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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9-87(第2页/共2页)

“朕倒觉得,这上面的东西有意思的紧。”

    他抬起头来,静静望着她,眼底有些晦暗不明。

    云羡有些心虚的避开了他的目光,语气生硬,道:“这不过是我闲来随手写的,没想到,陛下还有翻看别人东西的习惯。”

    容洵抿了抿唇,似是不习惯与人解释,只生生的挤出几个字来,道:“朕并非有意为之。”

    云羡叹了口气,刚想原谅他,便听得他理直气壮的声音。

    “朕想知道,这封建帝王,指的可是朕?”

    云羡一愣,木然的点了点头。

    “你说,朕是古人?”他眯着眼睛打量着她,道:“朕还活着,并未作古,可见你用词不当。”

    “呃……”

    “还有,你这里有许多错处,有的字虽复杂,却也不能躲懒乱写的。”

    “那个……”是简体字亲!

    “还有,你从未去过田野,这本子的封页却是’田野调查记录’……”他瞥了她一眼,道:“言过其实。”

    “田野调查是个泛指,大概意思是……”

    “你若当真想去田野上调查一番,朕春耕时陪你去瞧瞧便是了。”

    “也行。”云羡毫不脸红的应了,只要能出宫去走走,别说是被容洵误解,就是被容洵训斥几句也不是不行。

    她看着容洵一脸凝肃的模样,不觉好笑,看向他的目光也从警惕探究变成了好奇。

    她是真的想知道,容洵还能提出多少稀奇古怪的问题。

    她挂着一脸姨母笑,不住的问道“还有呢?还有呢?”

    而容洵也总不会让她失望,她不由得想,若是在现代,容洵去做个导师也是很好的。

    半晌,容洵抬起头来,匀称修长的指节轻轻叩在案几上,道:“最后,穿回去是什么意思?”

    他嗓音微沉,眼眸也一寸寸的沉下去,停在她的脸上。

    云羡心头一滞,手指有些微凉,她紧绷着唇,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可容洵并没有强迫她,只是移开了目光,极清浅的勾了勾唇,不屑道:“那个破盒子,真有那么大的用处?那它怎么没有把那个老东西带走?”

    空气骤然一松,像是寒冰初融,让云羡的心也放松下来。

    容洵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的瞥过她的脸颊,落在那碗汤圆上,因着时间太长,那汤圆已有些肿胀了,不似方才软糯可爱。

    他端起那汤圆,仔细看了看,坦诚道:“朕还未吃过这么不讲究的东西。”

    云羡知道,他是不打算追究了。

    她感谢他的体谅,笑着道:“你若不喜欢便别吃了,待会有火锅,底料是我亲自调的,包管你吃了还想吃。”

    “这么自信?”容洵似是不信。

    云羡微微躬身,将手肘支在案几上,道:“这可是我的看家本事。”

    从上大学到去地里刨坟,这个技艺早已被她拿捏的炉火纯青。

    阵阵寒梅香气袭来,云羡一侧脸,才发现她离容洵那样近,近得她几乎可以看到他眼中的自己。

    她脸色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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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猛地站起身来,道:“只是……”

    “只是什么?”容洵神色如常,仿佛全然没看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惶之色。

    可惜了你这身味道。

    “没什么。”云羡笑笑,道:“只怕我菜备的不够多。”

    夜幕降临,外面很快响起鞭炮声,一阵一阵的,带着要把天都炸下来的决心,响彻云霄。

    云羡望着窗外,感慨道:“这样的热闹,在我们那边可鲜少见到。”

    容洵也不多问,只将温好的酒递给她,道:“你若是喜欢,朕命人在窗外放给你看。”

    云羡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倒也没那么喜欢。”

    “京中百姓却是极喜欢的,好像只要炮仗够响,明年便可丰衣足食。”

    他不屑的笑笑,垂眸啜了口酒,道:“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云羡握着酒盏的手顿了顿,不由望向他。

    他今日似乎话多了些,而看向她的目光,也格外的温和,连带着笑容也多了许多。

    “怎么这样看着朕?”

