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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2页/共2页)

续说:“今日我问这一句,是为了让你知道,你不是因为战败、夺权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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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因为你曾做了不该做的事,碰了不该碰的人,最后又没有赢,反而落到了我的手中——若是到了阴曹地府,可不要想不明白。”

    这下,湛卢博便知对方非杀自己不可了,眼神顿时惊恐起来,被绑住的腿乱蹬,急切的想要后退。

    然殷上并没有急着上前,反而先看向他身后被拿住的那些人,说:“我记得王卿殿下有两个心腹,于定周时便跟着,与我也常打照面,如今多年不见,我倒是认不出来了。”

    林泊玉随即出言,问道:“余沛,赵素义是哪两个人?”

    见余众不语,兀自低着头,林泊玉便继续说:“交出二人,或可活命,否则便一齐为其陪葬。”

    登时,便有几人慌乱起来,看了一眼周围层层的守卫,又看了一眼同伴,眼神转来转去,最终还是定在其中二人身上,出言指认。

    亓徽的护卫将二人一提,扔在了湛卢博面前,殷上问:“是他们吗?”

    见湛卢博不说话,殷上便道:“那便当你默认了。”

    话音刚落,那提人的护卫便已动手,只一息之内便了结了二人,利落地把尸体拖了下去。

    湛卢博见其如此心狠手辣的模样,内心霎时惊恐万分,晓得下一个就要轮到自己了,果然,见那尸体拖出门后,殷上便站了起来,抽出腰间的匕首,可是下一息却递给了身侧的人,说:“阿雪,你自己来。”

    此言一出,江遗雪顿时愣住了,垂在身侧的手瑟缩了一下,好半晌才讷讷地说:“殷上,我、我不行的。”

    可殷上却没有依他,摇了摇头,说:“今日你必须自己来,那两个侍从,是我怕脏了你的手,且那件事湛卢博也是主谋——我不会杀他,你若是不想动手,我便把他交给湛卢真了。”

    闻言,地上的湛卢博眼里立刻迸发出一丝希望,死死的盯着江遗雪,眼里是万分的恳切。

    殷上维持着递刀的动作,说:“当初他欺负的是你,不是我,我自然可以为你杀所有人,但那都不是你自己报的仇,你可以杀江明悟,杀湛卢忝,自然也可以杀他,阿雪,你若是一直这么懦弱,需要别人为你做好一切或者逼迫你才肯动手,是没办法一直站在我身边的。”

    她平静的眼神从江遗雪脸上掠过,看着地上湛卢博,继续说:“沈越西言明此事的时候,你说你后怕,湛卢博会对你做什么,周垣会将你带到哪里去,此时又是生或死——阿雪,不是所有地方都是亓徽,都是我身边,只要我没死,我自然能一直护着你,但要是我死了呢?”

    即便是虚无的假设,还是让江遗雪浑身一抖,眼神哀切,想伸手去抓她,却被她侧身避开,只能收回手,低声道:“那我也不活了。”

    殷上笑了笑,说:“可以,若是我自己死了,你就是不愿意,我也会让你殉我的——可是,若我还有仇人呢?那个杀了我的人还活得好好的呢?你甘心就这么死了么?”

    她把刀往对方眼前再次递了递,说:“乱世之下,就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如今是我势大,可以庇护于你,可若有一天我也败了呢?难道走投无路,就只能去死了吗?”

    “江遗雪,你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物品,不能真的任由人争来夺去。”

    “现在,我给你一个站在我身边的机会,你——要不要?”

