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渊起身走出房间门。
他问管事的:“去报案的人走了多久了?”
“得有一个时辰了。”
庭渊:“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县衙。”
管事的点头,问庭渊:“差爷可有思路了?”
庭渊摇头:“太复杂了,我还需要再捋一捋,等衙门的人来了再说吧。”
伯景郁扯了条板凳给庭渊坐下,他站在庭渊身边。
“在外监工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从他们来到这里,来来回回分析案子寻找证据,都过了这么久了,去县衙的人都快到了,这旁支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管事的也不知道原因,正想着找人去看看,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庄子外面。
马车上下来了一对夫妇,还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庭渊看过去,问:“这是?”
管事的道:“这是旁支的三爷与他的夫人和一双儿女。”
庭渊哦了一声,问:“公子兰招是几爷的儿子?”
管事的说:“是盛水老家三房二老爷的儿子,二爷早亡,留下孤儿寡母,从盛水老家过继过来的。”
“你们祖籍不是金阳的?”
“不错,我们祖籍是西州的,大概六十年前从西州迁居过来的。”
庭渊问:“这盛水是西州管辖的?”
他对胜国的州府情况并不太了解。
伯景郁给他普及道:“盛水是西北府的,归陈州路管辖,金阳县归庸南路管辖,西府二十七县,分西南府和西北府,西府共七路,南北各占三路,太和路是西府直辖。”
西州和西府相邻,西府不少财主的祖上都是西州的,先是天灾,后是人祸,背井离乡的人不在少数。
西府近年来粮食产量极好,西州有钱的财主多数都会选择花钱在西府买地,举家迁移过来,这也是西府为何短短三十年人口翻了数倍的原因之一。
一个是多生育一个是多迁移。
这几十年从其他四州迁移入中州的人数少说得有五千万。
庭渊看向管事的:“那你们是脱离了主家自立门户还是算分支?”
“我家太老爷与盛水老家的太老爷是亲兄弟,盛水老家太老爷子嗣众多,我家太老爷膝下只有老太爷一子,在老太爷这一辈就已经分家了,如今我们与盛水老家依旧会走动,仍有生意往来,余下的个算个的,老太爷只有老夫人一位妻子,因此只生下老爷一个儿子,我们这一脉人丁单薄,盛水老家那边的太老爷娶了六房妾室,儿子便有八个,盛水太老爷那一支分了八房,眼下这位是七房的三爷。”
庭渊捋了一下思路,等于从兰玉这一辈往上数三代与盛水的杨家是血亲,到了兰玉这一辈已经出了三代,关系已经远了,只不过是盛水的杨家子嗣众多,这里的杨家子嗣单薄。
庭渊问:“那这七房的三爷是兰玉的堂叔?”
“是的。七房当年与其他几房争夺财产时运气不好,后来赶上天灾落魄了,几房都不愿接济他们,七房的老太爷便携全家来金阳县投奔我们家太老爷,太老爷念在都是一族的份上收留了他们,盛水老家的族谱上已经将七房改记在我们太老爷的名下,如今他们算我们这一支的人。”
“那府上其他旁支也都是七房的后代?”
管家道:“不错,七房太老爷共有三个儿子,三爷是最小的,大爷出生因天花去世,无子嗣,二爷膝下两女一儿都已各自成家,儿子如今在总府书院读书,一家都去了总府,不常回庄上住。府上仅剩的旁支就是三爷一家,如今两个孩子刚满十周岁。”
“照这么说,小公子死了,有资格继承家业的便是二爷和三爷。”
名义上他算实打实的这老太爷这一脉旁支,兰玉这一脉是嫡系,嫡系没了子嗣,旁支确实有资格继承。
兰招已经被踢出族谱,算不得杨家的人,按照律法他便失了继承的资格。
既然已经分出了嫡系旁系,嫡系无人,按照律法,老太爷没有指定继承人,家产由有资格继承的旁支平分。
女子没有继承的资格,旁支的二爷和三爷都有资格继承,家产便是他二人平分。
盛水老家的人自然是没有资格继承他们的财产,已经分家,族谱也做了拆分,老祖宗都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怎么着都轮不到盛水杨家的人来分割他们的财产。
那这旁支的两位爷都有杀人动机,若是他惹人许了管事的与乳娘难以拒绝的好处,谁能保证他二人不会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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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杀害。
言语间门,这三爷一家已经到了院子。
三爷疾步上前,要入房中,庭渊和伯景郁使眼色,伯景郁将其拦下。
三爷注意到这个陌生的男人,问道:“你是何人?”