    容洵把酒拿下来,只在鼻尖微微一晃,带着几分慵懒和漫不经心,明明是最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却洒脱优雅至极。

    云羡托着腮,若有所思道:“我只是觉得我看到的陛下和世间的传闻并不相同。”

    容洵神色淡漠,只抬眸望向她,眼中隐隐的有些玩味之意。

    云羡斟酌着用词,道:“我看到的陛下每每忙于政务,对于天下大事、百姓民生都了然于心,虽不说比之秦皇汉武,可也算得上勤政爱民,可世间却传闻陛下是个……”

    “暴君。”

    容洵似乎全然不在意,极轻巧的就说出了这两个字。

    “是。”云羡不得不认同:“陛下既知道,为何不想法子改变呢?”

    “不过是个名声,明君也好,暴君也罢,都没什么要紧。”

    “话虽如此,可……”云羡住了口,她没办法说,暴君的名声是会亡国的。

    按照书里的说法,容洵最终亡国被杀,很大一个原因是失了民心,若非如此,萧叙白也不能顺利起兵,坐稳天下的。

    她正想着,容洵的气息突然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他的眼眸离她不到一寸的距离,她几乎可以听得到他的心跳声。

    他捧起她的脸,伸手抚了抚她皱着的眉,黑瞳幽幽的望着她,嗓音哑然:“史书里记了朕什么?”

    云羡一怔,道:“什么?”

    “你是从未来来的,对不对?”

    他的眸色是那样深,宛如秋日里最沉静的湖水,将她拖拽在里面,沉溺其中而不自知。

    他见云羡目光闪烁,只轻轻的抵着她的额头,缓缓闭上了眼睛:“两年后,朕会放你走。”

    73.  除夕   可若朕已当了真呢?

    他居然什么都知道

    云羡睁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知道她从未来穿越而来,知道两年后她会等到那个特别的日子,也知道她所有的不安和纠结。

    而现在,这一切都因为他的理解和体谅迎刃而解了。

    “多谢。”她轻声道。

    活了两个时空, 遇到了无数的人, 没想到,最理解她的, 居然是他。

    一个古人, 一个暴君, 一个外人看来狠厉嗜血,甚至要想方设法逃开与他的婚姻的人。

    “娘娘,火锅弄好了, 奴婢给您点上还是……”

    紫苏掀了帘子, 陡然看见这一幕,一时间怔在了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腿肚子却不争气的抖了起来。

    云羡干咳了一声, 缓缓推开了容洵, 声音带着些鼻音, 道:“该吃火锅了。”

    容洵没说话, 只轻轻松开了她,可望向她的目光却是那样的轻柔温存,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云羡耳朵顿时滚烫起来, 她站起身来,下意识抚了抚脸颊,从紫苏手中取过火锅, 道:“我来弄就好了,你去和她们热闹热闹,说说话罢。”

    紫苏忙不迭的应了,又不放心道:“这炉子不好生火呢,还是奴婢帮娘娘弄好罢……”

    “哼”,只听容洵清了清嗓子,他抬眼看向紫苏,眼里带着一贯的清冷阴鸷。

    紫苏一吓,全然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连话也不说完,便飞也似的退了出去。

    云羡有些哭笑不得,道:“你也太急了,紫苏也是好意。”

    好意是好意,只是不懂得看时候。

    容洵站起身来,接过云羡手中的炉子,淡淡道:“朕来生火便是。”

    云羡“哦”了一声,心底不觉生出些敬佩来,似容洵这般金尊玉贵的人,居然会生炉子,实在是难得。

    她将火锅放在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只见容洵微微躬身,吹了吹火折子,用它点着炉子里的炭火。

    没着……

    云羡赶忙鼓励道:“不急,你慢慢弄便是,这炉子是不好生火的。”

    容洵没说话,只是脊背略略僵了僵,便又一次吹了吹火折子。

    直到半个多时辰后,云羡才不得不承认,对于容洵的点火能力,她实在是脑补太多了。

    她坐在罗汉床上,一手撑在案几上,悠悠的荡着腿,表面虽还算淡定,可肚子里的五脏庙却已闹了起来。

    容洵倒还算沉得住气,他腰背挺得笔直,肩背腰的弧线匀称而结实,在灯火之下,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精悍的身体里的确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只是用到这炉子上,大约也是白费劲。

    “那个……”云羡终于忍无可忍,“要不然还是我来罢。”

    容洵回眸看向她,像是智商受到了挑战似的,道:“怎么?”