    不知何时,灿烂的天光从破碎的大门里照射了进来,照亮了殷上挺拔的轮廓,为她的身影镀上一层带着神性的金光。

    她是乱世激流中的磐石,是无数前仆后继之人的引领,她一直殚精竭虑,焚膏继晷,想为这天下带来一个太平盛世,为此日夜浸淫刀光血影,以身入局搅动风云。

    可如今,她就这么站在他面前,耐心地与他叙述、言明,好像一下子穿越了时光,带着周身的光走进了他内心深处最为黑暗的角落,与他心中那个年幼、弱小的自己对上了话。

    ——不要困守原地,不要止步不前,不要痛苦地等待他人的救赎,不要甘于当一个物品或是一个附庸,从此刻开始,学会自己砍断锁链,冲破樊笼,从我的身后,站到我的身边。

    素手覆住刀柄,他听见自己幼年稚嫩的声音和此刻重叠,慢声说:“好。”

    ————————————————

    当日,殷上带着人先退出了令兹的领地,回到了亓徽的边城,于官驿中暂休一晚。

    江遗雪历此大事,连杀两人,殷上虽有心教他立起来,却也怕他吓到,又恰好暂无公务,便安安稳稳地陪了他一晚上。

    窗外长天净,绛河清浅,皓月婵娟。

    二人靠在官驿的榻上着同一本书,江遗雪窝在她怀中,有些跟不上她阅览的速度。

    但他却什么都没说,双手揽抱着她的腰,眼睛盯在书页上,心思却有些飘远。

    他们都好久没……

    今日那些残忍的血色没在他心里留下痕迹,却让他更贪恋对方的温度,

    ……

    “嗯?”

    察觉到对方在自己腰侧抚摸的动作,殷上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用鼻音以示询问。

    江遗雪便轻轻抬手,拂落了她手中的书,仰着脖颈凑上来,贴着她的唇瓣撒娇,说:“殷上,我想……”

    “想什么?”殷上这下反应过来了,手带着他的腰往上提了提,却还是要假装不明所以的反问。

    “想要你……”江遗雪面色很快泛红,眸光缠绵地盯着她,殷红的唇瓣开阖,轻声接道:“疼、我……”

    月光穿过支开的窗子,照在他瓷白的面容上,那肌肤好似价值连城的冷绸,莹着一层朦胧的清辉。

    “怎么疼?”她还是问,脸上笑着,可手已经穿过他轻薄的衣衫,拂过他如玉的肌肤。

    修长的脖颈、纤薄的肩背、莹白的小腹、细韧的双腿……起伏的轮廓好似蜿蜒的远山群岚,在抚弄下透出一抹艳丽的水红。

    “就是……就是……”在床上,他永远包容和迎合她的恶劣,明明想回答她,却很快便说不出话,只能勉力地伸出手去,攀上她的脖颈献上自己的双唇,以表明自己予取予求的态度。

    ……

    “我永远是你的。”

    情到浓时,他听见了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

    ————————————————

    令兹事毕后,殷上先带着人马再次回到了入渠城,预备休整两天,了结这边的事务,然后再去往川岚城一趟,最后回到衔平。

    这一路上,江遗雪的心情都很好,他不知道从哪里确认了殷上对他的感情,先前的争吵早已被抛诸脑后,只满心满眼地顾着殷上。

    然而这一路的好心情却在入渠城的营帐里看到江遗玉时戛然而止。

    对方的状态较之在令兹时好了不少,穿着一件天水碧的旧衣,头发也束得好好的,只是神色有些不安,见到殷上回来,眼里却出现一丝亮光。

    正当他想走上前来之时,却发现殷上身边还跟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不是……被送到令兹了吗……

    江遗雪并未给他想明白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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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了扯殷上的手,语气不太好地问:“他怎么还在这啊!”

    彼时殷上正在跟湛卢真说话,被打扰了也没有生气,随口道:“这不是你哥哥吗?”

    “他算什么哥哥!”他语气有些生气了,看着江遗玉的眼神满是不耐,说:“你快把他送走啊!”

    “好好好,”殷上敷衍了两句,说:“晚点就送,我先把手头的事情弄完。”言罢,便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昵地摸了摸他的脸,和湛卢真等人一齐朝营帐走去。

    见殷上等人离开,江遗玉才看着他迟疑地问:“你不是被……”

    “被送到令兹了,”江遗雪接过他的话,笑了笑,说:“你不会以为我被送到令兹了你就可以代替我罢?”

    仔细看了一眼对方的衣服,他眉头一蹙,问:“谁给你的衣服,你凭什么穿我的衣服?”