伯景郁:“官府的人,现场如今处于封锁,你不能进入。”
三爷看向管事的。
管事的连忙上前,“三爷,您在外面等候吧,官府估计一会儿就来。”
三爷有些不敢相信,“我连自己的侄儿都不能看一眼了吗?”
三爷转身便往老太爷那头走去,还未走近便跪在了地上,“叔父。”
三爷的家眷一并跪在了老太爷的面前。
老太爷指着房间门,想说话,说不出。
庭渊看向他手指的方向。
刚才他便有了大概的猜测,如今也算是验证了这个猜测。
庭渊走到老太爷的身边,老太爷见了他,情绪有些激动。
庭渊半蹲下,问老太爷:“你可能听见我说话?若是给你就出个声。”
老太爷啊了一声。
庭渊对三爷说道:“带着你的家眷暂且退至一旁,若你不退,便是阻拦官府查案。”
三爷看向庭渊,见他是一个年轻小儿,有些不服气。
庭渊朝伯景郁招手,伯景郁便朝他走了过来。
“让他走开。”
伯景郁看向三爷,随后扫视过三爷的家眷。
三爷的女儿对上伯景郁的视线,直接将她吓哭了。
三爷不满道:“你二人即便是官府的人也不能如此蛮横。”
庭渊道:“我二人未曾与你动手,如何算的上蛮横,若说无礼,你阻碍我查案更无礼。”
伯景郁冷声:“一息之内不让开,我便捆了你们。”
对上伯景郁,三爷只好携妻女离开。
庭渊这才用手挡住,小声问老太爷,“你可是怀疑小公子兰玉的死与管事的有关?若是你就出个声。”
第一次老太爷在表姑娘的房门外,便指过管事的一次,当时庭渊以为他是在指表姑娘的房间门,后来庭渊想明白案情后,便想起来当时管事的就站在门外,如今三爷回来,他又指向小公子的房子,而这次管事的又站在了小公子的房外,庭渊心中便有了猜测,或许他指的根本不是房间门,而是人。
第一次是想给自己提醒,被自己给误解了,第二次便是要给三爷提醒,三爷也没看出来。
老爷子又与刚才一样啊了一声,眼泪从眼角滑落,闭上了眼睛。
那便能证实,老爷子怀疑的对象是管事的,其中肯定有什么事。
如今庭渊从老爷子这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便知道自己的方向是对的。
只是这三爷能有几分清白,谁也猜不准。
庭渊拍了拍老太爷的胳膊:“你的孙儿不会白死。”
管事的此时有些心虚,朝他们这边走来,不知道庭渊与老爷子说了什么。
庭渊看向管事的,“忘了问,管事的贵姓?”
管事的忙道:“鄙姓杨,名成忠。”
庭渊立刻转换了称呼:“杨管事,你也是旁支的人吗?”
杨成忠道:“我不是,庄子上住的人大多都姓杨,我们都是三十年前战乱从西州流亡过来的流民,全靠老太爷心善给了我们饭吃,为报一饭之恩,我等皆是自愿改姓杨,心甘情愿入庄为仆。”
“如此说来,这庄子上如今只有三爷一家算旁支。”
杨成忠:“不错,公子为何要问这些?”
庭渊道:“你家公子死了谁能从中受益,随便最有嫌疑,如今这三爷是庄子上唯一的旁支,自然是最有嫌疑的人。”
三爷一听这话立刻不干了,往庭渊这边冲来,“你在胡说什么!”
庭渊站直不动,“总不能你家小儿有嫌疑,他一个十岁小儿能杀谁?”
杨成忠忙道:“老太爷病重,三爷一直在近前侍奉,拿老太爷当亲生的父亲,三爷又怎可能有异心。”
庭渊看向三爷,“是吗?”
“你这小儿满口胡诌,即便你是官府的人,我也要同衙门告你诬陷。”三爷气得要冲上来打庭渊。
伯景郁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让他动弹不得,“你动他一下试试!”
庭渊笑看三爷,“三爷莫要生气,我并未说人就是你三爷杀的,何须如此动怒?”
伯景郁看庭渊一笑便知道他这是故意的,不明白他为何要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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