    “让炉子过个安稳的年,好吗?”

    容洵没说话,眼底却有些晦暗不明。他缓缓站起身来,用帕子仔细擦着手,道:“这炉子许是坏了,若是弄不来……”

    炉子里的火苗蹭得冒了出来,一股热浪直冲得云羡眯了眯眼。

    她不由一笑,道:“这炉子还是挺好用的。”

    容洵望着眼前的一切,一句话便哽在了喉咙里,眼里也多了一层说不出的意味。

    云羡只能说,他看向那炉子的目光,有些可怕。带着上位者生杀予夺的压迫感,好像下一秒,就要把那炉子满门抄斩似的。

    他的气场实在太过寒厉,云羡不敢说话,只默默的将火锅煮了上去。

    “咕嘟咕嘟……”

    火锅很快开了,云羡掀开了锅盖,闭着眼睛闻着味道,感慨道:“好香啊。”

    容洵坐在罗汉床上,只垂眸看着案几上的汤圆,淡淡道:“朕突然觉得这汤圆顺眼了许多。”

    云羡一怔,回头看向他,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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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将那碗剩汤圆端了起来,他垂着眸,神色淡漠而平静,看不出丝毫的嫌弃之处,只是唇角紧紧绷着,没有一点要张口的意思,完全看不出半点“顺眼”的意思。

    云羡没理他,只自顾自的夹了些肉和菜放在调料碗里。

    霎那间,韭菜花和芝麻酱的香气便溢满了整个屋子。

    云羡看了他一眼,将那碗放在他面前,道:“你尝尝,我调的酱料好不好吃?”

    “朕吃不惯太咸。”

    容洵的目光扫过那碗,淡淡道。

    “不咸。”云羡说着,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大口吃着,赞叹道:“太好吃了。”

    她抬起头,见容洵全然没动筷子,不觉蹙眉,道:“你当真不吃?”

    容洵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道:“朕吃汤圆。”

    云羡认命的点点头,道:“那给我吧,我吃。”

    她说着,就伸手去拿那碗,刚碰到碗边,便见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顺着那手掌看上去,只见容洵正冷着一张脸,面色凝重的看着那碗。

    至于吗?就算是云羡当年做一套微积分的卷子,只怕也比容洵现在的脸色好看些。

    “你……”

    “你吃东西不算讲究,朕帮你尝尝。”

    容洵说着,端起那碗,摆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极细的嚼着。

    “口嫌体正……”

    云羡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自去火锅里夹菜吃。

    她刚吃了没几口,便见容洵的筷子也伸了进来。

    她微微一愣,抬起头来,正撞上他的眸子,那眸子中没有一丝慌乱,反而霸道得很。

    “此物太烫,多食伤身,朕是担心你的身子。”

    云羡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道:“谢谢你哦。”

    容洵伸手拂去她脸上的饭粒,道:“朕是你夫君,本该如此。”

    他手上的动作极轻柔,指尖只在云羡脸颊上停留了一瞬,便很快离开了。可不知为何,云羡却觉得脸颊处滚烫灼人,好像依旧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连他的手指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辨,痒痒的,像是春风,暖而痴缠。

    她咬了咬唇,道:“这不过是个空头名分,你不必当真。”

    “可若朕已当了真呢?”

    他黑瞳幽幽的凝视着她,气场瞬间将她笼罩。

    云羡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她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清醒,这一切只是一个缓慢绵长而略带酸涩的梦,无论梦境如何,总有一刻,她是要醒来的。

    “不是还有两年吗?”