    闻言,江遗玉低头看了一眼,咬牙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他有点说不完这句话——他可以对令兹卑躬屈膝,奴颜婢膝,只为求一线生机,可让他对着昔日宫内人人可以踩一脚的伶妓之子低眉顺眼,他却比死了还难受。

    “你不知道?”江遗雪并没有就此放过他,冷笑着反问,说:“你不知道,那在我营帐中的衣服是怎么好端端地跑到你身上的?你想干什么?勾引殷上?你不会以为容貌有几分和我相似就可以骗过她吧?”

    心机筹谋被毫不留情地拆穿,江遗玉格外难堪,看着他精致漂亮的脸庞,说:“不过是求生之举罢了,你不是也一样吗?”

    江遗雪笑了笑,并没有生气,说:“我便是让你去了,殷上也不会看上你的。”

    江遗玉敛睫,藏下眼里的嫉恨,却依旧忍不住说道:“以色事人,能得几何?”

    江遗雪淡淡道:“那也总比没有色好。”

    “你!”江遗玉咬牙,说:“你不过是命好罢了,能遇到亓徽世子,否则早不知死哪里去了!”

    “我是命好,”江遗雪声音冷凝如冰:“这还要谢谢你们,当年将我送去定周为质,否则我也遇不到殷上。”

    见对方神情难看,江遗雪笑问:“怎么了?这不都是你们自己选的吗?如今又这副表情做什么呢?”

    “当年若不是你,我也不至于和殷上分开那么久……你也曾想把我送去令兹。”

    听到对方提及旧事,江遗玉也脸色苍白起来——他已经不是世子了,曾经他觉得卑下低贱、任他拿捏的江遗雪,如今已经手握他的命脉。

    正当他想出言服软之时,却听江遗雪道:“我暂时不会杀你,不过,若是你还是不知好歹,去勾引殷上……”他语毕,未尽之言里满是恶意的威胁。

    江遗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江遗雪也不再与他废话,伸手招来两个护卫,说:“找一个单独的营帐软禁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那两个护卫恭敬地点了点头,说:“是,郎君。”

    作者有话说:

    殷姐越写越有魅力了。

    让小江先浅竞一下。

    44  ? 千载相逢犹旦暮(1)

    ◎坦言相谈安身之所◎

    令兹之战虽消弭于无形, 但其下权力争夺尚还激烈,如今虽有王令在手,但名正言顺的令兹世子还是湛卢克, 父死子继又是天经地义,湛卢真回到都城后,要面临的阻碍只多不少。

    殷上并未对此多加置喙,她既押宝在湛卢真身上, 便是相信对方的能力, 此番只是和对方商量了一下军政、布甲、赋税之事, 还有便是令兹的邻国川梁。

    先前,湛卢博挥兵北上, 意欲拿下川梁,以立战功, 原本二国实力相当, 川梁的二王姬钟蒙曾与他们一起在定周为质, 此人颇有谋略,言策得当,但令兹毕竟先拿下了序戎和东沛,举国的实力大增, 没有僵持多久便露了胜势力。

    可谁料亓徽选择此

    铱驊

    时攻城, 湛卢博被迫领军回朝,川梁方才暂得喘息之机。

    “如今湛卢忝已死的消息还未放出去, 义昭由湛卢克监国,勉强算是安泰, 川梁民间对于亓徽的态度向好, 但王室尚不清楚。”

    营帐中, 晋呈颐手持密报, 正在详细禀述。

    闻言,湛卢真提议道:“我亲自带人去川梁谈判,可行?”

