶双腿发软,差点又给顾挽澜跪下,“知错了,我?、我?们知错了,日后定不会?随意传谣。”
“行了,你们骂得都不错,待会?儿都去门房那里领赏吧。”
见着事情了结,顾挽澜摸出了一个钱袋子,随手丢给门房,头也不回朝着府内而?去。
“顾挽澜!”
两道不同的声音,异口同声在背后响起。
顾挽澜回头,就撞上?了两道视线。
一道哀怨,来自萧隼。
一道火热,来自顾宝珠。
“夫人?”
又是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顾挽澜瞬间头皮发麻。
想知道
046
这一刻, 护国公府大门前,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便是那些胆大的、原本要去门房那里领赏银的婶子,这会儿一个个都恨不得?捂住了嘴,悄然往后退去。
崔珏原本是躺在床上休养, 只?是听?闻了府外?有人因昨夜之事在故意针对顾挽澜, 便连忙下了床赶出来。
却不曾想, 正好和顾挽澜、萧隼碰了个正着。
越过顾挽澜, 崔珏的视线落在萧隼手中的绣帕之上, 眼?睫一颤。
萧隼自是察觉到了崔珏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昨夜之后,他怎么想, 怎么都觉得?顾挽澜现在这个夫君透着一股邪性, 完全不像是他表现出来得?那般温顺。
怕是这个赘婿为了争宠,故意装成现在这般小白脸的模样。
他可是听?说了,如今大夏的女子最是喜爱这种气质的郎君,怕是顾挽澜回了大夏这么些年,也?早已?改了口味。
只?是再怎么说也?是堂堂男儿,如此造作?,当真是令人不齿。
萧隼冷嗤了一声, 故意又当着崔珏的面,慢条斯理地摊开了那方绣帕, 正欲开口——
“停!”
顾挽澜的手却拦在了他的眼?前。
顾挽澜双臂撑开, 一前一后,制止住了双方的动作?,语速极快,唯恐慢了一点, 这三人又要争先喊她,“你们都先给我?停下!让我?来说!”
顾挽澜扭头?就朝着身后的崔珏一指, “先是你!你不听?大夫的嘱托出来闲逛做什么?莫非我?是会被外?面那群人给吃了不成?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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