    容洵嗓音极轻,带着认命的酸涩,深深望向她。

    月色如绸,暗光之中,他的眸子昳丽而魅惑,像是一个陷阱,诱惑她跳下去。

    她带着仅存的理智,拒绝道:“感情这种事不是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的。”

    她抬起头来,在与他对视的一瞬间,极苦涩的勾了勾唇,声音微凉如叹息,道:“对不住……”

    两年后,我怕就算你放过我,我也放不过我自己……

    容洵抿了抿唇,状似浑不在意,淡淡一笑,道:“好。”

    云羡低着头,樱唇鲜红如血,却再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大年初一,王公大臣和命妇们照例入宫朝贺。

    昭阳公主与容洵走在宫中的甬道上,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火药的味道,想来,是昨夜炮仗放得多了。

    宫人们到处洒扫着,甬道两侧堆了红色的碎屑,远处不时传来放炮的声音,旧的还没扫完,新的便来了,像是连绵无穷,再也扫不完的繁荣富贵。

    可容洵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喜色,反而拧着眉,步伐沉重。

    昭阳公主走在他身侧,道:“徐思温离开京城前,我去见了他一面。他与重山是旧识,此次去,又与重山在一处,我不好说的话,只有他说最为合适。”

    “上次重山回来祭祖,统共不过住了两日,便匆匆走了。阿沅欢天喜地的等着他回来,可连他的面都没见到,真是可怜。”

    她的声音悠远而动听,只是眉间愁绪到底太深了些。

    容洵没说话,只是眸色深沉,他平视着前方,道:“阿姐不必抱太大希望,纪重山不是会听人劝的人。前次朕劝他,他只说要替父兄守好关隘,便不肯多谈了。”

    昭阳公主叹了口气,道:“长嫂如母,我也只是尽心罢了。”

    容洵眯了眯眼,望着远处被风扯得“噼啪”作响的旌旗,道:“依朕看,纪重山也极敬重关心阿姐。”

    “整个纪家,也就只剩我们两个人罢了。”

    昭阳公主的眼中依稀有些凄哀之色,宛如墨汁入水,很快便被她眼中的坚定冲淡了。

    “听闻昨日,陛下是与皇后一道守岁的。”

    “是。”容洵淡淡应了,眼中有些讳莫如深。

    昭阳公主正要开口,便见容洵已停下了脚步。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云羡正站在众多嫔妃之中,她眼里亮晶晶的,带着些微笑意,巧笑嫣然。

    云羡今日着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衫,站在冰天雪地之中,倒比她手中的红梅更妍丽几分。因着冷,她的鼻子、眼睛都微微有些发红,越发显得生动可爱。

    她不知在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嫔妃们都崇拜的望着她,各个捂着嘴,忍不住笑着,就连身边陪侍的宫女、太监,也比在他身前时快乐自由得多。

    她好像有无穷的魅力,明媚的让人移不开眼。

    昭阳公主不禁感叹,这世上若当真有谁配得上“母仪天下”四个字,也就只有云羡了。

    昭阳公主侧头看向容洵,只见他深深的凝望着云羡,唇角早已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云羡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微微颔首,正撞上容洵的目光,他的目光里像是揉了金子,炽热又耀眼,连带着微微颤动的睫羽都像是镀上了一层光晕。

    她心里泛起阵阵暖意,宛如冬日暖阳,不由得便使人心生靠近之意。她朝着他会心一笑,可心底却涌起一丝淡淡的酸涩,她想着,眼底的嫣色便更浓了些,像极了她手中的红梅,美是美,可总归带了些寒凉。

    两人皆是笑着,可那笑中却都带了一抹淡淡的悲凉。可无论如何,他们知道,只这一眼便足够记到天荒地老的。

    “阿姐……”容洵的嗓音有些沉。

    “嗯?”

    “朕想试试。”

    “什么?”昭阳公主不解的望向他。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滋味。”他淡淡道。

    昭阳公主浅浅一笑,道:“轻舟说过,即便知道求之不得,可是能强求一次,也是好的。哪怕到最后一无所有,也总还能守着回忆过一辈子的。”

    74.  上元灯节(二)   你看朕看了许久?……

    云羡盼星星盼月亮的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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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十五天, 终于等到了上元灯节。

    上元节是古代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其地位甚至不亚于春节。历朝历代的史书上都对上元节做过详细的描述,云羡将那故纸堆里的片段背的滚瓜烂熟,可亲眼见到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从下午起, 云羡便有些坐不住了, 她一时坐在美人榻上翻着书,一时倚在门边向外看着, 最后, 她实在忍不住, 便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全然不顾肆虐的冷风,挑战着紫苏的挨冻极限。

    紫苏站在她身侧, 将火盆、汤婆子、狐裘齐齐搬了过来, 不厌其烦的往她近旁堆着,道:“娘娘,咱们回去等着罢,这天也太冷了。”