    殷上摇摇头,说:“你虽与湛卢忝政见不同,但毕竟是令兹王室,经此一役,川梁与令兹势同水火,不一定会听你叙述。”

    思忖了几息,殷上道:“如今川梁是对亓徽态度向好,我今日便修书一封回都城,让我长姐代持此事,至于你们令兹……”

    见殷上语气犹豫,似有言下之意,湛卢真只能挠了挠脑袋,道:“殿下,我是只会打仗的,您有什么安排便直说吧。”

    殷上笑了笑,说:“川梁的二王姬钟蒙与我有几分交情,但也不深,谈判队伍中,除了亓徽王室,我还会派遣我的心腹之人,你们令兹虽不好太过张扬,但也得摆个态度出来,你倒时亲自擢选一人,一起去往川梁。”

    湛卢真点点头,说:“这事儿好办,我兄弟章明肃是令兹左丞之子,文才了得,出口成章,且出身也正好,待我修书一封告知与他,让他随你们一同前去。”

    殷上应了声好,又对一边的周相寻道:“溪狄也得派人,你去?还是周相灵去?”

    周相寻说:“非得王室?”

    殷上说:“此番虽以谈判为主,但也要叫他们晓得我们已然势大,一味相抗并没有什么好结果,自然是王室更有威慑,”想了想,她建议道:“不若让周相灵去罢,你是世子,不好就这么出现在他国的。”

    周相寻点点头,说:“好罢,我回去跟他说说……你可得保护好他啊。”

    闻言,殷上抬头瞥了她一眼,说:“放心罢,且不说我长姐身边高手几何,便是他身边那个侍卫,我看也是武艺不俗,定能护他安泰。”

    周相寻应了,但听她提起那个人,脸色也变得有些烦闷,想一吐为快,可看了看帐中众人,只得又咽了回去。

    殷上装作没看见,只看向湛卢真,说:“你赶紧回义昭吧,湛卢克你或留或用,我不插手,但此事需得决断,莫要留什么后患。”

    湛卢真点了点头,领着自己的手下先行离开了营帐。

    “那你们二人……谁去川梁?”看着晋呈颐和林泊玉二人,殷上有些犹豫,他们都曾在璞兰台待了八年,与钟蒙打过不少照面,所以都能代表殷上的态度。

    想了想,林泊玉说:“不若还是我去吧,随侍长王姬,我比较方便。”

    见她主动请缨,殷上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说:“我估摸着若是此事得行,顾悬也会跟着去,轮不到你随侍,”她随口笑说了一句,道:“既如此,那到时候我们去往川岚,你便留在入渠等待长姐。”

    林泊玉点头应是,又出帐为她传信。

    事情很快吩咐完,帐内人也越来越少,只剩下周相寻一个,殷上捏了捏酸痛的额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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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所以地问:“还有什么事?”

    周相寻已然憋了半天,此刻终于能一吐为快,问:“你说阿灵到底看上那个人哪了?”

    话题跳跃的太快,殷上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才反问道:“这不就是个……喜不喜欢的事——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周相寻点点头,颇为坦然地说:“喜欢过啊,喜欢过很多人,定周的时候我还喜欢过郭长垚,还喜欢过奉肇青,我还喜欢过江遗雪。”

    殷上:“……”

    沉默了好几息,殷上才接话道:“不是这种喜欢……”

    周相寻一脸疑惑,说:“那是哪种?”

    殷上没想到自己还有一日需要充当这等角色,有些无奈,想了想说道:“好罢,你说你喜欢过江遗雪,那你现在晓得他与我的关系,你什么感觉?”

    周相寻仔细思索了一下,说:“没什么感觉啊。”

    殷上道:“所以说你的这种喜欢只不过是一种欣赏,并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周相寻兀自思索了一会儿,破罐子破摔道:“我不管那么多,总之,阿灵是不能和那个人在一起,现下能和他在一起的只有你。”

    殷上无奈道:“婚约既成,我不会反悔。”

    周相寻道:“既不会反悔,那便付出真情以待。”

    殷上:“……”

    殷上第一次有这么无言以对的时候,揉了揉胀痛的额角,说:“此事我们容后再议,现下已然近丑时了,先回去休息罢?”

    周相寻见她好像真的很累,只好不情愿道:“好罢,”想了想,她正色了几分,道:“殷上,我知道你是很多人的贵人,也是我的,若不是我去定周为质,与你相熟,你不会因为信任我而与我母亲做成交易,从而让我得了这个世子之位——其实阿灵比我聪明许多,也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所以母亲是一直属意阿灵,想要阿灵保护我的……”

    她结结巴巴地继续说道:“我不晓得怎么说,总之、总之……你们最后是要成为相伴一生的人的,我不希望他喜欢一个不应该的人,从而心惊胆战,躲躲藏藏的过一生……若他能喜欢你,那便最好了,可能像你说得那样,我还没遇到真心喜欢的人,所以不知道感情喜欢是什么,能不能控制,但……但我希望他过得好。”

    见她如此恳切,殷上也叹了口气,扪心自问,若今日二人易地而处,是殷止要与别人联姻,但二人却又都心有所属,她身为姐姐,不见得有周相寻做得好。

    想了想,殷上只得道:“我向你保证,只要我在一日,必然护周相灵安泰,倒时候若婚约得成,他与那个人的事情,我也会尽我所能为他斡旋,必不叫他为此所伤——但感情上的事,也还请你不要为难我,我于此事上的付出感情和精力都不多,也只够用在一个人身上。”

    话音落,周相寻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看了她好几息,见她神色认真,只好道:“好罢,此事确然不能强求,那便罢了……总之还是多谢你。”

    殷上点点头,说:“不说这个了——走罢。”

    她上前一步,亲自为其掀帘,一起走出了偏帐。

    此事说开,二人都松了一口气,于帐前话别,殷上目送周相寻离去后,才抬步走回了营帐。

    ————————————————

    第二日一早,殷上便送湛卢真等人离开了入渠城,自己也命人整备行装,预备第二日一早出发前往川岚,周相寻姐弟随林泊玉则先留在此地,等待殷广的谈判队伍到来,再与她一起去往川梁。

    殷上忙乱了一日,正待黄昏之时于校场点兵,却有一侍从来校场报,说东沛世子想见她。

    反应了一息,殷上才想起了东沛世子是谁,说道:“此人不是交给郎君了吗,还没处理好?”

    那侍从道:“郎君只命人将其软禁,还未将其送走,今日那位世子说想要见您一面。”

    殷上问:“有说什么事吗?”

    侍从道:“未曾,只说要见。”

    想了想,殷上道:“我先过去看看,你去主帐找郎君,让他随后来。”

    那侍从应是,恭敬地退了下去,殷上便先将校场事宜交给晋呈颐,去往了关押江遗玉的营帐。

    此帐离校场不远,是个普通的兵帐,里面大半是通铺,但只有江遗玉一人。

    殷上掀帐进去时,江遗玉正坐在桌边,见她出现,眼睛一亮,顿时站了起来。

    殷上放下帘子,并未往前,只站在原地说:“听说你要见我?有什么事?”

    江遗玉向前两步,身子一软跪了下去,声音哀切道:“昔日之事,都是奴的错,还望殿下不要记挂于心,彼时奴为世子,实在诸事要为东沛着想,故而将弟弟带回,让您与他分开多时……”

    然殷上却并没有耐心听他说话,打断道:“你无需以此自称,且有话便直说吧。”

    闻言,江遗玉的眼里迸发出一丝希冀,膝行两步,上前抓住她的衣摆,道:“殿下既然能怜念弟弟,便也怜念怜念我罢,我不会和他争抢什么……您不晓得,我在令兹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

    他语气可怜,眼尾含泪,继续说道:“殿下仁心,我只不过是想要活下去,只要您给我一个安身之所,一切任由殿下取用……”

    言罢,他便伸手去解自己的衣带,殷上忙伸手阻止,然而却不知对方是设计好的还是衣服不合适,只一息,他上身的衣物便全然褪了下去,殷上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那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上密密麻麻遍布着各路伤痕,有些已然落痂,变成了凹凸不平的皮肉,有些看起来还是新伤,依旧泛着惨烈的红痕。

    殷上收回了手,神色有些复杂,说:“你……”

    她只说了一个字便住口了,江遗玉便低头小声说:“我晓得这一副躯体必然让殿下恶心……但还是求殿下可怜,允我侍奉左右,弟弟虽有容色,但我也……也会些别的,在令兹时,我……我学了很多……只要殿下肯,我一定……”

    然而,这越来越喑哑暧昧的话却被骤然掀开的帘子打断,来人神色不虞,一眼便看见他衣衫半褪、低眉顺眼的样子,当即便骂道:“贱人!”