    云羡咬着牙摇摇头, 道:“我不冷, 你回屋子里去罢, 我自己等着就行了。”

    紫苏看着她冻得青白的脸和颤抖着的手脚, 无奈道:“陛下许是政务繁忙, 顾不得来也是有的。”

    云羡缩了缩脖子,道:“不要紧,再晚也使得的。我听福瑞说过, 这上元灯节会热闹一整个晚上,误不了事。”

    紫苏摇摇头,蹲下身子将炭火拨了拨, 猛地回头,道:“娘娘,您说陛下会不会早将此事忘干净了?”

    她掰着指头算着,道:“这都快一个月了,陛下浑忘了也是有的。”

    云羡听着,心头不觉一颤,人说贵人多忘事,容洵怎么着大小也算是个贵人,也的确有忘事的可能。

    她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朝着宫门走去。

    “娘娘,您去哪儿啊?”紫苏来不及起身,忙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我去瞧瞧去。”云羡漫不经心的回着,脚已冻得没了知觉,踩在地上只觉一阵阵的发胀,再走不快的,说是走路,其实就是挪动。

    可今日,云羡就算是爬,也要爬到紫宸殿去抓着容洵的领口问上一问的。

    “娘娘,您等等,奴婢陪您去。”

    紫苏说着,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她的手脚也冻得厉害,全然使不上劲来。

    云羡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回身看向她,道:“我自己能行,你快进屋子去暖和暖和,仔细冻伤了。”

    话还没说完,她的脚就绊在了门槛上,一猛子摔了下去。

    她背朝后倒了下去,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有人将她揽入了怀中,那人胸膛宽厚而坚硬,让人觉得踏实可靠。

    云羡一愣,呆呆的站在原地,抬头向后看去。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托着她的手臂也微微收紧,他似是低下了头,鼻尖微微的与她的耳廓相触,身后传来阵阵寒梅香气,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他嗓音极轻,像是恋人间的絮语,暗哑而痴缠,道:“当心。”

    云羡跳出一步来,直起了身子,脸却不争气的红了,她垂着眸,道:“你总算来了。”

    容洵笑笑,道:“朕既答应了你,自不会食言。前几年朕曾去过一次上元灯节,就是要暮色四合,万盏灯火亮起,才好看。”

    云羡点点头,道:“不拘什么时候,只要能出宫去瞧瞧就好。”

    她说着,一步步向前挪动起来,两条腿拼命捯饬着,生怕走得慢了会被容洵嫌弃。

    果然,身后响起容洵清冷的声音:“你这腿……”

    云羡像是被抓到作弊的学生,条件反射似的辩解道:“我没事,我能去。”

    容洵没说话,只紧抿着唇走到她近前,目光落在她的腿上,道:“朕看看。”

    他说着,便蹲下身子,云羡赶忙向后退了几步,可她腿脚不利索,便连向后退都退得颇费工夫。

    容洵冷目灼灼,气场顿时冷了下去,他抬头望着她,道:“怎么弄的?”

    云羡顾左右而言他,道:“我没事……”

    “若是不说真话,朕便陪你在这耗着。”

    容洵站起身来,微微理了理衣角,目光却凝固在了她的脸上,直盯得她心头一滞。

    他这个人,素来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那个……”云羡闭了闭眼睛,咬牙道:“我心里急,便在院子里等了不少时候……”

    “你在等朕?”容洵的眼底有些意味不明。

    “是……”云羡诚实道。

    容洵直直望着她,眼里涌动着些云羡看不懂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

    云羡还没想通,他便已突然走近了她,在离她咫尺之间的地方,他停了下来,伸出手来,道:“朕背你。”

    云羡连忙摇头,道:“用不着,我没那么娇贵。”

    容洵没说话,只固执的伸着手,全然没有被说服的意思。

    “待会上了马车,暖和些就好了。”

    落霞微卷,容洵站在她面前,风卷着他的袍子,发出轻微的响声。他面色沉稳而威严,带着不可拒绝的坚持,执意的伸出手来。

    好像只要她不肯,他就能在这里站到天荒地老似的。

    “固执怪……”