    江遗玉吓了一跳,一下子住了嘴,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惶恐,泫然欲泣地低下了头。

    江遗雪见状更生气了,道:“你装给谁看呢?我是不是说过,不许你再勾引殷上!”

    言罢,他不知从哪拿出来一柄匕首,登时就要朝对方的脸划去!

    “我没有!”江遗玉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扭身躲在殷上衣摆之后,可怜地说:“弟弟如今位高,自然说什么是什么,我只是求殿下给我一个安身之所,并未行勾引之事,若是殿下怜惜,我也愿意……其余的并不会跟你抢……”

    见他不仅胡言乱语,还不要脸的扯着殷上的衣摆,江遗雪的妒火也一把把的烧上来,眼神怨毒地看着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干脆利落地割裂了殷上的衣角。

    手中的支撑脱手,江遗玉心中也慌乱了一瞬间,看着一直无动于衷的殷上,哀切的叫道:“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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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嘴!”江遗雪大声打断对方的话,像一个被踩了尾巴的野兽,歇斯底里的亮出自己的爪牙,狠狠地搡了对方一把。

    不许碰她不许碰她不许碰她不许碰她不许碰她不许碰她!

    他眼神诡异又瘆人,好似有黑气缭绕,死死地缠绕着江遗玉,仿佛下一息就要将他撕成碎片。

    江遗玉一下子真被吓到,脸色顿时苍白起来,嘴唇蠕动,却没再说出一句话。

    然正当江遗雪还待向前的时候,一直站在一边的殷上终于有了动作,一把把对方扯了回去,江遗雪便像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一样,立刻从歇斯底里的状态变成了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他熟稔又流畅地顺着她的动作更前一步,转身钻进了她的怀里,声音又娇又可怜,唤道:“殷上——”

    江遗玉本以为殷上也会有些反应,可她对江遗雪的状态好似已经习惯,并未显出一丝异常,只随口的应了一声:“嗯?”

    殷上看着地上神色复杂的江遗玉,思忖着到底该怎么安置对方。

    杀了他?似乎没必要;不杀,但他是东沛世子,东沛如今依旧还有旧部,万一对方有心,以后也是隐患……

    见殷上抱着自己却看着江遗玉,江遗雪更委屈了,伸手将她的脸转过来,微微低头,一口亲在了她唇上,含糊道:“不许看他,看我。”

    双唇短暂地碰了一下,殷上正要说话,却被他启开牙关钻了进来。

    她有些无奈,正想伸手推开他,却看见他绀青色的眸子里隐隐含着泪光,一脸可怜哀怨地看着自己。

    好罢……

    见殷上启唇纵容了自己,江遗雪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更加用力地和她相缠,甚至发出了暧昧的水声。

    而那绀青色的眼眸微斜,满是挑衅和冷漠,定定地看着地上脸色苍白的人,好似在看一团可怜的垃圾。

    好在没过多久,殷上便推开了他,虽有些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生气。

    江遗雪立刻讨好地看了她一眼,抱紧她,看着跪在地上的江遗玉,声音也放软了,说:“殷上,你不会真想要他罢,我与你说,他可坏了,若不是因为他,我们也不会分开那么久,他还用我母亲威胁我,我们分开之后他还想把我送去令兹……你有我还不够么?”