    云羡小声吐槽着,无可奈何的把手递给他,道:“你若是累了就放我下来哦,我最近吃胖了些,可重多了。”

    容洵没理她,只微微躬身,将她背到背上,唇角却不自然的勾了起来。

    “我重吧?”云羡试探着问道。

    “不重。”容洵终于开口,道:“朕背得动。”

    他低头看了看她的脚,又抬起头来。

    天边挂着一轮再明亮不过的圆月,今日的月亮全然没有冷寒之气,它有人间的寄托和温度,主的是团圆。

    宫外,灯火连绵了几里路,仿佛整个京城都是亮的。

    云羡在心底暗暗估计着,只怕大楚的富庶与开放,并不输历史上的唐宋。而容洵,他长得这样好看,又沉稳内敛,不怒自威,颇具君王之气,若是他能有些微的好脾气,只怕大楚第一网红顶流就是他了。

    云羡想着,靠在容洵的背上,眼中也不觉带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你在想什么?”

    “啊?”

    “你笑出声了。”容洵淡淡道。

    “哦……”云羡挣扎着跳了下来,道:“我腿已经好了,能自己走了。”

    “那就好。”容洵的眼眸沉了沉,最后的“好”字,也说的有些牵强。

    他没看她,只看着面前如织的游人和万盏华灯,道:“前面便是朱雀大街了。”

    云羡抬眼望去,只见整条街都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两侧摆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简单些的如八角灯笼、兔子灯,繁复些的便如八仙过海、蟠桃赴会等等,再比不出谁家的花灯更好看些。

    云羡瞧着,只觉眼睛都花了。

    人说接天莲叶无穷碧,到这里,便是接天花灯无穷红了。

    这些花灯延绵数里,一个商铺接着一个商铺,从一条街延续到另一条街,好像能一直连接到天上去似的。

    街市两旁,摆满了小摊小贩,他们大多简单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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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个灯笼,用细竹竿挑了挂在摊头之上,虽简单,却也算是点了题。

    全京城的男女老少都像是涌了出来,各个都精心打扮了,一起出来游玩。孩子们大多手中提了花灯,拜的是兔儿爷。女子则灵巧些,手中的灯盏上或是画些花鸟,或是描个彩凤,都各有各的好看。

    云羡一时趴到这个铺子里瞧瞧,一时蹲在这个摊头上看看,只觉目不暇接,任何一点东西都不想错过。

    她在心底不断感叹着,原来故纸堆里那些昳丽到不可置信的词汇竟是真的。它们现在,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尽情的展示着自己的魅力。

    容洵一手背在身后,站在人群之外,看着云羡在里面挤来挤去。她是那样专注和快乐,以至于勾着的唇角全然没有放下来过。

    这街市,竟可以让她这么开心吗?

    容洵不解的摇摇头。她既然来自遥远的未来,那个地方,竟连个像样的街市都没有吗?

    “你在笑什么?”云羡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容洵微微有些晃神,道:“朕没有笑。”

    “你明明笑了,我都看见了。”

    “朕没有。”他顿了顿,不自觉的活动了一下嘴唇,笃定道:“你看错了。”

    “这怎么会看错呢?”云羡没好气的看着他,道:“我在那边都看了你好长时间了,你一直笑着……”

    笑得像个傻子……

    容洵眸光一沉,气压肉眼可见的低了下来。

    云羡见状,赶忙改口,道:“肯定是我看错了,我最近用眼过度,有点眼花呢。”

    容洵没说话,只凑到她身前,鼻尖与她轻轻相触,嗓音极轻:“你看朕看了许久?”

    云羡脸颊倏的烫起来,道:“没有,我说错了。”

    言罢,她也不等容洵反应,便急急向前走去。

    容洵站在原地,眸中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连唇也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在笑,赶忙敛了笑意,恢复了一贯的淡漠神情。

    “你们那里……没有上元灯节吗?”容洵不经意的问着。

    “有是有,不过完全没有这里的热闹。”云羡也不回避,大大方方的说道:“或许是我们那里消遣太多了……还是这里好,又生动又有烟火气,有一个词叫‘活色生香’,我看这里也差不多了。我很喜欢。”

    容洵不自觉的看向她,她说起高兴的事来,总是表情很丰富的,手上的动作也很夸张,她喜欢手舞足蹈的来表达自己的喜欢,对于女子来说,这些动作明明是不雅的,可她做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可爱的紧。

    75.  上元灯节(三)   “是,朕在。”他微微……

    “当心!”