    他坦然地告着状,好似被偏爱的小孩,知道对方一定会帮自己。

    听江遗雪把那些事说出来,江遗玉也心下一跳,看向神色不明的殷上,道:“殿下与我同为世子,必然能明白我当时为东沛的心,您不也将他送去过令兹吗……殿下……”

    殷上点点头,说:“同为世子,我确然能明白你……”此言一出,二人脸色俱都变了一变,江遗雪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眼眶瞬间红了,极为委屈地小声道:“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殷上充耳未闻,看着重燃希望的江遗玉,道:“正因为我明白你,所以我不会杀你,但我也知道,你若是真的将他送出去,是不会管他死活的,以自己的兄弟姊妹做筏,这我不明白。”

    随着她的话,江遗玉眼里的光又渐渐暗淡下去,心中弥漫出一丝绝望。

    可殷上又继续道:“明天我们离开后,我会将你送到亓徽的一个小城,因着你东沛世子的身份,我会派人看着你,既是照顾也是监管,此后你便如普通百姓一般,在亓徽生活吧。”

    闻言,江遗玉脸色变了几变,好半晌才慢慢地点了点头,给自己穿好衣服,又俯首下去,语气变得恭敬起来,说:“多谢殿下。”

    见殷上已然做好决定,江遗雪也不再说什么,最后看了他一眼,与殷上一齐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小江说讨厌你,下一章奖励他被殷上扣死。

    45  ? 千载相逢犹旦暮(2)

    ◎心甘情愿互相挑衅◎

    出了帐子, 天光也即将隐没,殷上便不准备再去校场,而是与江遗雪一起回到了主帐。

    江遗雪见殷上并没有要江遗玉, 而是把他送走,情绪也慢慢镇定下来,然而进了帐子,却见殷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你刚刚与我说什么?讨厌我?”

    他心下一跳, 忙乖巧地笑了笑, 凑过去小声说:“对不起嘛, 殷上,我看你向着他说话, 我有一点点委屈。”

    他着重了“一点点”三个字,眼神凝在她身上。

    可殷上却敛了笑, 冷漠地说:“委屈就可以说讨厌你了?那我也可以说——讨……”

    然而她只说出了第一个字, 江遗雪就受不了了, 凑上去用力堵住她的双唇,濡吻了好一会儿,他才含糊道:“我错了……你不要说、求你。”

    他好委屈,看着她眼眶发红, 重复道:“你不要说, 我会哭的。”

    殷上淡淡地说:“那你哭吧。”

    见她这副表情,江遗雪有些摸不清她到底是真生气还是故意逗他, 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开始悔恨自己一时间没忍住脱口而出的话——可他真的不能忍受殷上有一点向着江遗玉, 也不能忍受她的视线有一点被分走。

    此情此景, 又让他想起周相灵的事情, 江遗雪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一瞬间的扭曲, 用尽全力才克制住心底的戾气,装出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轻声说:“我现在哭不出来……”

    他去抓对方的手,放在自己后腰上,凑过去小声说:“要你把我弄哭,好不好?”

    他可怜巴巴地引诱她,却看到对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顿时明白过来她没有生气,一时间有些窘迫,控诉道:“你又耍我——唔!”

    被吻住了。

    她的吻是绝对最好用的利器,可以随时将他从张牙舞爪的小猫变成一块任人揉搓面团,而他永远都甘之如饴。

    ……

    把江遗雪弄哭是很容易的事情,起码对于殷上来说。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呜咽着咬着自己的指节,含糊地娇骂:“讨厌你——呜!”

    “别撒娇了,”殷上戳穿他,说:“晚饭都没吃,再不说点好听的,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言罢,他被迫发出连声的低吟,哭着说:“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就是讨厌你——混蛋呜呜呜……”

    ……

    结束了好一会儿,江遗雪才勉强从刚刚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里醒过神来,颇为委屈地窝进殷上的怀里,与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吻着。

    然而正当江遗雪越来越沉浸在这场温存里的时候,殷上却微微与他分开了一些,问:“我最近是不是把你宠坏了?”

    “才没有,”他含糊地回答,不舍得和她分开,勾着她的脖子继续啄吻她的嘴唇,说:“我才没坏,要坏也是被你弄坏——你刚刚就是,太过分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殷上有些无奈,摁住他又要缠上来的腿,说:“我有话想和你说。”

    “什么……”见她神色认真,江遗雪只好不情愿地收回自己乱蹭的小腿,和她一齐侧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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