    云羡来不及和容洵解释, 便猛地冲到了前面,将一个孩子挡在了身子底下,转瞬间,便有商铺的招牌砸了下来, 重重的砸到了云羡背上。

    “阿云!”

    容洵冲上前去, 一把将她抱起,道:“你怎么样?”

    云羡挣扎着起身, 活动了一下筋骨, 笑着道:“我不要紧, 还好那招牌不是木头的,只是绢的,由此可见, 有时候偷工减料也不是坏事。”

    她笑着, 容洵的脸却一寸寸的冷下来,便是周遭肆虐的寒风,也比他的脸色好看几分。

    云羡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还未开口, 便见一个妇人带着那孩子走了过来。

    “多谢姐姐。”那孩子诚恳的笑着, 将一个兔子灯塞在了云羡手里。

    云羡笑着蹲下身来, 勾了勾那孩子的鼻子, 道:“没关系, 你没事就好啦。”

    那妇人忙不迭的道谢,道:“多亏了姑娘出手相救,要不然……”

    云羡见她眼角有些发红, 显然是吓坏了,忙出言安慰,道:“孩子没事就好, 别担心。”

    那妇人点点头,道:“这兔子灯是孩子特为姑娘挑的,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怎会?”云羡笑着揉了揉那孩子的发顶,道:“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那妇人和孩子笑笑,千恩万谢的走了。

    容洵这才走上前来,不屑的看着那兔子灯,道:“朕替你丢了。”

    “丢了做什么?”

    云羡诧异的看着他,一手将兔子灯不动声色的放在身后,手指攥得紧紧的。

    “幼稚。”容洵淡淡开口。

    “这可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呢。”云羡笑着将兔子灯拿出来,在容洵面前晃了晃。

    “你救了他的命,他只给你个三个铜板就买得到的兔子灯,这买卖倒是合算得很。”

    容洵说着,极嫌弃的看了那兔子灯一眼。

    那兔子灯的确做工粗糙,框架是竹子搭的,上面糊了一层薄薄的纸,若非用红色的纸剪了两个眼睛贴着,只怕再看不出来这是个兔子形状。

    可云羡却浑然不在意,她只是满眼含笑的看着它,道:“怎么能这样算呢?那孩子可是他爹娘的宝贝,便是千金万金也不卖的呢。”

    容洵的眼眸黯了黯,道:“那也未必。”

    云羡无奈道:“怎么是未必呢?这世上的孩子都是父母的宝贝呢。”

    容洵没说话,只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羡会意,她知道,他必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她壮着胆子,思忖着他的脸色,道:“是宫廷之中,权势让人扭曲了。父亲因为权势不会爱自己的子女,而母亲对子女的不爱和忽视,正是对他最大的爱护。”

    容洵抿着唇,眸底漆黑如墨,也不知听进去多少。

    半晌,他抬起头来,极轻的揉了揉云羡的发顶,叹息道:“笨。”

    “什么?”云羡一愣,正要开口问时,他已将手抽了回来,自顾自的向前走去了。

    “你话说清楚啊。”云羡追上去。

    容洵停下脚步,眼中带着三分无奈,伸手理了理她脸上凌乱的发丝,道:“朕不管旁人如何,朕只知道,一个人要首先护着自己的性命。”

    “你这个说法,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相悖的哦。”云羡笑笑,也踮起脚尖伸手理了理他的衣冠,道:“三观要正啊,少年。”

    容洵呼吸一滞,几乎是屏着气,生怕扰乱了她。他眼里像是揉了碎金一般,如落日余晖,明亮而壮阔,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自他眼中流转而过,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云羡终于停了下来,端详道:“这样好多了。”

    容洵生咳了一声,略略别过头去,道:“社会主义……又是你那里的词了。”

    云羡点点头,道:“是呢。”

    “可这里,是封建时代,不是吗?”容洵的眸子沉了沉,道:“护着自己的性命,是这里的生存法则。”

    他目光凝肃而认真,使云羡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或许,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也只有以自己为先,才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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